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新了故宮》講述故宮文物南遷驚險，抗日戰爭也是文化戰爭

文/馬慶雲

1月4日播出的文化綜藝節目《上新了，故宮》當中，開始介紹故宮文物南遷的歷史。很多觀眾並不知道，原來故宮的文物還有過一段為期25年的南遷歷史。

原來，九一八事變之後，北平故宮的文物是否南遷，便引起學界的巨大爭論。支持者認為，東北這麼在一九三二年被日本全部佔領，若是不加緊遷出北平故宮的文物，日寇一旦佔據華北，勢必對中華文化造成巨大的破壞。

不過，反對聲音也很明確，故宮文物若是遷出，那全民抗戰的心聲何在？中國到底要躲藏到什麼時候，為何不誓死保衛北平文物，與北平共存亡呢。持有這種觀點的學者居多，當時的胡適和魯迅等文化名流都是持有這種見地。

不過，引起改變的，則是日寇一九三三年攻陷山海關。只用了三天不到的時間，日寇便拿下了北平的北部門戶。這意味著，我們並未組織起更為有效的抵抗，北平已經在日寇的鐵蹄之下。因此，故宮文物南遷，已經不再是學界討論的問題，而是要加緊部署的問題。山海關破，故宮大量寶貴文物踏上南去的路程。

其中，又經歷千辛萬險。《上新了，故宮》當中對文物南遷途中的各種險阻也有了較為詳實的展現。文物先是運到上海，淞滬會戰的時候又去了南京，繼而去武漢，最終分三路運往四川貴州等地。這批珍貴的故宮文物最終在中國抗戰的大後方得到有效的保護。直到建國後，有些去了台灣，有些回歸北京故宮。

《上新了，故宮》顯然並不滿足於故宮文物南遷的歷史陳述，它試圖還原一個為何要南遷文物的緣由問題。在節目當中，重點介紹了南遷當中最重的文物，十個石鼓。這十個石鼓，每個都有一噸重。之所以要南遷它們，是因為它們上面的文字。這些文字中國歷史時期的寶貴文物，是研究中國文化的一把鑰匙。

中國漢字經歷過幾次變化，最終定型為我們現在所有的漢語簡體字。而每一次的變化，都意味著對經典傳承的延續問題。還原每一次的變化，則意味著對中國古老經典的正確解讀。尤其是中華文化，重在古代經典思想的傳承問題。可以說，保護文字，實際上保護的正是中國人對自己文化的繼承。

故宮文物南遷，實際上是抗日戰爭的重要組成部門。正面戰爭的刀光劍影，是血與火的爭鬥。而文化方面，中國在抗日戰爭期間，也面對了保護民族文化不受日寇毀滅的重任。對於日寇來講，亡掉中國，並且是侵吞了多少的中華國土，而是在戰略意義上毀掉中國的文化，讓中國人接受他們提供的日系文化，並且經過幾代人的發展，讓中國人自認為自己是日本人。

抗日戰爭期間的文化救亡運動，是中國歷代亡國史當中均沒有遇到過的。宋亡於元，但元朝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中華文明和儒家史官文化。整個有元一代，是中華文明對游牧族群文化馴化的一代。而明亡於清後，有清一代，也是以清廷接受中華文化為前提的。但是，抗戰時期，日本顯然與我們已經不是同種文化，他們正在以天皇萬世的文化馴養我們的土地和人民。

所以，抗戰期間，不僅是故宮文物南遷那麼簡單。中國的學人們也做了大量的文化圖存工作，對中國的傳統文化進行了大量的有學術價值的研究工作。可以說，以西南聯大等南遷大學的教授們為主，中國在抗戰期間的文化國故整理工作，是成績斐然的。

保住文化，實際上便是民族不亡。抗戰期間的學界共識，即使日寇最終佔領全部的中國，只要我們的學者們能夠做出更多的文化國故來，保護中華文明，那我們便依舊有復國的可能性。明白這一點，才能明白故宮文物南遷的意義。

任何的戰爭，打到最後，都是文化戰爭。 最近一些年來，中華文化再次呈現出自己的蓬勃氣質來，而我們也多少遭遇了外界的文化干擾。中華文明再次站在十字路口，何去何從，需要考驗智慧。顯然，開拓進取是其必然，但是，我們也不能丟掉自己的傳統文化命脈。《上新了，故宮》文物南遷這期，與其節目本身，形成了互文關係。我們這代人，再次面對了中華文明的傳承問題。中華古國，如何繼往開來，需要我們一代人甚至幾代人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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