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臉譜·廣東特展丨阿 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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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翔,生於1970年,安徽當塗人。著有《少年詩》《一切流逝完好如初》《一首詩的戰慄》等詩集。參與編選《70後詩選編》(上下卷)、《中國新詩百年大系·安徽卷》、《深圳30年新詩選》等。現居深圳。
阿翔早年詩歌中的才情,在新近的寫作中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詩人在人生經驗的積累與對事物的洞察中找到了一個更為堅實的出口,並通過質樸的言說,向我們展現了一種更為開闊的中年氣象。
——泉子
從一場黃昏開始計劃
從你的背影看上去,黃昏
脫離底蘊的部分,以灌木叢為鄰,
醒目於你彷彿深受有所偏見的
啟示,一點不遜於時間的偏遠,
以及風景里假如缺少安靜的季節性
就不會遇見誠實的風暴。
但正如你,從不懷疑裝飾的禮物,
更何況遠眺沒有減輕人生的頹廢。
世界的另一邊,始終不曾
遠離我們的真相,所有跡象中,
讚美比神秘的原始更墮落。而你
需要的是草葉的默契,落在
你身上的黑,用於說服黃昏的遠處
並不完全是風景的例外。時間的
秘密有時遠遠多於時間的碾磨,
即便你誤會了它們的隱藏,
也不可能誤會隱藏中的蝴蝶。也許
安靜近乎一個實事:現場顯然
比你的等待早已基本就緒。從這裡開始,
你視孤獨從未出賣過你的誤會,
就好像愛情從未出賣過完美天敵。
反霧霾寫作計劃
「在黑暗中服務於星象」,
我有些遲疑,繼而刪除無關
緊要的句子,就像時間剝去
時間的外殼,露出異鄉的口罩,
藉助不在場的機會,我寫下:
「在霧霾中服務於未完成的吞噬」。
是的,在虛假的廣場是不會有詩,
只有沉默,以及崩潰的寬恕。
但是詩,從不曾迷失於此,
它有底牌可言,但不意味著它有權
向死亡發言。這讓人多少沮喪,
「那麼多的口罩反覆測試
不穩定的窒息」,再進一步,
「即使在如此低的能見度,沉默
還是能認出詩的羞恥感,大過我們
所有的沉淪,甚於回歸到
事實」。是的,通過一首詩
我被隔離到籍貫的異地,
還有迷茫的建築。我幾乎不能
再談別的,服從內心何其難,
需要交出自由,才能觸及
龐然大物的附體術,彷彿因為
現實的意義,對應著未來的陰影。
「比起對立面豎起的黑色盾牌,
更多的命運被強硬驅逐……」,
也許我這麼看,口罩即我們
殘留的一點共同語言,它排斥著
遙遠的距離,像一次唾棄。
「必要時給詩戴上口罩以示
沉默」,所以, 我並不驚異於
時間的污漬不斷洗刷著的
有時是天空的污漬,不這麼看,
怎麼能理解「一首詩在黎明
和暮色之間,替沉重的呼吸,
最後選擇了絕對的深淵……」。
胡桃里另一種可能計劃
——贈蔣浩
比現場還喧囂。能讓詩
停下來的東西幾乎沒有,這種事
需要一點偶然性,即使時間
被抽去分寸,孤獨被抽去影像,
才有另一種可能:我們的現實
變得比碧藍還清晰,完全繞開了
真假的雙重生活。從一開始,
在詩的一部分中,遊仙向事物敞開,
一點都不在乎你的修辭,
這讓人有些不適,甚至事實
要小於真相的陰影,就像戲劇被抽去靜物,
反而還要小於剛剛躋身於
午後的小歷史。假設完美需要
澄清,或許不會有蓋過我們的聲音
的收官,這可不同於別的結局。
直到你辨認出詩的原型,
由此把世界加深到神秘的途徑。
很可能,最大的陷阱來自你對環境
有特殊的敏感,比南方還隱喻,
對你而言,在僅次於心靈的地方
彷彿白雲的深邃顯得比上帝還神聖。
雨比你更洞察傳奇
用雨比喻冬日的夜晚,不同於
用夜晚比喻霧霾的虛無。
遙遠的雷聲,如同巨石從山頂
滾動得更快。任何情況下,
雨比你更洞察出世界的寂靜,
就憑一道閃電,雨就是
你漆黑的裂縫,人生的孤獨
比起全部的理由更充分
集中在它的浸沉里,彷彿
可以共享秘密的契約。偶爾,
