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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史為什麼選擇杜甫

相對於李白生前名滿天下,杜甫則不為世人所重。杜甫(712- 770),字子美。祖籍襄陽,生於鞏縣。因郡望京兆杜陵,故自稱杜陵布衣、杜陵野老、杜陵野客。困居長安時,曾居住在城南少陵塬,自稱少陵野老,人稱「杜少陵」。唐肅宗時曾任左拾遺,又稱「杜拾遺」。在成都嚴武幕府曾任節度參謀、檢校尚書工部員外郎,或稱「杜工部」。他一生飄零,備嘗苦難。臨終之際,他曾作《南征》詩云:「百年歌自苦,未見有知音」。《偶題》又說:「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作者皆殊列,名聲豈浪垂」。詩人在政治上絕望之後,便全身心地投入到詩歌創作中。杜甫的創作成就,與他的個人遭遇密切相關,更與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密切相關。

杜甫進入文學史,經歷了曲折的過程。詩人謝世四十三年後的唐憲宗元和八年(813),杜甫嫡孫杜嗣業迎杜甫靈柩回到偃師,葬於首陽山下,陪伴他的遠祖杜預、祖父杜審言,並請元稹作《唐故工部員外郎杜君墓系銘並序》。元稹推崇杜甫「上薄風騷,下該沈、宋,言奪蘇、李,氣吞曹、劉,掩顏、謝之孤高,雜徐、庾之流麗,盡得古今之體勢,而兼人人之所專」,給予極高評價。中唐大詩人韓愈《調張籍》說:「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將李杜並稱。晚唐孟棨《本事詩》稱杜詩為「詩史」,既反映了唐代曲折發展的歷史,同時也反映了他個人顛沛流離的生活軌跡。宋代江西詩派,推崇一祖三宗,一祖就是杜甫。明代楊慎,首次使用「詩聖」這個概念稱讚杜甫。在歷史的天平上,杜詩的價值得到最準確的反映。

杜甫的自信與自卑

杜甫對自己的才華充滿自信。這緣於四個方面:一是遠祖的武功儒術,二是祖父的文學傳統,三是皇室的姻親血脈,四是盛唐的豪邁自信。

杜甫的十三世祖是杜預,博學通達,明於歷代興廢之道,常言:「德不可以企及,立功立言可庶幾也」。他是西晉名將,人稱杜武庫,「言其無所不有也。」太康元年(280),他率軍南下,平定江南,「以功進爵當陽縣侯」(以上所引並見《晉書》本傳)。杜預又是著名史學家,自稱有「左傳癖」。所注《左傳》至今流傳,是研究《左傳》的必讀著作。所以,他在立功立言方面,可謂功垂青史。《南部新書》載,杜預刻石為二碑,一沉方山之下,一立峴山之上,他覺得這樣做,無論天地發生怎樣的變化,名聲可以不朽。公元741年,杜甫在杜預墳墓所在地首陽山下居住,作《祭遠祖當陽君文》,引以為自豪。晚年漂泊荊楚,他時常想到杜預,曾說:「吾家碑不昧」(《回棹》),指的就是杜預所刻兩方碑以及他所創立的赫赫功業。

杜甫曾祖任鞏縣令,祖父杜審言是初唐詩人,一如杜預,非常自信,說「吾文章當得屈宋作衙官,吾筆當得王羲之北面」(胡璩《譚賓錄》)。他的作品較多地抒寫了宦遊的傷感,有一些比較清新的句子。如《和晉陵陸丞早春遊望》起句就頗有氣勢:「獨有宦遊人,偏驚物候新」。「獨」字,「偏」字下得不同凡俗。《文選》載殷仲文詩「獨有清秋日」,《薛元超墓誌》記載薛元超八歲作《詠竹詩》:「別有鄰人笛,偏傷懷舊情。」與杜審言詩均有異曲同工之妙。「物候新」,略近陶淵明詩意:「氣變悟時易,不眠知夕永」,即感悟到季節的變化,頗有傷逝之感。「雲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是傳誦一時的名句,說梅柳一過江就像換了春妝似的,又將愁情輕輕盪開去,所以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杜甫頗以這樣的祖父自豪,說「詩是吾家事」(《宗武生日》),「吾祖詩冠古」(《贈蜀僧閭丘》)。

據張說《贈陳州刺史義陽王神道碑》推斷,杜甫的外祖母是唐太宗第十子李慎的次子義陽王李琮與周氏的女兒,外祖父的母親是高祖第十八子舒王李元名的女兒。說明在杜甫的身上,還流淌著李唐王朝的皇族血脈。他的家國情懷,他的忠君愛國,不僅源於個人的際遇,也與其皇室血緣有著某種關聯。他自稱「奉儒守官,未墜素業」。所謂「素業」,即素王功業,顯然是以恪守儒家道統自居的。他詩歌所表達的情感,常以家國為一體,如「向來憂國淚,寂寞灑衣巾」,「不眠憂戰伐,無力正乾坤」等等,後人說他「一飯未嘗忘君」,與身世有關。

