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現場,她指著自己高聳的肚子撒謊到:「王爺,我只是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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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一天,她自由了,留書一封后逍遙於世,獨自快活去了。
正籌備娶妻的某男抓著書信,震怒,「夜顏,抓到你本王非撕了你不可!」
再次相遇,面對女人高聳的肚子,某個發誓要撕人的男人卻下不去手了。
偏偏女人還睜著眼睛說瞎話,「王爺,我只是胖了。」
某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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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幽香四溢的閨房中,女子獨坐妝台前,再一次對著銅鏡中自己的容貌自戀讚賞。
真滴那個美!
無瑕肌膚,滑如凝脂,美目如月,顧盼生姿,她活了兩輩子,真沒見過這麼輕靈絕色的容貌。
而且還是長在自己臉上。
指腹刮著自己臉頰,要不是觸感真實,她都要懷疑這是一場夢。
從二十一世紀來到這個叫天秦國的地方,睜眼就變成了丞相府的大小姐諸葛顏。
離奇就不說了,但奇葩事太多了,她是真心受不了眼下的境遇。
拿起妝台上乳白色的瓷瓶,夜顏翻著腦海中屬於別人的記憶,一邊從闊口瓷瓶中挖了一坨黃色的膏脂塗抹在傾城絕色的臉頰上。
記憶中,見過她這張真容的人,不超過五個。
從五歲起,她被親娘託付給諸葛昌明,然後被諸葛昌明帶回丞相府,從此她就必須用這些特殊的像粉底一樣的東西偽裝自己。
她這具身體的親娘和諸葛昌明之間有什麼協議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她被帶回丞相府以後,由夜顏改姓叫諸葛顏。
如今這身體十六歲了,諸葛昌明要她嫁給當今二皇子祁司塵,還說祁司塵是她年幼時的救命恩人,說她親娘交代了的,找到她的救命恩人,就要她兌現當年的承諾,長大後以身相許……
隨著膏脂抹完肌膚,銅鏡中原本絕色的容顏已經變成了另一張黝黑的雀斑臉,雖然五官沒變,可就這膚色,也能讓人倒盡胃口,誰還有心情欣賞她五官漂亮不漂亮?
將白瓷瓶收回懷兜里,她起身拉了拉身上的夜行衣。
已經決定了,今晚必須離開這裡。
離開丞相府!
去他的恩人、去他的以身相許,諸葛昌明以為隨便找個人就能替代她記憶中的少年。他也不看看,那祁司塵是個什麼貨色。
二皇子又如何,在她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喜歡尋花問柳的臭渣男。
再說了,當年遇那少年時,她這身體才四歲多,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片子就算會說以身相許的話,但能把這話聽進去的人,腦子怕也是不靈光的。
這諸葛昌明虛假小人,擺明了是把她當棋子利用,目的就是為了取得二皇子祁司塵的信任。
這倆東西,八成都是想幹什麼大事!
反正她是決定了,今晚死也要離開丞相府!
…
隨著黑影攀爬樹枝上牆頭,偌大的府邸中,很快傳來家奴高聲呼叫的聲音——
「不好了,大小姐不見了!」
剛爬上牆頭的夜顏一聽聲音,忍不住對著那方向暗罵,「該死的,等我下去後再喊不行啊?」
原本還想喘口氣的,可現在被人發現,她哪還敢停留?
將準備好的繩索系在樹榦上,另一頭綁在自己腰間,她抓著樹榦這頭的繩索,身體垂在高牆外面,雙腳蹬著牆體慢慢往下移動。
此刻,她真是萬分感激當初警校的訓練,要不然,這會兒別說爬牆了,光是看著這面面宏偉高牆她都會腿軟。
雖然離地面越來越近,可高牆內呼喊的聲音越來越多。
就在她落地的瞬間,遠處傳來奔跑的腳步聲。
她連罵人的時間都沒有,解開腰間繩子就往黑夜裡沖。
諸葛昌明早算到她會跑,是不是?
平常她不能離開丞相府就算了,居然還讓人時時刻刻監督著她,這虛偽小人,真是低看他了!