聲音還沒來得及從雨的倒影
拔出來,就迅速在個人處境和
歷史的記憶之間擴展,綿密
如你在雨中奔跑幾乎失效,
甚至錯過只有波浪才能找到的
突破口。僅僅藉助一個角度,
它客居在你的身體里,試探你
如何比喻它的重新開始。
同樣,你目睹雨的開放性,
不會驚訝於它在夜晚的旋渦中
先於你保持著堅硬的洞察。
稱之為立春,或旅程計劃
鐵軌加速了清晨的時間,就好像
你從未想過立春的痕迹在冬日看上去
比偏僻的河水顯得醒目;或者,
你從未想過天空會露出破綻,隔著
一層玻璃,彷彿你和你都不在乎
緊挨那麼近。有時,稱它為立春,
倒不如稱它忙著為你製作旅程中
飛舞的雪花,完美於你和一排排
掠過樹影之間的互動,白茫茫一片
甚至連人世也陷入群山的深處。這意味著
你所說的很可能是對的,就像
更早先的睡眠最終壓垮了樹枝。
如果稱它為返鄉,至少它還有另一種
含義,傾向於你出沒在比旅程的
更遠中,直到你的更遠出沒在
比波浪還遠的遼闊中,糾正了
你對它的偏見;回憶混雜在鐵軌的金屬
記憶,一直延伸到立春的案發,
其實你不必解釋動物足跡
很可能是你使用過的各種面具。
比孤獨還顧環,隨著現場那陌生的
深度,不曾向命運隱瞞過一次疏遠。
這也許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你從未想過你擁有的天空,不因湖水
參與倒影而避開永生的深淵。
1912年啟示傳奇
彷彿永遠是這樣,木樨不會
浮動熟悉的桂花,二月的太平北路,
不僅沒有輸給現實中的現場,
還醒目於1912年在我們之間傳遞
那陌生的街道幽深。剛剛下過的雪,
包含比守望還幸運的意思,好像
裹著一種人性的挽留,更接近於
1912年延續的可能。很顯然,
它是我們置身的坐標,比如,坐在
茶客老棧里,對下午的光陰作出
必然的反應,以至於1912年的
完美,反而看上去更像時間的穿越。
假如是這樣,這就意味著我穿越了我,
你穿越了你,彷彿我們從未誤會過
它如此的永恆。又比如,在它的
一個瞬間中,遙遠的方言夾雜懷舊
氛圍如煙霧瀰漫試探著我們。也只有
在安靜的時候,我們才是它的時間。同樣,
你也許會贊同一首詩,仍然可用於它的
記憶有效性。不論你如何接近它,
還是我如何遠離它,在它所堅持的
面目下,一首詩的1912,隱秘得好像
它的遺迹掩蓋了它的廢墟。
煙花皆寂寞傳奇
湖邊的四周,它讓我看見
夢一般的幽深,隱隱約約接住了嫣紅。
而你只看見的卻是時間的
一個紫綠瞬間,從一開始沒有
辜負夜空的善意。沿著錯覺的
本能,它穩穩綻放出小小的宇宙,
像是離你最近的秘密,照亮田園詩的
空遠。此刻我比個人記憶更信賴
它的寂寞,哪怕世界還有另一面,
也不隱瞞它的墮落和原因,同時試探
你的反應,就像慧星的簽名,
但不同於慧星向你推薦的對未來
眺望。有時,我將視覺的盛宴
比作比驚艷還神秘的美艷,就在
這一刻,更深入人性中的一個漩渦,
幾乎完勝我們的弱點。其實,
夜空下的情形,不論如何假象,
始終純粹於我們有可能比現實更虛幻的
生活。萬古皆寂寞彷彿隨著新鮮的
深度,淪為另一時間美妙的替身。
途經皖南山村計劃
此刻,下午為你準備好了
峰巒疊翠的時間,不出意外的話,
連同飛瀑插上白雲的翅膀,至今尚未
降低比幽藍更深的鳥鳴。
像是剛剛打過招呼,除了
山路婉轉於比傾斜還傾斜,畢竟,
此處只接受唯一的班車,靠近
離你最近的是景緻的倒影——
彷彿遠離了塵世,給你帶去
林木蔥籠的靜寂。幾乎無需過渡,
皖南山中的下午已就足夠久遠,
一個秘密縱身,確乎比明清時期
更深入你的背影。有時候,
與其在初春信賴綠葉全部的孤獨,
如果你願意,不如恢復生命的
一種衝動,就像提前深受看不見的
雨中的啟發。另一些時候,
如果沒有記錯,山村的途徑自東向西,
比起你冥想時彷彿置身於雲霧飄渺,
以此迷惑命運的迴音。
龍門潭碧綠傳奇
天氣陰沉,早於陰影的預報,
用不了多久,很快被雨水這個節氣
取代。你也許會發現,它曾以
龍門為勢陣,未必就不如
石潭的深淵。你甚至可以假設
深淵延緩了我們的時間,
它陷於雨水的陰影,但未必安於
現狀。正如碧綠被折射到
澄清的深水,幾乎無不源於我們
尋找的光源,比起絕對的靜止,
一點不輸給後面洶湧的石灘。
