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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川,比西北更西北

本文轉載自地道風物(id:didaofengwu)




 賀蘭晴雪。攝影/徐勝凱

錚錚西北,鐵骨柔情


銀川,超乎你對大西北的所有想像,但依舊西北。


▲ 

鳥瞰賀蘭山及山下沖積平原泄洪溝,像極了大地的靜脈。攝影/董宏征

儘管

黃河

賀蘭山

聯手贈予他

「塞上江南」

的美稱,

七十二連湖

蒹葭蒼蒼的舊夢一直縈繞在愛他之人的心頭,但當

粗糲的風沙

從面頰呼嘯至耳邊,

寧大話

喉音

去聲

(四聲)在乾燥的空氣中彈跳……

你很快就能從江南的錯覺中自動抽離,並堅信

銀川就是西北。


▲ 

西夏王陵里蕩漾的悠悠駝鈴。攝影/王寰

地道但非典型的西北,

「荒涼與繁茂,粗獷與柔美,乾渴與氤氳的『雙生之地』」。



得黃河厚愛





▲ 

黃河自黑山峽跳出後,一改往日的湍急,經青銅峽進入背靠賀蘭山的銀川平原,灌溉著周邊麥香四溢的良田。繪/劉昊冰



亘古站在銀川西側

抵擋風沙寒流

賀蘭山,

是這座城

靜默的屏障,

因高大而值得心懷敬畏。但

黃河,

卻是他的

母親與玩伴。



從黃河蔓延出

「千絲萬縷、如枝如蔓」

的渠

,爬滿整個銀川平原

,灌溉農田之餘,也在兩渠間形成不少

窪地湖。

與自然形成的湖泊呼應,使

「塞上湖城」

的美譽名副其實。


▲ 

黃河流經的銀川平原,綠意盎然。攝影/徐勝凱

生活在銀川的人,對

「黃河百害,唯富一套」

往往有著最切實而細膩的體會。

魚米之鄉、塞上糧倉

的富庶是理所當然,但

「月湖夕照、連湖漁歌」

的嬉戲浪漫多少有點出人意料。



鳴翠湖

閱海湖

被凍得結結實實的湖面上,多得是騎著各色冰車放肆玩耍的銀川人。



男女老少,嬉笑怒罵的聲音,驚了砸冰洞釣魚者的餌,卻沒擾到冰面上獨自抽陀螺人的鞭。


▲ 

閱海湖上嬉鬧的人群,是屬於銀川的冬季狂歡。攝影/吳建新

被牽到湖面的狗四腳瑟瑟、戰戰兢兢地往岸上爬而引發的大笑,也不見得能帶跑對著冰湖放聲大唱者的調,倒是惹來繞湖遛彎人的眸……



若冰雪消融,泛舟其上,

「車水排雲」吐氤氳,「碧水浮蓮」戲紅鱒;「千步廊橋」楊柳色,「百鳥鳴翠」啁啾聲;「蘆花追日」飛白絮,「青紗漏月」點碎金;「迷宮尋鷺」千百度,「白沙落雁」三五蹤;「綠帳問茶」清幾許,「東堤夕照」黛色新,

漸次鋪陳,沐浴在爽朗的歡聲笑語之中,壯闊又動人。



▲ 

閱海湖的候鳥,列隊回遷,壯美至極

。圖/圖蟲·創意

但這,不過是最顯而易見的銀川。



肉與酒,西北的風骨




啖一隻肥羊腿,咂一口銀川白,

多少人深入了解銀川是從吃喝開始?



