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誕罵到畢贛：在中國的土壤上，年少成名總帶著說不清的原罪
文/有毛僧
在剛剛過去的元旦檔，畢贛的新作《地球最後的夜晚》並沒有獲得預期的口碑，當然也沒有獲得預期的票房。這位肩負著中國文藝片未來的青年導演，最終通過自己的雙手，玩完了自己苦心經營的所有「人品」，受到了文藝界一致批評。
《地球最後的夜晚》相較於《大鬧天竺》《祖宗十八代》《猛蟲過江》之類的電影，不知好了多少倍，然而它迎來的批評之聲絲毫不減於上述電影。為什麼會這樣？一向期待天才的電影界，為何容不下1989年出生的畢贛？
李誕笑話背後的真話
為了宣傳《地球最後的夜晚》，畢贛上了李誕的節目《吐槽大會》，並且在節目中有很拙劣的表現。赤裸裸的硬廣植入，對李誕準備的台詞磕磕絆絆的講述，心神不寧的瞬間，不經意的眼神表現出了他文藝的假象和商人的本質。
李誕對他的吐槽很有特點，總結起來無非這麼幾點：第一、所謂對長鏡頭的駕馭，不過是忘關機了造成的效果；第二、所謂小成本文藝片，不過是沒錢拍商業片罷了；第三、所謂對演員的駕馭，不過是駕馭姑父而已。
儘管是吐槽，但是從李誕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對畢贛「之流」心底存在一種發自本能的不屑。這種不屑代表了廣大文藝界人的看法，畢贛一個1989年的小屁孩，憑什麼騎在大家頭上？在一個天才縱橫的年代，還輪不到畢贛出來招搖過市。
同時，李誕的吐槽背後還有隱喻，那就是畢贛總是靠了點什麼。很多人因此認為，畢贛靠的是姑父。這種猜測已經到了很無恥的程度，最終畢贛的姑父不得不出來說話，向世人宣布，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五十步笑百步
李誕笑話畢贛其實不應該，因為他也一直處在被笑話的境遇中。自從《吐槽大會》火了以來，李誕就沒有少被人埋汰。有人扒他的家世，認為他背景深厚。有人挖他背後的主人，拽出了好事的公子哥王思聰，並認為他的成功是王的努力。
還有人認為，他不停上各種下三濫綜藝，毀掉了他一個知識分子的形象。也有人認為，他不過是借節目的形式暴得大名而已，其實本質上是個很一般，毫無水平的人。其實，這些批評、吐槽、猜疑都有一個邏輯，那就是他年少，不該成名。
當李誕吐槽畢贛時，李誕本身也正在遭受類似的質疑。他們都是年輕人，也都在面臨不該年少成名的警告。他們就錯在太年輕，擋了老一輩人的道兒。如果畢贛是一位70後，他通過多年的努力，到達了這個水平，可能文藝界會對他寬容很多。
畢贛、李誕面臨的質疑，與當年文藝界質疑韓寒是一個道理。韓寒自從成名，他所面臨的質疑從未斷絕過。即便是如今，關於他的質疑依然有響應者。如果仔細算來，他已經是即將奔四的中年人了。即便是年齡到了，為了混電影圈，他也不得不留點鬍子，以示閱歷深厚。
論資排位的後遺症
筆者十年前讀書的時候，曾經質疑過一位資深專家的觀點，這位專家很輕蔑地打發了我的質疑，丟給我一句話「十年後再來與我對話」。這句話的潛台詞是，等我讀書十年，學養夠了，才能再提這個問題。當時我是這樣認為的，也沒當回事。
如今想來，頓時感覺不是這個味兒。並不是因為你學養不夠，而是因為自己挑戰了一位長輩，這是大不敬的事情。在我們的國家，論資排位依然是非常常見的現象，老一輩不退，新一輩無法出頭。這與能力等沒有任何關係。
後來看到王家衛的《一代宗師》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論資排位的問題。馬三功夫到家了，但是無法出頭。他為師父爭得了面子，但是師父認為他莽撞，所以將他趕走，並告訴他「十年後你再成名吧」，這句話意味深長。
李誕不能成名，是因為很多長輩還在那裡混飯吃。畢贛不能成名，是因為賈樟柯等人還健在。正是這個邏輯讓文藝一直缺乏創新的動力，只不過是一小撮圈內人在意淫罷了。所以說，能不能寬容畢贛、李誕，是衡量中國當代文藝精神的重要標尺。很遺憾，結果讓人失望。
結語
對畢贛這樣的年輕人，我們要給予足夠的成長時間，而不是拔苗助長，更不是踩在腳下。理性地看待《地球最後的夜晚》，理性地批判，或許有助於新一代人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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