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意大封諸侯王：西晉武帝為何自掘墳墓？

文|陳三不

公元265年，司馬炎襲爵為晉王，司馬家歷三代的謀劃鋪墊在司馬炎時得到結果，數月後，完整的曹魏帝國由魏元帝曹奐禪讓於司馬炎。司馬炎改國號為晉，建都洛陽，改元泰始。公元279年，司馬炎滅吳，三國時代結束，一個嶄新的大一統王朝建立起來。

01天生好牌的西晉

作為中國歷史上九大統一王朝之一，晉朝自誕生起就有著其他朝代無與倫比的優勢——無外患。自周朝起，中原王朝就屢遭邊患侵擾，從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到匈奴、蒙古、突厥、契丹、柔然、女真......來自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脅幾乎伴隨各王朝興衰的始終，晉朝卻是個例外。

北匈奴在漢和帝時期就已被擊潰，被迫遠徙歐洲。南匈奴則舉族內附，歸化曹魏。強大的烏桓也在曹操的數次打擊下灰飛煙滅。鮮卑、柔然等部族此刻還未勢大。晉朝自立國始，就面臨著四海安靖、萬國來朝的大好局面。

但有著一手好牌的晉朝為什麼會在晉武帝司馬炎後就迅速衰敗？這與司馬炎大封同姓諸侯王息息相關，畢竟「八王之亂」正是西晉衰敗的根源。歷史上早有西漢「七國之亂」的前車之鑒，為何晉武帝不吸取劉邦的教訓，仍要分封諸王呢？

02世族是最大的絆腳石

分析晉武帝的分封舉動，要先對當時的政治環境有所了解。眾所周知，魏晉時期是世家大族的黃金期，諸多門閥巨族在這一時期紛紛湧現，「累世公卿」的他們掌握著龐大的政治資源。世家大族成為制掣皇帝統治的重要因素，在這樣的情況下，國家利益就會讓位於世家大族的族群利益，諸多法令和改革措施因觸動世家大族的利益而夭折。

西晉世族生活場景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利益訴求使得皇帝的政令不行，其中最為典型的便是常平倉的推廣。曹魏時期，由於三國混戰，各國對兵械的需求極大，銅鐵被專用於兵器製造，導致市面上流通的銅錢漸漸消失，百姓代之以絲帛和穀物進行交易，這一情況延續至晉朝。

由於當時的織造生產力有限，絲帛往往要貴於穀物。司馬炎出於善政的目的，建立谷帛常平倉，用絲帛來換取百姓手中的糧食，充作軍資。這一利民政策在宣布後即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對，即使晉武帝司馬炎以強制措施勒令各級官員辦理，常平倉仍如鏡中水月，最終不了了之。

另一個反映世家大族和地方豪族勢力的例子，來自伐吳功臣杜預的親身體驗。杜預在巡視河南一帶時，突遭大雨，河水不斷上漲，隨時可能漫過堤壩。杜預連續幾日組織親兵投入修壩，才避免了這場災患。這之後，杜預發現，在同一條河中竟有好幾道私修的堤壩。這些堤壩質量參差不齊，嚴重阻礙了正常的排水，一旦下雨就很容易造成決口，引發洪災。

發現問題後，杜預馬上著手拆除這些私堤。但當他興沖沖帶著人馬前往工地時，卻遭遇一群人阻攔。來者是聞喜裴氏，當地的名門望族。杜預自知惹不起，便換一堤壩繼續拆，這次又有一群人攔下了他，來者是司馬昭親信賈華的親戚，又是群惹不起的人。無奈的杜預只得無功而返，他隨後向司馬炎上書說明情況，希望問題得到解決，這封信自然也是石沉大海。

由這兩個例子就可以看出，地方豪族和世家大族為了自我利益，置國家利益於不顧。地方豪族和世家大族在地方的勢大，極大地削弱了中央政府的權威和能力。曹魏就是因司馬家族的世代謀劃，以致無宗族拱衛而告終，曹魏覆滅的教訓讓司馬炎對世族充滿警惕。制衡世族勢力，成為司馬炎的心頭大事。

03並建宗室，以為藩翰

能夠有效制衡世家大族和地方豪族的勢力，讓中央政府的權威和執行力能夠得到強力的滲透，同時又不會違背世族權益，引起其反對，那麼運用皇權的絕對統治，分封同姓諸侯王就成為明智選擇。晉武帝司馬炎希望通過分封同族親戚，使其能夠壓制地方豪族的勢力，成為中央政府的屏障。即所謂」革魏余弊，遵周舊典，並建宗室，以為藩翰。「

立國後，司馬炎即分封宗室27人，各諸侯國的文武官員都由諸侯王自行挑選。除此之外，司馬炎還允許各王國擁有一定數量的軍隊，並令諸王都督各州軍事，坐鎮一方。掌管封國軍政和地方軍務的司馬諸王成為西晉王朝各軍區的司令員。在攻滅吳國後，一統全域的司馬炎開始調整軍政權力的布局，諸多藩王進入朝廷中樞，藩王身兼地方軍政長官和樞要官員兩重身份，這為日後埋下了禍根。

由於藩王制是一個直屬於皇帝的官僚體系，沒有外部的禮法規制能夠限制其權力，只有皇帝依靠個人的權威和手腕才能對其加以震懾。諸藩王在晉武帝時還能尊禮聽命，當武帝駕崩後，「甚愚」的惠帝便對諸王勢力的過度膨脹束手無策。諸藩王和外戚、後黨的矛盾在司馬炎去世後便不斷激化，藩王們「或有材而不任，或無罪而見誅，朝為伊、周，夕為莽、卓「，最終釀成」機權失於上，禍亂作於下「的局面。

參考資料：

1.胡簫南,胡阿祥.西晉王朝由盛到衰的歷史啟示[J].唯實,2018(07):8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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