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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在-80℃的南極暗夜上班3個月 冬季工作綜合症都自愈了!

每次降溫,就會有一種被稱為冬季工作綜合症的「病毒」蔓延在各大寫字樓聚集地,常見癥狀為冷到起不了床、凍到不想伸手,嚴重者會鬱鬱寡歡,將低溫視為按時上班、工作進步的第一大阻力。

那麼在動不動就零下80℃的南極,那裡的「上班族」到底是如何與極端天氣與冬季作業綜合症作戰的?今天城畫君為大家帶來法國科學家Cyprien Verseux的個人博客文摘,其中記錄了他在世界上離人類最遠的科學考察站——康宏站,與他的小夥伴們是如何工作與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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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結束9個月的隔離生活,康宏站冬季作業的全體成員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周合影。

Cyprien Verseux是一名微生物學家,他的研究本來與南極關係不大,寫了申請投了簡歷。也沒有收到回復,直到有一天,一間冰川實驗室發現了他,改變了他的2018。

Cyprien Verseux

28歲,法國天體生物學家,主要研究微生物如何幫助執行載人航天任務。2018年,他擔任南極康宏站(Concordia station)第14屆越冬站(winterover)的站長和冰川學家,研究冰川以了解地球現在、過去與未來的氣候。

2018.1.31

當生物學家想去南極研究冰川

去年7月,我給義大利國家南極研究項目寫了封信,渴望去康宏站工作。(譯者註:Concordia Station,由義大利南極計劃PNRA和法國極地研究所IPEV聯合建造和管理、世界上離人類最遠的科學考察站,沒有之一)

但不巧的是,我是生物學家,估計找不到比這更偏門的職業了。所以,我感覺此舉希望渺茫,格格不入, 就好像一個地質學家想要去應聘一份海洋研究的工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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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被選中的隊友們

約1個月後,我收到了來自義大利佛羅倫薩的一封郵件,是「康宏站」!原來,如我所料,此前我提出去那邊的提議沒有被採納,簡歷也被埋葬在茫茫簡歷堆里。

直到有一天,被一間研究冰川雪和大氣化學的實驗室翻了出來——這個並不是我的研究領域,但是,在康宏站里,學術研究技能只是科學研究條件的一部分而已(譯者註:作者曾參加過一年火星模擬生活與研究,或許因此被選中)。

然後,我被安排到羅馬的一家軍醫院進行為期兩天的全身體檢,又到博洛尼亞上了兩周理論、實操課、又去了白朗山進行了一周的大型冰川地訓練……過程中,學習了如海上救生、爬繩子、滅火、營地做飯、冰上急救、防滑冰鞋短途遠足、冰縫救生等技能,總之我們不得不斷演習拯救生命垂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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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事Carmen Possnig博士在聯盟號(一種俄羅斯航天器) 模擬器里工作。

我們得在煙霧瀰漫、能見度只有十幾厘米的庫房裡尋找通風口,再從通風道爬出室外;又或者得尋找梯子,以便於爬上屋頂然後再爬出來。

為了製造緊張氣氛,我們的教練會邊大喊邊敲打庫房的金屬內牆;我們還得頭頂著毯子,穿過一個著火的U形的隔板間……在冰川,我們在雪地挖了一個洞,然後利用繩帶在洞的上方支起一個無底帳篷——就是我們的洗手間。總之,一切都是為了觀察我們在寒冷和在高海拔地區時的團隊合作精神,以及抗壓能力。

9月底,到了最後理論學習和篩選階段,我收到了一位導師的電話,她告訴我,我入選了,問我是否願意擔任研究站冬季期的領隊(我原本申請的是夏季的研究),那意味著,我還要參加領隊的訓練,包括在巴黎和羅馬的領隊基本培訓,以及在佛羅薩斯的科學準備培訓。

任務也許會更艱難,但意義重大,我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2018.6.30

穿過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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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洲的冬天是極夜,從5月到8月,所有白天的圖都來自夏天或室內,暗夜才是他們的冬季日常。

打開開關,刺眼的燈光立刻使我不得不眯上眼睛,尤其是因為我剛在暗夜裡走進來。脫下四層手套,我的大拇指和小指最後一節指骨已經麻木,凍得發白髮黃,和周圍的皮膚顏色格格不入。

我習慣性地用另一隻手掌包裹著受凍的手指,在感受到輕微的疼痛後,我就知道,血液循環回來了。接著,我脫下防護面罩,抓絨帽和風雪帽,清理睫毛上的冰。

然後,我拿出對講機報備:「對講機,對講機,我是斯普里恩。我在阿特默(譯者註:阿特默是大氣化學實驗室)。」收音機那頭傳來:「收到,斯普里恩。」 然後,我便重新投入工作,比如更換取樣大氣顆粒的泵過濾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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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迪蒙·迪維爾站(Dumont d"Urville) 附近遇到一隻豹形海豹(leopard sea

