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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激蕩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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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洞頭梅花礁極目遠眺,不知名的燈塔配著湍急的流水,似乎在暗示百年溫州的風雲際會。

攝影/此圓

即便在日新月異的互聯網世界裡,那首關於江南皮革廠的神曲也是無人不知,光是開頭語氣鏗鏘的「浙江溫州!浙江溫州!」八個字,就能引起網友的會心一笑。圖為溫州老城區的解放街,直指溫州最高的建築。攝影/此圓

溫州面孔,遍布全球。圖為實拍巴西一街區華人店鋪的店主肖像,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些臉孔,你覺得那是什麼?圖/視覺中國

「三里不同調,十里不同音」的溫州,甌語是最強勢的一種方言;說閩南話的人口大抵是明清之交的泉漳移民,主要分布在溫州南部,為區別於福建南部的閩南語,被稱為「浙南閩語」;閩東語同漢語標準語差別迥異,甚至無法被說閩語其他分支(如莆仙語和閩南語)的人所理解。圖為溫州方言的大致分區。繪圖/劉昊冰

江心嶼。歷代著名詩人謝靈運、孟浩然、韓愈、陸遊、文天祥等都曾相繼留跡於此。千百年來文人留有嘆詠江心嶼著名詩章近800篇。嶼中名勝古迹眾多,如宋文信國公祠、浩然樓、謝公亭、澄鮮閣及博物館等。攝影/石耀臣

大羅山,傳說中的玄門聖山,相傳其為鴻蒙元氣凝結所化,乃是太上老君的道場。攝影/LAWN

鹿西島,位於洞頭區東北部的鹿西島上,以島建鄉,鄉以島為名。攝影/楊小雷

洞頭島雙抱岩,兩塊岩石好似抱在一起,就如團結的溫州人。攝影/楊小雷

溫州摺疊:你我眼中的那座城

從千年歷史中徐徐走出來的溫州,很多時候像是一個矛盾體:貧瘠與富有、出走與回歸、闖蕩與保守、儒雅與草莽,在它身上並存。

俯瞰溫州,山、水、城交錯,和諧共生。攝影/Donkey達達

而這一切氣質的源頭,或許就是溫州人腳下的這片土地。

東南沿海,閩浙交界,一條並不算寬闊的甌江,從浙南群山中蜿蜒流淌,匯入東海。

三面環山,一面向海。繪/劉昊冰

古稱「東甌」的溫州,是所謂百越之地的一部分。先秦時,這裡人口稀少,被視作蠻荒之地,「斷髮文身,錯臂左衽」是《戰國策》對她的記載。

秦統一六國後,設郡縣,在今溫州地區設立閩中郡,拉開了溫州開發的歷史序幕。南北朝時期,衣冠南渡,很多中原士人來到江南,也給溫州注入了延續至今的文脈。

溫州白象塔1965年出土的北宋造像四十二尊,題材包括菩薩、天王、力士、伎會和供養星像。此為其一。攝影/王寰

到了唐宋時期,溫州成為文人薈萃之地。「閑敲棋子落燈花」就出自永嘉(溫州古稱)四靈之一的趙師秀之手。

南宋時,隨著中原文明再次南遷,溫州的文氣愈發蓬勃起來,有「人物滿東甌」之說。

圖為永嘉。徐璣、翁卷、趙師秀、徐照,南宋詩壇的「永嘉四靈」都是溫州人。此外,溫州還是中國數學家的搖籃、中國南戲的故鄉,溫州人被國人稱之為東方猶太人。攝影/楊小雷

濃厚的學術氛圍讓作為當時最重要的儒家學派之一的永嘉學派,也隨之誕生壯大。從宋元到明清,溫州綿延千年的文脈終結出了精緻的果實。

永嘉崑曲、青瓷、漆器向我們講述著彼時溫州的雅緻氣息,被稱為「活化石」溫州話,也保留大量原住辭彙,記錄著宋朝甚至更早時期漢語的特點。

這些複雜難懂的溫州方言,你認識幾句?設計/Q年

溫州瑞安東源村東源木活字。東源木活字印刷術是浙江省溫州市的地方傳統手工技藝。翻開溫州城鄉各地的宗譜,會發現扉頁上幾乎都有「平陽坑鎮東源(東嶴)村×××梓輯」或「印刷平陽坑鎮東源村×××」的字樣。攝影/王寰

