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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客棧邂逅個美女遊客,帶她見警察朋友,卻得知她是在逃殺人犯

我開客棧邂逅個美女遊客,帶她見警察朋友,卻得知她是在逃殺人犯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沈未名

1.有客自遠方來

傍晚,雨下得更大了。

喬語拉著小小的行李箱,打著一把傘,聽著雨滴落在頭頂,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眾多客棧只有寥寥幾家亮著燈,她猶豫著,不知道去住哪家比較好。

雨不停地下著。

不經意間,她瞥見街角的一家客棧的招牌:

「停下」。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莫名地吸引著她。客棧的門虛掩著,她可以看見裡面的光景,一大片一大片的綠,還有朦朧的燈光。

她推門而進,帶著滿身的濕意。

一股綠意撲面而來,恍然如夢。室內的陳設簡單幹凈,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盆栽。

「住宿?」聲音有些低啞。

喬語一驚,她沒注意在櫃檯的後面坐著一個人。一個男人。那人背對著她,挺直著脊背,倔強,清冷,彷彿隔人千里。

她走近,才發現他在對著電腦打遊戲,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喬語怔怔地看著他飛快敲擊鍵盤的手指,腦子裡突然蹦出「骨骼清奇,修長有力」的字眼來。

「嗯,請問有比較安靜的房間嗎?我不喜歡被人打擾。」喬語淡淡地回答。

「我的客棧是這個鎮上最安靜的,房間隨你選。」那人漫不經心地開口,卻仍舊沒有回頭,專心致志地打他的遊戲。

喬語心想,如此的服務態度,能招來客人才怪,可不是最安靜的嘛!

「樓上有房間,比較乾淨。」他的手指不知疲倦地噼里啪啦地敲打著鍵盤。

「好!」說著,喬語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身份證放在櫃檯上,「這是證件。」

那人扭過頭來,隨意掃了一眼,便說:「一晚80。」她甚至還沒得及看清他的樣子。

「好。」喬語答。那人便不再作聲,一時間,世界只剩下急速地敲擊鍵盤的聲音。

喬語拉過行李箱,繞過櫃檯,準備上樓。

「我叫嚴寒,這家客棧的老闆。」

喬語聞言心中一動,待人冷淡,說話間隱隱透露著疏離,真真應了他的名字。

「我叫喬語。」說完,她便轉身上樓。

直到樓梯上的腳步聲消失,嚴寒這才關上電腦,抬起了幽深的雙眼,看了看樓梯口,又轉頭望向門外。

黑夜已悄然降臨。

2.陌上人如玉

許是舟車勞頓,喬語很快入睡了,因而天剛一亮,她便醒了。

喬語下樓,預備出去找個地方解決早餐。正要出門,就看見庭院中有個人在打太極,一招一式,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移不開視線。喬語待著不動,心想這個男人真是奇怪,明明是食人間煙火的尋常凡人,卻有著遺世獨立的仙風道骨。

正胡思亂想著,嚴寒停了動作,轉身朝她走來,喬語這才看清他是「何方高人」。稜角分明的臉,劍眉入鬢,眼若星辰,挺拔的鼻樑上還掛著細汗,薄薄的嘴唇微抿著。真是個好看的男人。

她想起了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詩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嚴寒在她面前站定,眼睛裡像是有霧氣。

「早飯已經做好了,一起吃吧。」嚴寒淡淡開口。

喬語一時不知所措,「我……」

和他一起吃飯嗎?

嚴寒瞥她一眼,彷彿已經看穿喬語那點扭捏的小心思,「附近沒有早點鋪,還有飯是免費的。」說完,便徑直離去。

喬語望著他的背影,來不及多想,快步跟上他的步伐。她不知道為什麼跟他走,本來是可以拒絕的,難道是因為免費?

