同居後，他才告訴我，這套房子是前女友的！

01

那年，我26歲，大學畢業後，留在了這個城市打拚。

之所以和這個叫大壯的男人相親，是因為介紹人告訴我，他有點小帥，在市區還有一套房，足足一百多平，且裝修精緻。

坐在我面前的大壯，剃利落的平頭，穿白色的襯衫，臉上泛著青色的胡茬，男人味十足。

而且，在大家普遍都把相親規格定在星巴克一杯咖啡的大環境下，他請我吃正宗的日料，可見對初次見面的重視。

我們相談甚歡，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我想，彼此都應該是有好感的。

於是，在送我回家的時候，大壯搖擺著胳膊，想牽我的手，我沒有拒絕。

我們沿著濱江路走了很長一段，這段距離差不多是我平時上班路程的三倍，可是我蹬著高跟鞋，甩著小手袋，走得虎虎生風。

02

在愉快的交往了48天後，我們互相到對方家裡拜訪。

當然，我的房子拿不出手，那麼小一間，還是租的，於是我們去了大壯的家。

在他家裡，寬大的客廳，明亮的卧室，亮晶晶的燈具，我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大壯熱情地向我介紹他的廚房，並且說：「以後，你可以在這裡大展身手。」

對女人最隆重的讚美，莫過於向她宣布，你可以做這裡的主人，我承認自己有些飄飄然了。

大壯的手熱得發燙，緊貼著我的掌心，於是我整個人也熱了起來。

卧室的窗帘是那種米色的透明薄紗，透過那層紗，日光被過濾得平靜又溫馨。

大壯就在這暖暖的日光下，擁吻了我。

03

愛情是完美的，家庭餐是溫馨的，所以我覺得不該計較一些細節。

比如大壯沒有交出他的工資卡，我已經正式搬過來好幾個月了才反應過來，在家裡做飯沒關係，可好像不應該連買菜也是我付錢。

後來連物業費也是我順便交了，有一次單子在茶几上連續放了一周，大壯愣是沒發現。

但是，如果硬要算賬的話，我也沒怎麼吃虧，因為我支付的伙食費和水電費，加起來剛剛抵消掉房租。

當我恍然大悟這個問題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狠命擰那幅米色的薄紗窗帘，恨不得把它撕下來。

04

可是到了晚上，大壯回來，我仍然很開心。

畢竟，這是我選的，我喜歡的男人，我喜歡他滿身荷爾蒙的氣息，喜歡他對我沒有保留的好。

雖然大壯很吝嗇，但是，他會記得我說過的每一句話，記住我在意的每個細節；出差在外時，會一天幾個電話向我報備；即便燒一條魚，他也會把刺挑乾淨，夾給我。

晚上，他總喜歡把我摟在懷裡，緊緊的，並不止一次的對我說：「曾經，我也不顧一切地愛過，遇見你後才知道，自己還有那麼多的好運氣，我們結婚吧。」

有一次，為了考驗考驗他，我認真地問：「結婚以後，可不可以，把房子加上我的名字？」

大壯緊摟著我的手瞬間抽了回去，一點掩飾都沒有。

我哭了，也是一點掩飾都沒有。

當所有面具被撕下，被子里裹著的就是兩個從身體到心靈，全都赤誠相對的男女。

05

大壯不能將房子加上我的名字，因為，這套房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準確地說，是兩個人出的首付，然後大壯辛辛苦苦供七千多塊的房貸，房子卻只寫了前女友的名字。

這是大壯曾經表達愛情的方式，有點衝動。

可是愛情有一天死去了，他們分手一年多了，前女友卻不肯把名字改過來，總之就是不負責任地走了。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大壯月收入近一萬塊，卻總是荷包空空，對我如此吝嗇。