康宏站主要研究冰川及與其相關的現象,與冰川學密不可分。這片世界上最冷的土地,自1970年代末就吸引了眾多冰川學家前來朝聖。也許您聽說過,如今大氣中的兩大溫室氣體,二氧化碳和甲烷的濃度,是80萬年來最高的。

我們是如何知道的呢?80萬年這個數字是如何得出來的呢?這都是歐洲南極冰芯分析項目的研究成果。這個項目的主要基地就離這兒一百多米。

天氣好的話,我還能看見他們的基地設施。這項研究提取並分析冰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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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南極是一望無垠的冰天雪地

冰芯是由含有大氣物質的氣泡沉降在雪面,被表層雪封存,年復一年的雪沉積下來,逐漸層層壓實演變成了冰而形成。通過研究冰芯,我們可以獲得大氣各時期的成分記錄。鑽得越深,冰芯包含的信息就能追溯得越遠。

在這兒獲得的最古老的冰芯,是在冰厚超過3000米處鑽取到的。它記錄了長達80萬年的大氣信息。我在這兒的研究項目繁多,但簡單來說,主要目的是幫助我們了解認識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氣候。

每天早上,我都會去阿特默。路上,我會在一些檯面上研究並取雪樣,取樣完畢後,把檯面打掃乾淨,以確保第二天的採樣是過去24小時內的雪。然後我去實驗室稱量雪樣,標記,存放,再更換耗損的泵過濾器。同時路上還得觀測氣象。如果一切順利,還是挺快的——我是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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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宏站的秋天

可是,寒冷和稀薄的大氣並不利於儀器的保養,特別是那些安裝在室外屋頂的,有時會被大雪影響而發生故障。所以,我的工作還包括各類儀器的日常維護和修理。

雪和大氣的樣品會交由歐洲的各大實驗室分析。他們會對比這兩組數據:分別分析大氣成分和大地成分,如果能弄清它們之間的聯繫,將幫助解讀如歐洲南極冰芯分析項目得出的結果。有時,日子會比較艱苦。

例如,每月例行的,在這片「白土地」上的各種勞作。在冰上挖一個超過一米深、大到能讓人入內工作的洞。在健身室時我就感受到,氧氣稀薄不利於干體力活,有些人甚至連慢慢爬樓梯都會感到非常疲憊,更別說在室外勞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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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日,氣溫上升到-70 C以上,在戶外食物依然被凍住。

幸運的是,我並不是一個人:另外一個生物學家,科林,也需要在冰深處取樣。我們會共同挖一個坑,其他人也會來幫助我們。即使我們輪流勞作但最多幾分鐘時間,身體就會受不了,就得把工具交給接班人。

這邊的工作做好了,我們就去雪實驗室。這個實驗室完全被大雪覆蓋,只能從屋頂的火板門進入。室內有暖氣,溫度維持在零上幾度。我們趕緊脫下手套,帽子,面罩和風雪帽,有些人甚至還索性把鞋子也脫了,光著腳丫。

我們一邊讓身體受凍部分回暖,一邊檢查隊友的臉是否有發白或麻木部位,一邊談論,一邊輪流喝著保溫瓶蓋里的暖茶。

結束室外工作,穿上裝備,就準備回基地。路上,我通常不開頭燈,只有在研究雪和做記錄時,我才會用它。因為我覺得它把我和四周隔絕,使我的視野局限在光束能到之處。我更喜歡讓眼睛習慣黑暗。天空如此晴朗,月光足以照亮我腳下的路。空氣稀薄幹燥,能見度非常高,所以即使在白天,也能見到漫天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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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同事在冬季每天都要出來戶外工作,環境是暗夜,零下80 C。

幾百米開外,逐漸顯現出基地的輪廓。稀疏的窗戶燈光彷佛連成一條小路,點綴著暗夜。我想著太陽,那個近兩個星期離地平線越來越近的太陽。

大多數隊員都急切盼望著它從地平線升起的那一刻,但我不一樣。我喜歡南極洲的夜。我喜歡這個灰暗、寂靜又祥和的世界,黑夜裡,獨自佇立在雪與星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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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5

冬季作業綜合症

當我提筆寫下這行字時,我們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看到太陽了。這種狀態即將結束。過幾天,第一縷陽光就會穿越地平線,照亮大地。中午過後,太陽就會下山,繁星重新布滿天空。從此後,太陽每天都會比前一天多停留一點時間,直到極晝的來臨。

