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失敗到勝利：1944年蘇軍戰役法日益增長的優勢已不可阻擋

原著 ：〔英〕C.J.迪克

譯者：小小冰人

1944年，德軍和蘇軍在兵力和技術裝備上的差距日漸擴大，德國人越來越依靠防禦工事和優秀的戰術表現來彌補這種差距。白俄羅斯戰役之前，他們堅信利用精心準備的陣地防禦可以有效應對1比3的力量對比，直到他們依靠優秀的戰役機動能力伺機發起一場適當的反突破或反突擊。德國人大大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卻低估敵人的能力。事實一次次地證明，他們的設想毫無根據。德軍情報部門的能力越來越差，無法回答關鍵的戰略和戰役問題——蘇軍的下一場打擊將落在何處，目標是什麼，何時發起，以何種力量遂行？無法回答這些問題導致越來越稀缺的資源被錯誤部署，經常造成致命後果。這種失敗的影響本可以通過一定程度的戰役靈活性加以緩解，但是，更具能力的德軍將領提出的這種要求，通常會因為希特勒越來越固執的態度而遇到無法克服的障礙。元首不會或不能從經驗中學習，他更願意以能力差強人意但意識形態正確的唯唯諾諾者替換那些能幹的將領。因此，高級軍事指揮官質量的下降使德軍的戰役優越性成了個危險的神話。德國國防軍代價高昂的錯誤犯得越多，製造的問題就越棘手。巨大的損失導致其能力下降越來越快，據守防禦戰術地幅的步兵兵團戰鬥力不斷減弱，直到理論上足夠的密度和深度變得很難奏效。同時，作為防禦彈性和穩定性主要來源的快速兵團，已淪為昔日強大的裝甲師和裝甲擲彈兵師的拙劣翻版。這不僅僅是個數字問題，中級和下級指揮官，軍士和年輕、健康、充滿熱情的士兵們都被戰鬥吞噬，這是一場質的下降。德軍的戰術優勢與其戰役優越性一樣，都非常值得懷疑。

在戰役層面，德國人的指揮能力越來越不及敵人。與戰爭第一階段那些將領相比，中後期的紅軍指揮員及其參謀人員受過更好的教育，經驗更豐富，也更具才幹。蘇軍對自己和敵人的能力及局限性有了越來越深的了解，在此基礎上進行的策劃和決策，其複雜性和準確性得到了穩步發展。與新的現實主義相匹配的是徹底、完整的準備，獲得極大改善的協同（包括地空協同），甚至是巨大的靈活性（例如，根據戰鬥偵察的結果在最後一刻調整計劃，或針對變化的態勢做好變更方向的準備）。這種發展使德國人依然存在的更高戰術能力在很大程度上無法奏效。戰術上取得成功的德軍兵團越來越頻繁地被戰役級災難吞噬，而馬斯基羅夫卡和蘇軍遂行突擊的高速度使德軍高層的應對姍姍來遲，因而全然無效。

1944年夏季，紅軍經常能夠實現戰役突然性。他們實施的馬斯基羅夫卡通常會分散敵人的注意力並隱蔽最高統帥部大本營預備隊和其他預備力量的大部分部署變更，以及方面軍和集團軍內部從消極地帶抽調各兵團組建突擊集群的行動。德國人經常無法發現50%甚至更多蘇軍為大規模進攻而集結的力量，因而將對方的實力低估25—40%。結果，當德國人認為蘇軍擁有2—3比1的整體戰役優勢時，這一優勢實際上是5比1左右，而在關鍵地段，這種優勢又轉化為8—10比1的戰術優勢。紅軍在戰役打響前為確保勝利付出了巨大努力，它們儘力隱蔽即將到來的戰役的發起時間、規模、位置、方向和預期範圍，直至敵人的應對已為時過晚。但是，突然性只是重要的貢獻者，而非勝利的保證者。發展期間的猶豫和缺乏想像力的行動很容易浪費突然性帶來的優勢。為了充分利用突然性，蘇聯人堅決、慷慨地投入力量，以期取得突破，從而實現初期勢頭。他們以這種勁頭和勇氣將戰術勝利發展為戰役乃至戰略勝利，使敵人的消極應對始終處於姍姍來遲的狀態。德國人為重建一道連貫防禦而變更部署或調集援兵，但這種努力幾乎總是遭到阻止並被挫敗。同樣，他們後撤和保存力量的企圖也頻頻受挫。蘇軍一向在德國人「情報—決策—行動」周期內行動，他們以日益加強的活力遂行戰役發展，從而獲得決定性的戰果，這一點可參見下表。

1944年，坦克集團軍遂行的戰役發展

仔細查看這份表格就會發現，坦克集團軍接受的指示和指揮越來越大膽。1943年夏季至1944年6月這段時期，諸次戰役要求在實施發展前取得突破，七個選定的主要坦克集團軍，平均推進深度為123千米，平均速度為每晝夜16千米，最高速度26千米，坦克集團軍與諸兵種合成集團軍的平均間隔為31千米。

到1944年夏季，即便在那些突破必須先於發展的戰役中，戰役縱深也增到原來的2.5倍，平均和最高進攻速度提高一倍，坦克力量與身後步兵兵團之間的距離變為1.7倍。這些數字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德軍能力的下降，但在更大程度上說明紅軍的信心和能力日益增強。一個明顯的趨勢是，突破越來越快，越來越明確，諸坦克集團軍承受的負擔和代價越來越低。之後，蘇軍的戰役發展變得更加大膽，更快的進攻速度，以及出現在快速推進的坦克力量與緩慢前行的步兵兵團之間的易遭受攻擊的缺口足以證明這一點。

更快更深遠的推進也反映出提高進攻速度能降低相應代價的事實。蘇軍對坦克集團軍以每晝夜4.5—13千米的速度前進100千米的消耗所做的分析比較表明，以較高速度前進，彈藥消耗量為低速前進的六分之一，油料消耗則為三分之一。同樣，將進攻速度從每晝夜4—10 千米提高到20— 50 千米，能減少70% 的人員損失，坦克和自行火炮的折損也降低35%。一場高速推進能夠降低成本，這是戰鬥性質發生變化的結果。

本文摘自《從失敗到勝利：1944年夏季東線的決定性與非決定性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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