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中醫 > 首席醫官——小說連載66

首席醫官——小說連載66


上期回顧



首席醫官——小說連載65

  


作者介紹


謝榮鵬,起點中文網筆名:銀河九天,男,八二年生,山西省萬榮縣人,大學時開始寫網路小說,至今已創作近八百萬字,其中《天生不凡》在2005年互聯網點擊破千萬,單章最高訂閱過萬;小說《原始動力》獲作協舉辦的「網路文學十年盤點」最終大獎;小說《瘋狂的硬碟》入選起點中文網「八周年經典作品」;小說《黑客江湖——瘋狂的硬碟》已由重慶出版社出版發行。


  



 謀劃 


  


曾毅有些發怔,一時沒明白李正坤這話的意思,據他所知,南江省從來都沒走出過什麼大國手,一個都沒有,何來的「又」要出一位大國手呢?


  


「有一位老首長的身邊,現在缺個中醫保健,我提了你們南江省的潘保晉同志,水老也點了頭!」李正坤說到。


  


曾毅心道李正坤說的是潘保晉啊,只是曾毅還是不明白,到底南江之前的那位大國手是誰呢,為什麼自己在南江省保健系統幹了這麼久,也沒聽人提起過?不過他還是道:「李教授不吝提攜晚輩,令我們這些後輩們十分欽佩尊敬,相信潘廳長知道之後,一定會親自登門道謝的。」


  


李正坤淡淡一笑,微微搖頭,自己舉薦潘保晉,不過在水老面前賣個人情罷了,否則以水老的性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口舉薦潘保晉呢。在御醫這個領域,其實是非常講究傳承的,一般後來接任的御醫,必定要在這個系統內有個領路人,沒有領路人的大力推薦,就算醫術再高,也是很難進入御醫系統的,要成為御醫,必須是信得過的人,這點非常重要。


  


以前大家都推薦過自己的門生,唯獨水老從來都沒有推薦過自己的門生,但按照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水老將來干不動了,那一定也是由水老的弟子來接替水老,李正坤今天適逢其會,就乾脆把潘保晉提了出來,算是幫水老提前開了這個口,遲早的事嘛。

  


其實水老不舉薦自己的門生,倒不是為了避嫌,而是因為中醫的培養和西醫有所不同,西醫是標準化培養,跟著一名導師三四年,幾乎就可以自立門戶了;而在中醫領域,培養一名太平醫容易,培養一位名醫卻是難於登天,除非是曾毅這樣很有天分的人,其餘絕大多數的名醫,都是在六十歲以後才有了自己獨立而成熟的醫術體系架構,這時候才能自立門戶、獨當一面。


  


開完會,大家送走李正坤,也就各自散了。


  


曾毅回到京城醫院之後,就翻出潘保晉的號碼,給對方撥了過去,「潘廳長你好啊,我是曾毅!」


  


「是曾毅同志啊!」潘保晉電話里笑著,「你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啊,在京城醫院的工作都順利吧?」


  


「一切都順利,京城醫院的領導對我很關照!」曾毅簡單說了一句,道:「今天市衛生局搞了個活動,我在現場碰到了保健委的李正坤教授,他告訴我一件事,是跟潘廳長有關的。」

  


潘保晉在電話里稍微遲疑片刻,就道:「是什麼事情啊?」他有點緊張,自己跟李正坤教授可從來都沒有什麼交集,他怎麼會在曾毅面前提起自己呢。


  


「有一位老首長的身邊缺一名中醫保健,李教授和水老都推薦了潘廳長!」曾毅一本正經說完,然後哈哈一笑,道:「潘廳長,恭喜了!」


  


「小……小曾啊,這件事是真的?」潘保晉急忙問到,聲音有些激動。


  


曾毅這邊的回答很肯定,道:「是李教授親口對我講的!」


  


潘保晉又在電話里沉默了,顯然是在消化這個消息,這對他來說實在有點意外了,雖然他一直都在為進入真正的御醫行列做著準備,但當這個消息真的降臨時,他卻有些不敢相信了,這似乎來得有點快啊,根據潘保晉的估計,自己要想成為真正的御醫,估計也是五十歲之後的事情了。

  


「等潘廳長來京城的時候,我一定親自為你接風賀喜!」曾毅在電話里說到。


  


潘保晉這才定住神,強按住內心的喜悅,用平淡的語氣道:「現在只是點了我的名字,最後是否能行,怕是還要考察之後才能定,這次肯定不是只有我一個考察對象。」


  


曾毅笑著道:「有李教授和水老的聯名舉薦,這件事我看很有希望!」


  


「事情沒有最後確定,什麼可能都會發生。」潘保晉還是繼續客氣著,然後說道:「小曾,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不管最後是否成行,到時候都煩請你幫忙,我要去親自感謝一下李教授。」


  


曾毅也沒有推辭,道:「那我在京城等著潘廳長了!」

  


掛了電話,曾毅坐在椅子里琢磨這件事,最後還是覺得自己這個電話打得並沒有唐突之處,有李正坤的提名、水老的點頭,加上水老之前沒有推薦過任何一名弟子,那潘保晉這次來京城,基本就是板上釘釘了的事了,保健委在推薦的時候,一定會重點關照潘保晉的,唯一不確定的,就是那位老首長會不會點頭了。但這種情況一般是不會發生的,對於保健委推薦的人選,只要老首長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忌諱,或者對潘保晉有仇恨,基本都會點頭的。


  


想到這裡,曾毅又拿起電話撥給了郭鵬輝,如果潘保晉這次能順利來到京城,那麼潘保晉常務副廳長之位就空出來,郭鵬輝肯定不能接這個位子,但其他副廳長接替潘保晉之後,郭鵬輝應該就能順利接個副廳長了,除非是再次空降一名常務副廳,但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了。


  


潘保晉一走,南江省保健系統的這個攤子,也只有郭鵬輝這位老資格能夠無障礙地撐起來,上面在做人事決定的時候,也不得不考慮這個因素。


  


電話通了,只是沒人接,曾毅隨即就按掉了電話,心道郭鵬輝可能是在開會,或者在執行保健任務吧。


  


如果潘保晉來京城,可能會擔任什麼職務呢,曾毅又開始琢磨這個問題,最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眼前不就有個現成的空缺嘛!自從李益善倒台之後,京城醫院的常務副院長一職就始終空著,包括保健局的副局長之位,也沒有派人接替,如果潘保晉來京城的話,能不能接替這個職位呢?曾毅分析了半天,覺得這個有點難度,潘保晉在西醫方面的資歷,甚至還不如自己這位院長助理呢,他有可能擔任保健局的副局長,畢竟潘保晉級別夠,在南江也負責的是保健工作,但要擔任京城醫院的副院長,還是有點難度的,從沒有聽說有哪位中醫大夫可以擔任大型綜合醫院的領導職位呢。

  


過了有半個小時後,郭鵬輝的電話打了回來,道:「曾毅,剛才潘廳長叫我過去談話,所以才看到你的電話,有事嗎?」


  


曾毅就笑著問道:「潘廳長是不是向你布置下一階段的保健工作?」


  


郭鵬輝有些吃驚,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潘廳長確實是找我談這件事,聽話里的意思,是要我多分擔分擔。」郭鵬輝聲音壓低了一些,道:「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我還正在琢磨這件事呢。」


  


「別琢磨了,是好事!」曾毅說到。


  


郭鵬輝對潘保晉,心裡始終是有芥蒂的,剛才潘保晉找他談話,他出來之後心裡就直打鼓,好端端的,潘保晉突然要給自己加擔子,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呢,沒想到曾毅一語就道破了這件事,而且還肯定告訴自己,這是好事。

  


「潘廳長是要……」郭鵬輝到底是老機關了,腦子裡一打轉,就有點明白了,突然之間暗示要給自己加擔子,排除陰謀因素外,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潘保晉這是在做交接安排,他要調走了,「曾毅,這事確定嗎?」


  


「還沒定下來,不過會在這兩三天出結果,郭局可要提前準備啊!」曾毅笑著說到,他打這個電話,就是要讓郭鵬輝做好兩手準備,如果潘保晉不走,那一切照舊;如果潘保晉要走,這次一定要做好充分準備,可不能再次錯失良機了。


  


潘保晉能不能走,這事一定會進行得非常快,說不定明天就能出結果,原因無它,凡是跟領導息息相關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天大的事,必須特事特辦,你耗得起,領導可等不起,萬一這期間領導有個頭疼腦熱,那你這板子就吃定了。


  


所以曾毅開口便說出了潘保晉找郭鵬輝談話的內容,老首長的保健很重要,但郭鵬輝如果就這樣一拍屁股走了,南江省的保健怎麼辦,南江省的領導也是領導,同樣得罪不起。潘保晉也是在兩手準備,即便走,也不能走得太匆忙太慌張。


  


郭鵬輝收到曾毅的暗示,立刻就道:「曾毅,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今後只要有我郭鵬輝能出力的地方,我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沒有郭局的賞識提攜,哪有我的今天啊!」曾毅呵呵笑了一句,把這件事岔了過去,道:「那郭局忙吧,我這邊也得去住院部巡視一下。」


  


「好,回頭聯繫,回頭聯繫!」郭鵬輝掛了電話之後,只是稍微思索片刻,立刻就打電話讓司機備車,他準備找省里自己相熟的某領導活動一下,正如曾毅所暗示的,這次可不能再錯失良機,必要的活動還是要有的,至少也要讓領導在上面提一下自己在保健系統這些年的苦勞吧!


  


與此同時,潘保晉也出了衛生廳,準備去省委找冰寒柏談這件事,他是冰寒柏帶到南江的,如果要走的話,自然要跟冰寒柏商量。而且這次的事情真成了的話,對冰寒柏來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方南國和曾毅的例子,可就在眼前呢。在伯樂式的用人體制下,凡是能在領導面前露面的人,能量都不可小覷!


  


正如曾毅所料,兩天之後,潘保晉就打來電話,道:「小曾,我們兩個很快又要在京城碰面了!」


  


曾毅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笑道:「潘廳長,恭喜了!」


  


「因為時間緊,明天就要去保健委報到,我已經定了下午的航班!」潘保晉說到。


  


曾毅就道:「京城有幾位南江的老朋友,晚上我們為潘廳長接風!」


  


潘保晉沒有客氣,他也準備見一見曾毅,向曾毅當面道聲謝,要不是曾毅提前給自己露了口風,那自己這次稀里糊塗去京城,很可能就要慌張了。幸虧有了曾毅的消息,自己才能從容準備,而且冰書記對自己這次調任京城的事情也相當重視,甚至還動用了他在京城的人脈,打算為自己謀一份好差事,現在已經在操作之中了。


  


「好,那我們晚上見面再聊!」潘保晉也沒有多說,「我現在就趕去機場。」


  


掛了電話,曾毅分別給杜若、孟群生都打了電話,約他們晚上一起吃飯,位子還是定在了王府飯店,可能是因為來京城第一頓飯就安排在這裡的緣故,曾毅如果有聚會,一般都會安排在這裡。


  


兩人聽說是為潘保晉接風,都很痛快答應了下來,杜若更是把去機場接人的差事也攬了下來。兩人心裡都很清楚,潘保晉這次來京城,可就要魚躍龍門了,成為了御醫,那就是首長們家裡的常客,影響力非同小可。


  


這點孟群生尤其清楚,他現在能在喬家獲得地位,全賴曾毅那次仗義幫忙,挽救了喬老。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杜若的車子趕到京城醫院,載上曾毅,兩人就直奔機場而去。


  


為了這次的接機,杜若還動用了機場特殊通行證,這是他找羅剛永批來的,有了這張通行證,可以直接把車子開到停機坪上去,杜若批來這個通行證,就是預備著,萬一有過去的老領導來京城,自己直接到停機坪接人,領導有了面子,自己也顯得在京城混得不錯!


  


兩人在停機坪等了一會,就看一架銀白色波音客機降落之後,朝這邊緩緩滑了過來。


  


「來了!」杜若道了一聲,就整了整自己的警服。


 


飛機停穩之後,就有舷梯車過去做好對接,隨後艙門打開,潘保晉第三個走出了艙門,看到舷梯下的曾毅,他就笑著擺手,邁步走上舷梯,心道曾毅在京城很厲害,直接就到停機坪上接人了。


  


在潘保晉的身後,自然是范萬勤,一手一個大箱子,都是潘保晉的行李。


  


「潘廳長,一路辛苦了,京城人民歡迎你!」曾毅笑呵呵上前,半開玩笑地打了個招呼。


  


「還勞你們來接我,真是太客氣了!」潘保晉笑著跟曾毅握手,一邊把視線轉向了杜若,他到南江的時候,杜若就已經調到京城了,所以並不認識。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有著『小葉天士』之稱的潘教授,醫術十分高明。潘廳長,這位是杜大局長,你可能沒見過,但一定聽說過,杜局以前可是我們榮城市局的大局長!」


  


「潘廳長你好,常聽曾毅提起你的!」杜若敬了個禮,隨即和潘保晉的手握在了一起,「歡迎你來京城!」


  


「在南江的時候,我沒少聽說杜局的威名,鐵腕治警、執法嚴明,南江的老百姓至今還記著你這位大局長呢!」潘保晉也講了幾句恭維的話,杜若可是堂堂的實權領導,今天能親自來機場接自己,面子給足了!


  


曾毅等兩人寒暄完畢,就一抬手,道:「潘廳長,上車吧!」


  


說完,曾毅轉身從范萬勤手裡搶過一隻箱子提著,笑著一拍范萬勤的肩膀,道:「老同學,好久不見了,你跟著潘廳長可是大大沾光了啊!」


  


「我來!我來!」


  


范萬勤急忙又去搶曾毅手裡的箱子,他是個老實人,不怎麼會講話,所以只能用實際行動了。他心裡很清楚,要不是曾毅舉薦,自己這種毫無門路的人,是怎麼也不可能成為潘保晉的助理的,也是在擔任潘保晉的助手之後,他才知道自己這位老同學的實力有多大,在衛生系統之內,只要一提曾毅兩字,誰都對自己客氣三分。這讓范萬勤很感慨,要不是王彪和魯玉龍昏了頭,只要曾毅稍微提攜一下,他們也都是前途一片光明的。


  


「跟我還客氣什麼!」曾毅哈哈一笑,就提著箱子直接塞進了後備箱,道:「上車!」


  


杜若和潘保晉都把這一幕看了進去,心道曾毅這人重情義,可不是只做做樣子的,換了是自己,今天無論如何也放不下這個架子,去幫身為助理的老同學去搬行李箱的,這個范萬勤也是個幸運之人啊!


  


今天杜若只帶了一輛車,但車的空間很大,杜若自己搶先上了副駕駛,說是要在前面帶路,其他三人進了后座,照樣也顯得寬鬆。


  


到了王府飯店門口,孟群生已經等著了,他上次陪喬老參加過紅色紀念館的剪綵儀式,所以潘保晉能夠認得他,兩人見面也是一番寒暄,這才進了飯店。


  


因為是曾毅老同學的關係,范萬勤也被一起邀請到了酒桌上,誰敢說今日的范萬勤,就不會是未來潘保晉的接班人呢?


  


「來,大家舉起杯子,為潘教授這次來京城干一杯!」杜若是東道主中年齡最大,級別最高的,主動擔當起了這個勸酒的角色。


  


喝完這杯之後,潘保晉看孟群生又要來,當下趕緊說道:「明天一早要去見老首長,酒不如暫時記下,等安排妥當之後,我一定請大家好好喝一場。」


  


孟群生就放下酒杯,直接提起茶杯,反正開杯酒喝過了,意思到了就行,他道:「只要投緣,喝水也比酒濃,我來敬潘廳長這第二杯,一來祝賀潘廳長,二來為上次回南江時潘廳長的招待說聲感謝,我先干為敬!」


  


曾毅說道:「孟大哥,這可不行,你說了兩件事,怎麼能只有一杯呢!」


  


孟群生哈哈一笑,道:「有理,是我疏忽了,那我再加罰一杯,三杯總行了吧!」孟群生說著,就直接喝了三杯茶,好在茶杯小,喝了也不漲肚。


  


其實在座的這些人,心裡更願意喝茶,對於那些小公務員來說,能夠公款吃喝,特別是跟有實力的領導一起喝酒,那絕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了,但如果坐到杜若這個位置,還有什麼沒吃過、什麼沒喝過,他就是好容易才從酒山酒海里殺出來的,其中滋味他最清楚不過了;像孟群生這種在審批部門工作的,想請他喝酒的人幾乎是排著隊的,如果都答應,不亞於是為了喝酒而喝酒,非但沒有任何快感,反而就是一種痛苦。


  


能夠幾個朋友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反倒成了一種奢求,所以潘保晉提議不喝酒,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有了孟群生的例子,曾毅也喝了三杯,只是這一下就苦了潘保晉,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如此,還不如喝酒呢,一下子喝掉六杯水,就算杯子再小,這個滋味也絕對談不上好受!


