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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滿星:初心不改說冰心

在《人民文學》原副總編輯周明的眼中,冰心老人是有著拳拳赤子心的,這份心伴隨著她的整個創作生涯,一直未曾改變。

作為冰心的忘年交,周明曾深情回憶了冰心老人的一生,以及兩人近半個世紀交往的點點滴滴。

被「震」上文壇

周明1955年從蘭州大學中文系畢業後,就被分配至中國作家協會工作。

當時,文藝界貫徹「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思想解放,創作呈活躍勢頭。周明作為編輯部新來的青年人,躬逢盛世,以滿腔的熱情和全身心的精力投身其中。他回憶道:「從參加刊物編輯工作後的青年時代起,便有幸認識和接觸冰心先生。那時她是《人民文學》雜誌的編委,我是一個小編輯。從(上世紀)50年代、60年代、70年代,直到80年代、90年代的多少個春夏秋冬,我去冰心先生家,或向她討教,或向她約稿,或陪友人造訪……」

周明介紹,冰心曾不止一次幽默風趣說過:「五四運動的一聲驚雷把我『震』上了寫作道路。」

冰心本名謝婉瑩,迎著20世紀的曙光出生在福建一個書香世家。她出生時,爺爺謝鑾恩興奮地說:「園裡今年第一次開了三蒂蓮花,我們謝家今年添了3個女孩子,應了花瑞。」不久,還在襁褓中的婉瑩,被母親抱著隨工作在上海的冰心父親到滬上,後隨任海軍訓練營營長、同時負責籌辦海軍學校的父親又遷至煙台居住長達8年。

謝婉瑩開始啟蒙時,不僅接觸中國古典文學名著,還偷看父親購買的新成立的商務印書館出版的《說部叢書》等國外批判現實主義的作品。11歲時,她回福建老家,入新式學堂福州女子師範學校開始了預科學習。一年後,又隨任新成立的民國政府海軍部軍學司長的父親遷居北京,就讀於北京教會學校貝滿女中。1918年入讀協和女子大學理科預科,開始嚮往能夠成為救死扶傷的醫生。

恰在這時,新文化運動如火如荼。她和五四運動時期眾多青年知識分子一樣多方探求,試圖尋覓救世良方。謝婉瑩轉協和女大文學系學習,同時積極投身學生運動,被選為學生會文書,後還參加北京女學界聯合會宣傳股。就在19歲那年,她開始在北京《晨報》等發表《兩個家庭》等反映婦女出路和新世界兩代人激烈衝突以及軍閥混戰給人民帶來苦痛的問題小說,第一次使用了「冰心」這個筆名。自此,本來嚮往成為救死扶傷醫生的謝婉瑩,成了期盼改造社會療救民生的作家冰心,並在文壇嶄露頭角。

1921年,冰心參加茅盾、鄭振鐸等人發起的文學研究會,努力實踐「為人生」的藝術宗旨,出版了小說集《超人》,詩集《繁星》等。1923年,她到美國波士頓的威爾斯利學院攻讀英國文學,專事文學研究。

一片冰心在玉壺

冰心將筆端聚焦於一代又一代的孩子身上,從1923年出國留學把旅途和異邦的見聞寫成散文寄回國內發表結集為《寄小讀者》開始,到1958年創作通信集《再寄小讀者》,1960年創作出版《我們把春天吵醒了》《小桔燈》,一篇篇溫純的文字,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少年兒童。

1926年,冰心獲得文學碩士學位回國,先後在燕京大學、北平女子文理學院和清華大學國文系任教,1929年與吳文藻結婚,婚後隨丈夫到歐美遊學,陸續到日本、美國、法國、英國、義大利、德國、蘇聯等地進行了廣泛的訪問,在英國,冰心與意識流小說創作的先鋒作家伍爾就文學和中國的問題進行了長談。1929年至1933年寫有《分》《南歸》《冬兒姑娘》等,還翻譯了敘利亞作家凱羅·紀伯倫的《先知》,後經黎巴嫩共和國總統簽署授予國家級雪松勳章。民族面臨危亡的1933年,她感到不少知識分子崇尚空談,寫就《我們太太的客廳》,試圖刺痛麻木不仁之輩,引起注意療救國難,甚至一度成為文壇公案。抗戰爆發後,冰心隨北平的大學輾轉重慶、昆明等地,用「男士」筆名寫了《關於女人》,從事文化救亡活動。

抗戰勝利後國共內戰,特別是平津戰火開始瀰漫之際,冰心曾遠走東京大學,短暫執教於新中國文學系。1951年,冰心隨丈夫吳文藻衝破種種阻力從日本回到剛剛誕生的新中國後,爆發了第二次創作高峰,不僅結集出版《冰心小說散文選集》,還創作出版《還鄉雜記》《歸來以後》等。