「爸爸,爸爸。」嬌憨軟糯的兒音,透露出些許委屈,聽得人心都化了。

喬語怔住,他這麼年輕,竟然連孩子都有了!那小女孩約莫一兩歲的樣子,一身粉粉的連衣裙,白白凈凈,濕漉漉的眼睫毛撲閃撲閃地眨著,漆黑的眼睛像極了嚴寒。

只見嚴寒快步向前抱起略有不滿的小人兒,親了親她粉嫩的臉頰。「爸爸來了。」沾染上人情味兒的聲音,顯得格外好聽。

她獃獃地站著,眼前這個男人動作嫻熟,眉眼帶笑,連說話的語氣都是滿滿地寵溺,哪裡還有剛才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樣子。

「來了。」一位婦人走了過來,步伐穩健。

喬語有瞬間調頭就走的衝動,他怎麼沒說和家人一起?

嚴母已然發現了她的存在,喬語連忙道:「伯母好。」

嚴母笑了,對著嚴寒說:「你新交的女朋友?不錯不錯,是個好姑娘。」喬語大窘,求助的眼神望向嚴寒。

嚴寒無奈地回答:「媽,您誤會了,這是我店裡的客人。」嚴母笑了笑,「這麼多客人也沒見你往家裡帶過,分明就是喜歡人家。」

聽此,嚴寒便不再辯解什麼,丟了句「您說什麼便是什麼吧」,便默不作聲了。

「好了好了,快進屋,快進屋,飯菜都好了。」嚴母緊握著喬語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

屋內的餐桌上早已擺滿了飯菜,香味撲鼻。樂樂賴在嚴寒的懷裡不下來,嚴母嘆口氣:「這孩子就纏你,要不是我和樂樂,你……」

「好了媽。」嚴寒適時打斷了老婦人的話。

喬語不知其中關係,只是沉默。

「寒兒,還不趕快介紹介紹。」

在嚴寒開口之前,喬語就連忙說道:「伯母,我叫喬語,現在住在嚴寒的客棧里。」

「喬語,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你來這兒是旅遊?」嚴母語氣和藹可親,喬語沉吟一聲,點頭稱是。

「那好辦,趕明兒讓寒兒帶你四處逛逛,這個鎮子,他熟悉得很。」嚴母望向嚴寒。喬語瞥見他一心逗懷裡的孩子。

「好。」嚴寒淡淡地說。

喬語突然感覺怪怪的,有種上當的感覺。

「來,多吃點。」嚴母為喬語夾菜,「謝謝。」喬語受寵若驚。

「不必這麼生疏。」她顯然已經把喬語當成了親人,喬語點頭答應,心裡既感動又酸澀。

自己本就是過客,怕是無福消受別人的好了。

早飯過後,喬語執意要幫忙收拾餐具,卻被嚴母拒絕了,「你要是實在閑不住,就幫忙照看下樂樂吧,讓寒兒過來給我幫忙。」嚴寒不置可否,喬語只得答應。

喬語接過樂樂,去了庭院,嚴寒和張姨在廚房說些什麼。

她放下樂樂,蹲下溫柔地說:「樂樂好乖,想玩什麼,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你是媽媽嗎?」稚嫩的嗓音讓喬語一震,喬語看著她希翼的眼神和滿是期待的小臉兒,喉嚨里的「不是」怎麼也吐不出來。

「是。」

喬語不可置信地轉過頭,望向嚴寒。嚴寒面色平淡,直直看著喬語的眼睛,「她是樂樂的媽媽。」

喬語蹙起秀氣的眉毛,詢問似地與嚴寒對望,卻在他幽深的眼神里讀不出任何情緒。

空氣彷彿停滯了幾秒,喬語深吸一口氣,抱起樂樂,小心翼翼地說:「是。」身後的嚴寒好像鬆了口氣,喬語甚至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愉悅。

