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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協議成親,但親親抱抱舉高高,一樣不能少!

【初遇】

她是鄉間獵戶女,他凱旋而歸,官道上策馬疾馳不慎撞翻她耗盡心血做出來打算髮家致富的寶貝,兩人就此結下樑子。

她切齒:「最好別讓我再遇見你!」

【後來】

她雙手奉上從他身上順去的虎符,「東西還給你,條件是娶我。」

「成交。」他勾唇,一雙漂亮的鳳眸底,浮現得逞笑意。

【婚後】

被撲倒的那一刻,雲初微咬牙,「婚前協議不是說好了同房不同床的么?」

他挑唇,邪笑,「嗯,不同床,浴池,書桌均可。」

1

三月春困。

晌午時分,帶著暖意的陽光透過糊窗的高麗紙,照得臨窗竹榻上坐著的雲初微昏昏欲睡,她手中捧著一本《南涼通史》,這是前兩日從鎮子上僅有的一間書鋪里淘回來的。

唯一的貼身丫鬟梅子正坐在小杌子上,彎著身子篩綠豆。

這時,帘子被人挑起,繼母鄭氏的丫鬟翠兒大搖大擺走進來,掃一眼竹榻上的雲初微,又看一眼篩綠豆的梅子,放開嗓門道:「太太說了,讓你們多備些綠豆粥,鄭老太太遠道而來,口乾舌燥,正需解渴。」

梅子一聽,頓時氣得從凳子上跳起來,「太太的老娘來了,不是合該她自個兒招呼著嗎,關我們家姑娘什麼事兒?」

翠兒眉毛一豎,「太太受了傷,不得空。」語氣漸漸尖利起來,「再說了,太太之所以會受傷,不都全因了姑娘惹事兒嗎?太太心善,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老爺的份上不與姑娘一般計較就已經夠寬容的了,怎麼,太太一個長輩,倒還使喚不動姑娘這小輩了?」

梅子火冒三丈,「狗屁的受傷,不就是摔了一跤么?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咱都是山裡人,老爺又是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獵戶,早年間外出打獵哪次沒受過傷。真是笑死人了,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說崴了一下腳擦破點皮就鬧得十里八村的人都曉得,但凡是沾親帶故的人都來過禮看望的,曉得實情的,都知道你們家太太身子金貴,禁不住疼,不曉得實情的,還以為咱們家死人了辦喪宴呢!」

梅子越說越氣憤,「再者說,若非太太黑了心肝要把姑娘拖去賣給鎮子上的王員外做填房,姑娘能生出與她爭執的心思來么?後來我家姑娘還落了水,你怎麼不說是你家太太心狠手辣?」

翠兒聽得變了臉色,指著梅子就破口大罵,「小蹄子,你詛咒誰死了?」

梅子狠狠一跺腳,仰起頭來瞪著翠兒,一股子潑辣勁兒,「我指誰名道誰姓又罵著誰了,你自個兒要對號入座是吧?我不攔著!」

翠兒氣得臉部肌肉都在抽搐,她順手抄起雞毛撣子揚了揚就想朝著梅子打下來。

「住手!」

這時,雲初微忽然放下手中的書,直直朝著翠兒看過來,目光清而冽。

翠兒沒來由地一陣心虛,自從一個月前姑娘落水再醒來後,就好像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姑娘的眼神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心虛和害怕。

可轉念一想,太太是因了姑娘才受的傷,照顧不了鄭老太太,本就合該姑娘去幫忙招呼著,自己這趟過來是沒錯的。

想到這裡,翠兒挺直了脖子,輕蔑地掃一眼雲初微,「姑娘的丫鬟目無尊卑,以下犯上,竟敢詛咒太太,怎麼,我身為太太的貼身丫鬟,還代替太太教訓不得她了?」

雲初微慢慢站起來,腳步輕挪移至二人跟前,嘴角勾出一抹笑,自翠兒手中拿過雞毛撣子掂量了兩下就毫不猶豫朝著梅子身上打去。

梅子後背生疼,不敢置信地看著雲初微,眼眶泛紅,聲音委屈,「姑娘……」

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分明是太太的丫鬟翠兒先來挑事,她聽不下去才會出口反擊的。

可是,姑娘為何要打她?

