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上一口老鼠泡酒,今夜帶著你家狗一起成仙
架不住華裔老友的撮合,邁爾斯在香港的酒吧里點了幾杯供奉著老鼠的臟酒,情迷意亂的午夜裡,他選擇了一飲而盡。
「舌尖被濃稠的液體徹底淹沒,隨之而來的腐味在口腔中反覆衝撞,我試圖呼救,但響應我的,只有無法被感知的完美眩暈。」
邁爾斯第二天在REDDIT上發帖表示,他誤飲了撒旦的下午茶。
事實上,這幾杯狠酒是廣東地區的傳統藥酒,喚作鼠仔酒,可驅風行氣、去瘀補血。
外用療傷,內服養生,是藥酒中的豪傑。
正宗的鼠仔酒,鼠仔會堆積在瓶底,酒精就在它們之間浪蕩。從面相上看,很像弗蘭肯斯坦的浪漫惡作劇。
製作鼠仔酒,需將數只未睜眼的小老鼠浸泡於六十度的白酒之中,窖藏至少一年後開封,而我們就在鼠仔吱吱作響的掙扎里撈取一些藥效。
野生鼠仔最上頭,但人工飼養的也能勉強下口。一鼠頂三雞,每一隻鼠仔都是養生螺絲釘。
品鼠仔酒,不能囫圇咽下,要用舌尖細細揣摩酒中的微粒,老酒鬼甚至能分辨出殘渣所屬的器官。
還要閉住呼吸,任由它在消化道流淌,此刻,那些沾染了酒精的細胞,就會幻化成你劫後餘生的生命線。
時至今日,我們依然能在某些街角巷尾找到販賣鼠仔酒的老派飯店。
通常是在下班之後,食客會在店裡安靜的獨酌一碗鼠仔酒,嘴唇要略微觸碰碗底的屍骸,臆想一場虛無主義者之間的無聲對話,十分美好。
「瓊漿會在齒間稍作停留,隨後就一股腦地消散在喉部。我明白,它從不回頭。」
也有的人會選擇網購鼠仔酒。
點擊下單,一份從生死之中壓榨出的靈氣就會沿著公路網直抵你的腦門。大補之後給個好評,是饕客對鼠仔最後的求愛。
但在當地人看來,只有家釀的鼠仔酒才最值得敬重。家鼠最懂家裡人,因地制宜的藥效給錢都不換。
冬天,圍著電磁爐,吹上一瓶自釀鼠仔酒,既寵幸了味覺,也麻痹了寒氣。
偶爾給客人整上一口,面不改色的都是最佳損友,發乾嘔的直接送客。
不過能自己抓上鼠仔的都是混跡於享樂主義的幸運兒,大多數渴望上頭的饞仔只能在貼吧求得一兩滴甘露。
一般情況下,小半瓶自釀鼠仔酒就可以在貼吧賣出高價。懂行的人會用礦泉水瓶裝酒,這是利用工業與古法的錯位體驗來提升口感的妙招。
也有一些不屑於流水線養生的闊佬,非常擅長用重金換取匠人的不傳技藝。
有想法的人甚至還想在鼠仔酒里添加一些額外的草藥,殊不知這樣的行為會破壞食材本身的味道。
沒有腐臭味的鼠仔酒,就像是反覆洗刷過的肥腸,雖然便宜了消化器官,卻傷害了任性的味蕾。
鼠仔酒美名在外。
在一檔綜藝節目里,對藝人最大的懲罰就是干一杯鼠仔酒,但誰也不知道藝人會不會在錄製結束後暗自竊喜。
一位頑主吃播還企圖通過嚼鼠仔的方式來得道成仙。
他咂摸著殘留在軀幹上的酒滴,卻不慎被未曾見過光明的靈魂奪取了神台,只得依靠胃部痙攣來恢復意志。
「感覺天靈蓋挨了一發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
兩位俄羅斯楞逼知道鼠仔酒之後也幾近痴狂。不過從他們沾滿濁氣的飽嗝可以看出,列寧格勒的伏特加終究是敵不過來自東方的瓊漿。
據說,只有抱有坐化決心的問道者才能真正品出鼠仔酒的全部滋味。看著鼠仔淪陷在神曲地獄中的歹樣,沒文化的我只能喝點工業啤酒解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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