懷裡的小人兒更是高興地手舞足蹈,抱著喬語不撒手,「媽媽,媽媽。」小腦袋埋在喬語的胸前,軟糯的聲音充滿了委屈。喬語眼睛酸澀,抱著香香軟軟的一團,心情複雜。

一團陰影籠罩了喬語,嚴寒站在她面前,她才發覺他這麼高,自己才堪堪到他肩膀。

他低頭凝望面前這個懷抱樂樂的女子。亞麻色的綿裙,及肩的秀髮,小巧的臉蛋,挺拔的鼻子,因為緊張而微微抿起的雙唇,黑白分明卻充滿憂鬱的眼睛。

的確如母親所言,是個眉清目秀,惹人憐愛的姑娘。

喬語就這樣懷抱樂樂站在那裡,兩人相對無言。

樂樂一會兒扭頭喊「爸爸」,一會兒轉身叫「媽媽」。

循環往複,樂此不疲。

3.與君初心動

一大早,喬語就起來了,她答應樂樂今天陪她出去玩。喬語下樓,遠遠的就聽到了樂樂撒嬌的聲音。

喬語剛踏下最後一道樓梯,一團粉紅就撲了過來,「媽媽。」樂樂一把死死地抱住了喬語的小腿。喬語哭笑不得,只得抬頭向嚴寒求助。他倚在櫃檯上,望向她的眼眸閃過一絲溫柔。

「好了,樂樂,我們該走了。」說著,嚴寒便屈身把樂樂攔腰抱起,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喬語窘迫不已,她覺得嚴寒是故意的。

嚴寒抱著樂樂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走著,喬語跟在身後,思緒縹緲不定,連他什麼時候停下來的都沒注意,一不留神,便撞到了嚴寒的背上。

「嘶!」喬語吃痛,用手摸自己的鼻尖,心想這人的背怎麼這麼硬,鐵做的嗎?

他淡淡掃了她一眼,「有心事?」

「在想事情。」她小聲答道。

「是不是因為樂樂的事,給你帶來了困擾?」

「不是,是我私人的一些事。」喬語慌忙解釋,「其實我很喜歡樂樂。」她一臉溫柔地望著嚴寒懷裡的小人兒,果然還是小孩兒,才走了幾步,就睡著了。

嚴寒和喬語沿著石板鋪就的長街,慢悠悠地走著。

「那天帶你去吃飯,是有私心的。我媽要帶樂樂離開這裡,卻又不放心我一人呆在這裡,所以……」

「所以你把我帶了過去,證明你不是一個人?」

「對。」嚴寒痛快地承認。

喬語感到既生氣又好笑。

「為什麼是我?」她忽然問,心裡竟隱隱有些期待。

嚴寒頓了幾秒,慢悠悠地回:「你好騙。」

喬語氣結。

為什麼是她呢?嚴寒也不知道,或許是她眼裡的東西吸引了他,又或許是他需要的時候,她恰好出現。

「不過,樂樂的母親去哪兒了?」

「去世了,在樂樂很小的時候。」他的聲音波瀾不驚,似乎在說一位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

喬語語塞,在死亡面前,一切話語都顯得徒勞。

「從樂樂母親去世後,你就開始在這裡定居了嗎?」

嚴寒點頭默認。

「那你呢,不要告訴我你孤身一人來這個不起眼的小鎮是為了旅遊。」嚴寒緊緊盯著喬語的側臉,語氣不自覺地嚴厲起來。

「呃,實際上,是為了找個安靜的地方療傷。」喬語下意識地將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

「情傷?」他漆黑的眼眸又暗了幾分。

「算是吧。」喬語悵然道。

街上漸漸熱鬧起來。不遠處,還有小販在叫賣糖葫蘆,樂樂在抑揚頓挫的叫賣聲中睜開了好奇的雙眼。她用渴望的眼神望向小販,小聲地叫了聲「爸爸」,嚴寒朝那個方向瞥了眼,一言不發地徑直走過。

「賣冰糖葫蘆,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蘆哎,要不要來串糖葫蘆?」小販攔住了喬語的去路。

「來串冰糖葫蘆吧,這味道全鎮上找不出來第二家。」喬語看著嚴寒肩膀上樂樂可憐兮兮的模樣,笑而不語。相隔幾步的嚴寒卻突然掉頭走到了她身邊。

「我要。」樂樂在懷裡撒嬌道。

「給孩子他媽也拿串吧,在你們那兒肯定吃不到這麼地道的冰糖葫蘆。」小販笑呵呵地說道,喬語偷偷瞥了眼嚴寒,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

「拿兩串,不用包了。」嚴寒靜靜看著小販上下翻飛的手指,看不出喜怒。

小販麻利地挑選出兩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遞到嚴寒手中。

「這是最後一次,再吃你的牙齒就保不住了。」嚴寒無奈地搖頭。接著將手裡剩下的那串冰糖葫蘆,遞到喬語面前。「嘗嘗吧。」嚴寒抬抬下巴,示意她拿著。喬語低聲說「謝謝」,紅著臉接過,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他微涼的指尖,喬語突然心跳如鼔。他收回手,輕輕擦去樂樂嘴角的糖漬。

