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問題少女與瘋狂母親的無解魔咒

文丨Bing

成龍一家的故事和拍電視劇一樣，又更新了。最近，「小龍女」吳卓林在加拿大視頻認父一事再掀波瀾。

今年4月，吳卓林和女友被拍到在加拿大超市求助，二人面色憔悴，吳卓林自稱老爸是成龍，乞求店主收留。

之後，吳卓林在網路上發視頻公開認父，說自己和女友已經無家可歸，兩人已經睡橋洞睡了一個月了。加拿大的三四月！相當冷啊喂！想想這個畫面，和叫花子有啥區別？

讓人心疼的是，吳卓林眼神空洞，臉上帶著還有明顯的巴掌印，好像剛被打過，有網友猜測是女友打的，也有網友說吳卓林被女友用藥物控制，被女友逼著在網上認父的。

吳卓林全程英文陳述，迅速引起國際主流媒體的關注，視頻傳遍全球，全世界一片嘩然，美國《時人》、英國《每日郵報》、日本《日刊體育報》等都有陸續報導。

最慘的是，就在前陣子港媒又有新爆料，有網友連續幾天再多倫多偶遇吳卓林和其女友，吳卓林在垃圾站拾荒，疑似靠撿垃圾維持生計。

4月就睡橋洞了，直到上個月被爆出還在撿垃圾，一代功夫巨星成龍的女兒，撿垃圾整整撿了半年，親爹也沒搭理？真讓人唏噓不已。

這已經不是成龍家第一次因為「小龍女」上熱搜了，她們家的新聞史堪稱對「小龍女」母親吳綺莉的打臉史。

1999年的吳綺莉，自恃青春無敵，不甘心睡過就過了，把大哥最重視的臉皮踩在腳下，不顧當時已婚成龍的反對，堅持高調產女，生下小龍女吳卓林。

結果呢？

港媒鋪天蓋地追著報道過的那些成龍追吳綺莉時天花亂墜的細節，如今通通成了可笑的打臉利器。過去越甜蜜，現在就越悲戚，再真切的苦情戲，也只是母女倆的獨角戲。

成龍就是這麼決絕，在新聞發布會上當眾發誓永遠不認吳綺莉和吳卓林這對母女，並且真就能十八年一毛不拔，當母女倆不存在，多年一貫制地不聞不問不理。

吳綺莉也是硬骨頭，堅持獨自撫養女兒，最難的時候也沒問成龍要過一分錢。

吳卓林也算為母爭氣，在早先的媒體採訪時表示生命中沒有成龍這個人。

吳綺莉好不容易又當爹又當媽、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女兒撫養成人了，如今吳卓林卻為了錢在網上認父，還是以叫花子的姿態？這臉打真是啪啪響啊，誰看誰都替吳綺莉疼的慌。

很多網友問，女兒都拾荒度日了，當爸的不管就算了，因為從來也沒管過，當媽的也不管管嗎？

其實，吳綺莉這麼多年養育女兒也是很不容易。雖然父親缺席，但是她同樣發誓要讓她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好的生活。

小龍女在上海上學期間，吳綺莉每天堅持從上海西郊的豪宅前往位於浦東機場附近的國際學校接送女兒，一來一回4小時，風雨無阻。

2012年9月底，吳綺莉在香港出席公開活動時誇讚女兒非常乖巧：「非常活潑、主動、鬼主意甚多，她屬天蠍座，一點都不害羞。」

而女兒呢，在採訪中說「很慶幸自己有個身兼父職的媽媽，媽媽給了她雙倍的愛」。

這完全是母慈子孝、堅強單身媽媽和懂事乖乖女的劇本啊！誰知道，沒過兩年，畫風就變了。

2015年3月，吳卓林報警自己遭到母親毆打，後經過醫院就診檢查，並無明顯外傷，反倒是警方在吳綺莉房間搜到了大麻，以致吳綺莉蹲了一星期監獄。後來吳卓林表示不想媽媽碰這些東西才報的警。

2017年3月，吳卓林再次報案，吳綺莉第二次因為家暴女兒被收監，期間屋內甚至有人放話，「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母女二人大打出手，一度雞飛狗跳。

