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雙園：山間的優勢尚待挖掘

本文是中國動物園系列的第40篇。在最近3個月，我準備去40個城市，造訪50個動物園，帶你鳥瞰全中國的動物園。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有意義，請轉發或讚賞本文。大家的支持，會成為我行走世界的動力，感謝大家！

之前，我在寫大連動物園的時候，說那是一個部分激發了山林優勢的動物園。在中國的大城市中，還有一個地方的動物園擁有更加得天獨厚的山地和氣候，那就是福州。但福州兩個動物園的山地都沒利用好。

中國少有的山地動物園

全中國建在山間的動物園還有個幾座，但像福州動物園這樣，整個園全在山坡上，坡度還很陡的，大城市裡應該沒有第二個。倒是在國外，我見過一座地形特別類似的動物園，那就是紐西蘭的惠靈頓動物園。

福州動物園最好的幾個場館，全都位於靈長動物區。這幾座場館借了山勢，用幾個巨大的鐵籠，把好幾棵大樹給扣在了籠子當中。於是，長臂猿、黑葉猴便會在樹枝間穿梭。和自然的大樹相比，人類設計的各種玩具，那真的是比不上。

這兒的長臂猿有2個家庭，其中一個家庭里，有一個頑皮的小黑。白頰長臂猿會變色，剛出生的時候是淺棕色，稍微長大變成黑色，如果是雄性就一輩子黑到底，雌性會在性成熟後變成褐色。我不知道這個小黑是公是母，但我知道他很欠，沒事兒就撩撥一下他爹，結果孩他爸經常在半空中追著孩子，教它做猿。

同在靈長區的川金絲猴展區也是這個思路，但出來的效果差太多。相比長臂猿，川金絲猴的破壞力簡直高好幾個數量級。籠舍里的幾顆大樹，全都被它們給幹掉了。所以，現在只剩高高的軟網籠，猴子能夠利用的運動場只有低處的幾個爬架。這可實在是可惜。

白馬雪山的滇金絲猴。

金絲猴算是比較容易見到野生個體的國寶。在四川、陝西、湖北、雲南，有好幾個保護區，會利用食物把山上的野猴子引到山下來，通過利益誘惑和護林員的引導，讓金絲猴待在人工選擇的地方，並且熟悉人類，允許遊客觀看，這叫在行里叫作「習慣化」。這些猴子還是野的，沒有上鎖的大門，愛走就可以走，但它們一般都會樂不思蜀。但好幾個招引川金絲猴的保護區，會把猴子定在一小片區域，結果大片的野生樹林都會被它們吃吃玩玩給弄死。雲南白馬雪山滇金絲猴保護區的護林員們受累，每天會帶著猴子們轉場，「游牧」於好幾片林區之間，樹受的損失就幾乎肉眼不可見了。

扯遠了，說這個只是想說：金絲猴可真能毀林啊！要想給它們享受天然的樹，就得想想怎麼保護樹才好。

擠在小籠子里的豹貓。

福州動物園的靈長動物區位於山頂，想要看到那些生活頗為自由的猴子，就得從山底一路往上爬。福州動物園的展區像一個啞鈴，山底有一大片，山頂有一大片，但在這之間，就是狹長的通道，一路往上爬，中間的動物特別少。喜歡動物的青壯年還好，要是帶來小孩、老人來逛，那可是要了命了。

這種糟糕的體驗，就來自福州動物園糟糕的規劃。如此山坡，利用好了是財富，沒有利用好就是福州動物園。一方面毀了遊客體驗，一方面也影響了動物福利。

山林中鑽來鑽去的浣熊。

山坡這種地形，最大的問題是缺少平地，最大的優勢也是缺少平地。平地少，有些不擅長爬坡的動物生活就比較糟心，如果硬要鏟一片平地出來，那成本也高，就好比福州動物園的猛獸區，那叫一個小。但如果依託平地，做出幾片利用山坡原生環境的展區，就會非常精彩，福州動物園的長臂猿館就是如此。

這裡又要說惠靈頓動物園了。這個紐西蘭的小動物園，就是一塊自上而下的坡地。他們那兒平地不夠，於是主動放棄了飼養大象這樣的巨型動物；在園內設置了很多S型大彎，利用道路的彎道設置場館；會利用山坡上下的高度差，將小熊貓這種動物安置在樹冠上，而人站在和樹冠幾乎平齊的平台上觀看（此處想像重慶）。這座動物園，很值得福州動物園學習。