荒誕派詩人祁國一首《在寧夏經常想到的幾個詞》——

「羊,羊肉,羊肉串;西夏,西夏王,西夏王酒」,

現如今已躋身成為文化界美食聚會的必背詩目。



丨銀川的媚,全在一隻羊身上



「銀川的羊肉如同偷偷加入了嗎啡,總是使人慾罷不能。」


 ——70後詩人、地理作家安石榴



大自然對銀川格外慷慨,在這片背靠賀蘭山,東臨黃河的廣袤土地上,從不缺

無污染的草場,

簡直是

羊之天堂。




▲ 

圖為鹽池縣高沙窩明長城與烽火台,

"吃的是中草藥,喝的是溝泉水"。鹽池縣麻黃鄉一帶的羊肉因鮮明的地域特色而備受推崇

。攝影/董宏征



羊吃鮮美的草,人吃肥美的羊。



每逢重大節日,

宰羊烹煮,冷熱手抓,

上好的肋條被精心修整為長條形,

外肥內瘦,

蘸醋汁椒鹽,

就著生蒜直接入口,

一頓下來,

香汗淋淋,恣意暢快。


▲ 

手抓羊肉,銀川的勾魂魔咒。攝影/董宏征

若到了冬至,一碗

頭腦

(羊肉湯)是絕對省不了的。

羊肉燉蘑菇,撒上鹽、姜、蔥、蒜、辣椒、醬油作配,待到湯沸,事先切好的粉塊和泡好的粉條一躍而下,迫不及待地加入其中,若再有韭黃、蒜苗、香菜的調劑,便稱得上

紅黃綠白黑五色俱全,

酸辣香濃足以勾走每一個銀川胃的魂魄。




▲ 

羊肉湯,配得上晶瑩剔透四字。攝影/陳鏞安

不過,最叫

「中午米飯晚上面」

的銀川胃們離不了的,還是

羊肉面。



切丁炒熟的

羯羊肉

燴上羊骨文火熬制的老湯,撒上新鮮的香菜、梅豆、豆腐等蔬菜,再來點辣椒紅油,配著手工搓制筷子粗細的

老搓面,

就著一碟

小鹹菜,

挑一筷頭嘬下去,肉的鮮香與面的筋道炸裂在口腔的同時,也撫慰了食客的心。


▲ 

羊肉臊子面。攝影/陳鏞安

一曲《羊肉面》,觸動了許多漂泊在外的西北人的鄉愁,也吸引了無數嚮往大西北食客的目光。

▲ 

媽媽給你做最心愛的羊肉面。



當然,除了煮,面也可以是炒的。



上好的

寧夏灘羊肉

沖洗乾淨,切成敦實的肉塊,與麵條下鍋走上一遭,亮白勁道的面、虎虎生威的肉,瀰漫著孜然的香,不刻意擺盤但分量十足,一盤下去,味蕾享受之餘,一身寒氣盡散。


▲ 

炒燴肉。攝影/陳鏞安



要說

最豪邁洒脫最西北

的吃法,還看

烤全羊。

這種源於內蒙古河套地區鄂爾多斯人民的野性烹飪方式,同樣也出現在銀川人的餐桌。



鮮嫩無膻味的上好

寧夏鹽池羯羊

金山羊,

 以20多種寧夏特產的調料和中草藥調味,用青鋼木炭慢火烘烤3小時,全羊

色澤黃亮

之時即可大快朵頤。除了手撕,配春餅卷小蔥、大蒜、黃瓜條的新派吃法也以

「無需大張旗鼓便能大飽口福」

而衝出重圍。


▲ 

灑滿調味品的寧夏烤全

羊。圖/視覺中國


但銀川人對羊的熱愛並不止於此,新吃法層出不窮,

「古法汗蒸全羊」

去除多餘脂肪,儘可能保留羊肉原汁原味的做法,說來總透著點憨厚的機智與可愛。



丨喝的是人生快意



▲ 

行酒令的片段,最快意,也最西北。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吃飽喝足,才稱得上人生至美。



如果說,銀川平原的草場上遍地肥羊,那麼

賀蘭山的每個角落裡,都蕩漾著醉人的酒意。

無論是牧場還是酒庄,都被酒神的浪漫所眷顧。




▲ 

賀蘭山東麓特殊的小氣候為葡萄的生長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距寧夏首府銀川市32公里的玉泉營農場是西部唯一的國家葡萄酒原產地域保護區。攝影/劉靜



賀蘭山下面積超過50萬畝的

葡萄長廊

葡萄酒庄

的亮相提供了一個精彩的開篇,

賀蘭晴雪、銀色高地、加貝蘭、巴格斯

這些屢獲國內外大獎的知名酒庄,更是吸引了許多國際釀酒大師紛紛來此一展身手。

大紅大紫,

是多少人樸素又張揚的願景?賀蘭山卻低調地將二者盡數收入囊中。


▲ 

晾曬枸杞。攝影/李鵬

紫色的葡萄長廊不是寧夏最大的驕傲,攤開晾曬的大紅枸杞,才是這片褐色山體與渾黃的河水圍繞的綠洲里,最耀眼的光芒。



「寧夏紅」紅了!

