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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好幾部關於朝鮮的紀錄片,我還是不知道它到底什麼樣

原標題:看了好幾部關於朝鮮的紀錄片,我還是不知道它到底什麼樣




周六愉快,原本周六的老照片(近代史)系列出於一些考慮我們暫停不更新了,但周六還是宋燕老師的專欄,開的新系列是紀錄片,透過紀錄片去看歷史,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朝鮮是個鐵桶一般神秘的國度,這麼多年來每一個進入朝鮮的外國人,都被嚴密地照看著,以免他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所有的旅行團路線都是固定的,所有你能看的,都是人家想讓你看的。儘管許多旅行者採取了各種手段拍一些規定外的東西,努力記錄原生態,但其實也都乏善可陳——這「原生態」本身就已經是提煉過的素材了。

「記錄朝鮮」看起來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近20年來還是有不少人做過這樣的努力,甚至玩弄了一些小手段,拍到了外人難以了解的朝鮮。


國家地理《Inside North Korea》


2007年3月,週遊世界進行人道醫療活動的尼泊爾眼科醫生桑達克-魯特(Sanduk Ruit)博士小組與朝鮮達成協議,赴平壤在10天內為1000名白內障患者免費做復明手術。國家地理頻道特別採訪小組得到了這個機會,偽裝成魯特醫生的隨行醫護人員,把多種攝影設備藏在提包里、醫療器材里,進行秘密拍攝,完成了這部紀錄片。


這部片子有比較強的意識形態色彩,中間穿插了大量從其他地方獲得的畫面資料,加上解說詞來描述朝鮮的形勢,這些地方對於對朝鮮有些了解的人來說都沒什麼新鮮感。但由於這個小組的特殊身份,他們得以拍到一些極為震撼的畫面,其中包括他們和魯特醫生去訪問白內障患者的家,問起「失明的最大痛苦是什麼」時,失明老婦的女婿迅速接過話來說,「最大的痛苦是看不到偉大的金正日將軍」。問及原因,失明老婦在回答時竟然流淚了。隨後,周圍隨行的官員和其他家庭成員也都流淚了。


更大的震撼來自於影片的結尾,當魯特醫生及其隨員集體給做手術的病人們解開紗布,病人看到光明的時候,他們沒有感謝為他們做手術的醫生,而是紛紛走到領袖像前,流著淚說:「這是偉大領袖的恩德」,然後一一拜倒。全片在眾人的哭喊聲、不斷跪拜的畫面中結束,那種場面真令人目瞪口呆。















《太陽之下 V paprscích slunce》

2012年,前領導人金正日死後的第一年,為了慶祝金日成誕辰紀念日「太陽節」,剛剛上台不久的金正恩試圖向外界展示朝鮮的積極面貌,邀請俄羅斯導演曼斯基拍攝一部關於平壤普通家庭的紀錄片。


這部名為《太陽之下》的片子講述了剛剛加入朝鮮少年少年團的八歲女孩真美(音)和她父母的生活,以一個女孩的視角來觀察今天的平壤。朝鮮政府從開始到結束的拍攝場面都有參與——或者乾脆說,整個片子都在朝鮮政府的指導之下,家庭是朝鮮選的、父母的職業是扮演的、家裡的家居陳設、家裡人的生活都是安排好的,全程都像是一場假扮成紀錄片的舞台秀。


然而,這個導演玩弄了技巧,他架設了多一架攝影機,在宣布「cut」的時候仍然在偷偷拍攝,就這樣,他拍到了政府人員像話劇導演一樣指導真美一家擺出「更自然」的晚餐場景,拍到了在牛奶廠讓工人們反覆拍攝了好幾條,直到他們表現出恰到好處的熱情。影片用朝鮮人表演出來的幸福生活,加上離開鏡頭的人們的麻木與迷茫,描繪出了一個真實的「楚門的世界」。


這部片子音樂和畫面都很好看,給人的感覺很複雜,覺得荒誕,然而又無法笑出來,讓人心裡充滿同情。



















《意志之國 A State of Mind 》


2003年,兩名英國記者獲准進入朝鮮,拍攝2個表演大型團體操女孩的故事,這部片子如實的記錄了他們的言行,思維和表演,紀錄片最後幾段大團體操的表演,演出效果近乎完美。


據報道稱,這部片子整個拍攝過程中有翻譯和行政人員陪同,但對拍攝內容沒有任何阻攔或審查。據說這是朝鮮第一次讓西方國家人員在朝鮮境內進行長達半年的拍攝活動。


這部片子拍得很美,充滿了力量感,人民幸福感爆棚,正面得像朝鮮央視拍的,或是朝鮮張藝謀拍的。由於在看這部片子之前看過《太陽之下》,我簡直無法相信報道的真實性。有同樣看過此片的網友發帖說:「如果朝鮮真像這上面拍的這麼好,我就不在中國待著了」。

















2000年以來,外國人拍的朝鮮紀錄片有不少,其中有一些是找了朝鮮人偷偷拍攝素材,運出來再剪輯,比如2000年拍的《北朝鮮的孩子 Children of the Secret State》,2013年拍攝的《North Korea: Life Inside The Secret State》;有採訪脫北者拍出來的,如《耀道故事 Yodok Stories》;還有如上面那樣,得到允許拍攝的,如2004年拍攝的《朝鮮:生活中的一天 Noord-Korea: Een dag uit het leven。由於拍攝條件限制較大,再加上每個拍攝者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刻板印象,看得越多,就越迷惑。


真正的朝鮮什麼樣,朝鮮人們——尤其是平壤之外的人們——在怎麼思考、怎麼生活,仍然無從知曉。


回首一下七十年代外國人拍攝中國的紀錄片,不管是安東尼奧尼的《中國》,還是伊文思拍的《愚公移山》及其系列,其實我們自己知道,它們都並不全面反映當時的真實情況,都只是管中窺豹。所以想了解一個「神秘國度」,恐怕還是要等到它開放之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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