在別人看來,他們儼然是一對甜蜜的夫妻,散步在小鎮街頭。

陽光籠罩著整條街道,喬語站在嚴寒身旁。她眯起眼,手中的糖葫蘆散發著晶瑩的光芒,像露珠,像鑽石,像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4.迷途不知返

隔天小鎮便下起了綿綿細雨,整個古城都蒙上了一層薄霧。嚴寒放下手機,望了望陰翳的天空,眨眼就消失在朦朧的煙雨中。

咖啡店。

嚴寒又一下沒一下地輕扣著桌子,對面坐著一位男子,眉目間雖不似嚴寒般英俊,卻另有一種硬朗之氣。此人名叫盧天一,是嚴寒昔日的同事,亦是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沒想到你小子還真在這個小鎮上住下了,怎麼樣?三年過去了,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嚴寒一本正經地答:「這兒空氣清新,陽光明媚,是個好居所。」

那人嗤笑一聲,「該不會是你小子在這兒有相好的,不捨得回去吧?」

嚴寒不語,腦海中卻無故閃現出喬語那張柔美的臉來,在陽光下,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額角細小的血管,還有她低頭時脖頸勾勒出的纖細修長的優美曲線。

「不會被我猜對了吧?看你一臉春意。」

他抬眼看這位好久不見的好友,低聲說,「你來就是打聽我私生活的?」

「當然不是,我是有任務在身」,那人收斂了弔兒郎當的樣子,突然嚴肅起來。

「我是奉命而來,抓一個逃犯。」

嚴寒抿了口咖啡,還是以前的味道。

「你就不問問我是什麼案子嗎?」

「沒興趣。」他淡淡地說。

「好歹你曾經也是我們A市令人聞風喪膽的嚴寒警官呀,真不想聽聽?」

嚴寒一眼掃過去,那人便驀然噤聲。

「你呀,還是那副臭德性。對了,樂樂怎麼樣了?」

「不錯。」

「什麼叫不錯?多說兩句話會死嗎?」

「會。」嚴寒看都不看對面人的反應。

「算了,不過說正經的,什麼回局裡上班?我和老陳都很想念你。」

嚴寒僵住,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抹痛楚。他望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默不作聲。

「我說兄弟,放下過去,也是饒了自己。」

嚴寒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拿出一根煙,剛想點火,卻猛然想起店裡是禁止吸煙的。他放下手裡的煙,手指微微顫抖。

真的能放下嗎?放下又能怎樣?他一生都不可能再拿起那把槍了。

前路漫漫,何處才是自己的歸途呢?

5.喜歡就在一起

初秋了,空氣中有了些許寒氣。

早飯過後,嚴母便抱走了樂樂,這些天,樂樂一直跟在喬語身邊,這份缺失已久的母愛,讓樂樂眷戀不已。

喬語靜靜地站在庭院中,恬靜的面容一時竟讓嚴寒著迷。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不自覺地開口。喬語點頭。

兩人並肩走著,才初秋,山上的樹葉就開始泛黃了。

「打算什麼時候離開?」他問。

喬語偏過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小聲說:「我還不想走。」

嚴寒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喜悅,說不清道不明。

「在這裡,孤獨終老是個不錯的選擇。」柔柔的語氣讓嚴寒的心驀地一疼。

他抬頭看了看陰鬱的天空,然後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高大的身軀瞬間靠近,喬語怔住,抬頭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他也回望著她,眼睛深得像潭水。毫無徵兆地,低頭吻了下來。

喬語還是第一次跟人接吻,整個身子都僵硬不已。只覺得屬於男性特有的陽剛之氣縈繞在身旁,帶著某種驚心動魄的誘惑。嚴寒原本打算淺嘗即止,見她毫無反應,索性扣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地吻了起來。

親了好一會兒,他的臉才移開,手卻攬住了她的肩膀,說:「幹嗎孤獨終老呀?和我在一起好了。」

喬語的腦袋昏昏沉沉,有些難受。

他為什麼要吻她呢,在她心灰意冷以後?