雲初微眼神發冷,看了梅子一眼,「南涼禮教森嚴,尊卑有序,你不過一個小小丫鬟而已,竟敢未經主子允許就擅自開口,大聲嚷嚷,還有沒有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

雲初微給梅子定的罪是「未經主子允許擅自開口說話」,而並非翠兒嘴裡說的「以下犯上,詛咒太太」。

梅子一雙水靈的大眼睛閃爍了片刻,當下明白姑娘約莫是打算做一場戲了。

於是馬上配合著抽泣兩聲,「姑娘饒命,奴婢知罪,奴婢往後再也不敢了。」

翠兒雖然不明白雲初微為何要打自己的丫鬟,但看見梅子生生挨了重重的兩大雞毛撣子,她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雲初微下手重,梅子後背的確很疼,再加上她貫會做戲,當下淚珠兒就不要命地往地上砸,不多一會兒便哭腫了眼睛,求饒聲不斷。

雲初微停了手,看向翠兒,笑說:「梅子自小就跟在我身邊,平素說話隨性了些,今日更甚,竟敢越主先發言,實在該罰。翠兒你看,我這樣罰她,你可還滿意?」

得了雲初微的奉承,翠兒下巴又揚高了幾分,「馬馬虎虎吧!」

說完,惡狠狠瞪了梅子一眼,「小蹄子,往後說話注意著些,否則膽敢再犯,就不會再像今日這般便宜你了,我定稟了太太將你發賣出去,看你還如何囂張!」

雲初微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這麼說來,翠兒是對我的處罰感到滿意了?」

「還行。」翠兒撫了撫手腕上鄭氏賞給她的鐲子,一臉的傲然和高高在上。

雲初微狀似鬆了一口氣,看向梅子,「聽到了沒,太太的貼身丫鬟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了,還不趕快去煮綠豆粥伺候著鄭老太太?」

梅子連連應聲,提著裙擺迅速去了小廚房。

翠兒心道,雲初微倒是個識相的。

該交代的交代完了,她轉身要走。

「站住!」

雲初微不咸不淡的聲音傳到翠兒耳朵里,無形中帶著一股懾人的冰寒,翠兒不受控制地哆嗦了兩下,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是先前的傲然姿態。

「姑娘還有事?」

雲初微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對我處罰梅子的方式倒是滿意了,可我對你卻不怎麼滿意。」

翠兒一怔,還未及反應,雲初微就抬起手,狠狠一大巴掌摑在她嬌俏的小臉上。

翠兒「哎喲」一聲,半邊臉頰高腫。

瞥見對面屋子裡鄭氏躲在帘子後偷看,雲初微挑眉過後,特意抬高聲音,「我方才就說了,南涼禮教森嚴,尊卑有序,你這賤婢要進主子屋,連門都不敲一下算怎麼回事?」

翠兒臉色泛白,神情獃滯,以前她進雲初微屋子的時候也從來不敲門,直接就來的,從前都不會多說一句的雲初微,今日竟打算揪著這點不放了?

翠兒將將回神,雲初微就猛地抬起另外一隻手,又是一記響亮的巴掌摑在翠兒臉頰上,「尊卑有序的意思是,丫鬟在主子跟前只能自稱『奴婢』,你一進來就『我』個不停,你是沒把我放在眼裡,還是沒把我爹放在眼裡?太太是大戶人家來的,這些禮節她最懂,你若是想不明白,大可以回屋去問問太太,究竟是不是這個理兒!」

翠兒被堵得啞口無言,怔然過後捂著臉回對屋哭訴去了。

小廚房距離雲初微的屋子不遠,所以方才發生的一切,梅子全都聽到了,一時只覺心中暢快,暗暗為雲初微叫絕。

果然,姑娘落水一回再醒來,性子與從前大不相同,變得更硬氣了。

雲初微擦了擦手,重新坐回竹榻上安靜看書。

她是二十一世紀來的一縷幽魂,原主也叫雲初微,是家裡的獨生女,今年十五歲,剛及笄。父親雲正年輕時候參過軍,後來不慎受重傷提前退役來了杏花村,幾年的休養,傷好的差不離了,走路卻有些跛,旁的大事做不了,好在他箭術不錯,便發揮所長走上了打獵之路。

