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戰爭中美國取得的最偉大的外交勝利，甚至直接導致英國的失敗

文｜郭曄旻

美國獨立戰爭實際上是北美殖民地與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英國對決，雙方力量對比極其懸殊。自中世紀以來，任何妄圖稱霸歐洲的國家都會受到鄰國聯合遏制以維持「均勢」。恰在此時發生的北美殖民地的叛亂，對於意圖打擊英國以恢復「均勢」的歐洲各國來說不啻天賜良機。法國外交大臣德·韋爾熱納伯爵興奮地表示，「大不列顛和殖民地的爭吵日漸激烈，很可能對倫敦的統治造成致命的打擊」。不僅法國，荷蘭人也沒有閑著，荷屬安的列斯群島的聖·尤思特歇斯群島（位於加勒比海）成了美國「革命的兵工廠」，軍需品源源不斷地從這裡運送到北美反叛者手裡。

托馬斯·傑斐遜

雖然有了外國的幫助，北美獨立事業的前景仍然是晦暗不明的。「1775年底到1776年初的那個冬天侵犯加拿大失敗和英國援軍的到達，使某些外國的援助對美國的生存成為必不可少。」大陸會議決定派遣本傑明·富蘭克林、托馬斯·傑斐遜和西勒斯·迪恩作為出使法國的外交代表。後來，由於傑斐遜夫人病重，又改派已經在歐洲的阿瑟·李代替了傑斐遜的位置。「大陸會議賦予他們的使命是：通過各種方式和渠道，竭力爭取法國等歐洲列強承認美國獨立，並參加對英作戰或對美國提供必要的援助。」1776年10月，他們從費城出發，12月初到達法國。

這個代表團中名聲最顯赫的人物自然非本傑明·富蘭克林莫屬。他被稱頌為「從天上奪下了雷電，從暴君手裡奪下了權杖」，前者指的是作為科學家的富蘭克林發明了避雷針，後者則是就他積極從事北美獨立運動而言，1775年，富蘭克林提出了「反抗暴君，就是服從上帝」的著名口號。實際上，在美國獨立前富蘭克林的名字在歐洲幾乎無人不知。雖然當1776年9月27日，富蘭克林當選為出使法國的外交代表的時候，他已是年介七旬的老翁。但他自己卻是壯心不已：「我雖然老了，也於事無補，但就像零售商們說他們手頭的零頭布一樣。我雖是風燭殘年，但我仍能完成你們願意叫我去做的任何事。」 實際上，本傑明·富蘭克林是大陸會議打出的一張王牌。

由於在電學方面的傑出發明，富蘭克林成了法國科學院的名譽院士。富蘭克林就利用自己在法國的德高望重，廣泛地接觸法國各界人士。他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法語，到達巴黎後，就頻繁出現在巴黎的貴族沙龍等公眾場合併到處發表演講，以爭取公眾輿論對北美獨立戰爭的同情與支持，颳起一股「富蘭克林外交旋風」，甚至他的面容都出現在每一個巴黎時髦婦女的鼻煙盒上。

1778年在法國凡爾賽宮受到歡迎的富蘭克林，約19世紀60年代，安東·霍恩施泰因作

但是，在這一年裡，他和他的同事們所取得的外交成果，則與預期有所出入。法國的各種表現顯示它並不急著同意美國方面的請求——承認美利堅合眾國獨立及與美國締結《友好通商條約》(富蘭克林從美國帶來的)。原因很簡單，當時戰局的發展對美國方面越來越不利，到1777年9月，連大陸會議所在地費城也被英軍佔領——首都的陷落被歐洲輿論界普遍認為是北美獨立事業的終結。

在一片質疑聲中，富蘭克林堅定地表示，「不是英軍得到了費城，而是費城俘獲了（英軍將領）豪將軍」，我們絕不向「那卑鄙的……政府」屈服。就在路易十六仍然猶豫不決的時候，1777年12月4日， 「薩拉托加大捷」的消息傳到巴黎。這是獨立戰爭開始後，美國人取得的最為光輝的勝利。這一勝利迫使英國政府向身在巴黎的富蘭克林伸出橄欖枝，期望英美雙方在帝國之內實行高度自治的原則下實現和平。富蘭克林雖未答應，卻故意放出了美英進行和平接觸的風聲，這當即讓法國政府感到事態的嚴重性，深恐「分裂大英帝國的大好時機將不可再得」。雙方終於在1778年2月6日簽訂了《美法同盟條約》。這是富蘭克林的輝煌勝利，「美法聯盟是美國所取得的最偉大的外交勝利」，根據這個「慷慨的條約，美國得到了它所需要的一切」。

「美法同盟對美國的獨立事業起著決定性作用。」一方面，法國的參戰直接威脅到了英國本土的安全。為抵禦來自歐洲大陸可能的進攻，1778年時英國陸軍人數為11萬人，大約有5.3萬多駐紮在英國南部地區，英國海軍艦隊的1/2，約40艘戰艦也留在國內，密切注視著海峽對岸的敵情，而無法隨心所欲地向北美增兵。另一方面，法國遠征軍的到來幫助大陸軍在北美戰場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在1781年著名的約克鎮戰役中，參戰法軍的人數是美軍的2.5倍，投入的大炮數量更是美軍的10倍以上。約克鎮戰役的勝利實質是法國的勝利——法國人幫助美國人打了一場極具決定意義的戰役。「約克鎮戰役的沉重打擊使英國議會中的反對派能夠推翻諾思勛爵的主戰政府，堅決主張進行和平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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