詩人出生這一年的七月,唐玄宗李隆基即位為帝,翌年改年號為開元元年。詩人一生經歷了唐玄宗、肅宗、代宗三代皇帝。

杜甫幼年喪母,寄居在姑母家。不幸的是,他與姑母的兒子同染疾病,姑母的兒子病死,這讓他從小就背上比較沉重的思想包袱,不無悲劇色彩。後來,他把這段經歷寫進《唐故萬年縣君京兆杜氏墓誌》中。詩人晚年寫下大量詩歌來回憶幼年的生活,為我們提供許多第一手資料。譬如他五十五歲流寓西南時作《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序稱:「余尚童稚,記於郾城,觀公孫氏舞《劍器渾脫》,瀏漓頓挫,獨出冠時,自高頭宜春梨園二伎坊內人,洎外供奉,曉是舞者,聖文神武皇帝初,公孫一人而已。」所謂「童稚」,不過六歲,看過公孫大娘舞劍,留下終身難忘的印象。這一方面說明公孫大娘技藝高超,另一方面也說明詩人自孩提時代就有非凡的藝術感受力。他又說自己七歲就會作詩:「七齡思即壯,開口詠鳳凰」(《壯遊》)。《進鵰賦表》也說:「臣幸賴先臣緒業,自七歲所綴詩筆,向四十載矣,約千有餘篇。」他成為一代文豪,絕非偶然。

杜甫十四、五歲即與名人交往,《壯遊》:「往昔十四五,出遊翰墨場。斯文崔魏徒,以我似班揚」,頗得時人賞識。從二十歲起,他用將近十年的時間開始江南的漫遊生活。唐代詩人自來就有一種漫遊之風。李白《上安州裴長史書》說:「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劍去國,辭親遠遊」。遠遊,不外乎給自己尋找生活的出路,結交名人,擴大聲望,然後再去應考,便容易中舉。唐代詩人所以如此,自有其獨特的歷史背景。眾所周知,魏晉南北朝時期奉行的是一種門閥制度,不看才能,只憑門蔭,以至於「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晉書·劉毅傳》)。我們讀左思與鮑照的詩歌,如「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左思《詠史》),「自古聖賢皆貧賤,何況我輩孤且直」(鮑照《擬行路難》)等等,不難理解當時下層文人對於這種制度的極度失望。唐太宗恢復科舉制度,拆除士族門蔭相襲為官的階梯,為中小地主階級出身的文人打開仕進的門路,影響極為久遠。當時考試科目很多,影響最大的主要有兩科,一是明經科,二是進士科。當時有所謂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說法,說明進士考試最難。進士科以詩賦取士,能否及第,主考官的態度至關重要。所以,進士備考,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浪跡南北,投詩獻賦,藉此積攢聲譽。陳子昂初入京城,用演奏世傳名琴作宣傳,當眾摔琴,驚悚四座,然後他拿出自己的詩作,分發聽眾,一時名聲鵲起。朱慶餘行卷張籍,作《閨意獻張水部》:「昨夜洞房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沈祖棻《唐人七絕詩淺釋》指出,僅就「閨意」而言,此詩已經寫得相當動人。然而它的本意還不在此,作者是想通過「閨意」來試探自己能否考中,就像新婚女子一樣,如果能得到公婆的喜愛,那就平安無事。作為一個舉子,如果能夠被主考官欣賞,則前程無限。作為主考官,張籍的答詩也頗為巧妙:「越女新妝出鏡心,自知明艷更沉吟。齊紈未足時人貴,一曲菱歌敵萬金。」因為朱慶餘是紹興人,故將他比喻成「越女」。朱慶餘是幸運的。唐代每年的進士考試中者廖廖,而多數是名落孫山。許多文人為此患得患失,白首考場。賈島作詩以苦吟出名,他的《送無可上人》有兩句得意之作:「獨行潭底影,數息樹邊身。」接著自注道:「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卧故山秋。」另外一則著名的趣聞是關於「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的「推」字與「敲」字的定奪。韓愈取「敲」字,並有一番絕妙別解。這樣用功的人,科舉路上卻不順利。《下第詩》說:「下第唯空囊,如何住帝鄉。杏園啼百舌,誰醉在花傍。淚落故山遠,病來春草長。」裴晉公於興化里鑿池起台榭,賈島方下第怨憤,題詩亭中云:「破卻千家作一池,不栽桃李種薔薇。薔薇花落秋風起,荊棘滿亭君始知。」其對於主考官之怨憤之情,溢於言表。孟郊一生窮愁潦倒,故《贈別崔純亮》詩稱:「食薺腸亦苦,強歌聲無歡。出門即有礙,誰謂天地寬。」進士考試,多次不第,內心充滿苦悶。《下第詩》說:「棄置復棄置,情如刃劍傷。」又《再下第》詩:「一夕九起嗟,夢短不到家。兩度長安陌,空將淚見花。」當他年過半百,終於考中進士後,其得意忘形的心情自是難以言表,故作《登科後》詩:「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郊寒島瘦」,可以說是唐代大多數詩人科舉境遇的一個縮影。

