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驟，須臾又綠亭前柳

吳冠中

冬柳

陸龜蒙

柳汀斜對野人窗，零落衰條傍曉江。

正是霜風飄斷處，寒鷗驚起一雙雙。

- 關於作者 -

陸龜蒙：唐代文學家、農學家，字魯望，別號天隨子、江湖散人、甫里先生。曾任湖州、蘇州刺史幕僚，後隱居松江甫里，編著有《甫里先生文集》。

清 華喦 《黃鸝垂柳圖》

今日冬至，俗語也稱今日「進九」，意為今日後便是「數九寒天」，以九天為一單元，數夠九個「九」過去，天氣便暖和了。

民間有寫九九消寒圖的習俗，九九消寒圖是一副雙鉤描紅書法「亭前楊柳珍重待春風」（繁體字），九字每字九畫，每天填充一筆，九九之後，春回大地，楊柳便綠了回來。

今天給大家分享的這首詩，是晚唐詩人陸龜蒙的《冬柳》。

通常，詩人們更加偏愛春天和夏天的柳樹，冬天的柳樹失去了綽約的風姿，所以經常被人忽略。但在詩人陸龜蒙的筆下，這棵在他窗前的柳樹成為了一幅風景畫，大概是因為，陸龜蒙不僅僅是個詩人，也是個農學家，所以在蕭瑟冬季里頑強生長的植物在他看來，都是值得被記錄下來的吧。

宋 梁楷 疏柳寒鴉

陸龜蒙出身官僚世家，從小飽讀詩書，年輕的時候一心想要考取功名，但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才名不夠，屢次參加科舉考試都落榜了。

萬卷書讀了沒什麼用，他覺得應該去行萬里路，於是做了湖州刺史張博的助手，在外遊歷一番之後，回到家中過起了隱居生活。因為他的家鄉在松江甫里，後人就叫他「甫里先生」。

這首詩便是詩人隱居後寫的。他住在郊外，房子的窗前正好有一棵柳樹。他不直接寫我的窗前有一棵柳樹，而且反過來，說江邊有棵柳樹，對著那個野人的窗戶，冬季的冷風吹斷了柳枝，驚起了一雙雙鷗鳥。

當代 徐悲鴻 柳鵲圖軸

陸龜蒙歸隱田園，是晚唐時期非常有代表性的田園詩人。他在甫里有數百畝田地，便雇了許多人幫他一起打理。但是由於地勢低洼，經常遭受洪澇災害，有時候一年也沒有多少收成，陸龜蒙不得不忍飢挨餓。

時間久了，陸龜蒙就開始自己研究，如何能保護莊稼，也經常親自下地幹活。後來，他把這些經驗寫成了一本書，叫作《耒耜經》，專門介紹各種農具，這本書流傳到今天，對於我們研究唐代農業技術有很重要的參考意義。

在忙於農事之餘，陸龜蒙還會抽時間去湖上泛舟、去江邊垂釣、和朋友飲茶、吟詩作賦，他寫過很多有趣的小品文，很多也頗有張岱的《湖心亭看雪》的意趣。

陸龜蒙生活的年代，大唐王朝已經度過他的全盛時期，逐漸走向衰亡。社會混亂，政治環境污濁，讓士人逐漸失去了盛唐時那種積極向上的精神面貌，變得沉鬱傷感。

陸龜蒙的詩歌，多寫景色、靜物，也多是風格苦悶、精於雕琢。王國維先生說，一代有一代之文學。我們不妨從晚唐詩人的詩作中，欣賞生活的點點滴滴詩意。

部分內容節選自《「相伴四季」古詩詞特輯》專欄第6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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