如今在杏花村這一帶,雲正早已是出了名的獵戶,性子耿直忠厚,頗得村民們敬重,再加上雲正長得器宇軒昂,所以儘管現年三十有餘,中意他的年輕姑娘還是不少。

雲初微這位年僅十七的繼母鄭氏便是其中一位。

鄭氏娘家是鎮上的商戶,比起杏花村的村民來說,絕對是富貴人家了。

一次偶然的機會,雲正扛著獵物去鎮上賣,被外出逛街的富家小姐鄭氏看中,回去就央著她母親託人四處打聽,得了準確消息後又暗中託了媒人來探口風。

雲正是個老實巴交的古代男人,骨子裡雖無一夫一妻的先進思想,卻也不願委屈了寶貝女兒,於是在鄭氏這件事上與原主商議過。

原主表示,雖然很不喜歡爹爹娶後娘,但爹爹還這麼年輕,總得有人陪他到老,最終點頭應了。

十七歲的鄭氏就這樣來到了雲初微家。

由於她年歲小,很多事情難以考慮周全,雲正便寵女兒似的待她。

雲正對鄭氏沒什麼要求,就是希望年歲與女兒差不離的她能與雲初微處得來,順便幫他照拂照拂雲初微,畢竟他一個大男人在很多方面不方便教授女兒,也教授不來。

鄭氏卻是個小心眼的女人,她總覺得雲正更寵雲初微這個女兒,曾有一段時日嫉妒得發狂,一個月前更是起了壞心,趁著雲正不在,想把雲初微綁去鎮上送給去年死了原配的王員外做填房,原主自然不肯,結果兩人在半途發生了爭執,原主不慎墜湖死了,再醒來時,這副軀殼裡就裝了影后雲初微的靈魂。

鄭氏也在那場爭執中受了點輕傷,她從小就嬌生慣養,自然受不得這樣的委屈,於是在雲正面前哭了幾日把事情鬧大,弄得左鄰右坊都帶著雞蛋米面過來探望她。

一有人來,鄭氏就端著一張委屈巴巴的臉,責怪自己對微姐兒照顧不周,讓微姐兒長了性子與她這個長輩發生爭執。

如此這般的話語一出,眾人自然將矛頭指向雲初微。

梅子曾為此氣得咬牙切齒。

今日更甚,鄭氏竟暗中通知了她老娘鄭老太太過來,那老太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一來就打算給雲初微一個下馬威,所以先前才會遣了翠兒過來對著她一頓頤指氣使。

其實這天算不得熱,鄭老太太也不稀得喝他們家的綠豆粥,她就是想挫挫雲初微的銳氣給自家女兒漲漲威風。

雲初微又何嘗不明白這一點,故而等梅子端著綠豆粥出來的時候,她示意,「送一碗去對屋給鄭老太太,其餘的,都端去給看門的旺財消暑。」

梅子不解,驚愕地張了張嘴。

雲初微道:「你別問那麼多了,我自有考量。」

鄭老太太明顯沖著她而來,如若她在這種時候示弱,那老太太必還會來第二次,雲初微素來喜歡利落,與其給自己留隱患,倒不如直接正面交鋒,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梅子不敢問了,端著綠豆粥去了對屋。

鄭老太太一見只端了一碗過來,立刻豎起眉毛,「怎麼沒有你們家太太的份?」

梅子輕咳兩聲,按照雲初微教她的話一本正經道:「回鄭老太太,我們家姑娘說了,看門狗旺財守了一天,口乾舌燥,正需解渴,這些綠豆粥原是給旺財煮的,誰料老太太會突然想喝,姑娘再三思量下才讓奴婢勻了一部分送過來,您快請嘗嘗味道。」

鄭老太太一聽,一張老臉霎時綠了。

2

鄭老太太陰著臉一骨碌從女兒的暖炕上跳下來,趿上鞋推開梅子就闊步往外跑。

雲家這個小院不算大,但也分了個內外院,內院就雲初微和繼母鄭氏兩個,因屋子小,便各住了東西二屋,依著輩分,鄭氏住東屋,雲初微住西屋。鄭氏的兩個丫鬟翠兒和環兒宿在耳房,梅子則是宿在雲初微西屋的外間。