  


好在喝完這輪,大家也就隨意了,反正不喝酒,也沒人再提杯了,只是一個勁勸吃菜。


  


「潘廳長這次來京城,具體的職務定下來沒有?」杜若問到,保健醫生也是要有本職工作的,就比如曾毅,他在白陽市搞高新園區,但也不妨礙他執行保健任務;比如李正坤,他還是醫院的名譽院長呢。


  


潘保晉就微微搖頭,「這次比較匆忙,所以具體做什麼,上面並沒有安排,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確定!」


  


曾毅又想起自己前兩天的那個分析,就道:「潘廳長心裡有什麼打算沒?」


  


潘保晉道:「我對京城的情況也不熟,所以也沒有什麼打算,聽安排就是了!」潘保晉也確實沒有什麼打算,冰寒柏已經幫他在操作了,他只要等消息就行了。


  


孟群生還是了解曾毅的,曾毅這麼問,必然是已經替潘保晉謀划過了,他笑呵呵道:「曾毅啊,你在京城醫院也干不少時間了,有什麼好建議,就向潘教授說說嘛!」


  


曾毅笑了笑,道:「我們醫院的常務副院長李益善,前段時間被調到部署黨校去了,不僅常務副院長的位子空置,就連李益善兼任的保健局副局長,如今也沒有著落呢!」


  


孟群生看屋裡也沒外人,就點撥道:「這兩個位置,怕是要你們的梁部長點頭才行啊!」孟群生在京城待的時間久了,對於方方面面情況基本都熟,李益善以前是誰的人,他自然清楚,因為什麼被拿下,他也清楚。


  


潘保晉就有點心動了,不管是保健局的副局長,還是京城醫院的常務副院長,這都是很熱門的空缺啊,只是自己跟梁部長搭不上界,如果是分管中醫藥局的副部長,說不定還能說上話。


  


曾毅此時笑道:「巧了,梁部長的老父親,如今正在京城醫院住院療養呢,這個病案由我來專門負責。」

不請之客


  


孟群生就道:「梁老病了?這麼重大的事情,可馬虎不得,一定要重視!」


  


曾毅呵呵笑了笑,道:「潘廳長醫術高明,我準備請他過去給梁老把把脈,想想辦法,爭取讓梁老儘快恢復健康。」


  


「這很有必要嘛!事不宜遲,要抓緊!」孟群生笑著說了一聲,心道曾毅這可是送了潘保晉一個大人情,就算身為大御醫,要是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實權位置,也就是表面威風罷了,不僅不會像其他官員那樣名正言順,而且還會影響到以後的發展。如果這次潘保晉能拿下兩個位置中的一個,就比別人高了很多,今後的前會一片光明。


  


潘保晉再次提起茶杯,感激地說道:「我就什麼都不講了,一切都在杯中,我自己幹了!」


  


身為保健系統的專家,潘保晉最清楚這裡面的區別了,如果僅僅是保健醫生,情況就像曾毅剛成為南江保健醫生的那會,他能拿到手的,僅僅就是當保健醫生的津貼而已,當時曾毅還準備開生生堂來提高生計呢;而如果有了領導職務的話,那就大不同了,比如自己是南江省衛生廳的副廳長,不僅出入有秘書、專車,而且手中更是握著實實在在的權力,可以決定很多事情。


  


這中間的區別,還是非常大的,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潘保晉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自然不甘心只做一個老老實實的保健大夫。


  


曾毅幾人又過問了一下潘保晉在京城的其它生活安排,比如住房問題、家人孩子的工作學習問題,這次杜若是大包大攬,承諾只要潘保晉人來了京城,其它問題他一力幫忙解決到底。


  


這讓潘保晉很感動,他跟曾毅的交情,之前只能算是一般,甚至因為王彪的事情,兩人還差點鬧出誤會,但曾毅這次的熱情,讓潘保晉著實明白了曾毅為什麼能在南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除了個人能力外,曾毅在人際交往上確實有高人一籌的地方,氣魄也非常大,這才是他能夠橫行南江,卻又讓人人誇讚,都願意與他結交的最大原因。


  


就比如眼前的杜若和孟群生,這都是南江省走出來的佼佼者,但無一例外,他們都跟曾毅打得火熱,這一點別人就比不了。


  


錦上添花,永遠都比不上雪中送炭,潘保晉能夠晉陞御醫之列,主要是師承好,但來到京城這塊權貴雲集的地方,他基本就是一頭霧水了,只能等冰寒柏幫自己來安排,運氣好,或許能謀個好差事,運氣差,可能就只能掛靠在醫院當大夫了。曾毅在這個時候主動幫他謀劃指點,而且願意為他鋪路,這就是雪中送炭。


  


相信今後圍在曾毅身邊的南江幹部,會越來越多,潘保晉心中感慨到。


  


聊了一會,曾毅突然問道:「潘廳長,你應該是我們南江走出來的第一位國手吧?」


  


潘保晉笑著一擺手,道:「國手這兩個字太大了,我可配不上啊!」雖然是客氣了,但也側面承認了自己確實是南江走出來的第一位國手。


  


曾毅就納悶了,據他所知,事實也是如此的,南江省之前並沒有出過國手,那李正坤說的第一個國手是呢?


  


這其實是曾毅想多了,李正坤前幾天真正想推薦的是曾毅,只是因為曾毅資歷太淺,有沒有很紮實的師承背景,這才作罷,但在李正坤心裡,曾毅也是一位國手級別的人物,在醫療體系中,能讓李正坤佩服的可沒有幾個。


  


此時傳來敲門聲,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是王府飯店的老總,他手裡捧著一瓶極品茅台,笑著說道:「貴客臨門,招待不周,關某特來賠罪了……」說著他就準備打開酒,要敬曾毅幾人呢,誰知一瞄眼,發現桌上的幾位都是在喝茶,當時他就詫異說道:「幾位貴客,是不是今天的飯菜不合口味?」


  


杜若微微一擺手,笑道:「王府飯店的口味,在京城可是數一數二的呢!」


  


曾毅解釋了一句,道:「關總,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辦,我們今天就說好不喝酒的!」


  


「是是是,幾位領導身擔重責,能夠理解,能夠理解!」關總哈哈一笑,也就不開酒了,在座幾位他都認識,唯獨潘保晉臉生,他就朝潘保晉伸出雙手,然後看著曾毅,道:「這位貴客,想必就是今天幾位領導要宴請的貴賓吧……」


  


開飯店的,最重要的眼睛要活,多結交人,他這是要看曾毅做不做介紹,做介紹的話,自己就鄭重認識一下,說不定就結交到一個新朋友;不做介紹的話,自己也是要熱情招待的,不能留下壞影響,埋下刺。


  


曾毅來這裡吃飯不是第一次,跟關總有點熟了,便道:「關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南江省衛生廳的潘廳長,潘廳長現在工作調動到了京城,是名副其實的大國手、大御醫了,今後潘廳長來關總這裡消費,你可要給個優惠啊!」


  


「那是,那是,一定的,潘廳長是請都請不到的貴客呢!」關總熱情握住潘保晉的手,別的話他可以無視,但大御醫幾個字,他可是聽得真真的,能在京城開這麼大的店,關總豈能不明白這幾個字的意義,道:「潘廳長,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小店生意!」


  


潘保晉笑著一握手,道:「關總客氣了,初來京城,還請你多關照啊!」


  


關總就從兜里拿出一張王府飯店的貴賓卡,以及自己的名片,雙手捧著交到潘保晉手裡,道:「今後潘廳長來小店消費,一律五折優惠!」


  


放下貴賓卡和名片,關總敬了潘保晉一杯酒,寒暄幾句就走了,他也不好多打攪眾人的興緻。


  


杜若呵呵笑道:「這關總是塊幹警察的好材料,每次只要來了新客人,就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


  


孟群生也是點著頭,道:「我就是好奇,這王府飯店的客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可他每次都不會叫錯人,這個本事著實了不得啊!」


  


曾毅也是笑著點頭,心道這關總在認人上的本事,應該和過目不忘的李釗雄有得一比,只要見過一次的客人,無非貴賤,關總下次見了立刻就能叫出你的姓氏,而且絕對不會出錯。但最厲害的是,客人一露面,他就能知道哪幾個是老主顧,哪幾個是頭一次來店裡的,那口袋也有掏不完的貴賓卡,比以前南江省維納斯會所的衛胖子可厲害多了。


  


眾人又聊了半個多小時,想著潘保晉今天舟車勞頓,明天還要去保健委和老首長的家裡,大家就準備散了,讓潘保晉好好休息,做一做準備。


  


杜若正要提這事呢,關總又去而復回,敲門走了進來,笑著道:「不好意思,我又來打攪幾位貴客了!」


  


「關總,你這是把什麼重要寶貝掉在這裡了?」杜若哈哈一笑,道:「事先聲明,我們可是什麼都沒見到啊!」


  


關總擺擺手,道:「杜局開玩笑了,是這樣的,有一位貴賓得知潘廳長光臨,說是一定要親自過來見一見潘廳長。」說著,關總讓開門口的通道,抬手彎腰,道:「邱少,你請進!」


  


等後面的人一露面,曾毅的眉頭就皺了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邱大軍邱少。


  


杜若如今在京城活動,又是在公安部這麼重要的部門,又怎麼能不忍得邱大軍呢,雖然之前並沒有交集,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於是就站了起來,笑道:「原來是邱少!」


  


孟群生也反應過來是誰了,京城裡姓邱的本來就少,像這個年齡的,除了邱老家裡的那位公子之外,再無別人了,他也站起來,笑著道:「早就聽說邱少了,今日一見,果然是將門之後!」


  


關總立刻上前為邱大軍做著介紹,「這位是經偵局的杜若杜局長……,這位是發改委的孟群生孟處長……,這位是……」


  


介紹到曾毅時,關總一下愣住了,杜若和孟群生都已經站起來了,而曾毅卻還坐在椅子里沒動,此時正不急不慢、有滋有味地品著茶,似乎根本就沒看到有人進來了,也絲毫不關心進來的誰,關總的腦門就一下冒出汗了,這……這不會要出什麼事吧!


  


杜若和孟群生也是嚇了一跳,全都不知道曾毅這是犯了什麼病,平時曾毅可不會這樣啊。那邊的潘保晉就更尷尬了,他人已經站起來了,結果又看到曾毅坐著沒動,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坐還是該站了,整個人成了一個半蹲半站、想坐不坐的樣子。


  


「這……這位是京城醫院的曾助理!」關總的語速很快,而且介紹非常簡潔,準備快速過渡到潘保晉那裡,道:「邱少,這位就是南……」


  


邱大軍此時卻道:「你就是曾毅,我聽海濤提起過你,幸會,幸會!」說著,他朝曾毅伸出了手。


  


曾毅這才放下杯子,道:「奇怪了,海濤卻從來沒向我提起邱少,看來回頭我得找他問個清楚了!」說完,他緩緩站起來,伸手和邱大軍淺淺一划拉,就把手收了回來。


  


屋裡知道邱大軍背景的人,無不一身冷汗,曾毅這次也牛得過火了吧,邱大軍主動伸手打招呼,曾毅卻一副不願意搭理的樣子,而且還在言語中狠狠譏諷了一句。


  


關總的手按在大腿上,才忍住沒讓大腿顫抖,心道自己今天壞事了,早知如此,自己剛才就絕不會在邱大軍面前提起潘保晉在飯店吃飯的事了。誰能想到邱大軍聽到潘保晉的名字,突然提出要過來看看,好巧不巧的是,曾毅也在,看這架勢,曾毅明顯就是故意的,這兩人之間似乎是有私仇啊!


  


想到這裡,關總突然想起一個傳聞,翟老和邱老同為軍界大佬,但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是始終平平,聽說是當年打仗的時候,翟老因為戰術安排的事情對邱老提出過質疑,甚至是抗命不從,事後翟老被邱老派去抗鍋喂馬,一擼到底。


  


不會跟這件事有關吧?關總腦門一個勁冒汗,心道壞事了,壞事了!


  


邱大軍似乎沒把曾毅的態度看在眼裡,而是轉而向潘保晉伸出手,道:「這位就是潘廳長了吧,你好,自我介紹一下,鄙人邱大軍。」


  


「邱少,你好!」潘保晉和對方握手,不過心裡還納悶呢,自己和這位邱大少從來沒有任何交集,對方為什麼要過來見自己呢。


  


「早就聽說潘廳長的大名了,『小葉天士』這個稱號在中醫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邱大軍使勁一晃潘保晉的手,道:「今後要潘廳長關照的地方,還多著呢,我敬你一杯吧!」


  


此話一出,曾毅第一個反應過來了,原來潘保晉這次京城,是要負責邱老的保健,難怪邱大軍會親自過來,邱老如今年歲大了,身邊沒有一個好的保健醫生確實不行。


  


隨後其他人也都明白了,心中很是羨慕,潘保晉可真是好運氣,竟然被派到了邱老的身邊,那可是一步登天了呢。


  


潘保晉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只被要求明天一早到保健委報到,但沒說負責的保健對象是誰,如今知道是邱老,也是有些激動,當下道:「邱……邱少,這使不得,應該我敬你才是!」


  


「潘廳長客氣了!」邱大軍手一抬,身後立刻有人遞過來一杯酒,他舉起來一晃,就仰頭喝下,隨後道:「幾位慢用,我就打攪了!」


  


走的時候,邱大軍的視線,還有意無意在曾毅身上掃了一眼,等轉過身,當時臉色就變得極其陰沉鐵青。


  


這一幕被跟在身後的關總給看到了,心道這要出事啊,邱大軍是什麼樣的人,京城誰人不知,曾毅今天讓邱大軍栽了面子,他豈能不找回這個場子來。邱大軍走後,眾人又紛紛向潘保晉道喜,能夠擔任邱老的保健衛士,這非常值得祝賀。


  


等送潘保晉到酒店住下,杜若跟著曾毅一起出門,他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道:「曾毅,今天你可是有點衝動了!」杜若和曾毅不是第一天打交道,豈能看不出門道,所以他很擔心,曾毅可不是邱大軍的對手,槍杆子傍身,腰杆子自然就硬,邱家那是掌軍的,這點曾毅完全比不上邱大軍,如果換了是翟浩輝,那就不同了,但曾毅是鬥不過邱大軍的。


  


「沒事,我心裡有數!」曾毅道了一句,站在酒店樓下仰頭看著。


  


杜若也抬頭看了看,卻什麼也沒看到。

齷齪事 


  


「邱少,見著那人了?」孫友勝故意問到,他已經看到邱大軍的面色很不好看。


  


邱大軍往一張沙發里一坐,咬了咬牙根,道:「不識抬舉的東西!」


  


孫友勝早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那曾毅能給任何人面子,都絕不會給邱大軍面子的,沒動手就不錯了,他斜靠在沙發里,吸了一口煙,吐著煙圈嘆道:「這個家奴,如今可是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


  


邱大軍悶了一口酒,這孫友勝也不是好東西,明著是在罵曾毅,其實卻是在說曾毅底氣這麼足,那是因為有翟家在背後撐腰,奶奶個腿的,難道我邱家比翟家弱嗎,我這個邱家堂堂的大少,還不如一個小小的保健大夫?他又狠狠地瞪了孫友勝一眼,你一個姓孫的玩意,裝什麼大頭蒜,還真把自己當翟家的人了。


  


「有些帳,遲早是要算清楚的。」邱大軍道了一聲,他要收拾曾毅,有的是手段,但卻沒法動手,因為曾毅的身份很特殊,他是翟老的保健大夫,如果不能估算清楚翟家的反應,他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曾毅下手。


  


孫友勝笑了一聲,道:「邱少,何必等到秋後再算賬呢!我有個辦法,能讓曾毅立刻名聲掃地,還讓他半個屁都放不出來。」孫友勝看著邱大軍,並不著急說出自己的妙計,而是拿著架子準備賣弄一番。


  


邱大軍也是個能人,你不講,我就不問,看誰憋得住,他坐在那裡喝著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咳」孫友勝有些憋不住了,清了一下嗓子,道:「龍家的丫頭還沒回來?為了早日喝上邱大少的喜酒,看來我得出把力了……」


  


孫友勝靠近邱大軍幾分,道:「邱少,這事也好辦,你……」他嘀嘀咕咕在邱大軍耳朵邊了講了一大堆,面色稍稍得意。


  


邱大軍臉色逐漸轉好,等孫友勝講完,他道:「老孫,你很有水平嘛,只當個局長,屈才了。」


  


「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啊!」孫友勝一擺手,頗有些懷才不遇的意思。


  


邱大軍笑著,但眼底卻不著痕迹地露出一絲鄙夷,心道你孫友勝整天以翟家人自居,這個時候卻幫著我邱大軍搞翟家的人,翟家要是真重用了你這種敗類,那才是瞎了眼呢,還千里馬呢,我看就是一匹劣等駑馬。


  


兩天之後,潘保晉來到京城醫院,整個人容光煥發,他已經去邱老家裡見過邱老,稍作保留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實力,邱老很滿意,潘保晉就算是正式擔任了邱老的中醫保健醫生。


  


「潘廳長氣色不錯!」曾毅看見潘保晉,誇了一句。


  


潘保晉擺擺手,道:「以後就不要叫我廳長了,我已經正式卸任了,叫我老潘、潘教授都行嘛!」


  


「那就潘教授。」曾毅笑著喊了一聲,道:「我已經都安排好了,咱們這就過去。」


  


潘保晉點點頭,道:「梁老的情況,還得你給我介紹一下,我好有個準備。」


  


「邊走邊說!」曾毅領著潘保晉往特需病房走去,路上給他簡單介紹了一下樑老的情況,情況並不複雜,就是做了個腦瘤開顱手術,現在是術後的恢復。


  


不到一會,兩入就到了梁老的病房外面,曾毅交代了一句,「梁部長的夫人,脾氣不太好,不過也是嘴快心熱。」


  


潘保晉就微微頷首,心道一會進去,自己跟這位梁部長夫人講話的時候,一定得注意了,可別犯了什麼錯。


  


曾毅就按了門鈴,不一會,裡面有護士打開房門,看了一眼,就笑道:「是曾助理來了!」


  


裡面就傳來梁部長夫人的聲音,很熱情,道:「是小曾啊,快請進!」


  


曾毅領著潘保晉進去,看到梁部長的夫人正坐在病床邊,給梁老削著水果,他上前打著招呼,道:「梁老,今天感覺如何?」


  


「好多了,好多了」梁老伸手一指旁邊的椅子,道:「小曾你坐,又辛苦你過來一趟。」


  


「只要能讓梁老儘快回復健康,我多跑幾趟也是應該的,其實我願意不來,這說明梁老已經康復出院了。」曾毅笑著說到。


  


梁部長夫人喜歡聽這話,道:「小曾是個熱心人,這次多虧你跑前跑後了。」


  


曾毅此時把潘保晉往前一讓,道:「我今天特意請來了一位大專家,來把把關,看看之前的治療方案還有什麼不周全、沒考慮到的地方。」


  