「傳杞干紅」淡雅的香氣與誘人的色澤幫助她走出寧夏,甚至在世界保健酒業找到了一席之地。




▲ 

要說

枸杞,真不能不提枸杞之鄉中寧,在這兒,你能看到家家戶戶晾曬枸杞的盛況。攝影/董宏征

至於坐擁這一切的銀川人,他們愛酒,是愛酒的烈,更愛酒的熨帖。



一盅 

「老銀川」、「沙湖春」、「大夏貢」

的烈,能殺退西北漢子的愁;

「西夏」啤酒

的泡沫與銀川人一生中所有的情緒都很適配;

「寧夏紅」

醉里養生的陰柔老少咸宜無人不喜。


▲ 

西夏啤酒和

賀蘭山下的葡萄酒庄的紅酒。攝影/圖蟲·創意、視覺中國



但銀川畢竟是西北,骨子裡帶有

衝破禁錮的莽,

很多時候喝的不是酒,而是人生快意。

酒友相聚,

啤酒、白酒、燒酒、劣質酒

輪番轉換後,即興來上兩瓶葡萄酒,

划拳、猜撲克、耍色子,

全然不按喝葡萄酒的套路出牌。


▲ 

銀川懷遠市場,透過街拍酒館窗戶,能看到飲酒的銀川人。圖/圖蟲·創意




在推杯換盞、暢意快飲間,

「不喝不算朋友」的大聲勸酒,

真胳膊真肘地相互推讓,「好好好,最後一杯」的一飲而盡,

每個環節都讓人產生下一秒這些人將「大幹一仗」的擔憂。不過通常,這種憂慮完全是多餘。




從杯口順著嘴角因

「或真或假的醉意「

流失的佳釀,是屬於他們的機智。喝到下半場,無論紅黃白,總有一半最終獻給了腳下的土地。


▲ 

賀蘭山雲海。攝影/王留義

在西北,酒就是酒,只能服務於人,不能束手束腳,再高級的酒,也要找最舒服的方式「干」。你可以說這是「土」,也可以說他們「真」,可這就是西北,就是絕大多數的銀川人。


三關口明長城。攝影/孫國才

酒席餐桌上的銀川洒脫、真性情,但要了解銀川,這只是個開始。

比口腹更深入的,是靈魂。





百鳥朝鳳,洒脫呼嘯




銀川人

血里有風,嚮往自由。

而從此般靈魂發出的聲音,則是

西北吶喊

里不容錯過的一段。



▲ 

圖1:蘇陽親自設計、繪畫的「黃河今流」藝術計劃海報。圖2、3:除了音樂,蘇陽專輯的視覺設計中也運用了許多西北文化元素。供圖/蘇陽




銅管Live House總是吵鬧的。



古樸、原始、粗獷、荒涼…….

形形色色的曲調,形形色色的人,都在這裡相遇,撞擊出熱烈的歡騰,聚散皆為尋常。


▲ 

寧夏歌手李夏在銅管Live House的演唱《離開北京》。


「無人超越」的

趙老大

(趙已然)已甚少開口,

趙老二

(趙牧陽)依舊是「搖滾鼓王」;銀川長大的

蘇陽

把銀川市井譜入《賢良》;

布衣樂隊

面臨危機,《我愛你親愛的姑娘》依然清澈純凈;

候鳥樂隊

改名

立東,

《河西》的《藍駿馬》抬頭仰望《月亮》;

郭啟亮

的《月光水謠》盛放著寧夏的柔軟;《這就是銀川》也變成為這座城的抖音符號……


▲ 

鳳凰,銀川的市徽。圖為鳳凰碑。圖/圖蟲·創意

這些聲音有的並非來自銀川,有的已經闖出西北,但無論何時說起,他們身上都帶著「寧夏」的氣質和音符,

摻著「花兒」與「秦腔」的基因……

音符伴隨著風沙掠過,一路吹到鎮北堡西部影視城,上演了無數場

「猜到開頭,卻猜不到結局」

的愛恨。


 鎮北堡西部影城月亮門。攝影/

吳惟珺

《紅高粱》的高粱地年年更新,月亮門也幾經修繕,《大話西遊》的城樓尚有紫霞仙子和至尊寶的對望,《新龍門客棧》金鑲玉露著大腿在屋頂唱歌的倩影,《東邪西毒》漫天的黃沙、昏黃的光影……銀川的西北景緻,總是經得住最挑剔導演的鏡頭考驗。