一個月後，吳卓林被曝自殺入院，家裡天天上演狗血劇情。

半年之後，吳卓林公開出櫃並宣布訂婚，18歲的她找了個30歲的外籍女友Andi，天天在網上po一些恩愛情侶照刺激吳綺莉。

在遇到這位女友後，吳卓林學會了抽煙、濫用藥物，吳綺莉氣炸了。為了這個女朋友，母女二人吵的不可開交。

之後，有媒體爆出吳卓林竟然偷了母親的首飾變賣換錢養女友，吳綺莉以淚洗面，神形憔悴。

吳綺莉認為吳卓林心裡有問題，要求她和Andi分手，兩人爭執不下、不歡而散。一氣之下，吳卓林離家出走，和女友Andi飛往了Andi老家加拿大。

吳綺莉和女兒失聯，情急之下只好報警尋女，表示自己已經被小龍女拉黑，給她留言也不回。

「小龍女」吳卓林一以貫之的繼承了吳綺莉的硬骨頭，寧可住橋洞、撿垃圾，也不聯繫吳綺莉要錢，這才有了文章開頭那一幕。

這對母女的種種行為都被港媒大肆報道為「吳綺莉與吳卓林精神有問題」，尤其吳綺莉，成了全港群嘲的瘋女人，而成龍的生活、事業依然順風順水，絲毫未受影響。

吳綺莉的一位好友曾公開寫道：「吳綺莉和女兒的故事不是真人秀，只是失控的生活。因為真人秀不管再怎麼秀，都是有劇本的，而在真實生活里，並沒有誰在導演這場戲。

他們母女被裹挾進命運的洪流，被某種無情有神秘的力量所左右，而這力量來自傳媒、來自大眾、來自他們所遇到的關鍵人物，來自她們冥冥中做出的那些決定。」

短短几年時間，吳卓林從聽話順從的乖乖女變成叛逆乖張的問題少女，這和吳卓林三十歲外籍女友Andi的「情感操控」脫不開干係，但是對她影響最大的，還是來自原生家庭的傷害。

吳卓林一出生就註定了無法享受父母恩愛的家庭氛圍。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就無法享受到母親的愛和陪伴，畢竟這年頭單親媽媽多的是，有很多照樣可以把孩子培養的陽光健康。

成龍作為父親的角色缺失，必然會對吳卓林造成很大的傷害。但是她精神和心靈上承受的痛苦，更多的是來自母親吳綺莉。

吳綺莉對女兒吳卓林畸形控制的教育方式，一直循環於嚴苛懲戒與溺愛妥協的矛盾怪圈之中。

直至吳卓林9歲，每天還被吳綺莉抱著上廁所；

吳卓林15歲，吳綺莉每天仍然會在女兒沒睡醒時幫她穿衣服；

生活極盡節省的吳綺莉大熱天為了省油錢，開車不開空調；

去超市買紅酒也只選88元兩支的特價款；

女兒吳卓林上的卻是上海最昂貴的國際學校。

吳卓林要求一天三頓吃泡麵，吳綺莉滿足了她前兩次；第三次她覺得女兒不能再吃垃圾食品，於是母女二人冷戰一小時，最後以吳綺莉妥協、第三次為女兒煮泡麵告終。

一方面，吳綺莉對女兒溺愛至極，另一方面卻對吳卓林實行棍棒教育。在《夜夜談》中，她也說自己壓力大了回家會發泄在女兒身上，甚至還用皮帶抽打女兒。

吳卓林手臂常有傷痕

她曾向媒體提到：「晚上11點必須睡覺，如果過了晚上11點，催了好幾遍都不睡覺，我說好你不要睡了，我拿了很厚的紙，讓她在那寫『我不睡』，我也不睡，（只要她）停下來就打……寫到第二天早上5點多。」

吳卓林甚至自殘，手上有三十多條割腕的疤痕，也被吳綺莉輕描淡寫地描述，「我真的不知道原因，可能現在小朋友流行（割腕）。」

吳綺莉也從來不和吳卓林好好溝通「你為什麼沒有爸爸」的問題。

吳卓林從小就知道成龍，不是通過媽媽也不是通過爸爸本人，而是通過小夥伴們對她「私生」的嘲笑。

小龍女在學校里遭受校園暴力，被同學圍毆，吳綺莉一律不知情。

吳綺莉一直不明白，雖然自己的養育方式一直被媒體詬病，但至少在吳卓林15歲之前，母女之間也還算平靜，同框時也有不少溫馨畫面。那麼一切為什麼會在吳卓林15歲時急劇惡化呢？