梁部長夫人點著頭,道:「讓你操心了。」


  


曾毅就道:「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潘保晉潘教授,是水行舟水老最得意的門生,以前擔任南江省衛生廳的常務副廳長,主管保健工作,前天剛剛被調到京城,如今擔任邱老的中醫保健,是一位經驗豐富、醫術高明的大專家。」


  


「潘教授,辛苦了!」梁部長夫人代替梁老上前握手,道:「邱老那邊的保健任務如此繁重,還讓你來跑這一趟。」既是邱老的保健醫生,又是水老的弟子,梁部長夫人也不能不重視。


  


潘保晉客氣道:「其實也幫不到什麼忙,我跟曾毅共事很多年了,他的醫術我很了解,有他和京城醫院的專家在,梁老恢復健康肯定是指日可待的。」


  


「潘教授謙虛了!」梁部長夫人心裡很高興,潘保晉這麼大的保健醫生來了,卻說幫不到什麼忙,不像以前的某些人,只做了屁點大的事,卻像立了多大的功勞似的。


  


「梁老方便的話,我就先看看情況?」潘保晉問到。


  


梁部長夫人就讓開了,道:「有勞了!」


  


潘保晉擺擺手,上前望聞問切,開始了解梁老的情況,他的水平還是很不錯的,經過曾毅的簡單介紹,又結合自己的一番診斷,幾乎就把梁老的身體狀況摸清楚了,甚至連梁老以前為什麼會得腦瘤的原因,也講得八九不離十。


  


這讓梁老和梁部長的夫人都很高興,看來這位潘保晉能夠擔任邱老的保健醫生,絕不是水老弟子那麼簡單,這是有真材實料的,曾毅也不錯,潘保晉剛到京城,他就把潘保晉請了過來,可謂是盡心儘力啊。


  


潘保晉講完自己的診斷,又拿來京城醫院的治療方案看了看,術後調理的方子是曾毅和顧益生共同確定的,幾乎是改無可改,他就肯定了京城醫院的這個方案,隨後介紹了幾個日常生活的小方法,說是堅持做可以提高老年入抵抗力、益氣活血、培元固本。


  


前面對於病情講得非常准,梁老自然是深信不疑,一一都記了下來。


  


梁部長夫人也很高興,道:「潘教授不愧是水老的弟子,名師出高徒。」


  


「過譽了,過譽了!」潘保晉客氣著。


  


「潘教授以前是省廳的廳長,那這次到京城,不知道工作安排在了哪裡?」梁部長夫人主動問到。


  


潘保晉就道:「這次來得匆忙,上面還沒有最後確定,可能是掛靠在某家醫院裡。」說這話的時候,潘保晉語氣平淡,但心裡已經是很激動,原來曾毅說梁部長夫人心熱,是一點沒說錯啊。


  


「那就太可惜了!」梁部長夫入說了一句,省里堂堂的廳長,進了京城卻只給掛靠在醫院,這事怎麼能講得過去,她道:「回頭我給老梁說說,可不能委屈了基層來的同志。」


  


這句話梁濱講肯定不合適,也絕不會講的,但梁部長夫人講卻沒有問題,一來她沒有決定權,說了可以不做准;二來可以賣個人情,邱老的保健醫生,那是一定要結交一下的,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幫老梁講句話呢。


  


在梁老病房裡聊了一會,潘保晉就起身告辭,道:「那我就不打攪梁老的休息了,過幾天我再來看望梁老。」


  


等出門下了樓,潘保晉道:「曾毅,謝謝你了!」


  


曾毅笑道:「是我要感謝潘教授,今天能把你請過來,梁老肯定對我們京城醫院的工作很滿意。」


  


潘保晉笑了笑,梁老的病已經康復了大半,就算自己不來,京城醫院的工作肯定也會讓梁老滿意的,他道:「今後我們一起在京城工作,相信共事的機會肯定少不了!」他這是給曾毅一個承諾,這次的人情我記下了,今後一定有用得著我潘保晉的地方。


  


下班的時候,曾毅準備回家,剛下了樓,就看樓前停著一輛豪車,車前站了一位黑臉的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在理髮店遇到的那位張少,跟肖文博不怎麼對付的那位。


  


迎面撞上了,曾毅只好淡淡一笑,然後一頷首,就邁步走向自己的車子。


  


「曾少,」誰知那位黑臉張少卻走了過來,道:「我在這裡等你半個小時了。」


  


曾毅就停下步子,自己跟這位張少可沒任何交情,他來找自己幹什麼,曾毅問道:「張少找我有事?」


  


「上次的事情,實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曾少晚上有安排嗎,我想請你吃個飯。」張少顯得很熱情。


  


曾毅就道:「一場誤會,還提它幹什麼,我早都忘了。」


  


「曾少果然是胸懷寬廣!」張少呵呵一笑,道:「我和曾少也屬於是不打不相識了,今天專程過來相請,還請曾少賞個臉,不然兄弟我以後可在京城沒臉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做事不講究呢。」


  


曾毅道:「張少何必這樣客氣呢……」


  


「曾少要是不答應,那就是還在生我的氣呢,那我就只好負荊請罪了。」張少搶先打斷了曾毅推辭的話,直接把話說死了,今天你要是不去,那我以後就天天來請你了。


  


曾毅沒想到這位黑臉張少還是這樣一個主,吃飯競然也有強拉的,上次的事,跟他根本就沒什麼關係,何況自己都已經和那位安少和解了,這時候他冒出來是什麼意思,曾毅看這位黑臉張少一幅不肯罷休的樣子,想了想一下,道:「醫院裡隨時都會有事,我們就喝杯茶好了。」


  


喝茶有一筆揭過的意思,曾毅這麼講,也是表明自己根本沒把上次的事情放在心上。


  


「好,就喝杯茶」黑臉張少大喜,過去拉開自己的車門,道:「曾少,請!」


  


曾毅也沒客氣,邁步上了車,隨即那位張少跳上駕駛位,就發動車子離開了京城醫院。看了看車子前進的方向,曾毅大概知道今晚吃飯的地方了,是古祥飯店。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車子就到達了古祥飯店,張少領著曾毅進了飯店,直接上到二樓,推開了一個包間。


  


「張少,你這個請客的最後一個來,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對,必須罰酒,三大碗才行!」


  


包間里已經坐了七八個人,看樣子都是京城的一些公子哥,帶頭起鬨的,是一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人,人有點瘦,和別人不一樣的是,他還穿了一套緊身的衣服,於是顯得瘦了,還帶著幾分文藝氣息。


  


「抱歉,抱歉!」張少一拱手,道:「各位,我來介紹一下今晚的主角,這位是曾毅曾少,京城醫院的院長助理。」


  


現場的幾位公子哥都沒著急做出反應,等著張少來進一步解釋,一個京城醫院的助理,值得把大家都召集過來嘛?


  


此時那位白瘦的年輕人卻幾步來到曾毅面前,伸出手道:「原來是曾少啊,久仰久仰,早就盼著能跟你見一面呢!」


  


曾毅就有點疑惑了,這麼多人,似乎不是賠罪的樣子,這些公子哥混得就是一個體面,黑臉張少有當著這麼多入面賠罪的勇氣嗎?曾毅覺得不像,而這位白瘦大少的舉動就奇怪了,我進門的時候,你的表情明顯就是不認識我的,又何來久仰啊?


  


張少就介紹了道:「曾少,這位是我從小玩大的兄弟,好到穿一條褲子的交情,周振培周少。」


  


「原來是周少,你好!」曾毅跟對手握了一下手。


  


隨後張少又把在座的一一介紹給曾毅,這些入都是軍人家庭出身,很多人的長輩,還是高級將領,也難怪能湊在一起。


  


介紹完畢,黑臉張少道:「兄弟我前幾天和曾少之間發生了點小誤會,今天特意擺酒請罪,請各位兄弟過來,就是幫我做個見證。」說完,張少拿起一個酒杯,道:「曾少,咱們就來個一笑泯恩仇。」


  


這讓曾毅有些意外,甚至是刮目相看,心道這位張少倒是光明磊落,說賠罪就賠罪,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上次在理髮店,安少請了這位張少過來幫忙,張少就很仗義,一來就大包大攬,甚至還要和肖文博翻臉,看來他可能真是個急公好義的性子。


  


想到這裡,曾毅拿起酒杯,道:「言重了,我和張少之間,原本就是一點小誤會,又何來的恩仇啊,今天能夠認識諸位,我很高興,我先幹了這杯!」


  


「好,我也幹了,曾少是個爽快人。」那位周振培率先響應,在黑臉張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仰頭喝了自己那杯。


  


張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也幹了自己這杯,心道曾毅是個講究人,多少維護了一下自己的面子。


  


入席之後,張少坐在曾毅的左邊,周振培坐在曾毅右邊,令曾毅奇怪的是,周振培比張少還要熱情,一個勁和自己套近乎,這讓曾毅很納悶。


  


酒喝三巡,周振培笑呵呵地看著曾毅,道:「曾少,聽說你的醫術非常厲害,今天遇到了,能不能請你幫我給瞧瞧?有病治病,無病防病嘛。」


  


曾毅心道周振培是從哪裡知道自己醫術很厲害的呢,剛才張少並沒有介紹啊,難道是從肖文博、或者是羅海濤哪裡知道的嗎,他道:「周少客氣了,我……」


  


話沒說完,包間的門被人敲了兩下,隨後門一開,有人率先走了進來。


  


曾毅的眉頭當時就皺了起來,心道真是冤家路窄,又碰到邱大軍了,曾毅很不願意見到邱大軍,甚至都懶得跟對方虛於應付,一方面是龍美心的緣故,一方面是曾毅不願意和邱大軍這種沒品的公子哥打交道,羅海濤自己就是個花花大少,可連羅海濤都看不起邱大軍,由此可知邱大軍的品行有多麼不堪。


  


「這裡好熱鬧啊!」邱大軍打著哈哈,來了一句。


  


在他身後還站了一個人,曾毅也認識,是那位喜歡裝酷的徐明俠,徐明俠掃了一圈,什麼也沒講,還是那副冷酷的模樣。


  


「喝酒不通知我,太過分了!」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還是熟人,正是孫友勝。


  


曾毅只是沖徐明俠微微一點頭,然後就坐在那裡沒動了,有孫友勝出現的地方,肯定不會有好事,何況還有個邱大軍呢,曾毅心道今天這頓酒,看來非常值得琢磨一下了。


  


坐在右邊的周振培此時立刻站了起來,道:「原來是邱大少、徐大少、孫局長,快請坐!」


  


黑臉張少就皺眉了,自己才是今天請酒做東的主人,你周振培第一個站出來,是什麼意思呢?


  


周振培三步兩步,走到了邱大軍的面前,道:「邱大少,今晚有位大神醫在場,我們正要請大神醫幫忙把脈開藥呢!」


  


「哦?」邱大軍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道:「那我也得請神醫給看看啊!」


  


「邱大少你這是……」周振培問到。


  


「屋裡沒外人,我也不避諱,我邱大軍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玩個把女人,這點相信大家也能理解,都是男入嘛,誰能不沾點葷腥?」邱大軍嘿嘿一笑,說這話的時候,他表情極其自然,完全沒有任何尷尬。


  


屋裡的人都露出理解的表情,跟著嘿嘿笑,在座的誰沒玩過幾個女人,這事放在公子哥的圈裡,簡直就不是個事,太平常不過了。


  


「玩女人是玩女人,但身體這個本錢一定不能丟,今天碰上神醫了,我也就諮詢諮詢,求一個進補的良方。」邱大軍說到。


  


「邱大少說得在理。」屋內的人就點頭附和,一副心靈神會的表情,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彼此彼此嘛,再說了,邱大軍是什麼人,在座的誰不知道。


  


周振培就指了指曾毅,道:「邱大少,這位曾少就是大神醫了。」


  


邱大軍就走過去,往曾毅身邊一坐,道:「曾少,就請你幫我開個方子,在下感激不盡。」


  


此話一出,站在一旁的徐明俠頓時臉色大變,心道自己今天來錯地方了,邱大軍這是故意來找事的。


  


龍美心在募捐會上爭風吃醋,被龍家禁足的事情,徐明俠是知道的;而曾毅偷摸到龍清泉家裡,大鬧天和園,被龍清泉直接派警衛處的人抓走的事情,徐明俠也是知道的,能千出這樣破格的事情,說明曾毅和龍美心都是互相喜歡對方的,這份情絕對假不了的。


  


但最近傳出消息,說是龍家老太爺已經點頭,要把龍美心許配給邱大軍,這對曾毅來講,屬於是被橫刀奪愛了。


  


可邱大軍又跑來向曾毅討要什麼進補藥方,這不擺明了是要給曾毅難堪嘛!你不是醫生嗎,你不是會治病嗎,你不是大神醫嗎嗎,那一個進補的藥方,你總不會開不出來?老子現在就是患者,就是要用你的藥方去玩女人,而且等結了婚,還要搞你的女人。


  


徐明俠的那隻右手,不僅微微顫了一下,曾毅是什麼人,他是親身領教過的,心道邱大軍怕是找錯了對象,而且邱大軍這一招,實在太無恥卑鄙了,換了是自己,早就一拳把邱大軍打得滿臉開花了,這口氣絕不能忍。


  


麻痹的,姓邱的你是噁心我呢!


  


徐明俠很後悔,他可沒想跟著邱大軍一塊來,只是在齊少那裡喝茶湊巧碰著了,硬被邱大軍給拉來的,早知邱大軍是拉自己當這種齷齪事情的「見證人」,自己是絕不會來的。


  


旁邊的孫友勝卻是大爽,曾毅啊曾毅,堂堂的邱大少當著這麼多人開口向你求葯,你敢不給嗎?這次不把你小子弄個顏面掃地,老子就把孫字倒過來寫。


  


偏偏還有入在旁邊提醒了一句,道:「邱大少,聽說你的喜事定了,不知道定在什麼時候?」說話的正是那位周振培。


  


「你急什麼,到時候肯定會通知你的,今天在座的一個都不能少。」邱大軍一揮手,氣魄十足,同時斜斜瞥了曾毅一眼,心中冷笑,跟我邱大軍搶女人,也不掂量掂量你幾斤幾兩重。

 逆鱗 


  


孫友勝出的這個主意可以說是損到了極點,但邱大軍也不傻,他之所以同意用這招來對付曾毅,是因為這招非常有效。


  


邱大軍心裡很清楚,對付曾毅這號的特殊入物,你用明的不行,真要是翻了臉、動了手,搞不好就是大事情,他承擔不了這個後果,曾毅照樣也承擔不了,誰先動手誰就吃虧;玩陰的也不行,常俊龍就是玩陰玩得過了火,這才凄慘收場。而孫文傑的主意雖然很損,但勝在了規避了一切風險。


  


曾毅是大夫,自己是患者,患者向大夫求葯,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算走到天邊,也照樣是這個理,曾毅就算心中不滿,那也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邱大軍一點都不在乎曾毅會開什麼葯,因為他根本就不會吃曾毅的葯,今天只要曾毅開了藥方,或者哪怕點了個藥名,又或者是只是說了條建議,那邱大軍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今後不管走到哪裡,邱大軍都有說法:曾毅給老子開了個玩女人的葯!


  


到時候邱大軍再把自己和龍美心的婚事,以及曾毅在天和園門口站了三天的事情一散播,那曾毅在這個圈子裡可連頭都抬不起來了,老子不但搶了你的女天,還要用你的葯來搞。


  


能想出這種主意,孫友勝這王八蛋得有多壞啊!邱大軍心裡這麼想著。


  


邱大軍不怕丟入,在公子哥圈裡,玩女人非但不是什麼秘密,反而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平時大家聚在一起,所炫耀的一個重頭戲,無非就是比誰的女人更多、誰的女人更靚,甚至因為搶女人而發生的打鬥,那都是家常便飯了,所以邱大軍拿這個說事,誰都不會有任何非議的。


  


不僅公子圈如此,就是在體制內,也是這樣,你見過因情婦舉報而落馬的官員,但幾乎見不到因包養情婦而落馬的官員;因經濟問題落馬的官員,多;而因作風問題落馬的官員,幾乎沒有。


  


原因很簡單,只要在台上,領導就一定都是英明偉岸、作風正派、廉潔奉公的,只有那些倒了台的官員,才會貪污、作風墮落。這話聽起來是相悖的,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有病了,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我這人才疏學淺,怕是治不了邱大少的病!」曾毅冷冷說了一句。


  


邱大軍心道曾毅這小子果然不好對付,自己都明明感覺到他現在已經是暴怒的獅子了,可偏偏在暴怒之下,曾毅還能保持著清醒的思維。邱大軍是不會去醫院呢,自己是要噁心曾毅的,可自己真要往醫院裡一站,到時候不管有病沒病,肯定會傳出個小道消息,說我邱大少陽痿腎虛,跑到醫院求醫去了。別的人都能丟,唯獨這個,對於花花大少來講,是絕對不能丟的。


  


「曾少是出了名的神醫,醫院的那些個大夫,我是一個都不信的,我就信你!」邱大軍又把事情拉回正題,絕不肯讓曾毅就這麼混過去。


  


旁邊的周振培道:「是啊,曾少你就露上一手,讓我們這些人也跟著開開眼、受受益。這麼一點小事,對曾少這位神醫來講,不是什麼大問題吧?」周振培也很陰損,一句話把範圍又擴大到今天在座的全體人員,大家都想向曾少討要這個方子,你不會讓大家失望吧?