因此,東西兩屋間只隔了兩丈寬的中庭,挑開帘子便能碰面。

鄭老太太衝出來,三兩步就站到了西屋外,扯開嗓子喊,「雲初微,你給老娘出來!」

屋內雲初微仍懶卧在竹榻上,聽到鄭老太太的聲音,不禁失笑,搖了搖腦袋後慢吞吞放下書,再慢吞吞趿上鞋子,最後慢吞吞走出去挑簾。

她因落水久病初愈,面色略顯蒼白,外著石榴紅緞面對襟褙子,里為素色滾邊襦裙,頭上斜插一支振翅欲飛的蟲草步搖,這是及笄日雲正特地去縣城裡買來送給她的。

雖是自小在鄉下長大,雲初微卻從未像村上的其他姑娘那樣下地干過一天活,雲正一直把她當成千金小姐來養,好吃的好穿的,全都緊著她來,因此她皮膚較為白皙,一雙眼睛極漂亮,笑起來的時候,像落了滿天的星子在裡頭。

鄭老太太見了,臉色愈發不好,心中直罵也不知是哪個不要臉的狐媚子,竟生出如此標緻的小蹄子來。

雲初微的生母,雲正從未提及,杏花村更是無人見過,原主也是偶爾從村東頭劉嬸口中得知當初雲正是抱著襁褓中的她來到杏花村的,她的生母並未跟隨,雲正又寡言少語,因此鮮少有人曉得他的過往。

定了定神,雲初微對上鄭老太太惱羞成怒的臉,唇邊笑意勾深,「外祖母長我兩輩,您這麼喊,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鄭老太太一嗆過後,眼珠子瞪得快鼓出來,「誰是你外祖母,你少跟我套近乎,我問你,方才罵誰是狗呢!」

雲初微輕挑眉梢,「老太太何時聽到我罵您了?」

鄭老太太端著一副尖酸刻薄的冷笑,「我再問你,你那綠豆粥,給誰煮的?」

雲初微下巴稍稍一抬,語聲也淡,「門上那隻大黃狗旺財,自晨間便一直守門至今水米未進,我念其辛苦,給它煮碗綠豆粥消暑,這本是小事兒,卻還得勞煩老太太親自來過問,我們雲家實在是過意不去。」

這是在變相指摘鄭老太太平素在家指手畫腳也便罷了,來了女婿家竟還多管閑事。

鄭老太太一聽就急眼,「雲初微,你那是什麼態度!」

雲初微眼神涼淡,「粥我原是打算給旺財煮的,東屋那邊卻派人過來說老太太您也要喝,我雖有心阻止,可您畢竟是長輩,長輩說的話,我這做小輩的也沒道理駁回去不是?您堅持要喝,我就讓丫鬟給勻一碗送過去,這有什麼錯?」

「那是給狗吃的,你怎麼敢讓人送來給我!」鄭老太太氣得咬牙切齒,鼻孔冒煙。

雲初微笑了,「老太太這話恰恰問在點上,那粥既是給狗吃的,你怎麼還好意思讓人過來搶?」

鄭老太太吃了悶虧又被雲初微當眾下面子,臉上紅一陣黑一陣,難看到極點。

雲初微搶在老太太開罵之前冷笑,「再者,這粥是放在砂鍋里小火慢熬出來的,人也能吃。我就奇了怪了,旺財吃了粥能好好看門,怎麼老太太吃了就怒氣衝天跑過來找我發火?」

一番話暗諷那粥給鄭老太太吃了還不如給狗來得有用。

老太太原本剛退下顏色的臉再次一沉,指著雲初微劈頭蓋臉一頓罵,「雲初微,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言好語跟你說話,你非得下臉子是吧?你大逆不道害得繼母跌倒受傷這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可倒好,惡人先揚威起來了,看來今兒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打算把我這長輩放在眼裡了。」

說話間已從牆角抄起一根粗長木棍,看那架勢,似乎只要雲初微再頂一句嘴,她就敢一棍子打下來。

梅子聽到動靜,著急忙慌地從東屋衝出來,想也不想就朝著老太太飛奔過去,梅子干慣了體力活,渾身勁兒大得驚人,死死鉗住老太太的手腕後順勢將木棍搶過來扔遠,瞪著鄭老太太惡狠狠道:「老太太是打算跑到別人家裡來欺負小輩了是嗎?可別當我們家沒人了,要想動姑娘,先過我這一關!」