06

前女友是大壯在一次旅行中認識的，當時他們跟的團出了點意外，兩個人被困在荒山野嶺兩天兩夜。

也就是那48小時的患難與共，彼此決定要一輩子在一起。

他們許下這個諾言的時候，是真誠的，後來相處不下去，互相抱怨和憎恨，也是認真的。

當大壯光著身子在被窩裡交代完這段情史，我久久都沒有說話。

說真的，我很妒忌那位前女友，她曾經得到過一段多麼全力以赴的愛情。

而我卻沒空計較這些，我想的是，這位前女友，因為這套房子，還將持續糾結於我們的生活中。

我住了她的房子，收了她的男人，卻也背負了他們的債務。

這個賬，怎麼都算不清。

07

我仍然在這套房子里做飯，打掃，穿過卧室和客廳，去陽台晾曬我的內衣。

只是，我不再煲湯，那個太費燃氣，我改為炒菜，一葷一素，也不過二十塊錢。

我開始計較自己的支出，因為不甘心，畢竟付出得再多，也是為別人供房子。

每每想起這個，我全身每個毛孔都溢滿憂傷。

我們第一次吵架，是因為我不小心把碗掉下去，地板被砸了一個坑。

大壯很心疼，說了句：「你就不能小心點？」

「我的確應該小心點，畢竟這是別人的房子，我又不是這裡的主人。」

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大壯的臉很僵，然後看著我收拾行李。

當行李箱快合攏時，他跑過來抱住了我。

我哭了，順勢也下了台階。

08

家裡的電腦上，有大壯的QQ號，自從有了微信後，他很少登錄，密碼很簡單，他告訴過我一次，我就記住了。

然後，我改掉了他的密碼，上去溜了一圈，我發現他的前女友仍然在，只是兩個人再沒有過交談，記錄還停留在一年前。

我想，曾經的患難與共，不是說抹去就能抹去的。

我更想知道，如果大壯主動對前女友示好，那個女孩是否會心軟回頭。

大壯是個好脾氣的男人，如果前女友回頭，也許，他就不會太在乎我的離開。

我甚至想，他或許不過是需要一個女人，需要一個替他共同擔負生活開支的女人，這個女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別人。

不得不承認，想到這一點時，我心裡又酸又疼。

09

當試探的火苗冒出來後，怎麼都無法熄滅。

於是，我以大壯的名義和口吻，在前女友的空間留下許多足跡，包括翻看她的所有日誌、相冊，並曖昧地留言。

我在大壯的空間發心情記錄，深情懷念了那次旅行遇險，和那個與他一起遇險的女子。

我的文采比工科生大壯強一點，而且清楚記得大壯告訴我那次事件的所有細節，寫到後來，連我自己都相信，這樣共同經歷患難的兩個人，本來就該生生死死在一起，分開，是上帝對他們犯了罪。

半個月後，我發現前女友來空間訪問的痕迹，心裡一痛，但還是忍住了。

二十天後，我又以大壯的名義，在QQ上和前女友說話，請求她回來。

當前女友在網路那端說「好」時，我心裡的疼痛，再也忍不住，排山倒海般襲來。

10

約前女友回來的那天，我把大壯的密碼不露痕迹的改了回來。

離開的時候，我甚至在廚房煲了一鍋豬腳湯。

下午五點，當大壯下班回家時，他一定不會及時發現我的消失，因為他馬上就會等到另一個香氣四溢的女孩來敲門。

我不願再想像接下來的細節，因為此後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我租了一間更小的房子，把全部行李搬進去後，便擠得連過道空間都沒有了。

這一天，我坐在行李箱上，狠狠地哭了一場。

只是哭的時候，我也搞不清，是哭自己凄涼的處境，還是哭失去的那個男人。

11

失戀之後，我的世界一片灰暗，每天醒來就喝酒，醉了繼續睡，好像只有醉著睡著，才不會這麼痛苦。

閨蜜見我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迅速地給介紹了一個新男人，用她的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閨蜜知道我的心結，她給我介紹了一個住別墅、開奧迪的男人，當她問我要不要見見時。