如果歷史就這樣走下去,溫州很可能會成為一座文化之城、歷史之城,符合溫州——冬無嚴寒,夏無酷暑,氣候溫潤的城市性格。

但在近代,這片土地上星星點點的商業火種,終成燎原之勢,把溫州推上了全國著名商貿城市的位置。

溫州藍夾擷,藍夾纈技藝,溫州市的地方傳統印染技藝,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夾纈起於秦漢,盛於唐宋,唐明皇曾將其作為國禮饋贈給各國遣唐使。至元、明,夾纈向單藍色轉化,最後僅在浙南地區保存下來,以溫州為中心,向台州、麗水等部分接壤地區輻射。攝影/王寰

「白手起家、敢闖敢拼、百折不撓」是外人說起溫州時,彈出的高頻辭彙,濃厚的商業氛圍或多或少掩蓋了它作為一座古城的文氣。而這兩種氣質的此消彼長,也能在很大程度上解釋溫州人身上的矛盾,土地稀少,催生了溫州人向外的渴望。

甌海區,溫州市的四大主城區之一,古時候,甌海屬「甌地」。攝影/楊小雷

在古代,這種渴望體現在科舉的勝利上,今天則依託於遍布四海的溫州商人。

東南丘陵,地形封閉,遠離中心的溫州,即使在最壓抑的年代,也沒有完全熄滅商業的火苗,所以歷史上儒雅的溫州人,能在改革開放之初,被一窮二白的草莽之氣驅使,瞅准商機,離開家鄉尋找財富。

溫州市雁盪山風景區。攝影/此圓

四十年的積累之後,有些人選擇定居一線城市甚至海外,溫州成為遙遠的印記,還有的人選擇回到溫州,躲進保守的情緒里,對著兒女領來的外地對象上下打量。

百家宴。圖/視覺中國

溫州的歷史從來都不是輕快的,在重重疊疊的時光里,溫州人走出漫長的距離,屬於他們的精神也逐漸成型。

商業,尋找溫州的一條線索

溫州市澤雅風景區的盤山公路,溫州澤雅,俗稱「西雁盪山」。此地原名「寨下」,澤雅是「寨下」溫州話的譯音,西雁附近還有一個澤雅水庫。攝影/此圓

溫州自古商業繁榮,手工業發達。「艱山海阻」的地形一方面限制了溫州與其他地方的聯繫,另一方面也讓這裡得以擺脫官方正統儒家思想中重本抑末、抑制商業的壓力。

溫州市解放北路、公園路、五馬街等老城區的老街。攝影/此圓

在大多數敘事里,人們一遍遍訴說著商業文明在溫州的崛起,甚至將這種商業精神的起源歸結於南宋時的永嘉學派。把「事功」作為核心的永嘉學派,主張義利兼有,「以利和義,不以義抑利」,這一點也常常被認為是溫州人務實的源頭。

「恭喜發財」,溫州人從不掩飾對財富的渴望,街道上隨處可見奔波於發財之路的溫州人。攝影/LAWN

《宋書》中用「善進取,急圖利,而奇技之巧出焉」來形容溫州人。據記載,北宋時期溫州各務(當時的收稅關卡)稅收是全國平均水平的兩倍,足見其商業發展之繁榮。

十九世紀,在東西碰撞的歷史背景下,溫州開埠,昔日中國最重要的碼頭之一再度繁忙起來,這也加速了溫州人擁抱商業的進程。

燈火通明的碼頭見證了溫州的繁榮,圖為蒼南縣大漁鎮。攝影/Donkey達達

1937年,留學歐洲的社會學家費孝通來到柏林,房門被一個拎著手提箱的溫州人敲開,儘管費孝通聽不懂溫州方言,但這個溫州人還是熱情地打開箱子,向他推薦日用百貨。

後來,在德國留學的哥哥告訴費孝通,當時在柏林、巴黎等歐洲城市的中國小生意人數以萬計,其中有不少來自溫州。

奔波於歐州的溫州人,帶回財富的同時,也帶來了對外界的嚮往。如今,出國留學成為不少溫州青年的選擇,甚至有名為歐洲城的商業街落戶於此。攝影/Donkey達達

半個世紀之後, 1986年,費孝通到溫州考察。

費孝通考察塘下家庭工業。圖/浙江新聞客戶端《珍貴的老照片!32年前全國聚焦瑞安塘下家庭工業》

這種靈活的小作坊模式,讓費孝通大加讚賞:「『溫州模式』的重要意義倒不在它發展了家庭工業,而在於它提出了一個民間自發的遍及全國的小商品大市場,直接在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建立起一個無孔不入的流通網路。」