它有天生的靈感,取決於你如何
汲取到神秘的反襯,怎麼看,
彷彿它只是毫不掩飾對我們發出
邀請。作為回報,你更加
確信完美不過是永恆的可能性。
藉助於一片原始森林,不斷
完善它自身的奇蹟;它能讓香樟
在禮貌中巡視春色,不過度
依賴你,也不試圖在我們之間醞釀
一點虛無。如果有必要,天氣
深刻於陰沉,在你的身邊,雨水
將晨鐘癒合於遙遠的暮鼓,
平靜得似乎從未產生過一絲漪漣。
後裔傳奇
——為楊沐子而作
科羅娜啤酒上的日期,接近於
傍晚時分,它無關你的神秘口味。
它唯一的區別是:冰鎮和切成
唇形檸檬,絕不利用豪賭的頹廢
遮蔽一個下午時光。表面上,
只需要舊的方式,替代漏洞百出的
另一面具,就能知道死亡繞開
未來的生活,像特級始終停留在
特級之處,漏光的樹葉遠離著
你的顫慄,介於鬆懈癥狀
和室內之間——就好像我寫詩只為
一種冒險,但不負責終身後裔的
夏日。不止我一個人對此保持
深深懷疑,一切都逃不過更容易
盲目的底細,要總結你的過去
其實遠比純潔的本意還驚心,
周末路線甚至將你的輕裝飛行
降格成孤獨的閱讀。一點不奇怪,
多數時候從啤酒的漩渦入門,
並不妨礙後裔殘留的荒涼
在你身上扺抗著那唯一的榮耀。
清晨見證傳奇
——悼翟文熙
在我有限的見證中,湟川三峽
還欠你的一個清晨,正如途中的瀑布
不過是還欠著陽光。但你以林中的
圓石償還了群山,甚至在
時間的療傷並不欠一個深淵,世界
如同你腦海中蔚藍的光圈。似乎,
你在詩中多次提到「血管里的冰涼」,
它予於沉默中的預示,這也是
永不過時的天賦,為著是讓另一世界
變得更具活力,從而無須忌諱
詞語的黑暗。比起生活你只偏愛星辰,
才會觸及神秘的虛無,沒人知道
你的底線,一點不奇怪,很多事情
難免要過流逝這一關,就好像
沿途中的河流抓住了河流的漩渦,
你僅僅抓住了比死亡更積極的小宇宙,
絕不低於把波浪推得更遠的深淵,
一如詩同樣絕不低於新的矛盾。
此刻外面雨下得急促,漫過無盡的繁華,
即使我不借口見證,不借口廢墟,
也經歷了目睹永逝在山中降臨,
包含我們身上黑暗的底價。
八字橋光陰計劃
陽光打在你的臉上 ,像金幣
始終是陽光的金幣,這不同於
現實中的一小段光陰。
你甚至不能確定一個純粹的底價,
比八字橋的寂靜就彷彿
只是一個邀請,從碧綠的風景
辨認出輕微的別處,但你
抓不住發光的金幣,在冬日的旁邊,
也僅僅限於青石板的路很短。
除了你,很難會有人
挑剔乞討者享受陽光的時間,
這差不多是金幣的底價。
憑著技藝的交流,你幾乎貼近
落葉的全部秘密,就好像不介意
你同時還是白雲的鄰居,
看上去生活給你作出了選擇。
在此之前,八字橋減少
丈量過的假象,面對迷宮試探出
你對深淵的反應,遠遠勝於
浪費金幣的機會。這還算不上
乞討,而你的時間夾雜著方言
從未誤會過你的原本面目。
白雁坑山中計劃
我中過白雲的陷阱。
如果再耐心一點,我還會再中
寒流的漩渦,就好像詩的砝碼幫助我
從田園的記憶中奪回浩渺。
一時看不出白雁給我們生活
留下了坑,但是沒關係,
身邊的古道就是唯一例外,這本身
足夠我不必顧慮私人時間。
香榧的成熟中有更多的果實,
聽起來好像時間還有別的神秘啟示。
無邊的現實中也只有琴聲顯得
霧氣繚繞,似乎殘留古老的運氣。
遠處,群山融入蔚藍的波浪,
隔著蜿蜒再一次置於盤旋的懸浮感。
有時,冬天僅憑原始的秘訣
熬過深淵,像是回敬湍急的分流。
在那裡,我中過詩的陷阱,
也中過現場的埋伏。不必吃驚,
詩既是我們的奇蹟,也是我們過於
迷信的接納,從未錯過群山的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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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臉譜欄目主編: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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