我猶豫了半響，心底有個聲音說，見！當然要見！

那些雞湯文不是說告訴我們，要想從一段失敗的感情中恢復，最好的辦法是重新開始新的戀情。

我迅速從床上坐起來，化了精緻的妝，穿上高跟鞋，裹上那條最顯身材的裙子。

那男人不錯，雖然歲數有點大，可是很面善，他帶我去了一家五星級酒店，吃的是義大利菜。

一大串洋氣又精緻的菜式上來，道道都比日料高檔許多，美味許多，奢侈許多。

可是，無論是這個坐在對面的男人，還是一桌子精緻的菜式，我再也找不到心動的感覺。

12

飯過三巡，那個男人的手越過桌布，準確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說：「我一眼就很喜歡你，我有個兒子，五歲，很聰明很可愛，也不調皮，希望你能接受。」

我的眼神越過男人殷切的目光，直接投射到他身後的玻璃牆壁上。

我看見自己那張小小的臉，如果不是燙了頭髮，抹了口紅，分明就是個黃毛丫頭。

我真的可以做一個五歲男孩的後媽嗎？

可以嗎？

13

午夜的大街上，我沿著濱江路獨自前行，我從來不知道原來這條路這麼長，一步一步走，會這樣辛苦。

通過這樣的一個夜晚，我也深刻地了解到，某些男人會這樣沒風度，被拒絕後，連送人回家的程序都省略了。

我索性脫掉高跟鞋，光腳走在冰涼的水泥地面上，又疼又痛快。

夜風襲來，我打了一個哆嗦。

在還沒想清楚一些事之前，我發現自己已經拿起手機，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卻怎麼也打不通，佔線，一直佔線。

我愈加瘋狂，咬緊牙，非要打通不可，心裡一個聲音在吶喊，陳大壯，你給我接電話！

我承認自己後悔了，後悔一手炮製了大壯與前女友的複合。

從離開那天開始，疼痛就持續在全身蔓延，直到失去理智。

我蹲在馬路上，像瘋子一樣痛哭。

14

那天晚上，我像一個丟掉心愛玩具的孩子，在難過中，沒有洗漱就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夢裡，電話響了，大壯的聲音在那端激動到近乎失真。

他說：「高小雅，惡作劇有意思嗎？一聲不吭的就搬走，有意思嗎？現在如你所願了，我和她要結婚了，你終於成功甩了我這隻大包袱，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聽見一聲尖嘯，自我的咽喉衝出。

我大叫：「不，不要啊！」

當我睜開眼睛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床上，真的是做了一個夢。

我看著破舊的窗戶，和滿是灰塵的天花板。

心裡想，如果把牆壁粉刷一下，換幅窗帘，換套沙發，再添個男人，會不會好一點？

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敲得很急很粗魯，好像我再不打開，就有人破門而入了。

15

門外站著大壯，旁邊還有大壯的行李。

看見我，他一把抱住我，說：「小雅，我考慮清楚了，你比什麼都重要，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如果她堅持不肯更名，我寧願不要房子也要你；另外，我也和她已經說明白了，房子的問題，必須要徹底解決。」

陳大壯原本有兩個選擇，要麼前女友妥協，把房子還給他；要麼兩個人複合，重新開始；可是因為我，他有了第三個選擇。

我心裡一陣按捺不住的喜悅，我微笑著，流淚著，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曾經我以為，房子遠比愛情重要的多，所以，在和大壯見面之前，是他的房子讓我產生了好感。

現在我才知道，遇見一個肯為了愛情捨棄房子的男人，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只是，大壯可真傻，傻的令人髮指，他知不知道現在房價多貴。

16

看著大壯和他單薄的行李，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記起了剛剛還在思考的問題：即使是出租房，如果把牆壁粉刷一下，再換套窗帘，換套沙發，再添個男人，會不會好一點？

我給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所以，當大壯問：「我沒有房子了，你還要不要我？」

我聽見自己乾脆地說：「要。」

文：劉小念 本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若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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