可這分明又是她及其盼望的。像孤舟遇到溫暖的港灣,像倦鳥撞到溫柔的枝丫,渴望又害怕。

喬語下意識推開他。

嚴寒抬眼看她,不說話。那俊朗的臉上,竟也泛起了一絲紅暈。

「我會對你負責的。」帶著執拗和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喬語瞪大眼睛,這還是她認識的嚴寒嗎?以往清冷、寡淡的聲音竟也有這麼明朗、溫暖。果真,喜歡一個人,連聲音也會改變嗎?

喬語低頭,她不知如何作答。如何用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去回應一顆愛意滿滿的心呢?

他只當她羞澀,忙轉移話題,「前面有一座寺廟,香火挺旺的,我們進去看看。」語氣強硬,不容拒絕。

他從來都是個冷靜自製的人。就算面對再窮兇惡極的罪犯,他都不會心亂分毫。可剛才的強吻又作何解釋呢?他不想深究,沒什麼好想的。他嚴寒喜歡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子,他想護她周全,想疼她、憐惜她。

兩人踏入寺廟,映入眼帘的是一尊佛像。慈眉善目,眉眼低垂,嘴角帶笑,以憐憫眾生的姿態俯視著來來往往的信客。

嚴寒默然佇立,他靜靜看著她向高高在上的佛下跪,虔誠地閉上眼,許著不知能不能實現的願望。他只是站著,筆直。他從不向神祈求什麼,他要的自會爭取。

片刻,喬語起身。

他低頭看著她,她也抬頭看著他。飛蛾撲火又怎樣?她只要溫暖,哪怕轉瞬即逝。

他望著面前嬌小的人兒,情生意動。

「走吧。」她低聲說。

嚴寒小步跟在她身後,覺得她好像有什麼不同,卻又看不出哪裡不同。

山坡才走了一半,陰翳的天空終於落下雨來。細小的雨滴,纏纏綿綿地落了下來。

他脫下外套撐在她頭上,她默不作聲。心卻像棉花糖,柔軟地不像話。

「嚴寒,」喬語一頓,「我喜歡你。」

嚴寒忽地笑了,眉眼生動,俊朗如畫。

「喜歡就在一起啊。」低沉的嗓音帶著抑制不住的歡喜。

喬語輕笑,「喜歡就在一起。」然後,她那隻白暫的手悄悄地攀上他結實有力的胳膊,像一條細長的小蛇,窸窸窣窣地,小心冀冀地,鑽進他的手裡,他的心裡。

「喂,你剛才許得什麼願?」

「不告訴你。」她傲嬌道。

嚴寒又忍不住笑了,今天的雨下的可真溫柔呀。他想。真想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生命的盡頭。

6.何處是歸途

喬語一下樓便看見嚴寒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她的臉忽而紅了,她想起了那天的那個吻。

「過來。」嚴寒向她招手。

她走近,驚呼出聲。桌子上擺滿了菜肴,濃醇的香氣勾起人的味蕾。

「這都是你做的?」

「當然。」他勾唇炫耀道。賣弄的語氣像討大人誇獎的小孩兒。

喬語笑了笑,「唔,看起來不錯。」

「坐,今天我們開小灶。」

她坐下,便毫不客氣地逐個嘗了起來。每道菜都有些辣,她被嗆得直流眼淚。

他笑著伸出手,摸摸她柔軟的發。嗯,手感不錯。

她呆了呆,突然想起自己身份證上的籍貫是四川某個地方,傳言那裡的人無辣不歡。火辣辣的暖流從心底湧入喉尖,翻湧成一句,我很喜歡。

他眼裡有看不清的黑色在涌動,一波一波,情意綿綿,似要把她沉溺。

「那我以後每天都做給你吃。」

她淚眼矇矓地望著他,縱使在下一刻死去,她也是欣喜的。

喬語收拾完桌子,轉身便跌進他懷裡,耳邊是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看你那麼能幹,我以後有福嘍。」他調侃道。