都被人踩到頭上來欺負了,梅子哪裡還能管得了什麼主僕尊卑,先護住姑娘再說。

鄭老太太眼一瞪,「你算個什麼東西!」

餘光一掃,對著鄭氏的另外一個丫鬟環兒命令:「給我把這目中無人的賤蹄子給拉開!」

環兒一攬袖子,小跑過來,奈何使了渾身解數也沒法撼動梅子分毫。

鄭老太太見梅子不肯鬆手,忙又給環兒遞了個眼色。

環兒會意,嘴巴一張就想咬在梅子手臂上。

雲初微眼疾手快,迅速將環兒拽開,順手撿起被扔在地上的木棍朝著鄭老太太這邊走來。

鄭老太太脊背一涼,睜圓雙目,臉色煞白,說話有些抖,嘴上卻硬,「你最好別亂來,這個家裡,我女兒才是女主人,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雲初微將木棍放在手中掂量片刻,嘴角笑意款款,「老太太好生威風,跑到女婿家來耀武揚威了?關於太太跌倒受傷這事兒,我一張嘴也說不清楚,官府倒是個講理的好地方,與其讓您一個長輩跑來我家裡大吵大鬧傳出去沒臉,我看不如這樣好了,咱們去縣上見官,個中究竟,縣太爺自會查個水落石出,屆時孰是孰非,也好讓村裡人都睜大眼睛瞧清楚,到底是我這個繼女不孝,還是太太這個繼母不慈。」

鄭老太太一張布滿褶子的老臉唰一下全白,雲初微險些被鄭氏給賣到鎮上這事兒,她也是方才從鄭氏嘴裡知道的,這種事要真去見官,到時候可就丟底了。

左右權衡片刻,鄭老太太打算講和,正待開口,內門處就傳來一把渾厚低沉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3

聞聲,眾人齊齊轉頭看向內門處,就見那頭站著一人,著淺褐色粗布短打,相貌堂堂,眉眼英俊。

此人正是雲初微的父親,雲正。

他手裡提著一扇豬肉和幾斤米面,背上背著打獵用的弓箭和沾了血跡的捕獸夾,顯然剛打完獵去鎮上賣了錢買食糧回來。

做著鄉人的活計,散著軍人的氣韻。

這是雲初微對原主父親的印象,縱然他穿得簡單了些,卻並不顯得粗鄙,身外俗物,到底沒能把他多年從軍的颯爽英姿掩飾分毫。

這般與鄉下人格格不入的姿容和氣質,正是吸引鄭氏哭著喊著要嫁的頭號原因。

只一聽相公回來了,站在東屋帘子後偷看偷聽的鄭氏便再也站不住腳,迫不及待出來迎接,嬌俏的面上滿是羞赧色,站在雲正跟前欠身,聲音嬌婉如鶯啼,「相公。」

雲正的視線從鄭氏身上淡淡挪開,轉而看向西屋那頭手拿木棍的雲初微以及被梅子扣住手腕的鄭老太太,眉峰一攏,聲線略沉,「微微,既是你外祖母來了,怎的不請進去喝杯茶?」

鄭老太太一聽女婿偏向自己,心中頓時舒坦不少,哼了一聲後把梅子的手捉下來。

梅子極不甘心,張了張口,本想說句什麼,卻被雲初微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鄭老太太掃了雲正一眼,眼底帶著些許不屑,若非當初女兒死活非要嫁,她怎可能同意這門親事,雲正帶著個拖油瓶雲初微不說,家中還清貧簡陋,僅有幾畝薄田,雲正又不肯委屈寶貝女兒下地幹活,平素都是他自個兒帶著外院守門的趙老頭去打點田裡的農活,空閑時就上山打獵,再去鎮上或者縣城裡賣錢回來貼補家用。

雲正寵女兒在這一帶是出了名的,從不肯怠慢半分,吃穿用度竭盡所能給好的,把雲初微養得跟個千金小姐似的,整個杏花村,誰不知道她雲初微比鎮上大戶人家的小姐還矜貴?

由此可見,雲正把一半多的收入都花在雲初微身上了,他哪裡還有多餘的閑錢去關照嬌妻?