  


周振培想鼓動大家,可惜滿桌子的人都不是蠢貨,凡是有點腦子的,都覺得這事有點蹊蹺。


  


「葯可不能亂吃,亂吃藥的後果,可能就會跟我手上的這個杯子一樣!」曾毅沒有理會對方,而是盯著手裡一個喝茶用的小瓷杯,來迴轉動著。


  


周振培沒明白曾毅的意思,探著身子要去看曾毅手裡的杯子,想弄明白那隻杯子到底怎樣了。


  


「啪!」就在此時,曾毅手裡那個精緻的瓷杯突然破碎,綻裂的瓷片隨即飛射而去。


  


「啊!」周振培就叫了一聲,瓷片不巧好巧,正好從他的臉上划過,白凈的臉上頓時划出一道口子,十秒之後,鮮血流了出來,疼得周振培倒抽一口涼氣。


  


這下在座的入全都明白曾毅的意思了,這是杯具了。


  


徐明俠的右手又動了一下,他很清楚,一把捏碎瓷杯,表明曾毅的內心已經憤怒到極點了,邱大軍這次是觸怒了曾毅的逆鱗,這個仇結下,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杯子就碎在自己眼前,包間里除了周振培的吸氣聲,頓時安靜了很多,所有入都吃了一驚,這曾毅的力氣未免也太大了吧,古祥飯店的瓷器可都是高檔貨,摔能摔碎,但捏碎絕對很難辦到。


  


邱大軍也是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往旁邊躲了幾分,論拳頭,曾毅能甩出他八條街,他一時有些猶豫,真怕自己今天把曾毅逼急了,曾毅要給自己來個拳腳相見,那血灑當場的一定會是自己。


  


曾毅此時卻不急不緩地站了起來,冷冷看著邱大軍,目光極其駭人,直到把邱大軍看得心裡發毛,曾毅才道:「邱大少,作為一名大夫,我建議你還是早點去醫院做個檢查,免得以後後悔!」


  


說完,曾毅掃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他要把今天的每個人都記在了心裡。在座的全都是紈絝大少,平時橫慣了,還真沒怕過誰,但此時碰到曾毅的目光,競然有些莫名恐懼,凡是曾毅掃過來的時候,要麼低頭,要麼側頭,全都躲了開去,不敢直視。


  


「謝謝諸位今天的熱情招待,他日曾毅一定照此回請!」曾毅這句透著殺氣的話,讓在場的入集體打了個冷顫,這話里的殺氣,已經快實質化了。


  


「告辭!」曾毅一腳踢開腳邊的椅子,轉身就走。


  


「你……你給我站住!」邱大軍此時才反應過來,猛地站起來一拍桌子,要把曾毅叫住,反了天,一個小小的保健大夫,競然敢威脅我,還說我以後會後悔,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先讓你小子後悔後悔。


  


「嘩啦!」、「咚!」包間里突然發出巨響。


  


曾毅沒有絲毫站住的意思,而包間里的那張桌子,被邱大軍猛地這麼一拍,突然一腳斷裂,整張桌子立刻朝著邱大軍倒傾過來,滿桌子的山珍海味、飛禽走獸,一時全拍在了邱大軍的身上臉上,氣場十足的邱大少,立刻狼狽不堪。


  


「邱大少!」在座的人急忙過去看邱大軍有事沒事,曾毅卻在這個工夫,拔腳出了包間。


  


徐明俠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幕,突然一捏拳,轉身出了包間,去追曾毅。

 玩不死你!


  


「曾助理!」徐明俠在吉祥飯店的門口追上了曾毅,想了想,道:「我送你?」


  


曾毅一擺手,直接拒絕了徐明俠的提議,道:「不用了,咱們不同路!」


  


徐明俠知道曾毅此時正在氣頭上呢,也不在乎,道:「那曾助理路上多加註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儘管找我!」


 


曾毅此時雖然生氣,但還是能保持冷靜的,自己剛在裡面和邱大軍鬧翻,徐明俠就立刻追出去要送自己回去,而且還好意提醒曾毅今後要「多加註意」,並且願意幫忙,這表明了徐明俠和邱大軍並非是一路的。


  


「多謝好意!」曾毅朝徐明俠一拱手,轉身出了吉祥飯店,抬手攔了一輛車,然後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徐明俠嘆了口氣,心道邱大軍實在過分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曾毅難堪,這種奇恥大辱,換了誰都咽不下去的,看來今後邱大軍和曾毅之間,怕是永無和解之日了。


  


邱大軍的實力現在確實比曾毅要強大很多,但那很大程度是因為邱老還在世,只要邱老在世,邱家的影響力就在,曾毅目前雖然看起來是不堪一擊的,但再往後十年、二十年,那時候誰強誰弱就很難說了,邱大軍為自己樹了這麼一個潛力無限的敵人,絕對是昏了頭的行為,而且得罪了曾毅,還等於是得罪了翟浩輝。


  


黑臉張少追了出來,卻只看到準備登車離去的徐明俠,他趕緊上前,問道:「徐哥,曾少人呢?」


  


「已經走了!」徐明俠言簡意賅,隨手發動了車子。


  


黑臉張少就恨恨地捏了捏拳,道:「狗日的周振培,我饒不了他!」


  


徐明俠微微一搖頭,驅車離開了現場,他心裡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估計這位黑臉張少是上了周振培的當。看周振培剛才的表現,就知道這小子很有問題,張少和周振培可是京城出了名的一對死黨,平時好到穿一條褲子,誰知道也有被鐵杆在自己背後下刀的時候。


  


第二天下午,曾毅走出醫院的行政樓,門前有輛車迎面打了一下燈,曾毅就看到瘦高個的安少躲在車裡,正朝自己招手,表情既焦急,又有些畏畏縮縮。


  


曾毅看了一眼,也只當沒看到,面色如常地鑽進自己的車子出了醫院,從後視鏡里看,曾毅發現安少的那輛車緊緊跟在後面,心道這小子還算是個謹慎的人。


  


往前走出七八個路口,曾毅讓司機把自己放下,隨即就讓司機帶著車子離開了,過了沒半分鐘,安少把這次停在了曾毅身邊,他跳下車,道:「曾少!」


  


曾毅站在那裡,道:「安少找我有事?」


  


安少不安地搓了搓手,道:「張少說沒臉來見你了,讓我過來向曾少陪個罪!曾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知道前面有個僻靜的咖啡館!」


  


曾毅點了一下頭,就鑽進了安少的車子里,他猜著這位安少也該露面了,自己上次化干戈為玉帛,多少還是有些作用的。


  


安少輕車熟路,很快把曾毅領進了一家咖啡館,在裡面找了個不會被人打擾的包間,他先給曾毅倒了杯茶,然後說道:「曾少,張少有句話托我轉達,他說他是上了周振培的當,這件事他一定會給曾少一個滿意交代的,還有,張少說出謀劃策的人,是孫友勝!」


  


曾毅面色一沉,心道孫友勝果然是陰險至極,不但給邱大軍如此這麼一個壞主意,而且昨晚就在當場。換了別人,肯定是不會來的,可孫友勝偏偏來了,一是要看曾毅的笑話,二來是避嫌,以常識來判斷的話,既然敢露面,就一定不會是幕後的主使,可孫友勝這小子就是陰到了這種程度。


  


「具體是什麼事情,張少也沒跟我講,所以我很難幫上什麼忙!」安少看了看曾毅,伸手從內兜里拿出一個信封,放到了曾毅面前,道:「不過,對於對孫友勝這個人,我還是很了解的。」


  


曾毅就拿起那個信封,打開看到裡面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位非常靚麗的年輕女郎,曾毅覺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了,在照片的背後,註明了這個女人的名字,以及一個地址,曾毅就恍然了,難怪覺得眼熟,這好像是個有點小名氣的女明星。


  


曾毅把信封隨後放在兜里,然後拿起杯子,朝安少一舉,隨即慢慢喝了起來,安少既然給了這麼一張照片,自然就跟孫友勝有點關係。


  


安少急忙舉杯,把杯子里的茶喝下,然後小心翼翼道:「曾少,孫友勝雖然是局長,但他這人很跋扈,據說在局裡的關係卻不怎麼好。」


  


曾毅微微頷首,他明白安少的意思了,如果你要對孫友勝動手的話,我一定會幫上忙的,到時候大家一起痛打落水狗,曾毅說道:「謝了!」


  


「曾少言重了!」安少急忙擺手,「其實我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啊!」


  


曾毅心道這位安少也是個滑頭,難怪今天約自己見面,也都是偷偷摸摸的,他最後這句話已經表明了態度,我只負責策應和提供線索,但具體的事情還得你自己去做。


  


陪曾毅喝了兩杯,安少就站起來,道:「曾少,我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曾少需要什麼就隨便點,我已經買過單了!」說完,安少就告辭匆匆離去。


  


曾毅又把那個信封拿了出來,盯著背後的那個地址看了很久,最後把照片收起來,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道:「是蘇大哥嗎?」


  


電話那邊就傳來了蘇健純豪爽的聲音,「是曾老弟啊,有什麼事?」


  


「麻煩你,找兩個得力的兄弟來一趟京城!」曾毅說到。


  


蘇健純就知道曾毅遇到事了,他沒問曾毅要辦什麼事,甚至都沒問針對的是什麼人,只是問道:「要通知徐力嗎?」


  


「他跟我來過兩次京城,眼熟!」曾毅說了一聲。


  


蘇健純就明白曾毅的意思了,這是不準備讓徐力去京城了,「放心,人明天就到!」蘇健純毫不猶豫地說到。


  


收了電話,曾毅也離開了咖啡館,安少剛才給的那張照片,肯定和孫友勝有極大的關係,只是曾毅不可能親自去調查這件事了,交給別人也不可靠,最好的辦法,就是找蘇健純兄弟幫忙了,這幫光頭全是尖刀,在敵境搞軍事偵察都不在話下,調查個活人,那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曾毅的實力是不如邱大軍,甚至不如孫友勝,但以前的袁文傑、常俊龍、孫翊,又有哪個不是如此,但你見曾毅怕過誰了?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栽在了曾毅的手裡。


  


君子有所忍,也有所不忍!這次邱大軍的事情,已經徹底碰觸了曾毅的底線,是曾毅絕對不能忍的,所以不出這口惡氣,曾毅是絕不會罷休的。


  


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情,曾毅也必須搞下去,讓曾毅就這麼看著龍美心被龍家的利益犧牲掉,曾毅辦不到,也絕不會就此坐視不管的。所以上次在王府飯店,曾毅就沒給邱大軍任何面子,邱大軍在曾毅面前故意提羅海濤,目的很明確,無非是在警告曾毅,你的事我都知道,今後你小子給我老實點,曾毅選擇了硬碰硬,也是在告訴邱大軍,想讓我退步,門都沒有!


  


蘇健純派來的那兩位兄弟,很快就到了京城,曾毅把那張照片交給對方,然後拿出一張卡。


  


「這不能收!」兩人有些生氣,「你這是在侮辱我們兄弟!」


  


曾毅硬把卡塞給了對方,笑道:「我們之間的這份情義,不是錢能衡量的,你們不要誤會,這是你們在京城的活動經費!有些該買的器材,還是要買的,對方如果上了車,難道你們靠兩條腿去追?」


  


這麼一說,兩位才把卡給收下了,做偵查,沒有趁手的傢伙確實不行,他們道:「曾主任你放心,這次不把她祖宗八輩調查清楚,我們都沒臉回來見你!」


  


因為蘇健純在榮城站住了腳,一些混得不如意的兄弟陸續前來投奔,曾毅對這些人平時很關照,不但幫忙解決工作的問題,甚至是住房、小孩上學的事情,曾毅也都是一併幫著解決,加上湯衛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人「危險人物」在榮城混得都還不錯,也沒有出什麼岔子。


  


小吳山開發的時候,因為要建不少幹部基地,裡面的安全保衛工作也是個問題,曾毅就把這些人介紹去當保衛,很多人如今都算是拿到了鐵飯碗,只要干休所不倒閉,他們就不會失業,而且還有退休金拿。比起以前東奔西跑的日子,現在的生活可以說是安穩至極了。


  


有幾個不願意當保衛的,也被曾毅推薦給一些商界的朋友,去干私人保鏢了。


  


現在曾毅有事請他們幫忙,這幫人自然是投桃報李、竭盡全力,蘇健純這次派來的兩位兄弟,那都是千挑萬選,挑了其中的最佼佼者。


  


把事情交給兩人去辦,曾毅就等著消息了,有蘇健純這幫尖刀出馬,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過了兩天,潘保晉又來到了京城醫院,敲開曾毅辦公室的門,笑呵呵道:「小曾,晚上有空沒,把大家都叫上,我請客!」


  


曾毅就起身迎了過去,把潘保晉讓到會客的沙發里,道:「潘教授工作的事情定了?」


  


潘保晉一點頭,但是說道:「上午保健局的歐陽局長找我談了話,然後又領我去見了梁部長,如果估計沒錯的話,可能是有意讓我進保健局吧!」


  


曾毅就拱手笑著,道:「那以後就得稱呼你為潘局長了,以後京城醫院的保健工作,還請你多指導多關心啊。」


  


潘保晉一擺手,笑道:「你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今天就是個談話,至於最後成不成,那都是個未知數呢!今天請大家吃飯,其實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就是感謝一下大家對我的幫助和關照!」


  


曾毅心道潘保晉既然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請吃飯,事情多半就是確定了下來,他有保健系統的領導資歷,又是邱老的保健,再加上是水老的門生,如此三重保險,要拿下保健局副局長的位子,還是十拿九穩的,曾毅就道:「行,一會我打電話召集一下,潘教授請客,我們怎能不到啊!」


  


潘保晉的心情此時很好,自己這次來京城可以說是順利至極了,不但成為了邱老的保健醫生,再有曾毅的指點和引薦,成功地拿下了保健局的副局長位置,這也是個正廳級的位置呢,今後自己在保健系統的話語權,可就大多了。


  


所以從衛生部出來,潘保晉就直接來了京城醫院,必須得感謝曾毅啊,沒有他的指點和引薦,自己現在肯定還想蒼蠅一樣亂撞呢!


  


兩人在辦公室里聊了一會,曾毅又領著潘保晉去了梁老的病房,不管怎麼說,能拿下這個位置也是梁部長賞識,當面道謝不合適,但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間接表達一下的。


  


潘保晉的工作有了著落,曾毅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他的工作多多少少跟保健是有些關係的,有了潘保晉這個自己人,今後肯定有受益的時候。


  


一個星期之後,蘇健純的那兩位兄弟就拿著調查結果來見曾毅了。


  


「曾主任,你看看這些照片,根據我們的跟蹤,發現這個女人的交際很廣,但跟她走得最近的,是這個人!」光頭伸手挑出幾張照片,道:「這人叫孫友勝,是下面區里房管局的局長!」


  


曾毅拿起照片一看,心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照片上兩人的關係又豈止是親密,甚至還有車震的照片呢,根據照片上的日期,一周的時間內,孫友勝跟這位女明星約會了兩次。


  


再翻了翻其它的照片,曾毅也沒有新的發現,都是這位女明星吃飯、購物、健身、美容的照片,而且身邊還陪著一位助理,這些都沒有什麼價值。


  


看曾毅沒有什麼表示,光頭又拿出一份資料,道:「曾主任,你提的那個地址,我們也調查清楚了,是一座獨棟別墅,價值好幾百萬,但業主的名字卻不是這個女人的,而是叫做周振培!」


  


曾毅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了,人跟孫友勝約會,卻住著周振培的房子,只要腦子正常的人,就都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問題了。這女人膽子實在不小,敢在一群紈絝大少之間玩劈腿,而且還劈得很有水平,偏偏就劈在孫友勝和周振培之間,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明天開始你們不用盯別的了,只要這個女人和孫友勝再碰面,你們就立刻通知我!」


  


這麼大的一個把柄送到曾毅的手上,曾毅要是再不善加利用,那就實在愧對孫友勝的那些陰損主意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孫友勝,你等著倒霉吧!


  


之後兩人就盯著孫友勝,期間有一次孫友勝又跟那位小明星鬼混,但鬼混的地點遠在郊區,曾毅得知報告之後,沒有讓兩人採取行動,既然要玩,曾毅就要玩大的。


  


又過了一個星期,這天下午曾毅正在住院部巡查,光頭打來了電話:「那個女人進了孫友勝的單位!」


  


「動手!」曾毅只講了兩個字,就掛了電話,然後繼續去轉病房。


  


兩個光頭此時就守在房管局的對面,聽到曾毅的命令,就分別拿起電話,各自撥了一個號碼,通了之後只講了一句話,就掛了電話,隨即打開窗戶,把手機和手機卡都扔進了下水道。


  


不到十分鐘,就看一輛掛著軍牌的車子風風火火,直接衝進了房管局的大院,周振培從上面跳下來,紅著眼睛進了大樓。


  


一分鐘之後,就聽見對面樓里傳來了廝打的聲音,還伴著狂罵凄慘的叫聲。再過一會,就看孫友勝從樓道里跌跌撞撞跑了出來,鼻青臉腫、臉上全是血,而且還露著白花花的大屁股,沒走兩步,周振培追了出來,一腳飛踹,又把孫友勝踹倒在地,然後按住了又是拳打腳踢,打得孫友勝殺豬似地慘叫。


  


門口的保衛這才反應了過來,知道出事了,四五個人一起上前,死死抱住了周振培,孫友勝這才得以逃脫,夾著屁股一溜煙又進了樓道。


  


「姓孫的,老子崩了你!」周振培在樓下大喊。


  


兩個光頭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又拿出另外的手機撥了個急救電話,然後速度離開了現場。


  


俗話講,捉賊要捉贓,捉姦要拿雙。但要在單位里捉孫友勝的奸,還是有點難度的,只要外面有個人稍微阻攔一下,裡面周振培就會得到消息,讓你捉不到現形,可問題就出在了孫友勝在局裡的關係不好,能夠阻攔的人,早被支走了。


  


不過周振培也是個狠角色,追著孫友勝從五樓打到一樓,愣是沒讓孫友勝把褲子提起來。


  


「周振培,老子饒不了你,你等著!」


  


半個小時後,孫友勝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上被繃帶裹了個嚴嚴實實,兩腿之間敷了個大冰袋,嘴裡猶自叫罵不止,罵一句,就喊一聲痛,周振培今天是下了死手,他被打得著實不輕。


  


「周振培,老子日……」


  


孫友勝還要再罵,此時病房的門一開,等他看到進來的醫生是誰,瞬間臉色煞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然後兩腿就抖動了起來!麻痹的,哪個龜孫子這麼陰險,把老子給送到京城醫院來了!