…
夜晚的京城,靜謐得猶如鬼城。
夜顏根本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只能像無頭蒼蠅在黑漆漆的街道上跑。
就沖諸葛昌明讓人監視她的態度,她也清楚的知道,他絕對不會就此放她離開。
一來,他沒法向她親娘交代,二來,他更不好向二皇子祁司塵交代。
所以,她還得跑,跑到一個讓諸葛昌明找不到的地方才行。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背靠著一堵牆蹲下,喘氣休息。
反手摸牆的時候,不經意的抓到一團軟東西。
她扭頭,借著月光一看,手裡抓的居然是草!
她心下詫異,把軟軟的草扒開,這才發現不是牆上長草,而是這裡有個洞,草是從洞里長出來的。因為太茂盛,把這個洞全遮了,看起來就像牆上長了草一樣。
面對這個半米寬的洞,她心中一喜。
還等什麼,鑽啊!
就在她鑽進洞里不久,外面一陣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由近跑遠,驚得她直用手背擦臉上的冷汗。
等她穩了穩心神,從草叢裡直起身,頓時又被眼前的情景給刺激到了。
這又是哪座府?
借著月光,一眼望去,竟比丞相府還寬敞氣派!
唯一不同的是,這裡好像沒人住一樣,牆邊這裡的草都有半個人高,也沒看到有什麼人出現,連燈籠都沒掛一盞。
而她站在這裡,直感到一股股林寒洞肅的氣息朝她撲來。
一陣夜風吹過,樹聲沙沙,草聲索索,她後背莫名一涼,身子不受控制的打了冷顫。
回過神,她挺了挺腰背,眸光不屑的掃著各處。
有什麼好怕的?
她從另一個世界穿越到這個鬼地方,還霸佔了別人的身體,還有什麼能比她遇到的事更離奇、更驚悚?
確定真的沒人出現後,她大搖大擺的朝中間那座用高大石柱修築的屋舍走去。
推開門,異樣的寒氣撲面而來,比起外面陰森冷蕭的感覺,這裡氣息更冷冽刺骨,好似裡面藏著冰天雪窖,又讓她狠狠打了個寒顫。
但她只是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屋子裡很黑,比外面還滲人,月光透過房門,才讓她看清楚一點點裡面的陳設。
見有桌椅,她徑直走了過去。
而剛走到桌椅旁,她才發現一面牆下隱隱有面圓台,圓台中間有蹲人塑,隱約能辨出人塑姿勢是在打坐。
她默了默,猜想這一定是什麼人供奉的神靈之類。
於是低著頭走過去,對著塑像跪拜起來,「不知道是哪路仙家,小女子先道個歉,迫於逃命才來此地躲災,若有打擾之處,還請仙家饒恕。等小女子逃離苦難,日後一定回來拜謝仙家救命之恩。」
其實她也不信這些鬼鬼神神,可實在是走投無路,哪怕是個泥塑,她都覺得對方很親切。
總之,到了人家地盤上,講點規矩自己心裡也踏實。
拜完後,她癱坐在地上,背靠著大圓台休息。
一想起諸葛昌明的虛偽,她就怨氣難消。身邊除了一蹲黑漆漆的泥塑外,也沒人,於是就肆無忌憚的罵起來。
「諸葛昌明,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娘早晚有一天要弄死你!」
「嫁人?嫁你妹!你怎麼不把你親閨女嫁了?你媽、你老婆、你女兒、你姐、你妹全他媽是女人,怎麼不嫁她們?」
「要你幫我找恩人,我他媽眼睛沒瞎,不知道自己找啊!王八羔子,想跟祁司塵勾結就明說,想把老娘踩腳底當墊腳石,你他媽下輩子都沒機會!」
「總有一天老娘要揭穿你所有的偽裝,把你滿肚子的蛆擺在世人面前!」
從離開丞相府……
不,應該是從她穿越到這個身體的第一天開始,夜顏就積了一肚子火。
諸葛昌明表面上是報恩,答應她這個身體的親娘照顧好她的女兒,可他私底下,卻陰險狡詐,又想巴結江湖勢力熾焰宮,又想在朝中跟二皇子祁司塵勾結,他那野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這個身體在丞相府十來年,確實養得好。
可人家的養純粹是把她當豬養,現在時候到了,就該磨刀殺豬了。
這個身體的女孩跟她一樣寧死不從,可諸葛昌明這些年借保護她為名,不讓她跟外界任何人來往,一直軟禁她。她想逃無望,求助無門,又不甘心嫁給一個浪蕩王爺,於是就投進了丞相府後院的湖中。
她醒來後,繼續被諸葛昌明軟禁。反正他一句話,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那狗東西,是想趁她這個身體的親娘找來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怎麼說都行!