憑藉著費孝通所描述的溫州模式,改革開放初期,這座城市沖在了時代的潮頭。

浙江省溫州市平陽縣鰲江有劃大龍的傳統,號稱東方第一龍。圖/視覺中國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是一個一切都剛剛萌芽的年代,「家庭工廠」「專業市場」成為溫州經濟的兩個輪子。

臨街的是店面,店面後面就是家庭工廠。數萬供銷員帶著小商品樣品,去往各地,帶回合同訂單,家庭工廠就開足馬力生產。

靠小商品發家的1997年溫州樂清首富劉大源。攝影/朱躍

相比於蘇南模式的鄉鎮企業和廣東模式的招商引資,溫州模式的前店後廠無非生產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包括五金、礦燈、螺絲等等,這些看上去粗糙的物件,在短短几年內,幫助溫州人積累了巨量的民間財富。

橋頭紐扣市場。 攝影/邵羨冰 圖/溫州商報

年輕時候,在市場里賣紐扣的王碎奶。 圖/溫州商報

指引這個過程的,正是溫州人不怕苦和累、敢為天下先的奮進精神。

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大轉型中,當其它地方的人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地少人多、日子過得不那麼寬裕的溫州人,早就明白了用變通找出路的道理。在那一代溫州人的思維中,從來都沒有「等、靠、要」的說法。

溫州朔門街巷弄,巷弄里生活著各色人等,展現著原汁原味的溫州老百姓的喜怒哀樂與溫州的市井風情。攝影/大象的戒指

當地不認溫州商品,他們就一點一點推銷;國營商場拒絕溫州貨,他們就包下櫃檯來自己干;哪個地方沒有通溫州的航班,當地溫州人就租飛機,自己開闢航線;銀行貸款難,以熟人關係為擔保的民間金融風生水起……

婁橋雲天樓。攝影/Donkey達達

這種野蠻生長的氣概,今天讀來既讓人動容,也讓人心憂。比如連環相扣的民間借貸,雖在當時解了很多溫州商人的燃眉之急,卻也埋下了一個長久的隱患。

上世紀九十年代是溫州商人最輝煌的時代,遍布全國的溫州商會,把溫州村、溫州街、溫州商城開到了大大小小的城市,溫州模式開始向外推廣。

歐洲城。攝影/左耳右耳

與此同時,隨著外來的財富增加,溫州也愈加繁榮。那時候,全國六千多輛菲亞特車型,有一半多在溫州跑出租,老溫州習慣把坐計程車叫做「坐菲亞特」,站在街頭喊一聲「喂,菲亞特」也成了很多人的共同記憶。

菲亞特的時代終將遠去。圖為溫州動車站計程車候車廳。攝影/Donkey達達

到了世紀之交,溫州中小企業如雨後春筍,這些手握資金的老闆組成炒房團,他們的大手筆讓不少人記憶猶新。

當時,浩浩蕩蕩的溫州人拿著鈔票,湧進上海買房,拿上海戶口,上海的開發商甚至跑到溫州的報紙上登廣告。

百里東路和信河街那帶的溫州老城區,那裡有三宮殿巷城西街等老城區。攝影/此圓

那時在一片繁榮之下,恐怕誰也沒想到,炒房團之後,下一個讓國人記住的溫州商業印記,會是一家倒閉的皮革廠。

太陽雨下的溫州世貿大樓,籠罩在渾濁不清之中,一如某個時代下的她。攝影/Donkey達達

江南皮革廠倒閉了

江南皮革廠倒閉啦

 空

網路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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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5月,有支神曲《江南皮革廠倒閉了》爆紅!歌詞改編自耳熟能詳的路邊攤廣告:XX皮革廠廠長跑路了,全場皮包統統20塊!