我喜歡極夜。它是嚴酷的,但卻又是安詳的,美好的。即便如此,我還是希望能見到太陽,就像萬般不舍地結束一段路程後,能見到老朋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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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要去的Atmos 大氣化學實驗室,距離康宏站700 米,這是初冬(5 月14 日)的中午。

其他隊友迫不及待想掙開永恆暗夜的枷鎖,他們認為這是解脫。也許太陽能改善我們的冬季作業綜合症(wintering)—— 這才是這片文章的主題。癥狀表現為不同程度的抑鬱,煩躁,失眠,認知困難(尤其體現為記憶力衰退和注意力不集中),有時也會出現類似被催眠的出神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人的眼神空洞,我們稱之為「南極目光」,有時也被描述為「在長10尺的房間看向12尺遠的點」。

1898年至1899年,第一支冬季前往南極探險的隊伍「比利時號」探險船的醫生,首次觀測到這些癥狀,往後的探險隊也都觀測到這些癥狀。癥狀程度不一,如果在您的想像中,我們是一群垂頭喪氣如行屍走肉般的,連自己的年齡都忘了的、只會對別人大呼小叫的人,那您就錯了。

但是,大部分南極探險隊員確實都有不同程度的冬季作業癥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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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作業中的我

原因有許多,最明顯的可能是因寒冷帶來的危機感和不適。如果穿戴合適衣物,室外低溫帶來的不適很快就能適應,不然的話,則很有可能會致命。

還有可能是冬季救援的困難所帶來的恐懼。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我們可以相對較快地適應危險的存在和艱苦的環境。

然而,黑暗,對我們的影響卻是不可估量的。如果你的情緒曾經因為光線變暗而改變,例如冬天或夜晚,那您一定能理解。

再加上,還有千遍一律的生活,動力缺失,每分每秒都面對相同的人,缺乏存在感,家庭發生事故卻又無法提供幫助的無力感,無法離開工作環境,高原反應,大氣的極端乾燥和寒冷,對於部分人,他們甚至一段時間都不能出室外。在這種環境生活幾天,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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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同事們

但是,生活幾個月,會讓人非常難受。雖然進入南極工作的人都經過身體篩選,但沒有什麼可以完美預測候選人到底以後會否患上冬季作業綜合症,這很大部分原因可能是,南極冬季作業的環境與候選人平時所熟悉的環境太不同了。

出發前,各種不同的人被混合在一起:迥異的性格,完全相反的職業,各種社會背景,不同國籍,大年齡跨度。最後一班飛機飛走了,這群看似不相關的人得迅速和諧共處。

這種情況下,習慣被打翻,多年來成就的自我被狠狠地推倒,那些一直陪伴我們成長的信仰被懷疑。曾經活得風生水起的人,可能需要重新去證明自己。金錢建立的社會階級不復存在,有錢也沒有機會花,有些人甚至會忘記信用卡密碼。公司總裁和員工一起洗碗,和初出茅廬的員工住相同條件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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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戶外瞬間被凍結的雞蛋

一個新的小型社會逐漸建立起來,圍繞著一組新的價值觀:雖然每個人的工作內容不一樣,但由於地點的局限性和文化的傳承,總體來說,都離不開探索,探險,抵抗艱苦環境,自力更生,巨大的工作量和互幫互助這幾點。

如果某個隊員的原有價值觀和建立起來的新的價值觀有很大反差,那也許他就該多加註意了。

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隊員的態度和行為通常會讓熟悉他們的人非常吃驚,比如害羞的變得自信,自卑的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價值。但另一部分人,也許自尊心會受到嚴重的傷害。更不幸的是,平時我們習慣的解壓行為,對冬季作業綜合症都不適用。

比如如果某個隊員習慣通過游泳、去森林散步、或者在愛人肩膀上痛哭來解壓,在這兒,他可能會感到很無助。平時情緒穩定的人,在這茫茫冰原上則可能會變得反常。這些問題並不是康宏站特有的。我的隊友們面對困難都表現得很優秀,我們暫時也沒有什麼特別意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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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的一個周六,我把康宏站領隊職責交給了夏天繼任者(圖Marco Buttu)。

但是,我能感覺到黑夜在我們的身上落下了痕迹。這並不是因為聽到有人抱怨,而是從那些偶爾緊張的行為:疲憊的神態,過度的反應或者過長時間放空的眼神。

那個最重要的因素——黑暗,將不復存在。最後這幾行字是在文章開端後四天寫的。此刻是8月9日的夜晚。明天,太陽將從地平線升起,第一縷陽光也將衝破雲層,最終照亮大地。

來源:城市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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