罵罵咧咧許久,夜顏自己也累了,趴在石頭做的圓台邊上,都想這麼睡一覺。
可正在這時,一道勁風從她頭頂呼嗖掠過。
剎那間,四周明亮如晝。
寬敞的屋子清晰的呈現在她眼中。
紅木做的古色古香的傢具,陳設乾淨整潔,只是房間的格局很像個密室,沒有房頂,沒有窗,只有一道被她打開的門。
照亮這間屋子的不是什麼燭火,而是牆壁四個角落裡鑲嵌的四顆手腕大小的夜明珠。
終於有光亮了,可夜顏眸子突睜,已經被魔術般的場景嚇得頭皮發麻。
最重要的是,她感覺到背後好像多了座冰山,寒氣直往她後背涌。
她緩緩的回過頭,猛然間對上一雙冰冷到砭人肌骨的眸子。
「啊——」渾身一抖,充滿驚恐的尖叫聲衝破她喉嚨。
什麼塑像……
什麼仙家……
她在這裡罵了半天,竟然沒發現這裡坐著的是一個人!
一個身穿黑衣,神色冷到沒有人氣的男人!
伴隨著自己的尖叫聲,她第一反應就是跑。
可是確確實實被嚇慘了,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驚悚場景,讓自詡女漢子的她雙腳被嚇到使不出力氣,奮起身時不但沒跑出去,還一頭栽向地面——
2
然而,驚嚇她的還不止是圓台上散發死氣的男人。
隨著她撲倒在地,十幾名黑衣人如疾雷迅電般出現,隨著他們身影晃動,數十道泛著白光的利劍將她包圍。
這一幕幕刺激的場景,換做普通人,怕是早就嚇破膽了。
夜顏腦門上全是冷汗,她沒感覺到這大宅子里有人氣,以為是無人居住的空府。
誰知道這府里居然藏著這麼多人!
先不說她身後圓台上的男人給她多大的恐懼感,就現在包圍她的這些黑衣人,一張張冷肅的臉,一雙雙陰鷙的眼睛,一把把鋒利的刀劍,都足以讓她心驚膽顫。
立在她身前的人冷聲斥問,「你是何人,夜闖魂殿意欲何為?」
夜顏猛的抬起頭,眸子大瞪,「魂、魂殿?」
隨即她震驚的看向身後圓台上冷到沒有人氣的男人,「伏戾王?!」
媽的!
她運氣太好了吧?躲個貓貓也能躲到這處鬼宅來!
魂殿,是整個京城出了名的鬼宅,不是因為這裡鬧鬼,而是這裡住著伏戾王慕凌蒼。
說起這位伏戾王,那真是名動國內國外的人物。
不是皇族子嗣,卻深受當今皇上寵愛,從他出生起,這事就成了天秦國國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
他是當今皇上親自撫養長的,據說他十幾歲就帶兵打仗,在沙場上勇猛無敵,手撕敵軍,幾千兵團就把侵犯天秦國領土的幾萬敵軍給殺退了。此後,他威名震國,別國更是給他起了一個別號叫『鬼王』。
這位『鬼王』除了被人傳得暴戾血腥外,就是天秦國朝中的人也對他敬而遠之。
也不是說他壞,而是說他很怪!
怪到什麼程度呢?就拿這座魂殿來說吧,據說除了皇上召見外,他從不入朝堂,把自己封閉在這裡,與外界任何人都不來往。
望著那雙冰冷徹骨的眸子,夜顏不停的在心裡暗罵。
剛從狼窩逃出來,又落入一處鬼地,早知道她就該看看日子再實施逃跑計劃的!
面對周圍十多把利劍,她能怎麼辦?
硬打硬殺嗎?
