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曾業英先生商榷:擊椎生絕非唐璆,而是蔡鍔(四)
原標題:與曾業英先生商榷:擊椎生絕非唐璆,而是蔡鍔(四)
核心提示:2016年,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曾業英先生於《歷史研究》第3期發表《擊椎生不是蔡鍔,那又是誰》一文認為,擊椎生絕非蔡鍔,而是籌滇協會的倡議人唐璆。但經湖湘近代人物研究專家鄧江祁教授查考,曾先生的上述結論完全不符合歷史事實,擊椎生絕非唐璆,而是護國元勛蔡鍔。本刊自即日起連載鄧江祁教授的辯駁文章,敬請廣大讀者關注。
蔡鍔,字松坡,別號擊椎生
二
除了試圖從唐璆和擊椎生的經歷找出「存在高度的一致性」之外,從擊椎生的文章中找出用以論證唐璆就是擊椎生的蛛絲馬跡,也是曾先生著力的方向。因此,在文章中,曾先生努力「依據擊椎生的詩文所提供的信息,追尋他們(擊椎生與唐璆)是否同一個人」。
首先,曾先生在擊椎生《蘇杭甬鐵路與滇川鐵路之比較》一文中找到了「擊椎生到底是誰」的一個「突破口」。原來,曾先生煞費苦心找到的所謂「突破口」,就是附在擊椎生此文後的那段「附言」及其所稱的「本會」提供的兩個附件:一為「本會」致蘇浙鐵路公司書,一為署名為伯炎的人對於蘇浙路款的感言。正是根據這個至關重要的「突破口」,曾先生產生了豐富的聯想,並精心設計了其論證的具體路徑:此「附言」的作者是擊椎生,「附言」中所稱的「本會」就是籌滇協會,「擊椎生則是這個組織中的一員,而且還是重要成員」,「而唐璆恰恰又是這個協會的核心和靈魂人物」,加之,此前曾先生論證過的唐璆的生平經歷和所受教育與擊椎生詩文中所透露的信息又「存在高度的一致性」,所以,擊椎生「八九不離十」就是唐璆。因此而十分得意的曾先生還在文章中說:「令人不解的是,鄧江祁編的《蔡鍔集外集》,竟獨獨將這段附言和兩個附件約2600字統統刪去了。為什麼刪去?為節約篇幅?還是誤以為沒有什麼史料價值?或者是從閱讀過的《唐璆文集》中意識到了什麼?」(詳見資料之一)
曾先生的如意算盤看似打得不錯。但不幸的是,曾先生一開始就馬失前蹄。因為此「附言」的作者根本就不可能是擊椎生!
稍具文史常識的人都應知道,在書信或文章之後,再添加附言或按語之類的文字,在其後還應加上「又及」、「著者」、「譯者」、「編者」或「著者識」、「譯者識」等字樣,以供讀者判斷這段文字的作者。這也是從古到今中國文人作文應遵循的基本規則。對此,擊椎生是嚴格遵守的。曾先生在引用擊椎生的《佛國陸軍之腐敗》一文後面的「按語」時就應當注意到,擊椎生在先後兩次發表此文時,每次都不忘在「按語」之後特地加上了「譯者識」三個字。(詳見資料之二)這就清楚表明,這段「按語」是擊椎生所加,其作者當然就是擊椎生。同樣,唐璆也是嚴格遵守這個規則的。曾先生也應看到,唐璆發表在《籌滇》第1號上的《救雲南以救中國》的文章後面,附有一段說明文字:「此篇成於去年三月,與今日時事有稍異者,閱者宜分別之。」在這段說明文字之後,唐璆也沒有忘記加上「著者唐璆識」五個字。(詳見資料之三)蔡鍔則更是嚴格遵守這一規則,無論是給自己的《曾胡治兵語錄》加序,還是為周家樹的《古兵家學說輯要》,梁啟超的《盾鼻集》作序,還是為梁啟超的函牘作跋,每次都不忘加上「蔡鍔(謹)序」、「蔡鍔識」等字樣。
明白了這些道理之後,就讓我們再來看看擊椎生《蘇杭甬鐵路與滇川鐵路之比較》一文後面的那段「附言」吧。經查,這段「附言」之後既無「著者識」,也無「編者」等諸如此類的任何字樣。《雲南》雜誌編輯雖然將它附在擊椎生的文章之後,但已將之與擊椎生的文章隔開,單獨排列。(詳見資料之四)這就清楚地表明,這些文字已不是擊椎生文章的內容了,因此其作者不是擊椎生。所以筆者認為,這段「附言」和兩個附件是為擊椎生向《雲南》雜誌送稿的人以「本會」名義所加的「私貨」,與擊椎生無關。由於曾先生以自我論點為中心的選擇性太強,竟不顧史實和作文規則,一口咬定那段「附言」的作者是擊椎生,顯然是沒有任何根據的。
此外,還需要指出的是,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第三所編的《雲南雜誌選輯》收錄此文時,之所以保留了後面的那段「附言」和兩個附件,完全是因為它是《雲南》雜誌的《選輯》,保留擊椎生文章後面的這些附言和附件,是為了保存雜誌的原貌,就好像它還收錄了《雲南》雜誌上刊登的《大事月表》《廣告啟事》等內容一樣。儘管如此,但在編排這段「附言」和兩個附件時,《選輯》的編輯也象《雲南》雜誌的編輯那樣,對這些文字作了不同的處理,一是與擊椎生的文章截然分開,二是以比擊椎生的文章小一號的字體排出,以示其與擊椎生文章的區別。(詳見資料之五)而張栴,王忍之在編《辛亥革命前十年時間時論選集》收錄擊椎生此文時,當然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因此只收錄了擊椎生的文章,而對後面那些「來路不明」的「附言」和已署名為他人的兩個附件,當然是一刪了之。由此可見,曾先生在文中指責筆者所編的《蔡鍔集外集》刪去這些內容,不僅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反而表明了其在這個問題上的嚴重失察和失誤。
既然曾先生作為「突破口」的那段「附言」根本就不是擊椎生的,那麼曾先生據以作出的任何推導和考證也就都是多餘和毫無意義的了,充其量也不過是曾先生的一種臆想罷了。(未完待續)
資料之一
資料之二
資料之三
資料之四
資料之五
(此文(未刪版)完成於2016年12月,共3萬餘字。此文完成後曾先後分別向《歷史研究》《近代史研究》投稿均遭退稿。後改為大眾版《擊椎生不是蔡鍔,是唐璆嗎?曾業英失誤》共20期於2017年7、8月間在搜狐號「老鄧說史」公眾平台刊發。此文刪節版載《邵陽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4期)


※探秘:桂林疊彩山上的《和隨園詩》是誰寫的?
※與曾業英先生商榷:擊椎生絕非唐璆,而是蔡鍔(二)
TAG:老鄧說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