首先，這是一個青春期孩子的獨立意識漸醒。

時而溺愛、時而打罵的情緒化的畸形教育方式，在孩子小的時候也許不敢反抗、不知道反抗，所以她會選擇順從、乖巧。但到了青春期，自我意識越來越強，母親不恰當的教養方式，自然會遇到最強烈的反抗。

其次，15歲的吳卓林遇到了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事件：成龍對外界傳遞出願意與「小龍女」見面的信號。

成龍在當年的採訪中罕見地說出：「承認小龍女並非不可能，相見需待上天安排。」這個「上天」其實就是吳綺莉。

同時媒體也爆料表示：小龍女其實也同樣渴望見到父親。因為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活到15歲，卻從未見過父親一面，對身份認同的渴望使吳卓林產生這種想法也是再自然不過。

而此時的吳綺莉卻崩潰了。她對成龍的恨意並未隨著歲月而流逝，在看到成龍和吳卓林二人有相認的意願後，她把所有的情緒和恨意都傾瀉到吳卓林身上，於是，就有了2015年的那次家暴事件。

吳卓林報警後，吳綺莉無法理解和接受從來都聽話的女兒為什麼如此叛逆？

而值得注意的是，在母親第一次被警方抓走之後，吳卓林自己很快就割腕入院了。

吳卓林不想讓母親消沉，想看到一個真正堅強快樂的母親； 然而，她自己的割腕，實際上比她的母親更加脆弱無助。

吳綺莉卻不自知。她把女兒叛逆的原因歸結為吳卓林當時就讀的學校，並最終鬧得吳卓林退學而終。

吳卓林一出生就活在母親對父親的恨中，她不是沒有為母親努力過，15歲之前的她聽話順從善解人意，每次合影都會配合母親微笑，多次對媒體說希望大家幫幫媽媽。

她小心翼翼討好著母親，又渴望著與父親的相認，何嘗不是一個生命對自我身份、自我價值的強烈追求？

然而，一切就此落空。吳卓林成了雙親健在卻倍感孤獨的「心靈孤兒」。

吳綺莉曾在微博曬出女兒的畫作，我們細看吳卓林的畫，會發現裡面滿滿都是對世界的驚懼和安全感的匱乏。

有一句話說，世界上最好的愛，是爸爸愛媽媽，爸爸媽媽一起愛孩子。但這種看起來簡單的愛，卻是無數成年人都缺乏的能力。

吳綺莉怎麼可能不愛吳卓林？她只是不會愛，不懂愛，因為她自己也不曾得到這樣的愛。

吳綺莉一歲時，媽媽鄭黎明就跟爸爸離婚了。

離婚後，鄭黎明一步步奮鬥成為地產女強人，獨自撫養吳綺莉長大。甚至在小龍女出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吳綺莉和吳卓林母女的主要的生活費也是外婆鄭黎明來承擔的。

在物質上，鄭黎明對吳綺莉絕無虧欠；但在教育方式上，鄭黎明堪稱「別具一格」。

鄭黎明會罵女兒： 「你做雞都沒人要！」 「你要是個男孩，我不會要你！」

鄭黎明還叮囑吳綺莉：「不要結婚，傻子才結婚！」

吳綺莉生下吳卓林後，鄭黎明主動提供生活費， 但在精神上卻不斷凌辱女兒吳綺莉。

心情不好的時候，鄭黎明會把鈔票撒滿一地，讓吳綺莉跪著一張張撿，在堅硬大理石地面上，從門廳一直一路跪到卧室，而外孫女吳卓林就在一邊眼睜睜地看著……

不光是在精神上控制女兒吳綺莉，鄭黎明對外孫女吳卓林也一樣。據吳綺莉透露， 「女兒很小的時候，我媽就對她說：除了我，你爸你媽都沒人要你。」對幼小的外孫女說這種話，聽起來有多可怕。