她低下頭,依偎在他的胸口,抿嘴笑。

「我出去一下,晚上不用等我吃飯,嗯?」

「好。」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便抽身離去。

喬語看著他瘦瘦高高的背影,心裡好像擁有了全世界,又像是一無所有。

同一家咖啡店。

「我要走了。」盧天一悶悶地說。

嚴寒抿嘴,問:「任務完成了?」

「當然,已經被押到局裡了。」

「那你什麼時候走?」

「後天吧,怎麼,一起?」

嚴寒淡淡地回道:「帶你見個人。」

「小情人?」

嚴寒笑而不語。

「可以呀你,不過,你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兒吧。過幾年,樂樂是要上學的,張姨也要頤養天年。你總要回去的。」

嚴寒不答,目光停滯,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兩年前的他還是A市頗有膽識的警察,被派去一犯罪團伙中做卧底,但事件敗露,遭到了犯罪團伙的報復。歹徒撞上了嚴寒家的車,車內的人搶救無效死亡,那是嚴寒的父親,哥哥以及嫂子。

嚴寒和母親因在家照看剛出生不久的樂樂而逃過一劫。雖然最後兇手被抓住,但嚴寒早已筋疲力竭,便辭職帶著母親和樂樂來到這個小鎮,遠離是非,安靜地生活。

嚴寒揉了揉太陽穴,他想到了喬語。或許是時候離開了。

7.我要佔據你的心

夜幕降臨,嚴寒外出回來,抬頭瞥見二樓的燈光還在亮著,不由得心神一漾。

三步並作兩步,嚴寒微喘著推開了喬語的門。

喬語靜坐在床頭,他輕輕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堅硬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感覺到懷中的她微微一顫。

「在等我?」他低聲問,深沉帶著嘶啞的嗓音在黑夜中,格外勾人心魄。

「嗯。」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他偏頭吻住她。這是一個比那天更熱烈的吻,帶著某種慾望和危險。他轉過她的身體,一手緊緊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腦袋。於是,她整個人便由他掌控,身體軟得像一攤水。

吻著吻著,她便有了許瘋狂。她開始輕咬他薄薄的唇瓣,啃他的下巴,他的喉結,沿著他的脖子往下親。生澀地,動情地,痴痴地吻著。

嚴寒咽了咽唾沫,他突然好想喝水。誠然現在的他極想把她壓在身下,滅滅她的威風。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他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喬語的臉早已通紅,兩人對視著,眼中的迷濛還未消退。

嚴寒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喬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要成為你忘記過去的手段,我要佔據你的心,完完全全地。」

她忽然捂住臉,眼淚像溪流一樣源源不斷地從她的指縫間流出。

他掰開她的手,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痕,「傻姑娘,哭什麼,搞得像失身一樣。」喬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氣,滿眼溫柔地望著她說:「我有件事要告訴你,聽完可不準哭鼻子。」

「嗯。」喬語重重點頭。

他輕輕揉著她的頭髮,緩緩開口:「樂樂並不是我親生女兒。」她睜大眼睛,微張雙唇看著他誠摯的臉龐。

「她是我哥哥的女兒,其中緣由等以後跟你細說。」

嚴寒拍了拍她的腦袋,站起身來。看著她獃獃地樣子,輕笑出聲,「好了,早點睡,再呆下去,我可不能保證你的清白之身。」

喬語抬頭看他「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剛哭過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張了張嘴,卻又沉默了。