周明說,冰心幼兒時期從父親的經歷中了解晚清積弱民困,少女時代經歷民國軍閥混戰,後在抗戰時期顛沛流離,國共內戰時期彷徨不安,感覺現實很骨感,但依然理想很豐滿,初心不改,「一片冰心在玉壺」。

愈老愈辣

周明認為,冰心老人上世紀70年代末復出後,愈老愈辣,爆發了第三次創作高潮

周明回憶,這位世紀老人,曾說「生命從八十歲開始」。她1980年發表的短篇小說《空巢》,獲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1980年6月,冰心先患腦血栓,後骨折。病痛也不能令她放下手中的筆,還創作了《萬般皆上品……》《遠來的和尚》等佳作。散文創作更是不輟,《三寄小讀者》把愛心獻給兒童;還創作了《想到就寫》《我的自傳》《關於男人》《伏櫪雜記》四組系列文章。其數量之多,內容之豐富,創作風格之獨特,都使得她的文學成就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出現了一個壯麗的晚年景觀。年近九旬時,冰心還發表了《我請求》《我感謝》《給一個讀者的信》,坦誠說出真實的話語。

周明認為,冰心老人之拳拳之心,其實憂國憂民、為國為民。他因此對冰心開玩笑說:「您現在的文章怎麼愈來愈尖銳!」老人笑笑,也風趣地說:「是么,姜,自然是老的辣嘛!」

周明回憶,冰心先生是長輩,他是後輩。冰心老人一直親昵地稱周明為她的「小朋友」。他幾十年里同她談話,沒有任何拘束感。這位世紀老人待人總是那麼和藹可親,娓娓道來。每次看望冰心,老人都給周明留下了難以忘懷的記憶。如果他長時間未去,不定哪天就會接到她的親自打來的電話,以不無責備的口吻說:「您怎麼好久不來?就那麼忙?要是你再不來,就只有瞻仰遺容了。」這個時候,周明便乖乖地作檢討,並且答應說:「我今天就來!」

在周明的眼裡,冰心老人不僅是他可歌可敬的「忘年交」,也是他文學道路上志同道合的恩師。周明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幽默其實也是智慧的表現」。這句話是寫給冰心老人的。

每年的10月5日這天,他和文藝界的朋友們必然前往給老人家拜壽送花籃。可上世紀90年代,他單送這些禮物花籃已不過「關」了,老人家風趣地說:「要拜壽,就應當磕頭嘛!」周明開玩笑說:「那你得給『紅包』。」她哈哈大笑。

周明去醫院看望冰心,送上玫瑰花籃三鞠躬,這時旁邊有人提醒說,周明每年來不都是給老人磕頭嗎,今年更得磕。於是周明又給冰心磕了頭。磕畢頭,周明俯耳悄聲向老人開玩笑說:「紅包呢?」冰心撲哧一聲笑了,輕聲說:「欠著。」寥寥數語,生動有趣。

因為冰心和周明兩位,都是互相很熟悉的人,看到「紅包呢?」「欠著。」這簡單的一問一答,在場的人跟著也都笑了。冰心老人的女兒吳青曾說:「我娘把你當她的乾兒子,她待你可真好!喜歡你,我都有些嫉妒了。」

周明說:「在我印象中,冰心,當然是美的形象,美的象徵。」他回憶,已年屆百歲高齡的冰心先生,最後幾年仍然保持著她從年輕時就已經形成的那種美麗、典雅、莊重的美好形象。他記得,有一年,《冰心文集》出版,這位世紀老人打電話讓周明去她家「領取」。他趕忙趕到一看,她已簽好字。他打開「文集」看到老人年輕時在美國留學期間的幾幀照片,其中一張是她23歲時所攝半身像,實在很美!他忍不住同老人家開玩笑說:「您年輕時很漂亮呢!」想不到,老人詼諧地說:「那麼,你就是說我現在不漂亮了?」

周明回憶,冰心老人生活一直很簡樸。上世紀80年代初,中央曾專門批了一棟別墅給她,改善這位著名作家的居住條件,她卻鄭重謝絕了。她身體力行,先後為家鄉的小學、全國的希望工程、中國農村婦女教育與發展基金和安徽等災區人民捐出稿費十餘萬元。

1999年2月28日21時,冰心在北京醫院逝世,享年99歲。1999年3月19日,讀著冰心老人作品長大的歷代小讀者和歷代文壇作家數千人,從天南海北趕來,送別這位世紀老人。有的甚至從海外專程趕來。黨和人民給她以高度的評價,稱她為「二十世紀中國傑出的文學大師,忠誠的愛國主義者,著名的社會活動家,中國共產黨的親密朋友」

往期回顧

來源:人民政協報

責任編輯:黃琲 排版編輯:黃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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