從音樂到電影,

銀川足以容納創作者所有的浪漫與洒脫,

無疑是關乎江湖的理想地,彰顯著大西北的迷人之處。也正因如此,他吸引著四海而來的遊客。


▲ 

2005年,寧夏鹽池街頭,在沒有任何預告的情況下,蘇陽走入人群,唱了幾首歌。攝影/惠冰

影迷們帶著好奇和歡喜走在電影的場景之中,也為銀川帶來了無盡的商機。劇組的進入、遊客的到來,讓原本居住於此的牧羊人撤出了低矮的平房,搬進了附近的移民村。



張賢亮

手寫

「旅遊長見識,行走即讀書」

的牌匾高掛在景區門口,迎來送往,大話迷們一字不漏地吟誦著段段經典台詞,在城樓、井邊模仿電影場景拍照留念。


《大話西遊》劇照。攝影/吳惟珺

一切和二十幾年前拍攝之時,彷彿沒有任何變化,雖不見當年人,但他們身後的背景音樂,依舊在這裡重複。



所有屬於大西北的粗糲質感,你都能在銀川找到痕迹和蹤影。




銀川有天下人




嬉鬧、吃喝、民謠、電影,不是銀川的全部。當我們跳出具體的細節,展望整個銀川之時,這一點體現得尤為明顯。


 銀川典農河畔。攝影/徐勝凱



在這座

東西綿延,南北短促,

近似長方形

的城市裡,分布著

「街巷狹窄、房屋低矮、人煙稠密、商貿發達」

的老城區;以

工廠、企業、高校

為主,

街道橫平豎直、建築方方正正,

1958年後為適應內地新移民建設新城區;以及

廣場宏偉,高樓林立、

堪稱銀川市最新最現代的一塊拼版

的新市區。


 銀川城市新貌。攝影/徐勝凱



三個城區中

,西夏、金鳳兩座萬達廣場

帶給銀川「萬達省」的戲稱;

寧大話

的過渡成為自嘲笑談之餘,也彰顯著銀川向大都市的發展脈絡,更可以追溯到一段

移民進入的歷史。



20世紀五、六十年代,一批又一批來自北京、上海乃至全國各地的移民響應號召來到銀川。

移民們的南腔北調

銀川方言

的碰撞融合,在

「學講普通話」

的熱潮催化之下,銀川方言一點點變成了寧大話。


 西夏文殘碑(西夏)1974年寧夏銀川市西夏陵區出土。此塊殘碑為西夏陵出土的形體較大、字數較多的一塊西夏文碑。砂岩雕鑿,陰刻楷書,西夏文字多為比較工整的楷書,筆力遒勁厚重,點劃穿插有序,構字和運筆十分講究,是不可多得的西夏書法藝術珍品。現藏寧夏博物館。攝影/

董宏征

張三

「討吃毛」

的乞丐氣惹人厭煩、李四

「死皮子」

的無賴樣實在

「二百五」、

「嗇鱉」

的小氣毛簡直叫人受不了、

「無二鬼」

的好吃懶做

「干球蛋「……


賀蘭山岩畫線稿。製圖/劉永平、林浩 


曾於第一代移民身上固執保留著的各自的口音、飲食、生活方式等家鄉特徵,在如今的第二代移民的身上已經漸漸稀薄。

對於這些在銀川長大的年輕人們來說,銀川就是他們的家鄉。

 西夏王陵1、2號陵鳥瞰。攝影/董宏征

他們

目睹過賀蘭山的岩畫、猜測過西夏文的含義、參觀過西夏王陵的遺址、領略過恐龍化石的精美;

他們

啖著肉、喝著酒、哼著民謠、飆過髒話、

如今說著越來越標準的普通話、帶著越來越強烈的認同感……


 老照片里的銀川人。攝影/黃彬彬



匯聚天下人的銀川,也正一點點把天下人變成銀川人。

這正是銀川的魔力,也是西北的精髓。

-END-


編輯丨章魚


圖編丨袁千禧


設計

丨Q年


地圖編輯 | 劉昊冰


封圖攝影丨徐勝凱

??參考資料

《地道風物·銀川》

本文

部分圖片亦來自


《地道風物·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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