 美麗痛 


  


進來的是京城醫院的幾位專家,走在最前面的,是曾毅和急救中心的主任榮堅行。


  


「曾助理,榮主任!」病床邊的大夫立刻讓開了位置。


  


「什麼情況?」榮堅行就問了一句。


  


前期負責處理的大夫就回答道:「病人受了很嚴重的外傷,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並且有兩處骨折,最嚴重的是下體,因為遭受外力打擊,導致病人單側睾丸破裂!」


  


榮堅行一皺眉,就走到床邊,準備親自看看情況。


  


誰知此時孫友勝就叫喚開了:「我要轉院!我要轉院!我不在你們京城醫院治療,你們現在就為我安排轉院!」


  


榮堅行就停下了動作,回頭看著曾毅,這是要詢問曾毅的處理意見。


  


「既然是病人的要求,那就看一下情況吧,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就給他轉院!」曾毅說到,完全是按照流程公事公辦。


  


榮堅行看曾毅這麼講了,只好上前檢查情況,他接過旁邊大夫遞過來的膠皮頭套戴好,就上前拿開了敷在孫友勝襠間的冰袋,孫友勝立刻疼得直叫喚,嗯嗯啊啊的,臉色是白了綠,綠了白。


  


「曾助理,你看一下吧,情況好像很嚴重!」榮堅行觀察了一下,就說到。


  


曾毅這才不情願地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床邊,榮堅行伸出兩根手指,夾著著孫友勝的那傢伙什提起來,好讓曾毅更清楚地觀察情況。


  


孫友勝是又急又氣又憤,想罵兩句,奈何榮堅行手一動,就疼得他只抽冷氣,哪還有力氣罵人,如今自己的「把柄」攥在別人的手裡,用一句話講,那就是受制於人,身不由己啊。


  


曾毅掃了一眼,就說出自己的結論,道:「外傷確實有點嚴重,但恢復的希望還是有的,只是今後這功能還能不能存在,就很難講了!馬上為他安排轉院吧,儘快讓他走,不要耽擱了寶貴的搶救時間。」


  


「好!」榮堅行點了頭,隨後一招手,對身後的大夫道:「你去為他辦理轉院手續,讓他本人簽字,然後安排一輛車,患者願意去哪家醫院,就把他送過去!」


  


「是!我這就去安排!」旁邊的大夫應了一聲,就準備去辦理手續。


  


「等……等等!」床上的孫友勝又開始叫喚了,急促喊道:「我不轉院了,我就在你們京城醫院,你們現在就給我治療!」


  


榮堅行就有些生氣了,說轉院的是你,說不轉院的是你,你到底要鬧哪樣啊,拿我們當猴耍是什麼,他直接對那名大夫道:「你去安排吧!」


  


「我不轉院!」孫友勝大喊著,一著急,又觸動了傷痛,疼得他嘶嘶直吸氣,額上冷汗直流,道:「我說了,我不轉院,我堅決要在你們醫院治療!」


  


孫友勝喜歡玩陰的,所以最擅長揣摩別人的心理,如果曾毅一出現就講治療的方案,孫友勝肯定要轉院了,他很清楚,自己落在曾毅的手裡,肯定沒好;但曾毅只是看了一眼,二話不講,就同意轉院,而且還有催促的意思,這就讓孫友勝害怕了,曾毅到底要玩什麼呢?


  


第一種可能,是自己的傷實在是太重了,京城醫院和曾毅都不想惹這個麻煩,所以著急往外推;第二種可能,殺人未必就一定要用刀,只要在自己轉院的過程中,車子拋錨了、路跑錯了、大堵車了,總之隨便有個意外,就能把自己玩殘玩死,等自己到達其它醫院的時候,還能不能喘口氣,怕是都說不準啊。


  


孫友勝並沒有把今天被捉姦的事情聯繫到曾毅身上,但他知道,就憑著以前的矛盾,曾毅今天逮到機會要是不整自己,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他怕曾毅給自己下暗手,但更怕在轉院的路上不明不白就中了招,在醫院裡,旁邊至少還有這麼多專家盯著,曾毅就算想下手也會有所顧忌,但一旦出了醫院,自己就是稀里糊塗被弄死了,也都沒人能證明,頂多一個不可抗力,所以兩相權衡之下,孫友勝果斷選擇了繼續待在京城醫院。


  


而且曾毅剛才說的那句話,也把孫友勝給嚇到了,如果耽誤了搶救,就會導致自己下面的寶貝今後都不能使用,那自己豈不成了活太監?這樣的結果,可不是孫友勝想要的,更不敢想像。


  


孫友勝雖然很恨曾毅,但他卻不懷疑曾毅的醫術,他知道曾毅是個超級大神醫,但凡曾毅下了結論,那就是絕對了,如果曾毅都治不好,那麼自己就是轉到國外,也照樣治不好。孫友勝怕曾毅整自己,但更怕自己成為太監,想到這個,他都會忍不住打寒顫,真成了活太監,那自己今後還怎麼出來混啊。為了自己後半生的性福,孫友勝也必須得留下來接受他認為最好的治療了。


  


周振培,你等著,今天你給老子造成的傷害,老子今後一定加倍奉還!


  


孫友勝把牙咬得嘎嘎響,麻痹的,都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可你周振培今天為了個爛女人,竟然對老子下這樣的死手,要不是老子跑得快,這手足就要被你打斷了……


  


「哎呦!」孫友勝剛想到這裡,下面又是一陣抽痛,疼得他臉又綠了。周振培盛怒之下的這幾腳,還真是穩准狠,軟乎乎的蛋都給踩爆了,可想而知,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榮堅行看了看孫友勝,心道你要不是個衙內,老子今天絕對就把你趕出去了,竟然連京城醫院的水平都敢懷疑,他又轉頭看著曾毅,詢問曾毅的意見,道:「曾助理,你看這怎麼處理?」


  


曾毅一幅很平淡的樣子,說道:「救人要緊,那就先送去搶救吧!」


  


榮堅行點了頭,隨即安排道:「馬上準備手術!」


  


正在此時,孫友勝家裡的人得知消息,也趕到了醫院,有自己人在場,孫友勝才算放下心來,他忍著疼痛把自己人叫到跟前,低聲吩咐一會手術的時候,一定要親自在場監督。


  


曾毅就算聽不到孫友勝在講什麼,但也能猜到,只是他懶得理會,任何人想在醫院裡跟大夫玩心眼,那根本都是自找倒霉,今天只要你住進了醫院,那後面的很多事可就由不得你了!這趟京城醫院,怕是你小子是住進來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難了。


  


「時間緊急,趕緊送病人去手術,院里還有個會議,我就先走了,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曾毅安排了一句,完了邁開步子,離開了急救中心。


  


走出急救中心,這憋在心裡許久的惡氣,曾毅才算是出了一點。孫友勝對付曾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陰損,最後甚至拿龍美心來羞辱曾毅,這已經徹底激怒了曾毅,與其被動受制、日日提防,不如就一次性把對方給解決了,讓這王八蛋今後提起自己,就會膽顫心驚,別說是害自己了,他能保證不尿褲子就算不錯了。


  


曾毅平時脾氣好,但不代表他沒有脾氣,相反,對於那些在暗地裡陰自己的人,曾毅從來都不會手軟的,任何人心中都有不能碰觸的逆鱗,曾毅也不例外,誰要是敢碰觸曾毅的底線,必將遭到曾毅無情的打擊。


  


今天收拾了孫友勝,但事情只是剛剛開始,周振培這個王八蛋,肯定也逍遙不了幾天!


  


曾毅冷冷笑了一聲,眉角一揚,邁步朝後面的行政樓走了過去。


  


孫家畢竟有不小的實力,雖然這件事鬧得很大,但很快就平靜了下去,外面並沒有傳出任何的風言風語,只是孫友勝肯定要挪個地方了。


  


如果是在外面被抓了,孫友勝還會繼續做自己的局長,但被抓在了辦公室,又當著局裡的工作人員讓周振培從五樓打到一樓,褲子都沒提起來,這種事實在是太滑稽了,就算局裡的人都噤若寒蟬,但孫友勝也沒有臉皮繼續待在房管局了。


  


等他病好,多半就要被調離京城,到外地去謀個差事做了,或許還能因禍得福,官升個一級半級的,但遠離京城之後,孫友勝想要擠進核心圈,可就比較困難了。


  


事情過去兩天之後,周振培到醫院來向孫友勝賠罪,一起過來的,還有周振培的父母。


  


「……都是我們沒有教育好孩子,這次讓友勝吃苦了,我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了!」周父大眼一瞪,呵斥道:「你這個王八蛋,還不趕緊過來賠禮道歉,我怎麼會養了你這麼個混蛋,你真是要氣死老子!」


  


說著,周父抬起一腳,就把磨磨蹭蹭的周振培給踢了個趔趄,這一腳可著實不輕,一下踹在周振培的腰間,能明顯看到這小子的腰部立刻發生了很大的扭曲,然後痛苦地悶哼一聲。


  


沒等周振培站穩,周父的大耳光子就在周振培的後腦勺又是一頓噼噼啪啪地猛抽:「我打死你這個混球算了,不爭氣的東西!」


  


抽!使勁抽!最好正面也來幾下,給我狠狠地抽這混蛋的臉!


  


躺在病床上的孫友勝心中一陣暗爽,周振培啊周振培,你小子動手的時候,也不掂量清楚,我孫友勝是那麼好欺負的嘛!周父每抽一巴掌,孫友勝心裡就爽一分,恨不得周振培能被抽死在當場。


  


「整天就知道給我闖禍,今天不給你個教訓,你就不長記性!」周父抽得噼里啪啦,他這是做給站在一旁的孫母看的。他倒是不怕孫家,孫友勝的父親,不過才是一個全國性質的協會的會長罷了,雖然也是正部級,但手裡沒什麼實權,可孫友勝的姑姑就不一樣了,那是翟家的媳婦。


  


如果孫友勝的姑姑非要給孫友勝主持「公道」,那後果可就很難預料了,雖然周父也有靠山,但比起翟家,那還是遠遠不夠看的。


  


「這事友勝也有錯,回頭我也要狠狠教育教育他!」一旁珠光寶氣的孫母,此時終於開口了。


  


一句話把周父頂得臉色青紅不定,自己這頓打算是白費力氣了,孫母說孫友勝也有錯,擺明了就是不肯罷休,要把這事掰扯下去,說是要教育孫友勝,無非就是在諷刺周父,你教育自己兒子,回家教育去,這裡沒人愛看。


  


「你這個混球還愣著幹什麼!」周父又狠狠踹了一腳。


  


周振培心裡恨死了孫友勝,麻痹的,孫友勝玩了老子的女人,現在卻還要老子來道歉,這算怎麼回事,老子這頂綠帽子戴得也太憋屈了,但看著自己父親的目光,周振培不敢反抗,自己今天不道歉,老爺子非踹死自己不可。


  


「孫哥!」周振培眼底閃現著一絲恨意,但臉上還是擠出一分笑容,道:「這次是兄弟昏頭了,我給你賠罪了,你看在咱們往日的交情上,就繞我這一次吧,給我一個改錯的機會,今後你就看我的表現吧!」


  


周振培這話已經說得很懇切了,如果孫友勝大度一點,今後周振培不可能不還這個情的。


  


但周振培高估了孫友勝的肚量,孫友勝渾身裹著繃帶,還打了石膏,人不能動,但眼皮子卻一翻,道:「不敢啊,讓你給我賠罪,我可擔當不起,這次是我錯了,大大地錯了,要不是現在不方便活動,我一定親自登門負荊請罪!」


  


周振培放在病床底下的拳頭就使勁捏了捏,姓孫的,給臉不要臉,你撬我牆角的事,咱們還沒算清楚呢!周振培為了得到那位小女明星,之前可謂是費了不少心思,誰知新鮮勁還沒過去,就被孫友勝戴了頂大綠帽,雖然把孫友勝揍了一頓,但這口氣他還沒咽下呢。


  


周父也知道今天這一出苦肉戲是沒什麼希望,當下又喝了一聲,道:「王八蛋,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說完,周父放下一大堆禮品,道:「讓友勝休息吧,我就不打攪了,免得他看見我這個孽種影響了心情。如果需要請什麼大夫、用什麼葯,就儘管說一聲,就是再難,我也要為友勝弄來。」


  


「我們家老孫已經聯繫過周院長了!」孫母一口回絕,我們孫家難道還請不來一個好大夫,用不起好葯嗎!


  


周父一家告辭,孫母連送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站在病床邊沒有挪動一步。


  


出了門,周父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他也是堂堂一位將軍,手握實權,今天主動上門給人陪笑臉,沒想到人家一分面子都不給。


  


周振培此時咬著牙,自己老子吃了癟,他心裡也不好受,關鍵是這頓打白挨了,孫友勝啊孫友勝,此仇不報非君子,等老子找到合適的機會,看我怎麼收拾你!


  


到樓下上車的時候,周振培要過去為自己老子開車門,卻被周父一把推開。


  


周父氣呼呼上了車,道:「以後再沾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老子就打斷你的腿!」周父罵了一句,直接讓司機開車,把周振培扔在了京城醫院。


  


周振培很鬱悶,只好一瘸一拐,帶著一臉的鼻青臉腫往門口走去,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先把傷養好再說。


  


過了一天,黑臉張少也來看孫友勝了,除了一大堆的禮品外,他還帶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女伴,不光長得很非常勾人,那一身打扮更是誘惑到了極點,一米七四的個頭,又蹬了一雙細細的高跟,順直的長髮陪著性感的耳環,臉龐更是精緻到了極點,緊身的小短裙,下面露著長長的美腿。


  


「孫哥喜歡吃蘋果,你去給孫哥削個蘋果!」黑臉張少進來問候兩句,就吩咐女郎去削蘋果。


  


那女郎動作很麻利,很快削好了蘋果,切成小塊放在果盤,每塊上面都插了牙籤,然後端到孫友勝的面前,明眸一笑,道:「孫哥,你請吃蘋果!」說完一俯身,胸前露出白花花波濤洶湧的一片。


  


孫友勝眼一亮,隨即臉就綠了,當時悶哼了一聲。


  


「孫哥這是動到傷口了吧!」黑臉張少一臉關切,道:「孫哥你哪裡不舒服,我讓小惠幫你揉揉!」


  


「不……不用……」孫友勝急忙阻止,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老子躺在沒動,哪裡傷口動了,難道你小子不明白?


  


「孫哥還客氣什麼,只要能給你減輕點痛苦,那都是小惠的榮幸!」黑臉張少情真意切,完全不像是裝的。


  


孫友勝搖著頭,道:「不用,不用,你們坐著就行了!」如果能動的話,他恨不得能往旁邊躲一躲,他頭一次感覺漂亮的女人會讓人如此痛苦。


  


黑臉張少又聊了幾句,等他帶著小惠告辭離開的時候,孫友勝已經是冷汗淋漓了,整個人跟虛脫了似的。


  


第二天,安少也跑過來慰問了,他帶了一位更加靚麗的女郎,等安少走的時候,孫友勝的臉都帶著黑氣了,雙腿在床上微微發抖。


  


病房裡原本還安排了兩位女護理,也是京城醫院護理部姿色非常出眾的,後來被孫友勝被打發走了。這兩位女護理可不是曾毅安排的,得知孫友勝的公子哥身份,護理部都翻了天,但凡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的,都積極要求要來這裡工作,可以想像,她們肯定是要努力「表現」一番的,相對那些無欲無求的老幹部,伺候孫友勝變成鳳凰的希望大多了。只是這可苦了那位孫大少,剛趕走兩位,又來兩位,比之前還漂亮!