杜甫也走著和其他詩人相同的道路。他登臨山川,結交名士,開闊眼界,增長見識。最初,他在江南漫遊,那裡的山光水色,悠久的文化遺存,給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在金陵看到顧愷之畫的維摩詰像,說「虎頭金粟影,神妙獨難忘」(《送許八拾遺歸江寧覲省甫昔時嘗客游此縣於許生處乞瓦棺寺維摩圖樣志諸篇末》)。祖國秀麗的山川景色和悠久的歷史文化哺育了一代又一代唐代詩人。

水與二十四歲這年,詩人去洛陽參加進士考試,幾乎沒有懸念而落第。這在當時很正常,杜甫並未在意,又開始北方的漫遊生活,「放蕩齊趙間,裘馬頗清狂」(《壯遊》)。現存最早最有名的詩便是這時所寫的《望岳》: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盪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這是寫東嶽泰山。岱宗句,即謂群山之首。齊魯句,總寫泰山。「岱宗」二句,總寫東嶽泰山的高大,古老而充滿生機。齊魯是春秋時古代諸侯國名,以泰山為界分為一南一北。此句既有地理意義,又有歷史意義;既有空間含義,又有時間含義。但是,歷史的意義和時間的含義是在暗中交待出來的,是暗寫;空間的地理位置是明寫。「青」既表示顏色,更表示生機,這是給泰山敷色:山岩布滿青色,充滿生機,由山下望去,一片蒼翠,生機勃勃。「未了」,即延伸無盡之意,用在時間與歷史方面,說明古往今來泰山永遠是青色蒼茫。讀至此,永恆的感覺產生了。同時莊重的感覺也產生了。這是從大處下筆,十字中,尤以後五字為重要,內容重,分量大,前五字是鋪墊,用輕鬆的散文句式開頭。如果無後五字,簡直不成詩。「造化鍾神秀」,鍾,凝聚。這句是說,大自然把天地間一切靈淑之氣都凝聚在泰山之中。「陰陽割昏曉」形容泰山高大,竟能把日光擋住,割成南陽北陰。《水經注》寫山之高大:「重岩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只寫出山陰的一面。杜詩則寫出兩面。這是用大手筆給泰山賦形。前四句重在寫景、述志,後四句抒寫詩人自身感受,看山使人心胸開闊,使人眼界高遠:「盪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寫的是眼中所見,是浮動的層雲,是飛翔的歸鳥,但寫雲寫鳥,仍然是在寫泰山,給泰山作動態的裝點。詩人將自然景物人格化,似乎高山也可以靈動飛翔。結尾二句跳出看山,翻出新意,由看山想到登山。孟子說:「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王之渙詩:「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杜甫這兩句詩,極富哲理意味,展現盛唐氣象。

天寶三載(744),詩人三十三歲,在洛陽與李白相會,不久又結識高適。三人相善,登高賦詩。《遣懷》:「憶與高李輩,論交入酒壚。」翌年在濟南又與李邕相識,作《陪李北海宴歷下亭》濟南名士多。」這一時期,他與眾多詩人飲酒射獵,充滿了豪邁的氣勢。江南北國的風景,他飽覽無餘,這是他一生最為快意的時期。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進入長安之後,他的這種豪邁與自信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挫折。