他耐心地等待著,等待她說些什麼。

他看著她,眼神幽深不明,「你知道我以前是警察對不對,但你從未提及。我對你也是一樣的,我不在乎你過去怎樣,也不會強迫你向我坦白什麼。明白嗎?」

喬語點頭。

他笑了笑:「別想太多,早點休息。」

他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對了,明天帶你見個人,好好打扮。」

喬語對著他笑。

嚴寒打開門離開。

她忽地躺了下來,心裡悵然若失。

8.愛人變故人

次日清晨,晴空萬里。

嚴寒靜靜地站著,像一棵松樹,挺直,孤傲。可現在他心裡一點都不孤獨,他想到他的生命中有她的存在,便覺得心中有種抑制不住的欣喜,讓他禁不住地傻笑。

他微微側頭,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很輕。一下一下,踩在他的心尖上。

聲音戛然而止,他像是有感應似的轉身,眼睛裡有光芒綻放。

喬語穿著黑色外套,顯得她的皮膚愈加白皙。及肩的長髮服帖地披散著,塗了口紅的嘴唇似黑夜裡妖嬈的玫瑰,有著外人不曾見到過的魅惑。

嚴寒火熱的目光緊緊盯著她誘人的唇瓣,喉嚨乾澀,心裡暗罵一聲,真他媽要命。

他想上前擁她入懷,卻兩腿發軟,只得說:「過來。」

喬語乖乖走過去,被他看得臉頰發燙。

他抬手撫摸她的秀髮,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愛憐。

「你今天很美。」

她低頭,「謝謝。」

敲門聲響起。

嚴寒打開門,迎來一個大大的擁抱。

盧天一越過嚴寒望向喬語,眼裡閃過驚訝。嚴寒見他這副模樣,便問道:「認識?」

盧天一慌忙擺手,「不不,不過這位姑娘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喬語慌忙錯開他的視線,只是搖頭說:「不,我們沒見過」。

盧天一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訕笑道:「凡是美女我看著都眼熟,嫂子不要介意。」

喬語「唰」的一下子紅了臉,耳朵發燙。

嚴寒看著有些古怪的兩人若有所思,這次的會面遠沒有他想得那麼完美。

暮色四合,盧天一乘興而歸。

喬語喝了酒,醉倒在嚴寒懷裡。凌亂的秀髮披散在白色的床單上,小小的臉龐爬滿了紅暈。嚴寒靜靜地立在她床頭,看著她嬰兒般純潔無害的睡顏,「喬語,你究竟有過怎樣的過往?」

天空露出的第一縷曙光,照在嚴寒的身上。他一動不動,面色疲憊,腳下是散亂的煙頭。終於,太陽初升,渾身冰冷的他漸漸回溫。嚴寒動了動手指,抬眸看著電腦上的照片,眼神一片清冷。

宿醉的喬語早上醒來頭痛欲裂,。

「要喝水嗎?」

她嚇了一跳,支起半個身子便看見嚴寒坐在床尾,手裡夾著一根煙,卻沒有點著。

「想吃什麼?我去做。」他側著身子不看她,聲音有些嘶啞。

喬語望著他的模樣,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心裡狂風呼嘯,臉色慘白。

她輕咳幾聲,啞著嗓子試探著問:「你,都知道了?」

嚴寒抿著嘴,不說話。

喬語伸出手,在觸碰到他肩膀的那一刻,她忽然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寒意。她縮回手,自嘲似的說:「嫌棄我了嗎?」

嚴寒身子僵了僵,隨即轉過身來望著她。俊朗的面容憔悴不堪,堅毅的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眼神漆黑髮亮,照得她心痛得難以自持。

這一刻,她所有的偽裝都潰不成軍。她想逃,不是為了亡命天涯,而是逃離他身邊,她不要他看到這樣不堪的自己,面帶不屑與冷漠。

「對不起。」喬語忽然哽咽出聲,肩膀聳動。

他又背過身去,渾身不自在,一言不發。

「你叫溫暖。」他緩緩開口,聲音苦澀。

她想要回答,卻發現他的語氣是陳述,而非疑問。

「怪不得,說是來散心卻又足不出戶,家鄉在四川卻又吃不得辣……」嚴寒嘲諷著笑出聲,「我才是個傻子,被所謂愛情沖昏頭的傻子,我早該發現的。」

他猛地轉身,那是他想要終生守護的卻也騙了他的女子。

「溫暖。」他一字一字地說著,波瀾不驚的聲音下是暗潮湧動的心。

「呵,跟我還真是相配呀。」

「辛不辛苦?嗯?」

喬語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你每天處心積慮偽裝自己的身份,還要防備著我這個老闆。累不累?」

她怔住,心像是被撕成碎片,又被人踩成泥。痛得過了頭,便不覺的痛了。

「累,當然累,累得要死。每天要以另一個人的身份而活,腦子裡整天想的都是繼續逃還是去自首,要放棄一切,家人、朋友還有……」喬語頓住,「愛人的資格。」

嚴寒的心一陣抽痛,那種感覺像是有人生生地在他心上挖了個洞。

「為什麼偏偏是你?」

為什麼偏偏是你,偏偏是自己心愛的人?命運啊,真是會捉弄人。

「為什麼要殺人?」

喬語半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美麗軀殼。陽光籠罩在她周圍,折射出淡淡的光暈。半晌,她才平靜地說:「我生父很早就去世了,我媽為了養活我,就嫁給了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

