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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產品「流暢易用」,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一個產品「流暢易用」,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七年前,初生牛犢不怕虎的 Mark Zuckerberg 在Facebook一年一度的開發者大會上宣布了Facebook的一項重要改變。


在此之前,和Facebook關聯的app會時不時詢問用戶,是否要將自己在這個app的活動同步到Facebook上。這些在Spotify、Netflix 和Washington Post 上的彈出信息令人生厭,Zuckerberg 先生說道,所以這家公司設了一個新類別,這一類app可以直接在Facebook上更新用戶活動,無需頻繁詢問。

「從現在開始,我們將擁有流暢易用的體驗,」Zuckerberg 先生說。


在科技界,還沒有哪個詞能和「流暢易用」一樣,可以同眾多哲學概念擺在一起。在過去十年左右的時間裡,去掉「阻礙」——那些讓產品難用或費時的特性通常都會被冠以這個名稱——成為科技產業的努力方向,被世界許多大公司奉為啟示福音。


Airbnb、Uber 等數以百計的創業公司通過縮短用戶租房、叫車或完成其他任務的時間掙得了數十億美金。如果一個公司失敗了,那麼產品難用肯定會被歸結為原因。


「如果你讓用戶花了很多精力,不管你在哪個行業,你遲早會失敗。」雲存儲公司Box的首席執行官 Aaron Levie 在一篇2012年出版的文章中寫道。

把產品做得簡單點在大部分情況下沒什麼不好。在科技史上,處處可見化繁為簡帶來巨大進步的例子。我猜,即便是最頑固的盧德分子(Luddite 工業革命時期反對自動紡織技術的人,後泛指反對科技進步的人),也不想回到馬車和手搖收音機的時代。


但有個問題值得一問:我們現在最大的幾個技術難題,能不能通過讓事情變得稍微不那麼簡單來解決?


畢竟,簡潔易用的社交媒體,例如 Facebook 和 Twitter,讓傳播信息變得極其容易,但也使其成為了無數問題的根源,例如境外敵對勢力、例如假新聞和種族暴力。YouTube 的設計——你看完一個視頻後它會自動播放下一個——會產生一種「兔子洞效應」,使得觀眾一步一步走向極端內容。


許多信息安全事故,例如最近曝出的萬豪酒店顧客信息泄露事件,如果他們的系統更加獨立並少做一點「無縫體驗」的設計,可能就避免了。


「互聯網因便利而偉大,但我們現在為流暢的體驗所作的努力可能讓互聯網的安全更加脆弱。」Alphabet 旗下公司 Jigsaw 的產品經理 Justin Kosslyn 上月為科技媒體 Motherboard 撰寫的文章上寫道。

在過去幾周,我和十多個設計師、產品經理、技術主管討論了「流暢易用」這一設計原則。許多人都說,儘管讓產品更易用通常是好的,但有時候「阻礙」恰好能避免傷害並引導用戶更健康地使用。


前Facebook設計師、現天使投資人 Bobby Goodlatte 對我說,科技產業的優化文化(culture of optimization),「認定流暢即美德」。


他說,「這使得我們只會問『能不能?』而非『該不該?』。」


有些人會讚美前Google設計倫理學家 Tristan Harris 領導的「美好時光」(Time Well Spent)運動,他現在是人道科技中心的聯合創始人,這個組織是科技圈裡的支持「阻礙」派。除此以外,他們還成功推動 Facebook 和Apple 增加措施限制屏幕時間的功能來防止科技成癮。


還有一些人哀嘆,在科技界的「方便競賽」中,某些重要的東西已經被丟掉了。

「我們想做到極致,所以我們儘可能把產品做到體驗流暢,」 Google的設計經理 Jenna Bilotta 說,「我們塑造的這個世界裡。充滿了『拒絕用戶動腦筋』的app,但這也在摧毀我們的精神健康。」


