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家韋力：不要把紙質書崇高化 喜歡電子書也不是壞事

去年年末的最後一天，已經收集了超過9000部古籍的藏書家韋力做客曉風書屋，在雪後的下午和杭州的藏書愛好者一起交流藏書心得。

這是一場看起來很像是下午茶的聚會，大家圍桌飲茶，愛書者從杭州各地匯聚而來，不少人還搬來了韋力各種關於藏書的書籍求籤名。和安妮寶貝合作創作了《古書之美》後，韋力這幾年的創作速度可以說是相當噴薄，每年都有好多新書出版。這次2018年年末的江南三地游，也是帶著他的新書與讀者見面。

多年尋訪古書的過程中，因為嗜書，他對古書交易這個行當以及經營者傾注了不少感情，四處尋書並結交同仁，最終洋洋洒洒著成三本大書：《書肆尋蹤：古舊書市場之旅》《書坊尋蹤：私家古舊書店之旅》《書店尋蹤：國營古舊書店之旅》。

這些書店有的已經不復存在，消失在茫茫的商業浪潮之中，但在書里，韋力用文字記錄下了書店，以及經營者與顧客之間的故事。他認為，買書人與賣書人之間不僅僅是簡單的商業關係，它還包含著許多人情，「這正是舊書經營與新書經營的最大區別」。走入熟悉的店堂，見到可以聊天的朋友，雖是尋書之外的快樂，但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他甚至奢想，有一天自己老到走不動時，也開一家舊書店，「不管來者買不買書，只要愛書人能夠陪著我聊天談書，就已經很快樂了。」

現場有讀者聊到自己家裡已經有上萬本藏書，都特意買了一套房子來放書，但還是產生焦慮情緒，「以後如果自己不在了，書怎麼辦呢？」韋力認為不要把對實體書籍的態度過分道德化與神聖化，要達觀地看待自己的書籍，「收藏其實是人內心最深處的一個弱點的體現，那就是貪婪，總想得到更好的，但其實『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他說，自己書收得越多，就越有想收的書，但也明白，很多書即便時隔多年再「出世」，那也將是天價，「已經很坦然面對藏書這件事了，因為天下的好物不可能都到自己手中，一定要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坦然。」

這種坦然或許也和他前幾年在探訪古迹時的一次大劫有關，他說，當時自己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突然覺得，「原來我面對死亡真的沒有這麼從容，活著還是很有意思的」。他覺得，人生最重要的是追求個人的快樂，存在的意義在於幹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來取悅自己。對韋力而言，這件事情就是收集那些古籍。

喜歡紙質書的人聚會，總是免不了聊到對電子書的擔憂，未來紙質書真的會消失么？他認為一方面不要把紙質書崇高化，喜歡電子書不是壞事。「不過，一項全球統計顯示，電子書的增長量並沒有紙質書多，所以也不用太焦慮。」他建議買書最好不要選擇那些速食的、時令性的書籍，「畢竟耐不住長久的閱讀」。

韋力說，如果還有精力的話，對於古舊書業的尋訪，還會進行下去，以便在若干年後，能夠出三部曲的續集。除了書店業之外，還會對一些與書有關的專題進行系統的梳理，未來幾年，仍會有多本相關的書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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