撐起身體坐在地上,她掃了一圈滿身殺氣的黑衣人們,露出幾分可憐狀,「我被人追殺,因不識路,所以才從牆角的狗洞里鑽了進來。我只想找個地方躲難而已,沒有想到會打擾到伏戾王。」
問話的黑衣人都沒詢問圓台上的男人,直接下令,「帶走!」
瞧他二話不說就要置人死地的樣子,夜顏擰眉瞪向他,「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我都解釋了你還要殺人啊?」
黑衣男子面色冷肅,低沉的嗓音更是無情,「擅闖魂殿,殺無赦!」
聞言,夜顏被氣到變臉,呼啦站起身,把兩隻衣袖擼到手臂上,指著他罵道,「殺個雞毛!我一個弱女子走投無路才跑這裡來,而且也不是故意的,你們不同情就算了,還十幾個殺我一個,我問你們,還是爺們嗎?」
不是她不怕死,而是這些人殺氣太重,根本不像講理的人。既然裝可憐都沒用,那就來粗魯點吧,反正橫豎都是死,就算死也要死得大氣點,好歹她曾經也是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察,死太慫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黑衣人們壓根沒想到她還會直指他們高聲辱罵,一雙雙眼睛微睜,默契十足的攥緊劍柄準備出手。
「慢著!」
一道冰冷的嗓音忽然傳來。
所有黑衣人提劍的動作同時停住,全都將目光投向圓台上。
他一開口,室內的溫度好像又下降了許多。頂著發寒的頭皮,夜顏也朝圓台上的男人看去。
對這個男人,她原身只是聽說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講真的,這伏戾王長得還挺俊的。就是臉色太像死人了,渾身氣息砭人肌骨,這種寒氣就像他身體里里外外都是冰塊築成的,連頭上玲瓏剔透的玉冠都散發著陰冷的光澤。
沒表情就算了,那雙眼更是沒有一絲溫度,眸光掃過之處都能留下一種陰森冷冽的感覺。他只穿著一件玄黑色的長袍,就在石台上打坐,哪怕紋絲不動,也釋放出一種威震八面、叱吒千軍萬馬的氣場。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懷疑自己見到的不是個人,是個剛從地底下出來的閻王。
所有的黑衣人都注視著男人,而男人的注意力全在夜顏的臉和手臂上。
夜顏順著他冰冷刺骨的眸光朝自己手臂看去,剛剛把夜行衣的衣袖擼高,在月明珠的照耀下,她雪白的手臂外側,一抹鮮紅的烙印格外醒目刺眼。
在她記憶里,這烙印從小就有,隨著她長大,這枚火焰形狀的烙印並沒有淡化,反而越發紅艷。
她不知道對面的男人幹嘛盯著她這枚烙印看,她只是覺得他眸光太冷太陰,那種砭人肌骨的壓迫感真的能把人逼到緊張和恐慌中,要是膽子再小一點,絕對能被他的氣場逼瘋。
她趕緊拉下衣袖,一是不爽他的直視,二是臨死前給自己壯膽,對他兇惡的開口,「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
男人眸光移到她臉上,那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突然啟開,「你姓夜,對嗎?」
夜顏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眉頭也突然皺緊。
男人突然閉上眼,微不可查的調了調氣息,才又開啟薄唇,「隨她留下,你們退下吧。」
黑衣人們瞬間又把目光射向夜顏,雖然神色依舊冷肅無情,但也格外聽話。
眨眼功夫,他們如驟風散去。
只留下夜顏在原地傻眼。
怎麼回事?
剛剛不是說『殺無赦』嗎?
她雙手背在身後,不停的擦著手心裡的冷汗,同時也暗罵了自己兩聲。
犯賤啊,人家不走,難道要殺了她她才高興?
隨著黑衣人秒退,原本如白晝的屋子瞬間黑了,如同她之前到來一樣。剛剛門口還有月光灑進來,而此刻,那房門被黑衣手下們關上,整個屋子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氣氛比她進來時還死寂陰沉。
最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圓形石台上的男人紋絲不動就算了,真的是一點氣息都感覺不到。
她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雙腳有些發軟。
人家沒氣,她是不停的喘粗氣。
這伏戾王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離開這裡是不可能的。諸葛昌明的人還在抓她呢,誰知道他們離開沒有。
既然這位伏戾王沒有要殺她的意思,那就代表她可以留下來。以魂殿的名氣,這算是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了。
可不離開,難道讓她一直和他待在這個屋裡?