溫州商業活躍,帶動了民間金融發達,各種地下錢莊、擔保公司層出不窮。但是這種發展模式的無序和不穩定在十年前的那場金融危機里暴露無遺。

永嘉蒼山尖夜幕昏昏暗暗的大霧下,除了燈火渲染的路,別無其他。攝影/Donkey達達

相關統計顯示,在2010年前後,整個溫州,接近90%的家庭或個人參與民間借貸,60%左右的企業也深陷其中。隨著連環還債崩盤,資金鏈相繼斷裂,老闆們紛紛跑路。

溫州洞頭元覺蒲瓜嶼,朦朧中透出了微光。攝影/楊小雷

其中偏偏有個叫做黃鶴的人,和他的江南皮革廠一起,成了全國人的笑談。儘管後來在溫州商人的一再要求下,這首惡搞歌曲的作者進行了道歉,但溫州經濟遭遇挫折,卻是不爭的事實。

楠溪江百丈瀑,一瀉千里,氣勢磅礴,轉機即將來臨。攝影/大象的戒指

話說回來,在過往的四十年里見慣了生意場上風雲變幻的溫州人,所見的挫折從來都不少。

守得雲開見朝陽。溫州瑞安,位於中國黃金海岸線中段,地處上海經濟區和廈漳泉金三角之間,屬江南魚米之鄉,郭沫若曾為玉海樓題聯「玉成桃李,海涌波瀾」。攝影/楊小雷

1987年夏天,杭州武林廣場一把大火,把5000多雙劣質溫州皮鞋燒成灰燼,此後幾年,「溫州鞋」幾乎成了低質的代名詞。當時有人調侃:「下雨天穿溫州鞋走路,人在走,鞋底不走了。」

做皮鞋是溫州人的傳統手藝,最多的時候,溫州鞋服類企業多達4萬。杭州的一把大火點燃了消費者長久積壓的怨氣,有的商店甚至掛出了「本店不售溫州貨」的招牌。但在另一方面,這次信譽崩盤也淘汰了一批鞋企,壯大了一批鞋企。

當年一個青年手裡的真鞋,也沒逃過那把大火。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的年輕人後來創立了如今的奧康。圖為奧康工廠。圖/視覺中國

溫州人在挫折中學會了品牌意識,拋棄了仿製,一批日後馳名全國的皮鞋品牌,就是從這時候啟程的。

溫州人的商業藍圖自然不止皮鞋,毛戈平化妝的視頻突然紅極b站一時,這位教父級化妝師就來自溫州,還成立了化妝學校和化妝品品牌。圖為妝前後對比。圖/網路

時間一直回溯到1980年12月11日,那大概是所有溫州商人的一個共同起點。

那天,二十歲的溫州女孩章華妹,從工商局領到了中國第一張個體工商營業執照,也成了中國改革開放後的第一個個體戶。

章華妹拿著自己的第一份營業執照影印件,圖片拍攝於她如今的店鋪。

那時候誰會知道,這將是一個時代的起點?誰又會知道,溫州和溫州人,在未來的四十年要經歷多少曲折,創造怎樣的傳奇?

但就像從丘陵間蜿蜒入海的甌江一樣,溫州人見慣了曲折的路,不管前路有多少阻隔,一直往下走就是了。

溫州洞頭海上迎親。無論外界人怎麼看,溫州人實際上都過著自己熱鬧紅火的日子。攝影/楊小雷

媽祖文化節。攝影/楊小雷

甌海區的甌劇表演。攝影/楊小雷

漁燈火鼎鬧元宵。攝影/楊小雷

回歸小城:溫州的今天與明天

今天的溫州,似乎不太像一個還能創造奇蹟的城市。

龍灣區的寺前街,當地人都稱「老街」。攝影/LAWN

從過去走來的溫州人,少數像神秘的黃鶴一樣遠走他鄉,跑路之後再無蹤跡;還有的像唯品會創始人沈亞一樣,闖到一線城市做一番事業;大多數溫州人,都像章華妹一般回歸平凡,過著安適的日子。

太陽雨下的溫州街頭瓦市菜場。這個溫州市區僅存的街頭菜場也走到了歷史的盡頭,據傳11月該市場就關閉了。攝影/大象的戒指

儘管溫州的經濟總量還能排在浙江第三,常住人口也接近千萬,但它身上,漸露疲態,越來越體現出一座傳統小城的氣質。

溫州街頭手工小吃。攝影/大象的戒指

溫州模式三十年之際,一篇標題為《什麼是「溫州不死」的中國價值?》的報道橫空出世,雖是褒揚,但讀來總帶點劫後重生的感嘆。對比整整三十年前那篇石破天驚的《溫州的啟示》,不能不讓人唏噓歷史的流轉。