低姿態 


  


天微微亮,山上翟宅的燈就亮了。


  


翟老早早起來,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他沒有穿自己最喜愛的老軍裝,而是穿了一身比較鄭重的中山裝,腳下也換了一雙新布鞋。


  


今天是老人家的大壽,翟老要過去給老人家送上祝福,因為這件事,翟萬林總長昨天晚上也住在了山上,跟翟老商量了很久。此時他也起床了,和張傑雄一起幫翟老整理著衣裝。


  


剛整理好,曾毅也起床了,從裡面走了出來,道:「老爺子早,總長早!」說完,沖張傑雄笑了笑。


  


「小曾,來看看我這身怎麼樣?」翟老興緻很好,問著曾毅。


  


曾毅上前左看右看,笑著說道:「如果再抱著小謙高的話,那老爺子可就完全是個頤養天年的普通老者了,這麼重要的活動,老爺子應該穿那身老軍裝才是!」


  


翟老哈哈一笑,在自己穿好的衣服上拍了兩下,其實衣服很乾凈,沒有一點的灰塵,他這不過是習慣性動作罷了,道:「還讓小曾給說著了,我今天就是要抱著小謙高去的!」


  


話音剛落,笑笑就從樓上抱著小謙高下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名保姆,保姆的手裡提著嬰兒用的各種物件,有尿不濕、奶粉、保溫杯、小玩具、奶壺,看樣子小謙高是真要跟翟老去參加老人家的壽禮了。


  


張傑雄隨即上前,指示保姆先把東西放到外面的車上去。


  


翟萬林不經意看了曾毅一眼,心道曾毅剛才那句話是隨意一說呢,還是有意的,只是他沒有從曾毅臉上看出絲毫破綻。如果曾毅是有意講的,那這小子的智慧可不是一般厲害,帶小謙高去參加老人家的壽禮,這是老爺子親自定下來的事情,至於原因,翟萬林也清楚。


  


翟家兩代都掌兵權,這被很多人所忌諱,老爺子今天不穿老軍裝,一身休閑,又抱著自己的大曾孫,就是要在所有的賓客面前,包括老人家的面前,表明一種態度:我翟榮泰已經卸任脫下軍裝了,如今的我,就是一個負責帶曾孫子的老頭。


  


雖然翟老在軍方的影響力,依舊很強大,這是客觀事實,但該表明態度的時候,還是一定要表明的。


  


誰知道曾毅只是不經意地一看,就道破了老爺子的心思,他說老爺子抱上小謙高,就是個頤養天年的普通老頭,平時講這話,老爺子可能會生氣,但今天說,老爺子會非常地高興。


  


如果不是有極高的政治智慧,是絕難看明白這一點、講出這句話的,這才是翟萬林比較訝異的地方,要知道曾毅雖然是在翟家住,但從不過問翟家的事情,也從不打聽,就是老爺子要對曾毅講,曾毅也對找理由避開的。


  


「趕早不趕晚,咱們現在就出發吧!」翟老穿戴完畢,就邁步朝門外走。


  


翟萬林和張傑雄就抱著翟老準備好的禮物往外走,翟老也沒有準備什麼特別的禮物,他準備了一罈子老人家最喜歡吃的南江腌辣椒,另外還請最有名的木雕大師,精心雕刻了一艘帆船,材質是頂好的材質,但比起那些金玉材質的物件,可要低調多了。


  


老人家壽禮規格之高,可以說是超乎想像的,就連翟萬林這位堂堂的副總長,那都是沒有資格參加的,除非他能把副總長前的副字去掉。今天去參加壽禮的,都是黨政軍的核心首長,另外就是翟老這樣的老資格了,以及老人家自己的親屬子侄們。


  


門外早已準備停當,本來翟老出門,警衛局至少要安排五六輛車隨行的,但今天按照翟老的要求,總共只有三輛車,張傑雄在前車開道,後面再跟一輛警衛車,翟老的老紅旗被夾在兩輛車之間。


  


把禮物在車上放好,翟老就抱著小謙高上了車,放下窗子,道:「萬林,你就不用送了!」說完,窗子慢慢合上,車隊緩緩駛下了玉泉山。


  


翟宅的門口就剩下翟萬林、曾毅、笑笑三人,翟萬林的座駕此時也穩穩地駛過來停下,陸少將從副駕駛位跳下,從車後繞過來快速打開車門,請翟萬林上車。


  


翟萬林往前走了兩步,突然站住了,道:「小曾也該上班了吧,我捎你一段!」


  


陸少將的目光立刻轉向曾毅,心中震駭,翟總長這已經是第二次邀請曾毅同行了,這個曾毅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曾毅笑了笑,道:「能夠跟總長同行,是我的榮幸,謝謝總長!」


  


「平時你每天都負責照顧老爺子,辛苦了!今天老爺子出門,你也放放假,出去轉一轉嘛!」翟萬林說了一句,臉上沒有任何的特殊表情,說完就邁步上了車子。


  


曾毅跟著陸少將繞到另外一邊坐上車,陸少將合上車門,很自然地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翟萬林隨後放下窗子跟笑笑微微一點頭然後抬手示意開車,車子就朝山下駛去。


  


等下了山,在曾毅的要求下,翟萬林就在一個僻靜的路口把曾毅給放下車了,能夠捎這麼一段路,對於很多人來講,已經是天大的榮幸,難道你還指望翟總長把你親自送到京城醫院門口嗎?那就未免也太託大了,太不識趣了!


  


在路邊找了一家賣早點的攤子,等曾毅吃過早飯,京城醫院的司機就開著車子來接他了。


  


到了醫院,按照這段時間的習慣,曾毅先去住院部轉了一圈,看看前一天有沒有收容什麼疑難的病案。


  


剛翻完昨天的收診記錄,榮堅行過來了,道:「曾助理,在查床?」


  


「榮主任早!」曾毅笑著點點頭,跟榮堅行打了個招呼。


  


榮堅行就道:「昨天住院部來通知,說是今天要對孫友勝再進行一次會診,上次的手術效果不太好,可能還需要再進行一次手術,不知道曾助理對這個病案有什麼看法?」


  


曾毅擺擺手,道:「我是做行政工作的,具體的病案我就不插手了!」


  


榮堅行有些意外,如果曾毅不想插手,那這麼早到住院部來做什麼呢,這段時間,曾毅可沒少插手醫院的一些疑難病案,他已經用自己的醫術完全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消滅了醫院所有方面的懷疑,榮堅行道:「曾助理,這……」


  


「啪!」曾毅合上面前的收診記錄,道:「我今天還有個重要的保健任務,需要外出,榮主任忙吧!」說完,曾毅又朝榮堅行點點頭,就轉身出了住院部。


  


榮堅行站在原地,半響沒回過神來,不知道曾毅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好像這位孫友勝的病,曾助理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


  


曾毅根本沒興緻去給孫友勝看病,何況他也知道孫友勝在提防自己,何必自惹嫌疑呢,就讓孫大少慢慢恢復吧。黑臉張少和安少過來刺激孫友勝的事情,曾毅知道,也默認了,這時候不踩孫友勝,那實在對不住這個天賜良機!越刺激,孫友勝對周振培的仇恨就越大,要不是周振培那幾腳,自己何至於如此啊!


  


可以想像,以孫友勝那種陰險的性格,今後只要找到機會,他必然會狠狠地報復周振培,就算沒有機會,這小子也會拚命製造機會去對付周振培。曾毅對孫友勝實在是太了解了,這才是他的目的,曾毅就是要讓孫友勝跟周振培不死不休,你們敢鼓動挑唆邱大軍來羞辱老子,老子就讓你們窩裡鬥狠。


  


曾毅只是稍稍地挑動了一下,孫友勝和周振培就殺紅眼了,這比親自動手收拾他們,不知道爽了多少倍,曾毅就是坐山觀鼠斗,誰不鬥,我就上去撩撥兩下!


  


回到辦公室,曾毅打開柜子,拿出兩盒禮品,然後就邁步下樓去了,他今天要去中央黨校看望董老,這是董老助理提前約好的事情,至於禮品,是梁老給的,這些日子來看望梁老的人實在太多,病房攢了很多禮品,曾毅每次去給梁老複診,梁老總要塞給曾毅一兩件。


  


對於曾毅來說,今天來中央黨校算是故地重遊了,他在這裡可以生活學習了三個月的,黨校還和以前一樣,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


  


在門口的保衛室遞上工作證,說明了來意,然後做了登記,保衛就把曾毅放進去了。


  


車子穿過端前的大廣場,然後在綜合樓前向左一轉,很快就來到一座舊式小樓前,樓是紅色的樓,外觀帶著很典型的蘇式建築風格,估計這棟樓的年齡已經很久了。


  


曾毅讓司機在樓下等著,然後提著禮品盒進了樓,剛登上台階,董老的助理就出來了。


  


「曾助理,你好!」董老的助理很熱情,上前跟曾毅握手,道:「估摸著時間你也該到了,我來樓下迎一迎!」


  


「勞你大駕,實在是惶恐啊!」曾毅笑著。


  


董老的助理道:「曾助理客氣了,你我都是助理,應該彼此多關照才是!」


  


曾毅就笑了起來,道:「雖然都是助理,但含金量可大不相同,你是真金,我頂多就是個鍍金貨。」


  


兩人說著笑,通過小樓的警衛,就進入了大樓。董老的辦公室就在一樓,進來右邊一拐,第二間辦公室就是。


  


敲了敲門,聽到裡面迴音,助理就帶曾毅推門進去,道:「董老,京城醫院的曾助理到了!」


  


董老此時正在看今天的經濟內參,抬頭看到曾毅,就把手上的內參放下,然後摘了老花鏡,指了指會客沙發,道:「小曾坐。」


  


助理給曾毅沏了杯茶,然後又給董老的杯子里續滿水,就退出了辦公室,把門給帶上。


  


「在京城醫院的工作怎麼樣?」董老開門見山,直接就道:「把一個好好的綜合管理人才,放在京城醫院裡做助理,這是大材小用,是人才的浪費!」


  


曾毅笑了笑,董老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提這個問題了,曾毅也有點感激,這證明董老對自己是很看重的,否則不會一直在這個問題上糾葛,他道:「我在京城醫院只是掛職,上級部門可能也是希望我能夠多方面了解吧!」


  


「該用的人才不敢用,不該用的庸才卻亂用!」董老很不客氣地道了一聲,顯然對目前的用人體制很不滿,不過他沒有深入這個話題,而是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然後站起身來。


  


曾毅就跟著站了起來,目視董老。


  


董老一壓手,道:「你坐!」隨後坐到曾毅對面的另外一張沙發里,把文件往中間的茶几上一放,道:「這是你在黨校寫的論文,現在交還給你!」


  


曾毅有些意外,為什麼還要把自己的論文又還給自己呢,董老今天把自己叫過來,不會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你先看看!」董老往沙發里一靠,臉上又露出笑容,道:「上次你送我的那個香料,很不錯,效果很好!」


  


「有用我就放心了,董老精力充沛,那就是民生經濟之福!」曾毅道了一聲,然後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


  


打開看,果然就是自己寫的那篇論文,洋洋洒洒二十多頁,現在很多段落已經被圈注過了,甚至圈注的字體都大不同,看來有很多人看過這篇論文,而且註上了各自的看法,有些段落被圈注了「有新意」,有的被圈注了「有深度,可行度高!」,這是好的褒讚,但也有批評的意見,比如「以偏概全」、「危言聳聽」、「右的步子大了」。


  


在論文的最後,有一行工整的批示:「數據詳實,事實清楚,論點論據有一定的道理,但仍需實踐檢驗。」


  


這個批示的落款,是三個大字:任振華!


  


雖然之前董老已經說過任副總理批示的事情了,但親眼看到,曾毅還是吃了一驚,任副總理不但看過自己的這份論文,竟然還是親自寫了批示,還落了款,這是曾毅沒有想到的。


  


董老見曾毅看完了論文上的圈注,道:「說說你的想法吧!」


  


曾毅道:「我只是根據自己的調研結果,寫出了自己的結論和思考,屬於是一家之見,謬誤之處也是在所難免的!」曾毅的表情很平靜,沒有因為上面的褒讚就激動,也沒有因為批評就失落。


  


董老掃了一眼,心道此子不錯,至少在學術方面,他有自己的見解,同樣也包容的胸懷,不像某些人,圈注的時候不是針對論文的實際內容,而是上來就扣「大右」、「大左」的帽子,那場大風波已經結束很多年了,但一些人仍舊沉迷於這種上綱上線的老套路。不尊重事實,不結合實際情況,反而以左右來定正誤,這能搞好學術,還是能搞好經濟啊?


  


「對於任總理的批示,你怎麼看?」董老又問。


  


「實踐永遠都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點毋庸置疑!」曾毅說到。


  


董老點點頭,道:「任副總理對於民營經濟的重要性,有著深刻的認識,對於民營企業所存在的問題,也非常關注。是騾子是馬,那得拉出來溜了之後才能知道,這份論文既然是你寫的,那你有沒有興趣用實踐去檢驗一下呢?」


  


曾毅就有些愣住了,董老的話是什麼意思,讓自己用實踐去檢驗一下論文的正確與否,難道是要派自己下去搞民營企業的工作,或者是搞一個試點?


  


「不經實踐檢驗,誰的看法都不能作準,也不能稱之為正確!」董老看著曾毅,道:「東江的民營經濟做得最好,但按照你的論文來講,危機同樣也最大。如何保證東江的民營經濟持續發展,並且升級轉型,是一項艱巨的挑戰,我很看好你!」


  


曾毅就有點明白了,很可能是任副總理想在東江搞個試點,於是董老就推薦了自己,董老今天來找自己談,說明這事董老有很大的把握,現在不過是想聽聽自己的想法和態度。


  


從內心講,曾毅當然是想下去干點實事,但來京城工作,是方南國方書記的意思,這讓曾毅一時難以回復董老。


  


「這有點太突然了,我需要認真思考一下!」曾毅只好實話實講,但還是道:「謝謝董老的賞識,我很感激!」


  


董老對曾毅的這個表態有點小失望,不過他也能理解曾毅的苦衷,這件事肯定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做好了,就能獲得任副總理的大力賞識,今後前途不可限量;但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做好的,任何的改革改良,都會觸動很多方面的利益,尤其曾毅還這麼年輕,想把事情辦好就更難了,一旦失敗,非但賞識沒有了,還會搭上原本的好前程。從這個角度講,曾毅需要慎重思考,那也是很有必要的。


  


董老說道:「希望你考慮的時間不會很久,我等著你的答案!」


  


這就是要曾毅告辭了,曾毅知道董老有所誤會了,但也不想多做解釋了,他並不是怕事情難做,也不是怕耽擱前程,而是想著該如何對方南國做出一個交代。


  


曾毅站起身來,朝董老鞠了一躬,道:「董老,那我就先告辭了,我會認真思考的!」

要低調 

從黨校回來,曾毅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在京城醫院能做的事情很少,一個「以老帶新」的方案,執行起來都是千難萬難,要不是周耀明的兒子吃了教訓,這件事很可能還不能如此順利,再大一點的事情,曾毅連建議權都沒有了,除非曾毅自己能做到京城醫院的院長,在醫院裡,廳級幹部一走廊,處級幹部一禮堂,曾毅想要做到院長,還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而下去乾的話,以曾毅現在的正處級別,至少可以做個開發區的一把手,或者是縣裡的一、二把手,那都是具有拍板決策權的實權位置,可以利用手裡的權力做很多事情。


  


曾毅今天很想直接就答應了董老,但考慮到方南國這面不好交代,所以才說自己需要思考一下。想了一下午,曾毅也沒想好怎麼對方南國開口,下了班之後,稀里糊塗地回到了山上。


  


進門之後,就看翟老坐在那張老躺椅里,閉著眼不停地搖動。屋裡沒有一個人,就連寸步不離的張傑雄也不在,這種安靜的氣氛,讓曾毅有些不適應,平時翟老可是很喜歡熱鬧的,這個時候應該在逗小謙高才對。


  


難道是今天去參加老人家的壽禮不太順利?曾毅想到這裡,就輕手輕腳,準備朝裡面自己的房間走去,免得打擾了翟老。


  


「小曾回來了?」翟老眼睛也沒睜開,依舊躺在椅子里搖動著。


  


曾毅只好站住,道:「老爺子,我回來了!」


  


翟老抬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沒有開口說話,但意思很明白,是讓曾毅在旁邊坐下,他有話要講。


  


曾毅覺得翟老今天有點不對勁,只是也從翟老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異常,就走過去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等著翟老開口。


  


「最近這段時間,你要注意一下,下了班就直接回來,不要去參加那些不必要的應酬,不要跟不必要的人接觸,要低調!」翟老突然睜開了眼睛,直直看著曾毅,道:「我說的話,你明白嗎?」


  


曾毅一時有些發愣,住進翟宅這麼久了,還是頭一次看翟老用如此嚴肅的語氣講話呢,那眼神和口氣,完全就是一位統帥在下達命令,令人不敢抗拒。曾毅的頭皮頓時一緊,心道不會是自己暗中搞孫友勝的事情被翟老知道了吧,翟老這是在警告自己?


  


「翟老,出什麼事情了?」曾毅小心問到,他覺得應該不會是孫友勝的事,自己暗中搞孫友勝是沒錯,但醜事畢竟是孫友勝先做的。


  


翟老拿起手邊的茶杯飲了一大口,然後嘆息一聲,靠在了椅背里,道:「今天老人家沒有辦壽宴,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


  


曾毅大吃了一驚,老人家的壽禮已經籌辦很久了,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取消呢,這不符合常理。就算取消,翟老也應該事先得到消息才對,今天一大早翟老就趕了過去,興緻很高,這說明翟老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很不正常。


  


低頭一看,曾毅就看到了早上張傑雄搬出去的那個罈子了,此時就放在躺椅的後面,這可是翟老為老人家準備的壽禮,是老人家最喜歡吃的東西,看來不光沒辦壽宴,連壽禮都沒收。


  


曾毅可是很清楚翟老和老人家的關係,這兩位老爺子一直以來都是同進共退的,老人家自從卸任之後,從沒有參加過任何人的喜宴,但翟浩輝結婚的時候,老人家不請自來,還帶了很多的老同志,老人家和翟老的交情之深,由此可見一斑。就算老人家不辦壽宴了,但也應該收下翟老的禮物,如今禮物都沒收,說明問題很嚴重。


  


曾毅稍作思考,想到了兩個可能:第一,老人家的身體出了很大的問題,無法舉辦這個壽宴,老人家歲數大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如此了;第二,老人家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問題,只是發出一種煙霧彈,從而觀察各方的表現和動作。


  


曾毅不能確定究竟是哪種可能,但明白了翟老讓自己低調的原因,在這種節骨眼上,別說是自己了,比自己厲害無數倍的人,也都要保持低調了,小心方能使得萬年船。


  


「老爺子,有件事我想徵求一下您的意見!」曾毅看著翟老。


  


翟老微微頷首,淡淡道:「你說吧!」今天老人家沒能舉辦壽宴,這讓翟老的情緒有些不高。


  


「今天我碰到了中央黨校的經濟學大師董老。在黨校學習期間,我有一篇關於民營經濟調研的論文被董老看中了,他建議我去東江搞一搞民營經濟的試點工作,我還沒有正式答覆董老,現在拿不定主意。」曾毅就說到。


  


「是董老親口對你講的?」翟老問到。


  


曾毅就從公文包里掏出那篇論文,遞了過去,道:「這是我的那篇論文,今天董老還給我了,上面有很多經濟人士的圈注,任副總理還做了批示。」


  


翟老稍稍來了點興緻,接過曾毅的論文看了起來,十分鐘不到翟老就看完了,他對經濟工作不是很有研究,但也覺得曾毅這篇論文寫得很有道理,想了片刻,他放下論文,道:「既然如此,你就去試試吧!」