福建動物園的莽山烙鐵頭，這可是在動物園裡極罕有的本地大咖，可惜展示得不行。

依山傍海的福建很可能是中國東南沿海環境最好的一個省份。福州動物園的朋友給我介紹說，如今福建的許多山民都已放棄了打獵，遇到受傷的動物也會主動救助。他們就在山民的幫助下，救過好幾頭中華鬣羚。山民們看到鬣羚那麼好看，覺得那一定是吉祥的動物，在放生之前，還一定會給鬣羚戴上大紅花好生送出村。有這樣的人，動物園肯定能搞得好。

期待福州動物園早日演進成一座承載著福建生態的山地動物園。

畫風詭異的熊貓世界

福州熊貓世界，是一個專門飼養熊貓的小型動物園。它和福州動物園不是一個單位，切勿搞錯。

福州的熊貓曾經成為了好幾次熱點。1990年北京亞運會的吉祥物盼盼，就是依照著福州的熊貓巴斯設計的。後來，有幾個搞克隆研究的中國人，從巴斯身上取了一點體細胞，和兔子卵細胞搞結合弄出來過熊貓-兔克隆胚胎，還入選了「1999年中國十大科技進展」。怎麼說呢，我瞎說一句：我覺得這個研究就是鬼打架。

這座以熊貓為特色的微型動物園建在山上。山間平地不多，大概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兒幾乎所有籠舍都很小。熊貓籠舍中，最好的是「6號熊貓」的籠舍，它位於一片山坡上，大概有兩三百個平方，是整個動物園中最大最好的籠舍。如果是20年前，這個籠舍可以算是相當好了。但放現在，換成求批准熊貓的新動物園，我猜很可能申請不到熊貓。

這樣的環境，讓我想起來了陝西佛坪大熊貓自然保護區。為了推動旅遊業、給保護事業賺點補貼，這個保護區圈養了一頭大熊貓。那個熊孩子擁有一整片巨大的山林，外舍就基本沒平地。其實福州熊貓世界完全可以考慮考慮山坡嘛，那麼多空地空著也是空著了。

按慣常做法，一頭圈養熊貓會有編號，也會有名字。這個所謂的「6號熊貓」其實叫林陽。林陽身上發生過一件特別凄慘但又很逗的事情：它有次吃窩窩頭太快，結果噎住了，差點噎死，還好被醫生給救了回來。這也算是海內外第一次了，於是，它的科普牌上也寫下了這件事。只是不知道為何園方不標林陽的名字。

福州熊貓世界還飼養著幾頭馬來熊。中國絕大多數動物園都很重視熊貓，給熊貓很好的籠舍，卻會忽視其他的熊。以這座動物園的平均水平看，他們的熊貓籠舍不算好，但相比馬來熊的籠舍還是好很多。這些馬來熊住在水泥鐵欄小籠子中百無聊賴，門外面就是一個類似表演場的地方。這環境，實在是有夠差了。馬來熊附近的小熊貓籠舍條件稍好，但我從沒看到在這麼小的地方養這麼多小熊貓。小熊貓也是獨行的動物，這麼多擠一起，得多尷尬啊……

這個地方最詭異、恐怖的當屬熊貓科普館。

科普館的一樓，放置著一個穿著艷紅戲服的女性人偶，旁邊蹲坐著幾個熊貓玩偶。靠近一看，原來是薄太后的典故。薄太后的陵墓便是漢南陵，考古學家在其中發現過熊貓的頭骨，便推測那是薄太后的寵物。這些人偶玩偶重現的就是那一段故事。然而，不知為何，這個科普館的氣氛特別陰暗，在這樣的環境里，在外形粗陋的熊貓玩偶的簇擁下，身著紅衣的人偶泛著白光的人臉，徹底爆發出了「恐怖谷」的氣息，出現了似人非人的恐怖感。

等你上了二樓，就更詭異了。和一般的科普館類似，這兒放了好些熊貓的骨架、標本做科普，這沒啥。他們不知哪兒搞來了一些熊貓胎兒的標本，這也沒啥。有啥的是什麼呢，是為了和這些熊貓胎兒做對比，園方放置了一排9個人類胎兒的泡製標本，從2月到10月胎兒全齊了，說它是科普也的確是正經科普，但畫面之詭異也難以言喻。我就不放圖了，太可怕。說真的，真人標本說可怕，看多了也就那樣。但我覺得異常恐怖，是因為我來這個熊貓世界的預期是看到萌萌的大熊貓，結果，哎呀媽呀，一上樓，轉角遇到死胎，可真是嚇死我了。

溜了溜了。

花蝕的人間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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