溫州墨池公園,集文化與休閑於一身。攝影/石耀臣

從「七山二水一分田」的溫州走出來的商人們,由實入虛,很多遠離實業,被貼上了「炒「的標籤。

溫州經濟總量在全國的排名,也從鼎盛時期的二十多名一路跌到五十名。倒是同在浙江的義烏,就像當年的溫州一樣,靠著小商品名滿天下,創出了所謂「義烏經驗」。但不同的是,義烏所擁有的市場及其背後所建設的制度,卻不是三十年前的溫州可同日而語的。

斜陽下的安逸,是溫州家庭的日常。攝影/LAWN

屬於家庭工廠的時代,終究過去了。

據統計,改革開放以來,溫州遷出的人口有一百多萬,他們攜帶著財富、才華和一往無前的精神,衝到了杭州,衝到了上海,衝到了全世界更大的城市,溫州兩個字只是一種遙遠的寄託。

走出去的溫州紅人,在杭州創造一個又一個優秀的電商成績。圖片依次為雪梨cherie、李璐GEMMA、ZY喜哥,南表妹。圖/網路

有人說這就是今天溫州發展乏力的原因,但也不盡然,在家鄉需要的時候,這些在外的溫州人都會傾力相助。1992年,溫州人集資修建的國內第一條地方客貨運鐵路金溫鐵路開建,其中溫州籍國學大師南懷瑾就出力不少。

金溫鐵路跨甌江大橋。圖/視覺中國

「我們知道互聯網是好東西,誰能教教我們,傳統企業該怎麼嫁接互聯網?」在澎湃新聞2015年的一篇報道開頭,一位溫州商人這樣迫切地發問。

互聯網經濟下,屬於溫州人的冒險故事好像逐漸遠去。「背負傳統經濟榮光的溫州人必須尋求新經濟突圍之路」澎湃新聞曾在系列報道里,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溫州商人如今仍然遍布全國。氣質明星周韻也是溫州人。圖為洞頭半屏山。圖/Donkey達達

當然,在今天的時代,冒險精神也不再帶有那種天然的正當性。拚命闖蕩、四海為家逐漸退出了這座富足的海濱城市,在溫州人的生活里,那種求生存的緊迫感漸漸散去。

新一代的溫州年輕人,有的安然擁抱這種閑適,有的望著故鄉搖搖頭,紛紛向大城市奔去。一切似乎都沒變,一切似乎又都變了。出走,又成了擺在年輕人面前的命題。

星空能給人溫情的錯覺,但留不住嚮往自由的心跳。圖片拍攝於南麂島大草坪。攝影/大象的戒指

吃一碟豬油糕,生活平淡向前,但能吃飽穿好,不正是上一代溫州人選擇出發的理由嗎?忙了四十年的溫州人,正好可以到雁盪山明秀的山水裡去走一走,也可以拾起先輩的崑曲和詩詞,好好品玩。

孩童的笑容,總是讓人心安,溫州人就這樣一代代傳承著。攝影/LAWN

電視劇《溫州一家人》里,農民周萬順帶著一家人背井離鄉、艱辛創業的歷史不再復現。但沒有那段傳奇的奮鬥史,沒有千年積澱的溫州精神,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溫州生活里,平淡而舒適的朝朝暮暮。有媒體曾用「滴水成河、聚沙成塔」來概括溫州人的發家史,沒有這樣的過去,也就沒有這樣的今天。

甌越大橋,目前溫州甌江江面距離最長的橋樑,浙江省級高速諸永高速的組成部分,於2015年1月1日全線貫通。攝影/大象的戒指

從這個角度來看,溫州精神,從未遠去。

參考資料

1、何思妤,《尋找江南皮革廠》,《商業人物》

2、楊艷萍,《從制假到打假溫州鞋佬充分競爭中的生存之道》,2005.3.9《新民周刊》

3、費孝通,《小商品、大市場》,《瞭望》

4、陳安金,徐明君,《近代溫州商會興起探析》,2010.4《浙江社會科學》

5、史晉川,《溫州模式的歷史制度分析》,2004.3《浙江社會科學》

6、孔笙,《溫州商人創業精神的詮釋——電視劇〈溫州一家人〉導演闡述》

7、李史,《浙江商幫發展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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