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好詩｜神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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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峰千丈毓靈華，早捧彤雲晚捧霞。我欲飛身崖壁上，為君戴朵野茶花。

專家點評

江西三清山、重慶巫山等地都有名叫神女峰的山，神女峰還是遼寧西鞍山的別名，然三清山、西鞍山均比較矮小，當不得「奇峰千丈」的誇張，巫山神女峰位於長江三峽，詩中卻並未出現江流的景象。就詩本身而言，實不能確指神女峰所在何處。經查，作者的《神女峰》與《大足寶頂石刻》、《夜泊奉節》諸詩發表在同一期刊物，大足、奉節皆位於重慶市，「神女峰」也應該是指位於重慶境內的巫山神女峰吧。

巫峽全長四十六公里，素以綺麗幽深著稱，兩岸層巒疊嶂，異峰突起，詩人脫略其他種種，直接從山峰入手。首句「奇峰千丈」運用了誇張手法，然「奇峰」是「神女峰」還是神女峰所在的高山，實較為費解。若奇峰即神女峰，則喻體「靈華」的本體為何，亦較為費解。查「靈華」有「靈芝的美稱」、「佛教語，天上之妙花」、「神靈」、「光輝」四義，「神女峰」所孕育的「靈華」為何，於此四義似乎都有所未安。若奇峰指烘托神女峰的高山，則毫無疑問，「靈華」的本體即「神女峰」。揆諸「巫山神女」的著名典故，說巫峽的高山孕育了神女峰這個「神靈」，倒也說得通。倘若一定要說是「神女峰」孕育了傳說中的「神女」這個「靈華」，雖然勉強，亦未嘗不可。次句承前，「早捧彤雲晚捧霞」，這是個省略句，省略的主語既可以是首句的「奇峰」，也可以是「靈華」，無論何指，都是「神女峰」無疑。然「彤雲」有「紅霞」和「下雪前密布的陰雲」二義，此處顯然應指「紅霞」，則詩中的「彤雲」與「晚捧霞」之「霞」同義，似有辭費之嫌。兩個「捧」字，運用擬人化手法，摹狀峽中仰望所見神女峰之高峻，然於用詞實缺少變化。

前兩句起承一順，較為平淡，且詞意模糊費解。此詩的精彩之處在於轉結二句。「我欲飛身崖壁上，為君戴朵野茶花」二句亦一順而下，語意流暢而富於情趣。如果說前兩句重點落在「我」的對象物「神女峰」（即結句的「君」）之上，那麼，後兩句重點則落在「我」與「君」的「關係」上。這種關係，只在意念之中，只是想像之辭，然頗堪玩味。巫峽崖岸高峻，要實現「飛身崖壁」的願望，並非輕而易舉，而之所以產生這種願望，最終不過希望為神女峰戴上一朵「野茶花」。此種憐惜之意，發乎情而止乎禮，顯得輕倩而不輕薄。

此詩首句直接讚美所詠對象，次句敘述對象物早晚置身於霞光之中的事實，第三四句寫因對象物的美好而產生欲親近之意。方諸舒婷同名詩作之結語「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伏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所傳達出的沉思，此詩立意似乎較為平實，然一首七絕，能寫出心中剎那的感動或心情的起伏，亦足稱合作。

特邀點評：莫真寶

詩人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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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真寶，籍貫湖南常德，文學博士，中華詩詞研究院學術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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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持：孤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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