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太平記》：這可能是你見過的最不像谷崎潤一郎的小說

封面新聞記者 張路延

日前，日本作家谷崎潤一郎的小說《廚房太平記》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作為谷崎潤一郎在76歲創作出的作品，《廚房太平記》和作者以往的作品大相徑庭，甚至有「唯一喜劇小說」的稱號。

作為日本唯美派文學主要代表人物之一的谷崎潤一郎，是日本近代小說家中不可錯過的人物，同樣是負有盛名的日本作家，川端康成被稱為「冷艷文士」，三島由紀夫被稱為「怪異鬼才」，而谷崎潤一郎則被稱為「異端者」。

這種「異端者」的名號，自然是因為其行文的殊異，谷崎潤一郎的作品裡，總是有各種出其不意其極為大膽的內容，比如同性相戀、比如養成繫戀人，而人物之間的情感交錯也很符合當今所說的「虐」，這種怪異甚至病態之間，卻導向了一種美的感受，一種令人窒息的美。

無怪乎當《刺青》等作品橫空出世時，永井荷風會評價：在現代明治的文壇上，谷崎潤一郎成功地開拓出一片誰也沒能插手，或者說誰也不曾想插手的藝術領域。其作品的最大特點之一是：由於肉體的恐怖，而產生出神秘的幽玄。

然而這種異端，在《廚房太平記》里卻非常不明顯，甚至如果不標上作者名字的話，你都很可能認不出這是谷崎潤一郎的作品。

《廚房太平記》講述的是家中幾位女傭的故事，寫得極為日常，似乎谷崎潤一郎那種特定的標籤沒有貼上去，而文字也極為平實，把技巧用到了最低，即便作者在書里寫道：雖然打算如實記錄，可畢竟是寫小說，不能說沒有幾分潤色。但這種說辭更像是為可能真實存在的人物打掩護，而不是放棄平實行文流淌出來的真實。

和谷崎潤一郎以往的作品相比，《廚房太平記》的日常、真實和貼近是無法忽略的，裡面記錄的幾個女傭，多是鄉下或者尋常人家來到大戶人家幫傭的姑娘，她們有各自的個性，更有那種尋常的普通性，相比以往作品裡那些極為殊異的主人翁，這種人物故事就像發生在你我的日常，雖然年代久遠得多，地域也不一致，但那種由普通生活日常構成的真實極有說服力。

小說雖然是寫幾位女傭的故事，但谷崎潤一郎在人物處理上，並沒有一個個單獨拎出來獨立成篇，而是放在一個大結構里，用各種事件把人物串起來，而這種共通事件成了一種極為巧妙的過渡，上一篇章還在講這一個人物時，隨著事件發展，下一篇章就過渡到了另一個人物身上。

雖然也有女同的情節，但整體而言，女傭們的故事不再那麼驚奇，有粗粗笨笨的，有美兒無神的，有古怪可愛的，她們各自有各自的經歷，各自有各自的故事，這種故事，遠遠不止是常見的感情糾葛，而是許許多多各自情感組成的脈絡，比如主人家和女傭們，那種情感關聯是細密的，它不是簡單的主僕關係，中間也很多層次，甚至類似父母一樣的長輩，有託付，有付出和回饋，也有尊卑，這種如今很難再見到的社會關係，形成於特殊的時代背景下，就像一面鏡子，為我們折射出了部分當時的世相，很有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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