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板戲隨想」系列十：樣板戲戒色不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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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假日期間，走親訪友，免不了推杯換盞，小心喝多哦！

文革樣板戲的情結設置中，戒了色卻沒有戒酒。《智取威虎山》里楊子榮打入匪巢，獻給座山雕聯絡圖，被封為「濱綏圖佳保安第五旅上校團副」，八大金剛遂大碗敬酒祝賀，楊子榮有一段蕩氣迴腸的唱詞：「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

這段唱詞在文革期間膾炙人口。文革時期酒和酒之間的差距並不像現在那麼大，那時的紅星二鍋頭不過1.5元，而茅台是5元，後來漲到10元。按普通工人月工資40元算，一個月可以買八瓶茅台，價值相當於現在的一萬元左右。人們喝高了還可以酣暢淋漓地唱幾句「臨行喝媽一碗酒」「今日痛飲慶功酒」。即使是今時今日，無論是家庭團圓、畢業典禮、同學聚會、公司年會、生意場上還是慶功會上，這些唱詞也可以說是掀起高潮的保留曲目。貪杯好酒拼酒斗酒之徒估計平生也沒少豪邁地大唱這些戲詞。問題是喝了酒後能不能管控自己就是另一回事了。

喝酒要看酒風、酒量、酒膽、酒德，俗話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酒色之間本無太大的關係，可是有人喝高了以後，便血脈賁張，借酒壯膽，見色起意，酒後亂性。酒風講究的是豪氣衝天，樣板戲裡的革命者酒風都是「杠杠滴」，無論是楊子榮還是李玉和，都是大碗喝酒一飲而盡，也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之意。論酒量，《紅燈記》里李奶奶送別李玉和時有一句話：「窮人喝慣了自己的酒,點點滴滴在心頭。孩子,這碗酒,你,你把它喝下去!」李玉和說「媽,有您這碗酒墊底,什麼樣的酒我全能對付!」所謂「喝慣」，看來平時李玉和也是有酒喝的，而且酒量也是相當不錯的，否則一碗酒就撂倒，所謂酒膽則是無懼無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否則李玉和也談不上「千杯萬盞會應酬」。

現在有的企業家有的是李玉和的酒風、酒膽、酒量。「你連喝酒都幹不了，還能幹什麼呢？」 這種口頭禪常掛在嘴邊。酒這東西最怕混著喝，李玉和喝的是土燒酒，見到鳩山隊長再摻喝點兒日本清酒，那玩意兒後勁大，喝多了腦袋舌頭就不聽使喚了。現在的人們既不缺酒風、酒膽、酒量，那缺的是什麼呢？對，缺的是酒德，過去古人講「有酒無量不及亂」，再能喝也不能失控放縱自己。倘若李玉和要是沒有酒德，鳩山再使個美人計，弄個溫柔軟玉的日本藝妓勸酒，來個醉卧美人膝，那麻煩就大了。

不過在《紅燈記》里，鳩山在勸酒上還是頗有檔次的，他是個中國通，與李玉和大講「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的人生哲學。所引詩句是曹操的《短歌行》：

「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沈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

說心裡話，曹操的《短歌行》寫得壯懷激烈，文革時期學習有關西方文化和傳統文化的知識，一是讀《毛選》和《馬恩列斯選集》里的索引注釋，另一方面就是讀批林批孔中的資料選編。當時初讀曹操這首詩時，真是覺得壯懷激烈有帝王之氣。用在一個鳩山小隊長嘴裡，真是覺得有些糟蹋。更何況李玉和出身勞動人民，對鳩山這一套，李玉和自詡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

各國有各國的酒文化，民族有民族的酒文化，企業有企業的酒文化。社會需要一種有「酒禮」「酒德」的酒文化，試想如果是不計後果的酒徒文化，那麼自以為自己是酒中英雄的李玉和、楊子榮，很可能沒能「甘灑熱血寫春秋」，但一定是被干灑了狗血寫緋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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