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有難，八方拆台：美國獨立戰爭，歐洲國家花式支持北美

文｜郭曄旻

「天助我們，給了羞辱英格蘭的時機!」

——法國外交大臣德·韋爾熱納伯爵（Comte de Vergennes）

畫作描繪 1781 年 9 月在美國切薩皮克灣海戰中，交戰中的法軍戰隊（左）與英軍戰隊（右）

1776年路易十六和叔叔查爾斯三世簽訂了一項家族契約，保證法國與西班牙在戰和問題上相互支持。巧舌如簧的韋爾熱納鼓動馬德里的波旁王朝，「天意註定這個時代要讓一個傲慢、貪婪的大國（指英國）受到屈辱……光榮和不可估量的利益將歸於我們的兩位國王」。1779年6月，西班牙以法國同盟者的身份對英宣戰，但不是出於同情美國人民的革命，而是希望削弱英國的力量——西班牙幾乎純粹是懷著收復直布羅陀的希望參戰。兩國的聯合艦隊甚至打算直接進攻英國本土，最後卻由於這支數量是英國戰艦的兩倍的「法西聯合艦隊是一支鬆散結合的艦隊，加之準備不充分，從而使它變得更加怯懦和優柔寡斷」，被迫作罷。

荷蘭則是第三個卷進美國革命的歐洲國家。1780年，大陸會議全權代表勞倫斯在前往荷蘭爭取簽訂友好通商條約的途中被英軍擄獲。英國內閣立即指責荷蘭人同它的殖民地簽訂了秘密條約，根本不管該條約是否經過授權。1780年12月20日，英國以荷蘭人同它造反的「殖民地」簽訂「條約」為借口正式向荷蘭宣戰，真實目的則是摧毀那個荷蘭人經營的加勒比海走私中心聖·尤思特歇斯群島，封鎖北美海岸。1781年2月3日英國海軍上將喬治·羅德尼(George Rodney)帶領海軍艦隊征服並炮轟了這個島嶼，使這個小島在戰爭中所獲暴利瞬間化為烏有，曾經的繁榮一去不復返。但是荷蘭的參戰同時也是對法美同盟和法西同盟的巨大支援——英國皇家海軍不得不在戰場與除它以外的當時世界上最強的三個海軍大國（法西荷）同時為敵。法國還成功地為美國從該國政府貸款1000萬利弗，由法國擔保歸還。

英國海軍上將喬治·羅德尼畫像

剩下的歐洲國家名義上保持了「中立」，實際上也在對英國人落井下石。自從美國獨立戰爭爆發，歐洲國家的商船就儘力逃避英國頒布的有關與美洲殖民地港口間貿易的禁令。英國的海上封鎖政策，損害了中立國的利益，最終導致俄國葉卡捷琳娜女皇在1780年2月宣布了「武裝中立同盟宣言」，要求交戰國承認戰時保護中立國商業的原則，普魯士、奧地利、葡萄牙、丹麥、瑞典等國起而響應，從而組成武裝中立同盟。同盟宣言中的第一條原則就是「中立國船隻可以在交戰國各口岸之間和交戰國沿海自由航行」，如果中立國家的自由航海事業遭到英國的干涉，那麼同盟將以武力維護航海的自由。由幾乎整個歐洲大陸組成的「武裝中立同盟」打破了英國的海上霸權，使英國在歐洲面臨四面楚歌的境地，「在大西洋、地中海、加勒比海、北海、英吉利海峽，甚至印度洋，到處都有（歐洲各國）海軍（同英國）作戰」。就像富蘭克林在給他兒子的信里所說，「整個歐洲都在支持我們！」

這時，在英國國內，因空前孤立而引發的「厭戰情緒蔓延，要求和平的呼聲一天響似一天，而且愈來愈堅定」。終於，1782年2月，主張與美洲殖民地議和的輝格黨上台，美、英、法、西和談隨之開始。在翌年9月的《巴黎和約》里，英國被迫承認美國獨立，規定「把密西西比河作為新國家的西部邊界」。追根究底「是英國寧願讓這個弱小的英語民族國家來控制密西西比河谷」，而不是覬覦這塊土地的法國或西班牙來控制它。實際上，「美國人民利用了法國人、西班牙人和英國人之間的糾紛，有時甚至和法國人及西班牙人這些壓迫者的軍隊並肩作戰，反對英國壓迫者，美國人民先戰勝了英國人，然後從法國人和西班牙人手中解放了自己的國土」。

至於美國的法國盟友反而成了這場戰爭的冤大頭。儘管「沒有法國的幫助，美國不可能獲得獨立」，但法國在1783年的《巴黎和約》其實得不償失，所得到的僅幾個微不足道的西印度群島的島嶼，而在七年戰爭時失去的法國殖民地，並沒有通過戰爭勝利而奪回，從印度獲得「領地稅收」的希望也徹底破滅。更致命的是，為了維持參戰的龐大海陸軍，路易十六付出了20億利弗的巨額軍費。法國的國庫已經油盡燈枯，政府的巨額開支越來越靠借債來維持，借債利息甚至達到了8.5%至10%。為了還債，政府不得不再借外債，使財政陷入惡性循環之中。正是這種窘迫的財政，最後點燃了1789年大革命的衝天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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