鄭老太太越想越覺得火大,當下看雲正的眼神也就變了味道,冷哼一聲後叱罵,「好你個雲正,你當初去我們家接親的時候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會一輩子好好照顧青兒,結果就給照顧成了這個樣子?」

指著鄭氏曾崴了腳擦破皮的地方,鄭老太太聲音更尖銳,「你今兒要是不給個說法,我跟你沒完!」

「娘。」鄭氏輕輕拽了拽老太太的衣袖,壓低聲音,「你少說兩句,相公這才打獵回來,累著呢!」

雲初微聽得此言,心中直想笑,鄭氏這惺惺作態的樣子可真夠噁心的,知道雲正累,她還不早早做飯燒菜泡茶等著,非得等人家回來了才站出來說兩句面上話,幾句話能頂得上一頓熱乎飯菜來得實在么?

想到這,雲初微吩咐一旁的梅子,「這裡沒你什麼事了,去廚房做飯。」

梅子面露憂色,「姑娘,奴婢擔心一會兒……」

雲初微曉得她要說什麼,點了點頭以示安慰,「放心,有我爹在,她們母女不敢把我如何。」

雖是不完全放心,但梅子深知老爺餓了一天,如今沒個人去做飯可不行,斟酌了一下,她小聲道:「姑娘,您當心,奴婢這便去廚房了。」

「嗯。」

梅子走後,雲初微上前來,笑看著雲正,「爹,累了一天餓了吧?女兒已讓梅子去廚房做飯了,您先進屋喝著茶,稍待一會兒就好。」

說著,她伸出手打算從雲正手裡接過豬肉和米面,卻被雲正巧妙躲開了。

瞧見女兒這般乖巧,雲正眉頭舒展開來,面上也染了些許笑意,聲音漸次溫和,「這豬肉滿是油,仔細一會兒髒了你的手,我自己拿進去就好。」

鄭老太太一聽雲正不答自己的話,反倒是最先關心那個小賤蹄子,她全身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叉腰攔在雲正跟前,橫眉豎目,「什麼意思,雲正你什麼意思?你女兒是人,我女兒就不是人了是吧?有你這麼偏心的嗎?」

雲正了解這位岳母的潑辣性子,他之所以娶鄭氏,就是看在鄭氏年歲與雲初微差不離,兩人相處代溝小的份上才會將其迎進門,但對於鄭老太太,他內心是沒什麼好感的。

不過沒好感歸沒好感,他既娶了她的女兒,這面上的功夫還是得做足。

展顏一笑,雲正道:「老太太說的哪裡話,我這不也沒讓青兒做什麼嗎?至於她受傷的事,我都了解過了,純屬意外,當天我就親自去鎮上請了大夫來看過,這不,將養了一個月呢,昨兒大夫還說已經痊癒能下地走動,想來是沒什麼大礙了的,您要不信,大可自己問問青兒。」

鄭老太太斜眼睨過來。

鄭氏早就被雲正偉岸挺拔的身軀和說話時的溫和語氣迷得神魂顛倒,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接收到老太太的目光,她往雲正身邊靠了靠,怯怯地道:「娘,我已經痊癒了的,大夫都說不妨事,您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鄭老太太氣得兩眼上翻,險些厥過去。

她就知道自己這個性子軟懦的女兒是株牆頭草,只要那雲正說一兩句中聽的,她女兒馬上就能捧著一顆熱乎乎的心貼上去,簡直氣死她了!

老太太顫手指著鄭氏,「你你你」個半天也沒說完一句利索話,最後含恨甩袖出門。

原就是鄭氏請她來收拾雲初微這個小賤蹄子的,不想雲正一回來,鄭氏馬上換了一副嘴臉,那嬌嬌怯怯的模樣,不知被雲正灌了多少迷魂湯。

一想到女兒那副模樣,鄭老太太就覺得臉都丟盡了。

對著雲家大門哼哼幾聲,鄭老太太領著候在外面的婆子迅速離開了杏花村。

雲初微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門口目送著鄭老太太離開,再回來時,只見鄭氏掛著滿臉笑,從雲正手中接過豬肉和米面,看那樣子,似乎是想親自下廚去了。

雲初微挑眉暗忖,雲正果然是難得一見的成熟美男子,竟把鄭氏給迷成這般模樣,足見魅力不淺。

有這樣一個長得好性子更好的爹,她這半路來的女兒心裡頭也隱隱覺得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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