通常,在用戶體驗這個名義之下,往往掩藏著不那麼正當的目的。拿Facebook來說,「無縫的分享體驗」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借口,它真正的目的是想讓用戶更加頻繁地發布動態,以增加數據讓廣告投放更精準。YouTube自動播放下一個視頻只是為了增加用戶使用時間,從而提高平台的盈利能力。Amazon 的一鍵下單則創造出了一台驚人的商業消費機器。


「我們現在對技術的使用主要是化繁為簡,」奧巴馬2012年選舉團隊的工程師兼技術負責人Harper Reed 說。


通常,科技公司在製造體驗上的阻礙時,都是為了讓用戶免受黑客、垃圾郵件和其他惡意攻擊的危害。(想一想讓用戶算數學題的驗證碼,或者YouTube上傳15分鐘以上視頻時需要確認新用戶手機號碼的要求。)

也有一些跡象表明科技公司開始意識到阻礙帶來好處。WhatsApp 今年在印度對轉發功能做了限制,此前有報道稱不實消息傳播擴散導致了多次騷亂。YouTube 也收緊了對頻道盈利方面的規定,防止垃圾信息製造者和極端主義者濫用平台。


大部分這種變化都得到了支持,即便有些會帶來短期的不便。而且這裡面還有很多可能性。


如果Facebook能加入一條類似「減速帶」的演算法讓假新聞在真相被確認之前傳播得慢一點會怎樣?


或者,如果YouTube在視頻播放結束以後給用戶提供兩條視頻做選擇,而非自動播放下一條相關推薦的視頻會怎樣?


或者,如果 Twitter 給那些註冊幾天內都是0關注的賬號設置一些評論別人推文的門檻,是不是能夠減少一些語言暴力?


這些建議可能看起來過於理想。但,我們面對的這些產品——這些生來就幫用戶做決定的互聯網「基礎設施」——是很可怕的。畢竟,有「阻礙」就意味著要「努力」,是「努力」讓我們擁有批判新思維和反思的能力。如果我們沒有(反思能力和批判新思維),我們將會變成電影《Wall-E》里,在自動駕駛靠椅上一邊吸 Soylent 一邊看 Netflix 的死肥宅。


「想像一下,如果你在運營一個社交媒體,你要根據用戶的點擊量來聚合熱門推文,」美好時光創始人 Harris 先生對我說,「你是想把線插在用戶的爬蟲腦上讓他點點點,還是願意把線插在他們的新皮層,讓他們冷靜思考?」


還有一個更加複雜的案例。


猜猜 Tulerie 發生了什麼?這是一家紐約做共享設計師款服飾的創業公司。


Tulerie 的聯合創始人 Merri Smith 給我講了一個發生在創業初期的有趣故事。一開始,Smith 女士說,他們公司最初想通過一份簡短的Google調查問捲來邀請初始用戶,這份問卷通過郵件送給了幾百名潛在顧客。


「我們想儘可能做到顧客體驗流暢,儘管我們還是要仔細篩查顧客。」她說。


但只有一個人把問卷填完了。所以,Smith 女士和她的聯合創始人覺得還不如做複雜一點。任何想加入進來的顧客都需要和公司員工進行一次視頻電話面試。


按理講,新的策略不可能成功,但結果卻出乎所料。潛在顧客蜂擁而至,把面試時間表擠得滿滿當當。註冊流程變複雜反倒讓Tulerie 體現出了自己服務的獨特性,哪怕付出一點努力也是值得的。


「複雜的註冊流程可以體現出價值,」Smith 女士說,「大家透過複雜的流程感知到了價值,所以他們想成為其中一份子。」


我不是要把「慢」給浪漫化。複雜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科技產業依舊可以通過化繁為簡做很多有價值的事情,例如醫療、教育和財政服務。


但是,對於特定的技術,我們依然有哲學和實踐上的理由讓他少一點便利。我們不會信任一個將速度凌駕於安全之上的醫生。那麼我們為什麼要信任一個這麼做的app?


本文譯自 nytimes,由譯者 Ayeshanyoga 基於創作共用協議(BY-NC)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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