雖然孤男寡女待一屋,她不認為會怎樣,可這死男人,好歹給點人氣吧!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居然能把氣息屏蔽到這種地步……
吸著死氣沉沉的空氣,許是神經受不了這種壓迫,她突然朝他走過去,在石台邊蹲下身,盯著黑暗中如雕塑般的身影。
「那個……王爺,開個燈行不?」
「我是個弱女子,你這屋子太嚇人了,我怕待久了會整出毛病。」
「王爺,行個方便好不好?」
然而,不管她怎麼說,面前的身影始終都沒動一下,依然屏息靜氣打著坐。
她有些不耐,大著膽子伸出手,「王爺——啊——」
然而,她壓根沒想到,就在指尖觸及到他的時候,一股氣流突然沖向她。
氣流之強大,猶如高壓伏電讓她渾身顫抖,又如龍捲風之勢瞬間將她整個身體掃蕩飛出。
剎那間,她像鉛球一樣在空中划出一道拋物線。
隨著後背撞擊地面,她尖叫聲噶然而止,緊接著心口一甜,有什麼東西瞬間衝破喉嚨——
「噗!」
來不及舔聞嘴角血腥的氣味,她兩眼一翻,在暈迷前隱約聽見圓台上傳來一句『該死的』,然後就見一抹黑影朝她飛來——
3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夜顏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
而此刻,光線很亮,從窗外的陽光可以辨出,這是白天。
雖然離開了漆黑的環境,可昏迷前的那一幕還是讓她心有餘悸,甚至背後一陣陣發涼。
如果不是親身體驗,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人和事存在。她只不過碰了一下那男人而已,居然就被一陣氣波震飛了……
她人是活著,可渾身像是被人拆過,連皮帶骨都疼痛難忍,特別是心肺間,喘口大氣都像有什麼東西在拉扯,疼得她不得不捲縮成一團。
隨著『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一名矮小的身影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床邊,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夜顏抬起扭曲的臉,這才發現對方是個十來歲的男孩。
男孩穿著灰色小長袍,頭髮像大人一樣挽在頭頂,他五官清秀,還有些稚嫩,可神色冷漠,看著她痛苦的樣子,不但沒有露出一絲同情,竟還冷哼道,「死了都活該!」
夜顏沒想到他一開口就這麼惡毒,本就扭曲的臉更加的難看,「你、你是誰?我得罪、得罪你了嗎?」
哪裡來的臭小子?
男孩惡狠狠的瞪著她,「要我說,就該殺了你!你這個害人精,擅闖魂殿、打擾我們王爺閉關不說,還讓我們王爺半年靜修前功盡棄!幸好王爺沒有傷到元氣,否則你定死無全屍!」
夜顏雙眼猛突,死死的瞪著他兇惡的嘴臉。
也難怪世人忌憚這裡,甚至把這裡當鬼地,連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都這麼兇惡狠毒,其他人只怕是吃了人都不會吐骨頭!
她不是不想教訓他,實在是渾身都痛,被他這麼一激,她心口火冒,隨著心跳加速,五臟六腑痛得更難受。
「啊!」
不堪痛苦折磨的她忍不住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然而男孩不但沒幫她,還突然抬起手。
他手掌不大,但指縫中夾著一根長長的銀針。
隨著他神色變得狠戾,那比手掌還長的銀針瞬間扎向夜顏肩膀——
「啊—」
他兇狠毒辣的舉動讓她意外,也沒有防禦能力,刺骨鑽心的疼痛讓她想掙扎,可還來不及掙扎,她眼皮一重,又瞬間暈了過去——
等她再蘇醒時,夜顏發現自己渾身的疼痛感居然減輕了。
不但渾身疼痛感減輕,就連被男孩用銀針扎過的地方都沒感覺到疼。
她以為是痛麻木了才沒有知覺,可是掐了掐手臂,還是有知覺的。
只是……
順著手臂看向自己右手的手腕,她眸子瞪大,充滿驚駭。
手腕上居然被白紗纏住,白紗上滲透的血跡醒目又刺眼,被刀割後的余痛是那麼明顯。
左手快速解開白紗,顯眼的刀痕不僅刺痛了她的眼,還像火苗子一樣點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媽的!」
顧不上身體的不適,她跳下床,赤著腳就去開門。
說他們吃人不吐骨頭,還真是!