  


「我要是到下面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爺子的身體!」曾毅說著,「每次浩輝打電話的時候,叮囑的也都是這一件事。」


  


翟老呵呵一笑,道:「你們能有這份孝心,我就很滿足了。這將來,畢竟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儘管放心去干吧,我這把老骨頭,相信還是能為你們再遮風擋雨個好幾年的!」


  


曾毅鼻頭一酸,有些情緒起伏,翟老沒有因為身體健康的需要,就把自己留在京城,甚至還在話里隱含地表了態:你到下面儘管放手去干,就是捅出天大的簍子,也不要怕,我這把老骨頭會為你撐腰的。這讓一直是形單影孤,單打獨鬥的曾毅,心裡有些感動,在翟宅住了這麼久,他和翟老一番相處下來,已經有了一種親人才有的親情,曾毅說自己下去最放心不下的是翟老的身體,那也是由衷之言。在整個京城裡,讓曾毅真正牽掛的人並不多,翟老是排在第一位的。


  


「老爺子……」曾毅有些衝動,他準備說自己不下東江去了,道:「我看這次就……」


  


翟老此時一抬手打斷了曾毅的話,道:「記住,下去之後一定要行得正、走得直,要挺起胸膛為老百姓做幾件大實事、大好事!你做得好,我這個老骨頭為你請功;做的不好,就別怪我到時候不客氣!」


  


曾毅的話就講不出來了,他知道翟老的脾氣,翟老既然定了,自己再講,就顯得矯情了,他道:「老爺子放心,我不管到了哪裡,都不會給您丟臉的!」


  


「你人也不小了,遇事不能再衝動了!」翟老又交代了一句,然後就重新躺回椅子里,閉眼養神去了。


  


曾毅就知道自己搞孫友勝的事情,老爺子多半是知道了,只是一直裝作糊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孫友勝受傷,翟家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張傑雄一番調查之後,就向老爺子做了彙報。那兩個光頭的反偵察能力超強,張傑雄什麼實在的把柄都沒抓住,但老爺子是個明眼人,一生經歷無數風浪,自然一眼就看出這裡面肯定是有人在故意設計的,他猜了一圈,就猜到多半是曾毅乾的,只是懶得來管這件事了。如果真要管,以老爺子的剛烈脾氣,肯定還要先把做出醜事的孫友勝收拾一番,整個翟家的子弟里,還從沒人敢幹出這種丟人敗興的事。所以老爺子一想,乾脆就不管了,既不袒護孫友勝,也不追究曾毅了,自己就做個專心帶曾孫的普通老頭吧,對於這些狗屁倒灶、雞毛蒜皮的事情,自己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了。


  


正因為這件事,翟老才等在了客廳里,要專門叮囑曾毅一句,讓曾毅最近都保持低調,不要再折騰了。不過在曾毅提了董老的建議之後,翟老一想,乾脆就同意曾毅到下邊去了。


  


今天之後,京城的水很可能就會變得更深了,真要讓曾毅這麼瞎搞下去,難保不會闖出大禍來,還是下面好,天高皇帝遠,隨便他怎麼折騰去吧,就算捅出簍子,自己也能壓得住。不像在京城,一出事就是大風大浪。


  


曾毅給老爺子杯里續了些水,就提起公文包進了後面的房間,他還得想著怎麼去跟方南國開口,相信再過幾天,老人家取消壽宴的事情,就會有很多人知道了,到時候或許能好開口一些吧?


  


一連過了三天,曾毅才給方南國打了電話,把董老的事情講了講。


  


方南國在電話里沉思了片刻,問了一句和翟老同樣的話:「是董老親口對你講的嗎?」


  


曾毅道:「是,包括我的那篇論文,董老也一併交還給我了,上面有任副總理的親筆批示。」


  


方南國便道:「你是怎麼考慮的?」


  


「我想到下面去試一試。」面對方南國,曾毅沒有任何撒謊的必要,他道:「不過,這件事最終還要方書記幫我來做一個決定。」


  


方南國在電話那邊微微頷首,曾毅大事找自己商量,這個態度他很高興,琢磨片刻,方南國道:「如果你下去的話,翟老那邊會不會有所障礙?」


  


曾毅道:「翟老很支持,讓我下午要為老百姓做幾件大實事。」


  


方南國就再無顧慮,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好這個試點。」方南國之所以建議曾毅去京城,是希望曾毅能夠進入嚴旭東同志的視線之內,這對曾毅將來的發展,無疑是最具有助力的,誰知陰差陽錯,曾毅反倒是在董老的提攜之下,進入了任振華同志的視野。


  


雖說跟自己的初衷有點偏差,但也差不到哪裡去,任振華同志也是下一屆首輔的有力競爭者之一,能夠得到他的賞識,也是非常難得的。何況現在情況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老人家突然取消壽宴,外界傳聞是因為健康問題,此一時,彼一時,在這種節骨眼上,把曾毅這個喜歡惹事的傢伙調離京城,是對曾毅最大的保護了。


  


曾毅知道方南國這是同意了,道:「方書記,下東江之前,我希望能去一趟之春,有很多事情我需要當面向你請教。」


  


「你馮姨也很久沒見到你了,一直在念叨呢!」方南國呵呵笑了一聲,就算曾毅不提出,他也要把曾毅叫過來當面提點一番的。


  


這次下去,曾毅肯定是要獨當一面的,否則試點工作也就失去了意義,這跟曾毅做管委會的主任有很大的不同。管委會本身沒有政策的制定權,只是負責把市裡的決定落到實處,而獨當一面卻有很大的自主決策權,這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好的決策會造福一方,但輕率的決策,往往會導致結果背離自己的初衷,甚至老百姓帶來巨大損失。


 


這方面曾毅沒有經驗,方南國要跟曾毅講一講其中的關鍵之處。


  


翟老和方南國都表示支持,曾毅也就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事後他又去了一趟黨校,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董老。


  


「年輕人就是應該這個樣子,要用於擔當!」董老當面誇了幾句,曾毅是他推薦的人,如果曾毅退縮了,就要輪到董老尷尬了,所以對於曾毅這個決定,他很高興。去東江的事情,到此便算是初步定了下來,曾毅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調令了,這件事要想成行,總得有個過程要走,這時間可長可短,如果順利的話,三五天就能出結果;不順利的話,拖上三五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再者,就是到東江之後會擔任什麼職位,董老也不確定,有可能是去縣裡,也有可能是去主持開發區的工作,這件事一時半會也難有定論。


  


因為事情還沒最終確定,曾毅也就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就是顧迪打電話的時候,曾毅也沒有透露任何口風,每天在醫院按部就班地進行自己的工作。


  


「滾!給我滾出去!」病房裡傳來孫友勝的怒吼。


  


曾毅此時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他每天都會來住院部查床的,在他身後,站了幾位住院部的大專家。


  


「曾助理在疑難雜症的治療上,有非常獨到的見解,這次孫友勝的病,可能還要你來想想辦法啊!」有一位大夫皺緊著眉頭。


  


孫友勝的外傷如今已經基本痊癒了,包括被踢斷的骨頭也都癒合了,但是呢,孫友勝下面的那件寶貝卻始終沒有恢復正常的功能,還真被曾毅不幸言中了。住院部的大夫想盡了一切辦法,該做的檢查也做了,卻沒有任何效果。雖然說之前遭受了外力打擊,但癒合之後,並沒有造成器質性的傷害,可奇怪的是,那東西就是不管用了。


  


「是啊!」另外一位大夫也附和著,「這孫友勝的脾氣,如今是越來越暴躁了,昨天就有三位護士被他罵哭了。」


  


曾毅只是點點頭,但沒有應和,讓他去給孫友勝治病,那是想也別想了,當初孫友勝攛掇邱大軍讓曾毅開補藥,拿龍美心來羞辱曾毅的時候,可曾手下留情啊?曾毅沒有趁機下死手,已經是看在翟老的面子上了。


  


「我們住院部的病床一直都很緊張,對於一些可治療可不治療的病例,應該跟患者充分講明情況,爭取讓他們回家療養,把床位提供給那些真正有需要的患者!」曾毅講了一句,隨即邁步往前,直接從孫友勝的病房門前空過。


  


後面的幾位專家一番對視,心道曾助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趕孫友勝出院嗎?


  


病房裡,孫友勝陰沉著臉,目光直直盯著自己的襠間,他很憤怒,但心卻掉到了冰川底下,這些天他想盡了辦法,可都無法讓自己的寶貝玩意有任何的衝動,那玩意沉寂得就像是一條徹底僵死了小蛇,任你怎麼撥弄,也無法復活了。


  


孫友勝的目光露出無比的恨意:周振培,老子這輩子都跟你勢不兩立。


  


邱大軍這段時間也很鬱悶,邱老下了死命令,不準邱大軍在外瞎混,而且派了專門盯守,只要邱大軍下班,立刻就接回家裡。


  


早上起床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潘保晉,他是過來指導邱老做一套養生保健操的。等潘保晉忙完,邱大軍把潘保晉請了過來,道:「潘教授,我最近覺得身上有點不得勁,你能幫我瞧瞧嗎?」邱大軍那天讓曾毅一嚇唬,雖說不在意,但今天碰上了潘保晉,他還是決定讓潘保晉給瞧瞧,有毛病抓緊治,沒毛病就當做個檢查了。


  


「客氣了,那我就給你把個脈吧!」潘保晉拿出一個脈枕,道:「你覺得都哪裡不舒服,都有什麼癥狀?」


  


邱大軍活蹦亂跳,哪有什麼毛病,就隨口說道:「就是覺得不舒服,渾身沒勁,一天到晚沒有什麼精神。」


  


潘保晉就清楚問題出在哪裡了,他在保健委也幹了一段時間了,對於這位邱大少的風評也是有所耳聞的,這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沒有一天能消停的。這段時間被邱老按在家裡不讓出門,肯定是憋壞了,所以才會覺得渾身無力。


  


搭了個脈,潘保晉隨意體會著,過了有一分鐘,他沒有診到什麼大毛病,就道:「應該沒……」


  


一邊說著,潘保晉就準備抽手,就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到一絲脈像的異動,就「噫」了一聲,隨即又把手按緊了幾分。

再臨雲海 


  


脈象上的變化只是一瞬而逝,潘保晉再去摸的時候,怎麼也摸不出任何異常。穩妥起見,這次他摸得比較仔細,前前後後用了將近五分鐘,可依舊沒有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


  


最後潘保晉只得抽回手,坐在那裡凝神思索,難道剛才只是自己的一時錯覺?潘保晉自認憑著自己的仔細謹慎,應該不會摸錯脈,但剛才又恰值他要抽手收診,所以到底是摸到了還是沒摸到,潘保晉也有些不敢肯定。


  


邱大軍讓潘保晉這一驚一乍的動作給搞得心裡發虛,小心問道:「潘教授,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潘保晉搖了搖頭,露出個尷尬的笑容,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經過再次確認之後,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邱大軍就歪了歪下巴,心道潘保晉你不會是耍我玩的吧,一驚一乍,演得跟真的似的,搞得我這心都吊到了嗓子眼,還以為你醫術通神呢,結果弄了半天,還不是什麼問題都沒發現,他道:「潘教授這麼講,我就放心了!」


  


潘保晉想了想,還是說道:「這只是我的脈診結論,邱少真要是覺得身體不舒服,穩妥起見,還是應該到大醫院再做一次全面的檢查。」


  


邱大軍就點了一下頭,道:「好,我知道了!」說完,他翹起個二郎腿,拿起面前的一杯咖啡,有滋有味地品了起來,一臉的愜意。


  


像邱大軍這種人物,每隔半年就會做一次全身的檢查,上次檢查就在一個月前,檢查的結果正常到不能再正常,所以邱大軍很放心,覺得再做一次檢查似乎沒有什麼必要,真不放心,三個月做一次檢查也就可以了。


  


潘保晉只好站起身告辭,心中苦笑,這邱大軍剛才找我把脈的時候,客客氣氣,現在把完脈了,這公子哥的架子就端起來了,他道:「邱少,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唔!」邱大軍嗯哼了一聲,不冷不熱地道:「辛苦潘教授了!」


  


潘保晉就收拾好行醫箱,由范萬勤這個助手幫忙提著,然後離開了邱宅。


  


出門之後,潘保晉還在思索剛才的事情,潘保晉也是出了名的謹慎,尤其現在做了大御醫,就更需要仔細認真了,稍有不慎,可能就是萬劫不復。只是想來想去,還是毫無頭緒,潘保晉只好作罷,心道可能真是錯覺吧!


  


時間再過去了一個多月,京城的風又開始吹了起來,瞬間就帶走了炎炎的暑氣,早晨起來,甚至還能看到草木上的白露。


  


曾毅的調令,就是在此時下來的,接到調令的時候,曾毅才知道自己下一站,是調任東江省豐慶縣的縣長。雖然事先早猜到會是這個可能,但拿到調令的一刻,曾毅還是有些失神,以自己這個年紀就擔任一縣之長的人,怕是鳳毛麟角吧。


  


曾毅並不是得意,而是想著自己到豐慶縣之後的工作,可能很不好開展。環顧四周,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幹部,唯獨自己一個小年輕,這天然就是一種隔閡,帶著這種隔閡工作,無疑會增加更多不必要的困難。


  


周耀明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有些失神,按照掛職鍛煉的不成文規則,只要幹部在掛職期間沒有出什麼大的紕漏,那麼掛職期結束之後,上掛的幹部一般就會留在掛職單位正式工作了,而下掛的幹部則會在回到原單位之後提升級別。


  


正因為如此,掛職鍛煉的名額才會如此緊俏,很多人為了爭奪名額,甚至不惜打得頭破血流。


  


誰知道曾毅是個大大的例外,既沒有留在京城醫院,也沒有返回原單位,而是直接調到東江省做縣長了,而最令人稱奇的是,曾毅的掛職期都還沒滿呢。


  


周耀明摸著下巴,雖然早知道曾毅來京城醫院就是個過渡,但也沒想到上面會對曾毅如此器重,都等不得曾毅的掛職期滿啊,這麼一看,曾毅的這次掛職,純粹就是混級別來了,在京城醫院打了個轉,副處就變正處了,一個個堂堂的縣長之位就到手了。


  


這種好運氣,可不是外人想有就能有的啊!


  


周耀明稍微一嘆氣,然後拿出曾毅的掛職表,在上面鄭重寫上自己的考量意見:「該同志作風過硬、立場堅定、學歷高、見識廣,但能夠做到不恃才傲物,善於團結一切力量做大事、做實事……」


  


曾毅在京城醫院的表現,本身就無可爭議,所以周耀明絲毫不吝於給予最高的評價,更別提曾毅還救了他兒子,趕走了李益善。最重要的是,年紀輕輕就做了一縣之長,那今後的前途還了得啊,這個時候不把關係弄好點,今後的損失將會是巨大的!


  


寫好評價,周耀明就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上京城醫院的鮮紅大印,然後把掛職表放進檔案袋封好。


  


做好這一切,周耀明看看時間,已經到了快下班的點,就起身出了辦公室,路過曾毅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門是開著的,周耀明就站住了,朝著裡面笑道:「小曾不錯,這是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啊!」


  


曾毅就笑著迎了出來,道:「有些檔案需要交接,我怕接手的同志不好區分,特別做了個整理,貼了標籤。」


  


「要是人人都能像你這樣,相信我們京城醫院會搞得更好!」周耀明呵呵笑著,道:「晚上沒有安排的話,到家裡吃頓家常飯吧!上次你救了元傑,你老嫂子一直都說要好好地感謝你,因為忙一拖再拖,但今天要是再不請的話,以後可就請不到你了,呵呵。」


  


「周院長客氣了,大家都說院長夫人的菜燒得好,我能夠吃上一口,是我的福氣!」曾毅笑著。


  


周耀明很高興,曾毅這話就等於是答應了,他道:「那我們就出發吧!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所做的成績,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等走的時候,院里還要為你再舉行一個隆重的歡送會。」


  


「這……不太合適吧?其實我來的時間短,也沒做出什麼成績,就不搞歡送會了,同志們對我的情誼,我銘感在心!」曾毅猶豫著,搞歡送是老規矩了,但翟老有交代,最近要保持低調。


  


周耀明看曾毅的態度堅決,就道:「歡送會還是要搞的,我知道小曾你這個人不喜歡搞那些排場,那就從簡搞嘛,不搞不行!」


  


曾毅就不好拒絕了,客氣兩句,跟著周耀明出了行政樓,同坐一車往周耀明家裡去了。


  


周耀明請客,目的是很明確,就是打好關係,曾毅不管去哪裡,但曾毅在衛生部的強大人脈可不是假的。


  


席間周耀明提了一句,道:「這段日子有你幫著分擔,我這個院長可是著實輕鬆了不少,你這位助理非常合格,說心裡話,我是真不願意讓你走啊。」


  


曾毅笑了笑,道:「這段時間,周院長也給了我不少的教訓,受益匪淺!」


  


周耀明擺擺手,笑道:「再找你這麼一位稱職的助理,可就難了,我打算讓心腦科的李輝來接手你的工作,你看如何?」周耀明這是要賣曾毅一個人情,曾毅在衛生部的人脈已經很強大了,因為兒子急救的事,周耀明欠了曾毅一個大人情,不管他怎麼回報,都覺得有些拿不出手。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曾毅的人提到助理位置上了,為自己選一名助理,這點許可權他還是有的,據他所知,曾毅跟李輝的私交就很不錯,甚至還把李輝塞入了保健組的行列,所以他決定提名李輝擔任自己的新助理。


  


曾毅明白周耀明的打算,沒拒絕,也沒直接答應,只是說道:「這件事情周院長是最有發言權的,你說合適,那肯定就合適了。」


  


周耀明就舉起杯子,他知道,曾毅沒否認,就是同意了,這個人情算是賣出去了,他笑著道:「來,再走一個,這瓶好酒我可是珍藏了很久,今天我們兩個把它徹底消滅之!」


  