天寶五載(746),詩人三十五歲,滿懷著理想和抱負進入長安。第二年,他便趕上一場特殊考試。《資治通鑒》載,玄宗欲廣求天下人才,命通一藝以上詣京師。李林甫擔心草野之士在對策時揭露其奸惡,建議各郡縣長官精加試練,灼然超絕者,具名送省,並委派尚書覆核,試以詩、賦、論,御史中丞監考,暗中卻不許一人入選。李林甫乃上表賀野無遺賢。這既誇獎自己,又騙了皇帝,以為賢人盡在朝廷。杜甫就是這次被騙的一個。後來他在《奉贈鮮於仲通二十韻》中說「破膽遭前政,陰謀獨秉鈞。微生沾忌刻,萬事益酸辛」。按理說,既然已經看透了這裡的陰謀,他應當明智地激流勇退,因為這次被騙的還不只是他一人。比如另一著名詩人元結也在受害之列,他此後離開京城,並且不斷地作詩寫文(如《惡圓》《惡曲》等),抨擊時政,怒斥流俗。杜甫則不然,依然堅守長安,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投詩獻賦,爭取皇帝及顯貴的徵召和重視。在當時,這可能也是杜甫無奈的選擇。 天寶十載(751)春,詩人四十歲,應詔上《三大禮賦》(《朝獻太清宮賦》《朝享太廟賦》《有事於南郊賦》),竟感動皇帝,讓他待制集賢院,「委學官試文章」(《進封西嶽賦表》)。可是,考試以後並無下文。《述懷》:「我,棄物也。四十無位」,只能流落京城,賣葯都市,寄食友朋。《敬贈鄭諫議十韻》自敘淪落之苦,希望得到援引。特別是《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說得更為凄苦:「紈絝不餓死,儒冠多誤身。……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

天寶十三載(754),詩人四十三歲,作《醉時歌》:「諸公袞袞登台省,廣文先生官獨冷。甲弟紛紛厭粱肉,廣文先生飯不足。」名義上替鄭虔鳴不平,實際上句句說自己。為了得到提攜重用,他甚至給張垍、鮮於仲通等人頻頻獻詩,頌揚他們的功德業績,述說自己的抱負才學,最後說到自己的窘況期冀,說出投詩的本意,可憐又迫切。其實,這兩個人在長安雖握有重權,但名聲很是不好。鮮於仲通原本是四川的土財主,曾搭救過楊國忠;楊國忠做宰相後,請他來作京兆尹。這是有目共睹的。為了生存,杜甫硬著頭皮說了一些違心的奉承話。我們為杜甫的不得已而心酸、難過,其實他自己也很後悔。一個正直的人做錯了事,總會是耿耿於懷。在十年後將要離開長安時,詩人回顧這段經歷時說,生活的艱辛不足掛齒,最叫他感到不安的是他說過的那些違心的話,做過的那些違心的事。「以茲悟生理,獨恥事干謁」。

長安十年的困頓生活,使他懷有一肚子的心酸。他說:「此身飲罷無歸處,獨立蒼茫自詠詩。」甚至他還悲憤地說:「儒術於我何有哉,孔丘盜跖俱塵埃。不須聞此意慘愴,生前相遇且銜杯。」(《醉時歌》)但是,喝酒又如何能消愁呢?在《樂遊園歌》中說:「卻憶年年人醉時,只今未醉已先悲」。饑寒交迫,窮愁潦倒,對於那些幫助過自己的窮朋友,相濡以沫,感情極為真摯。一次大病三月,窮朋友王倚破費請詩人吃飯,杜甫作長詩表示謝意,讀後實在令人心酸:「但使殘年飽吃飯,只願無事長相見」(《病後過王倚飲贈歌》)。白話句式,飽含辛酸,那是發自肺腑的求生的呼聲,是他饑寒交迫生活的真實寫照。生活的實踐是人類取得認識的基礎,也是文學創作的重要源泉。魯迅先生在《吶喊·自序》曾寫道:「有誰從小康人家而墜入困頓的么,我以為在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見世人的真面目。」在《文藝與政治的歧途》一文中,魯迅又說:「我以為文藝大概由於現在生活的感受,親身所感到的,便影印到文藝中。挪威有一文學家,他描寫肚子餓,寫了一本書,這是依他所經驗的寫的。對於人生的經驗,別的且不說,肚子餓這件事,要是喜歡,便可以試試看,只要兩天不吃飯,飯的香味便會是一個特別的誘惑;要是走過街上飯鋪子門口,更會覺得這個香味一陣陣衝到鼻子來。我們有錢的時候,用幾個錢不算什麼;直到沒有錢,一個錢都有它的意味。那本描寫肚子餓的書里,它說起那人餓得久了,看見路人個個是仇人,即是穿一件單褂子的,在他眼裡也見得那是驕傲。」魯迅有過這樣的經歷,他對生活的認識也就較之一般人更加深刻。杜甫也有這樣的經歷,所以他的作品就具有深度,也更有溫度。杜甫的詩歌固然也多有哀怨,只是這種哀怨,與「郊寒島瘦」那種局限於個人得失不同,杜甫是為黎元的困苦而悲歌,為家國的命運而憂傷。困頓的經歷沒有讓詩情落寞,而是激發了詩人的創作激情,推動他的詩風由過去那種輕鬆豪邁的情調,轉為沉鬱頓挫,隨時敏捷。這是杜甫的創作走向成熟的重要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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