先是用氣波妖術傷她,再讓人用銀針扎暈她,然後還放她的血……
這人不人鬼不鬼的伏戾王,下一步是不是要把她剁了做人肉包子?!
打開門的她被天邊火紅的朝霞晃住了眼,她下意識的抬手遮了遮視線,這才發現時間有點不對。
上次醒來的時候她看到那烈日,明顯就是大晌午才有的。現在太陽剛升起,也就是說,她在這裡暈迷的時間加起來最少都有兩天了!
去去……
管他幾天,這鬼地方她都不能再待了!
躲得了諸葛昌明,可這伏戾王擺明了要她命,同樣不是個好東西。她再待下去,回頭被人弄暈煮成人肉湯都沒人知道!
走出房門,環顧了一眼四下。
四合院的設計,還有花園和涼亭,初步分析,這應該是一處供人居住的地方,跟那晚看到的大石柱修築的房舍有很大不同。不過氣氛都差不多,死寂沉沉的,花園裡連蟲叫聲都聽不到。
踩在青石板鋪的地面上,她感覺到涼意,低頭看了看自己雪白的腳丫子,又趕緊回屋在床邊把那雙繡花鞋穿上,然後才又出了屋子往院門口跑。
然而,剛跑出院門口的她又噶然停下,臉黑的望著對面穿小長袍的男孩以及他身後一排沒有表情的黑衣人。
男孩看她的眼神依舊冷漠,「王爺要見你。」
說完這一句,他轉身朝東面方向走去。
那些黑衣人沒跟他離開,而是朝她圍攏過來。
夜顏捏著拳頭,瞪著那小小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她的手腕絕對是這個小屁孩割的!
伏戾王想見她?
怎麼,是血不夠,還想吃她的肉嗎?
…
儘管太陽已經升起,可站在封閉的石房中,依舊是雪窖冰天的感覺,冷得人骨頭都隱隱泛疼。陽光比月光明亮,可從大門口照射進來,一樣然並卵,不明不暗的光線反而讓石屋多添了許多陰沉的氣息。
這裡,就像是另一個世界,與外面的天與地完全隔離。
夜顏冷冷的瞪著圓台上的男人,當看到男孩從男人腿邊拿走一隻空碗,那空碗里還有餘留的血跡時,她心火蹭蹭上涌,直感覺自己快要炸了。
這不人不鬼的東西,還真的是要喝人血!
等男孩離開石房,她咬牙怒道,「說吧,想怎麼吃我?」
圓台上的男人一直都沒動,甚至當她進石屋時都沒掀一下眼皮,如磐石雕刻成的塑像般安靜的打著坐。
唯一不同的是,夜顏能感覺到他有呼吸了。
聽到她的話,男人緩緩的掀開眼皮,冰冷刺骨的眸子先是直視著她的臉,緊接著在她纖細的身體上掃了一遍,只見那薄唇輕啟。「為時尚早。」
夜顏眸子大瞪,「你!」
媽的,他是真要吃人啊!
就在後背冷汗涔涔,想著要不要殺出一條血路逃出去時,男人又直視著她的臉,「為何把自己弄得如此醜陋?」
夜顏下意識的往後退,這一下,更是震驚得心跳加速,「你、你說什麼?」
在京城,見過她真容的只有諸葛昌明,以及他的夫人張蕎茵和女兒諸葛婉兒!
對上他冰冷到沒有溫度的眸子,她猛的直起身,一臉決絕,咬牙溢道,「我告訴你,別以為你這幅樣子就能把我嚇到,我要是狠起來連我自己都怕!你喝我血我忍了,我就當施捨,可你要是敢吃我,我就算死也要先把自己毒死,你吃了我的肉你也會不得好死!」
說著,她從懷兜里摸出白色的闊口瓷瓶,裝腔作勢的舉給他看。
「……」
男人冰冷的眸子微眯,抿成直線的薄唇上,唇角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
※大概每次進理髮店都是一次冒險吧,被理髮師強行剪出年代感是什麼體驗
※活在男友手機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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