因為調令上規定的報到時間很緊,曾毅就沒有在京城多待,弄好京城醫院的交接工作,他去拜別了董老、喬老、杜若、孟群生、潘保晉等人,然後就直飛之春省,在方南國那裡逗留一天之後,又飛往了東江省的省會城市雲海市。


  


曾毅不是第一次來雲海市了,下了飛機之後,輕車熟路,直奔出口。


  


「老曾!」剛在出口露了面,就聽到了顧迪那肆無忌憚的叫聲,他就站在出口外面,很誇張地揮著手。


  


「老顧啊,我看不管多久沒見,你都不會有任何變化!」曾毅哈哈笑著迎上去,道:「還是老樣子啊!」


  


顧迪也是笑著,道:「咱是誰啊,永遠都是這性格,雋永不朽,絕不褪色!」


  


開了兩句玩笑,顧迪就領著曾毅出了航站樓,車子就停在門外,雖然這小子性格沒變,但還是低調了很多,這次沒帶他的豪車,只是一輛很普通的車子,把曾毅的行李放上去,顧迪親自驅車,載著曾毅往雲海市區而去。


  


「我是真走眼了!」顧迪一邊開車,一邊搖頭,笑道:「以前吧,我始終認為,老曾你最適合的就是做大夫,就憑你的醫術,一年賺個千把萬,我覺得沒有什麼問題。沒想到你做起官來也是這麼拿手,幾乎是見你一次,你這級別就往上跳一級!我說,不帶你這樣的啊,這讓別人情何以堪吶!」


  


曾毅哈哈笑著,道:「不帶你這麼損我的啊!」


  


「不是損,是真佩服!」顧迪重重一點頭,笑道:「我還巴不得你能升得更快點呢,最好一下就超過我老子,到時候我也好去打打你的秋風啊!」


  


曾毅直搖頭,道:「那你可有得等了,而且未必等得到!」


  


「二十五就當縣長了,我很樂觀,覺得我能等得到!」顧迪呵呵笑著。


  


兩人開著玩笑閑聊,車子就進了雲海市,在下了環城高速之後,駛上了很有名的勝利大道,東江省的省委省政府,都在這條大道上。


  


「這是準備帶我去哪裡?」曾毅問到,看方向,他覺得好像是奔著省政府那邊去的,這讓曾毅有些疑惑。


  


「來東江了,自然是要到家裡去!」顧迪笑著,解釋了一句,道:「是顧省長吩咐的!」


  


曾毅就有些意外,他去報到必經雲海,過來沒打算驚擾顧明夫,只打算跟顧迪見個面,然後就去豐慶縣了,誰知道顧明夫竟然還要召見自己。「到東江第一天,就被大老闆召見,我這心裡有點惶恐啊!」曾毅笑著。


  


顧迪一搖頭,道:「惶恐什麼,你又不是第一次到家裡做客了,沒別的事!」顧迪雖然沒什麼正形,但也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知道曾毅是在試探自己老子召見的目的,所以乾脆就打消了曾毅的顧慮,今天沒別的事,就是到家裡做客。


  


曾毅道:「我來的匆忙,也沒有準備!」


  


顧迪就道:「沒準備最好,進了家裡的大門,就沒有什麼顧省長了。」


  


曾毅笑著搖頭,顧迪這話說得輕巧,但平時見了顧省長,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的,也就要屬他自己了,顧省長一瞪眼,顧迪就得嚇得大氣不敢喘。


  


車子到了常委大院的門口,顧迪放下車窗,門口的警衛看清楚是顧迪,攔也沒攔,直接把護欄拉起,車子沒有任何停頓就駛了進去。


  


推開門進了屋子,時間有點早,顧明夫夫婦都不在家,顧迪招呼曾毅在客廳隨便坐了,然後讓人端上來水果茶水,陪著曾毅坐在客廳里閑聊。


  


「聽我家老頭講,孫文傑要離開南江了?」顧迪問到。


  


曾毅點點頭,道:「我也聽人這麼講了,但估計是小道消息。」


  


顧迪就笑了起來,在體制內,小道消息那幾乎就是正確消息了,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開新聞發布會來正式宣布了,他道:「南江的變化真快,前段時間我送奶奶回南江,我還轉了一趟,尤其是到白陽看了看,完全認不出了,小吳山雖然還只是個雛形,但看得出,非常具有吸引力,氣魄很大。」


  


曾毅擺擺手,道:「你就別給我貼金了。老夫人的身體,最近都好吧?」


  


顧迪點著頭,道:「好得不得了,人回到南江,怎麼都好,興緻來了,還去靈覺寺聽禪。你當時的建議太對了,只要老太太能過得開心,比什麼都強!」


  


「那就好,那就好!」曾毅笑著,古時講落葉歸根,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這點從顧老夫人的身上就能得到驗證,這不僅僅是思念的問題。


  


過了一個多小時,門外傳來聲音,顧迪就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道:「可能是我家老頭回來了!」


  


曾毅笑了笑,顧迪還讓自己到家裡別拘束,誰知他自己更不堪,連顧明夫車子的聲音都能分辨出來,看來平時很怕自己老子啊!


  


門一響,顧明夫從外面走了進來,進門看到曾毅,抬手壓了壓,道:「坐,坐,在家裡不講那些!」


  


把外套掛起來,顧明夫就坐了過來,家裡保姆立刻送上沏好的茶,顧明夫拿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等放下杯子,道:「什麼時候到的?」


  


曾毅道:「到了一個小時!」


  


顧明夫就笑著說道:「你看看,兜了個大圈,最後還是到東江來了嘛!」


  


曾毅尷尬笑了笑,沒有說話,顧明夫以前可是邀請曾毅到東江來的,曾毅沒有答應,確實是兜了一圈之後,最後還是到東江來了。


  


顧明夫只是開個玩笑,他知道曾毅是方南國的愛將,所以也不想著收歸己用了,他言歸正傳,道:「這次你要去的是豐慶縣,相關的情況我也了解了,上面要進行試點,其實省里對民營經濟的工作向來也是非常重視的,希望你這次下去之後,多在這方面想點辦法,搞點成績出來。」


  


曾毅就點了點頭,道:「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


  


「有什麼困難和要求,就講一講吧!」顧明夫一攤手,靠在了沙發里,意思很明白,趁著今天的這個機會,你有什麼需要省里幫著解決和提供的,就都講一講。一位省長親自過問,這是對曾毅工作極大的支持了。


  


曾毅道:「我現在對豐慶縣的情況完全不了解,去了之後最緊要的工作,是熟悉了解情況。」


  


顧明夫微微頷首,道:「你能有這種謹慎的態度,很好,我放心!」


  


隨便聊了幾分鐘,顧明夫看了看時間,道:「晚飯應該準備好了,我們先吃飯,今天就我們幾個了,我家的那口子,跟人約了去看話劇排演。」


  


顧明夫吃飯也有那個毛病,就是食不言,他往桌前一坐,細嚼慢咽,吃得非常慢、非常仔細。


  


曾毅見過很多部級高官吃飯的情況了,已經有一套自己觀察總結的心得了:方南國吃飯也很慢,那純粹是一種享受,每天回到家裡,只有吃飯是唯一能夠放鬆下來的事情,他要把這件事情做好,所以才有了馮玉琴每頓飯必定親自煲湯的習慣;冰寒柏不注重飯菜的口味,吃飯很快,屬於是風捲殘雲式的,但他很注重家庭該有的那種氣氛,飯桌上會主動講一些有趣的事情;而顧明夫呢,則是把吃飯當做是一個思考的過程,似乎每嚼一下,都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定要等到把這個問題掰碎了、揉爛了,然後才會咽下去。


  


「小曾這次在京城待了多久?」


  


曾毅心裡正在琢磨自己這個心得的時候,顧明夫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都在低調 


  


「算上黨校培訓,有大半年了!」曾毅答到。


  


顧明夫微微頷首,又問道:「還適應京城的生活吧?」


  


曾毅就愣了一下,自己今後要在東江工作,顧明夫怎麼問自己適不適應京城的生活,那都是過去式了,他道:「京城比南江要冷,比東江也冷!」曾毅不明白顧明夫的用意,就拿天氣打了個馬虎眼,意思是除了天氣之外,自己都能適應。


  


顧明夫又問了曾毅一些其它的問題,句句都是問曾毅,但細琢磨的話,又跟京城的人和事有些關聯。


  


曾毅慢慢就有點琢磨過來了,顧明夫難道是想從自己口裡得知一些老人家的消息嗎?這個事情曾毅還真回答不了顧明夫,翟老對此都諱莫如深,只講了老人家取消了壽宴,但對於其它方面卻是隻字不提,曾毅一介小吏,自然就更不敢提了。


  


何況曾毅對這件事是真不清楚,他上次見到老人家,是翟浩輝結婚的時候,那也是曾毅唯一一次見到老人家,距今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那時候笑笑才懷孕沒多久,而現在翟謙高都會在地上爬了,曾毅在望氣上有很高的造詣,但也不可能知道老人家現在的情況如何。


  


老人家的歲數大了,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本來人年紀大了之後,望氣就已經失去了意義。因為人體衰老之後,自我恢復機能就弱了,很多老人其實都是在帶病的狀態中養老的,幾乎每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至少有三五處毛病,有的毛病永遠不會發作,而有的毛病幾乎天天發作,有的能治癒,有的無法治癒,而且隨時會添新毛病。


  


所以曾毅就算當時看出什麼,也不可能知道老人家現在的身體狀況,顧明夫想從曾毅口中得知消息,是問錯人了。


  


顧明夫確實有這個意思,老人家突然取消壽宴,這可以說是目前最大的一個政治動向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關乎,但至今為止,誰都沒有一丁點的消息,顧明夫知道曾毅醫術通神,而且在京城的時候,是住在翟老家裡的,翟老是老人家的鐵杆支持者,關係匪淺。


  


但顧明夫最重要的不是想知道這個,這麼重要的事情,曾毅估計很難知道,知道也不會亂講的,他主要是想弄清楚曾毅和任副總理的關係。


  


曾毅是方南國的心腹,跟任副總理之間沒有任何的交集,卻在突然之間,被調到東江來工作。這次的試點一共有十個縣,東江有兩個縣被選中,其中一個就是豐慶縣,這件事情顧明夫很清楚,他本來就和任副總理走得近。


  


「主要還是我上次來東江搞調研,回去寫了一篇論文,被董老推薦給了首長們,前段時間在京城召開經濟峰會,京城醫院負責大會的保健工作,我是其中的負責人之一,在會場偶遇董老,他建議我來東江工作!」曾毅聽來聽去,終於弄明白了顧明夫的意思,就趕緊把事情解釋了一下。


  


顧明夫一點頭,然後夾起一片火腿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他在思考,曾毅沒有道理撒謊,看來這小子的運氣確實相當好!不管是去黨校,還是去京城醫院,這對曾毅來講,都有著一絲被發配的味道,但兩件事串在一起,卻讓他通過董老的推薦,從而進入了任副總理的視野,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了,能夠發配出這種成果,曾毅絕對是獨一份啊。


  


吃過飯,顧明夫坐在客廳里喝茶,跟曾毅閑聊了幾句,問了一些老夫人保健養生方面的問題,等差不多消食了,他就起身上樓進了書房。


  


顧迪此時活了過來,道:「召見完畢,我們出去喝酒,正好董胖子也在雲海,一起聚聚。」


  


曾毅一想,覺得路過雲海不見董胖子也不好,自己到豐慶縣工作,少不得還有麻煩董力陽的地方呢,他就道:「好,那就選個僻靜的地方吧!」


  


顧迪呵呵一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最近顧明夫一直強調讓顧迪低調做人,別出去瞎混惹事,顧迪不敢違背,所以連豪車都沒敢開,今天接曾毅,都是很普通的車。


  


想了想,顧迪道:「那就去雲海湖吧,我弄條船,咱們也風雅一會,賞一賞湖色夜景。」


  


定下地方,兩人就出了常委二號樓,直奔雲海湖而去。雲海湖的夜晚,有點像榮城的清江公園,湖面上有噴泉,還有各種霓虹燈光,顯得很靚麗。繞著湖的一圈,夜生活極其豐富,既有大眾消費的夜市燒烤,也有小資情調很濃的酒吧咖啡館,一些私人性質的會所,也開了有五六家,看起來都很高檔。


  


顧迪帶著曾毅過去,在湖邊找了個做遊船生意的船主,包下一條不大的船,晚上游湖的人很多,兩人來得晚,大船已經沒有了。船主給兩人沏了雲海當地最有名的雲海茶,然後又擺上一些乾果瓜子,以及時令的水果。


  


坐在湖邊等了有十來分鐘,董力陽來了,京城此時已經見涼了,但云海還是有點熱,董力陽很胖,來的時候還帶著一頭的細汗。在他的身後,是仙風道骨的郁離子,手裡搖著一把鵝毛扇,腳下踏著一雙老布鞋,完全就是出來散心游湖的樣子。


  


董力陽一上船,船身立刻猛地傾斜,他實在有點太胖了,船身往下吃了不少水。


  


船主就道:「這可有點超重了啊,你們得加錢!」


  


董力陽氣得鼻子都歪了,你個王八蛋的,直接說老子胖就得了,還超重,超你個鳥重,你以為稱重收費啊,他道:「開你的船!今天船撐得好,錢少不了你!」


  


船主看董力陽一幅財大氣粗的樣子,一身行頭也是高檔貨,這才開始撐船,把船往湖心划去。


  


船上的三人都被逗樂了,尤其是顧迪,笑得很誇張,道:「董總,不是我說你,真得減減肥了,不然下次還得給你弄條專艇了。」


  


董力陽哈哈一笑,也不生氣,抬手摸著滾圓的肚皮,道:「減著呢,家裡的跑步機都換了無數台,但沒有一台管用的,我是越減越肥啊!」


  


「跑步機有什麼用!」顧迪給支了一招,道:「這事你得找曾縣長啊,曾縣長大筆一揮,給你開個減肥的方子,那你可就一勞永逸了。」


  


「曾……縣長……」董力陽稍微一愣,然後就看著曾毅,拱手笑道:「恭喜恭喜,恭喜曾縣長高升啊!」


  


曾毅呵呵一笑,擺擺手道:「都是老朋友了,不提這個,今天就是老友聚會!」


  


「是,老友聚會!」董力陽摸著肚皮爽笑,道:「我董胖子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看人還有點眼光,當初在老熊鄉第一次認識你,我就知道你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看看,果然應驗了,在這方面,老郁這個風水先生都不如我!」


  


郁離子輕輕搖著鵝毛扇,臉上只是笑著,並不搭話,心道自己第一次見到曾毅,也覺得對方前途遠大,能夠一下就道破自己名字來歷的人,曾毅還是頭一個呢!


  


閑聊了幾句,董力陽道:「這麼說,以後曾縣長你就留在東江了?」他是打聽情況呢,好端端的,曾毅怎麼突然跑到東江來了,還當了縣長?


  


曾毅點點頭,笑道:「以後很長時間都要在東江了,上級委派我到豐慶縣去,擔任副書記、『代』縣長。」


  


董力陽搓了搓手,道:「那可太好了,今後再向曾縣長請教什麼事情,就省了去南江的機票錢了。」


  


顧迪嘴一歪,道:「你也太摳了吧,這麼大的身家,還捨不得一張機票錢?」


  


「錢也不是風刮來的,能省則省,以前窮日子把我過怕了!」董力陽很有錢,但清楚在什麼人面前是絕對不能露富的,必須要哭窮,否則就是自己招災引禍了,他道:「主要是曾縣長留在了東江,這以後老朋友見面的機會就多了,也方便很多,我真心高興!」


  


「以後還少不了要仰仗你這尊大財神多關照啊!」曾毅笑著,董力陽再怎麼哭窮,那也是裝不像啊。


  


「只要曾縣長你一個招呼,我董力陽肯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董力陽哈哈笑著,曾毅短短几年的時間,就從主任科員升到了縣長,這絕對是火箭速度,自己結交曾毅絕對不會錯的,再說了,自己這幾年跟著曾毅做的項目,全都賺了,而且還欠了曾毅不少人情。


  


尤其是小吳山的那個基金,董力陽現在一直想再增加註資,當初他沒覺得那個基金有什麼厲害,但自從收購了孫翊的平川建設之後,董力陽就發現那個基金是真賺錢,憑藉便利,拿到了小吳山不少的建設工程,這就能賺回不少錢。再因為基金本身帶有政府的性質,可以涉足很多領域的投資,董力陽跟在後面,能夠借著投資的機會,順便擴張自己的產業鏈。


  


這一點,是董力陽以前所沒有料到的,但曾毅早就想到了這點,他規定了每年只有一次注資的機會,而且還要徵求其它投資者的同意,這就規避了某些企業利用注資來提升分紅的比例。設立這個基金是為了解決高新園區失地農戶的養老問題,這個初衷絕對不會改變,要把分紅最大比例用於養老。


  


四人在湖上天南海北地聊了兩個小時,看看天色很晚,就回到了岸邊。曾毅明天一早,要趕到下面市裡去辦報到手續呢,眾人就在岸邊作別。

<未完待續>




轉載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微信平台長期徵稿,徵稿郵箱cjcmmxinmeiti@126.com,稿酬豐厚,歡迎大家踴躍投稿。


繼續給大家推薦《

發現本草之旅

》,點擊

閱讀原文

可直接購買



本書稿遴選的中藥以植物為主,從中藥開始講述,把傳說故事,博物知識,藥理醫理等等有機的結合在一起, 文圖配合,讓讀者能一一發現中藥之美。之所以用發現之旅的說法,主要是因為這是一套叢書,叢書將分別推出,對讀者來講,就像旅遊一樣會有一種期待感,期待下一站的精彩。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中國中藥雜誌 的精彩文章:

關於口渴,《金匱》有這12種治法
92歲老中醫,一生治療婦科病的經驗

TAG:中國中藥雜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