鄭黎明在婚姻中的不幸和失敗，都毫無保留的發泄到吳綺莉的身上。

溫情的母愛吳綺莉從來不曾擁有；父愛是什麼，對她更是一片空白。所以，當對愛極度渴望的吳綺莉遇到對她百般呵護的成龍時，毫無招架之力、迅速淪陷其中，就毫不意外了。

可以說，是鄭黎明強勢、偏執、扭曲的性格，深深影響了吳綺莉，於是，吳綺莉最終變成了另一個翻版的母親。詛咒般的家族業力沿著「外婆、母親、女兒」的軌跡一步步傳襲了下來。

其實少女時代的吳綺莉還很吸引人眼球的，氣質樣貌學業樣樣俱佳。

1990年，吳綺莉參加亞姐選舉，一舉奪冠、出盡風頭。

吳綺莉奪魁後，有媒體爆出她的奪冠是因為媽媽與亞視高層有親戚關係，但這並不妨礙她的走紅。

1991年，吳綺莉主演了《中環英雄》、《勝者為王》。

後來，吳綺莉多次傳出耍大牌、拍戲遲到的消息，亞視迫於輿論壓力將其雪藏，但桃色緋聞卻讓她持續受到關注。

吳綺莉曾說， 「當時交往的對象中也有兩位男士是可以結婚的……不知道為什麼媽媽這麼反對。」

到26歲的時候，吳綺莉迎來人生的一大轉折——她遇到了成龍。

多年以後，吳綺莉在接受採訪時曾說， 哪怕她一個人撫養吳卓林的故事聽起來再堅強、再無悔、再精彩，也沒幾個人記得住。

人們記住的，只有成龍的金句：

「我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金句」被人們記住了，犯錯的「父親」也被大家原諒了。

吳綺莉曾袒露：生下吳卓林的初衷，其實是因為她的「好勝心」。

很多人認為，吳綺莉給女兒起名「吳卓林」是 「比林鳳嬌卓越」的意思 。

但其實，當年為寶寶起名的是香港風水大師李居明給了吳綺莉兩個選擇：前一個，小孩可以得到爸爸寵愛，她和成龍也可以再續前緣；後一個，母女倆會與孩子爸爸此生緣盡。

她選了後一個。做出這種決絕的選擇，心裡是有多麼深的恨。

很難說吳綺莉的心理不是出於「負氣」，這對吳卓林有什麼好處呢？看似是堅強獨立的選擇，但我們對比後不難發現，吳綺莉與自己母親鄭黎明的關係，幾乎就是她和女兒吳卓林關係的翻版。

我們可以看到鄭黎明、吳綺莉、吳卓林家族的三代人命運有著某種神秘的巧合：鄭黎明以單身媽媽的角色獨自將吳綺莉撫養大；而吳綺莉也以單身媽媽的身份獨自將吳卓林撫養成人。

鄭黎明和吳綺莉她們無疑都是愛自己孩子的，但她們的愛卻以傷害的方式呈現。第三代吳卓林無疑也是愛母親的，但她的愛同樣傷害母親最深。

在她們的家族，有著明顯男性角色的缺失，鄭黎明和吳綺莉母女在子女教育問題上的控制欲也如出一轍。愛的缺失與安全感的匱乏，沿著三代人傳承下來。

年輕的時候，被孽緣和慾望束縛的吳綺莉，為一個男人的「錯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人到中年，卻被青春期的女兒背叛。想要獲得新生，必須重新理解愛的含義，改變控制與被控制的相處模式。

你越想逃離父母，卻越來越像父母——這恐怕不只是吳綺莉面臨的困境，而是無數普通人的無法打破的魔咒。

能否給孩子智慧的愛、健康的愛，如何教會孩子去愛，這是一種能力，沒有覺察、學習和成長，愛的匱乏就會像基因一樣，代代相傳。

吳綺莉一生最大的魔咒並不是成龍，而是有一個不懂愛、不會愛也拒絕學習愛的母親，和在面對下一代時不願覺醒和改變的自己。

而吳卓林面對的悲劇也是一樣，她只是一個孩子，被生父屏蔽，被生母當成愛的獻祭，這才是人性和親情最大的悲劇。

最後，我們只能寄希望於年輕的吳卓林，衷心希望吳卓林早日與親情和解，與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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