「一開始,我們過得還不錯,但是後來,繼父做生意失敗,本性也就逐漸暴露了出來。他開始天天酗酒,喝醉之後就家暴,幾乎每天都會這樣。」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有一天晚上,我回家看到他手裡拿著一把刀,追著我媽,我媽滿身是血。

「我衝過去護住我媽,他喝得很醉,我奪下了那把刀,他就來追我。然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我反應過來,那把刀就插在他的胸口。我手上,臉上都是血,我嚇壞了……」

喬語停住,眼睛溫熱卻流不出來一滴眼淚。

「我太害怕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媽哭著對我喊,快走,快走,然後我就拚命跑……一直跑……」

他靜默,他不敢想像一個女孩兒獨自逃亡,該是多麼害怕無助。

而後,幾乎是不受控制地他俯身擁住了她,緊緊地。

他低頭凝望著她,口紅已經暈開了,現在的她有種極盡絕望的凄美。

鬼使神差般,他吻了上去,用力地吸吮著她的唇瓣。他說不清現在的心情,他憐惜她的流浪,痛恨她的欺騙,但更多的是對她無窮無盡的愛。

他忘乎所以地吻著,感受著她的每一次顫抖。他們彼此清楚,兩人最後的結局。因而他們吻得熱烈,瘋狂,纏綿。

他知道,雖已不是警察,但骨子裡的熱血,不允許他放走一個罪犯。

這一綿長的吻過後,愛人已成故人。

9.你是我的歸途

天色漸暗。

「你逃吧。」

喬語驚愕地望向嚴寒。

「現在就走,快,在我沒反悔之前。」他低聲說。

她苦笑,「夠了,嚴寒,我不想再逃了。」她對著他笑,一如初見的模樣。

「其實,我早計劃逃的。但是,遇見了你,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

他看著懷裡的人兒,神色複雜。他第一次有拋開世俗,不顧一切的衝動,帶著他心愛的人浪跡天涯。

去他媽的工作,我只要你。

嚴寒看著她,心裡是無邊的平靜。兩人依偎著,在溫柔的夜色里,等待命運最後的裁決。

盧天一早早地就在客棧門口等候。

就在他失去耐心要破門而入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是嚴寒。

「不用等了,她走了。」

「什麼?你把她放走了?」

嚴寒點頭。

盧天一氣急敗壞道:「你有沒有看我發給你的郵件?她是名殺人犯,縱然她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能放她走啊!這完全不像你呀,嚴寒。」

「從現在開始,她,由我來追捕。」

盧天一住了嘴,「你想清楚了?」

嚴寒不答。

盧天一無奈地搖頭,「得,你把握好分寸就好。」他了解嚴寒的性格,認定了便會拚命去做。

一星期後。

嚴寒在A城安頓好母親和樂樂後,便回到了小鎮。「停下」一如既往地清冷。嚴寒靜坐著,落葉鋪滿了庭院。

新沏的茶,還冒著熱氣。

嚴寒抬頭望天空,恰好一群候鳥飛過。他想起了喬語離開那天晚上。

「你走吧,向西走。一周後,我會去追你。」

她怔怔地望著他的側臉,沉默了好一會兒,「好。」

「走得越遠越好,別回頭。」低沉地嗓音在黑夜裡回蕩。

月光照在身上,清冷又纏綿。半晌,屋裡沒有了響動。他回頭,朦朧的月色灑滿了一地。他放走了她,哪怕天涯海角,哪怕終其一生,他也會將她追回。

餘下的茶有些涼了,嚴寒一飲而盡。拿起身旁的背包,轉身離開。

每一步都沙沙作響。原以為是歸途,沒想到卻是另一條不歸路。

風乍起,落葉紛紛起舞,像是道別,又像是不舍。誰知道再見時,是何時何地,又是以何模樣?

溫暖,溫暖,餘生你是我的歸途。(作品名:《何處是歸途》,作者:沈未名。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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