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小魚說書 第八十九篇 食舊德齋 藏書家劉啟瑞 自用箋紙

劉啟瑞（1878～？），近現代藏書家。字翰臣，號韓齋。江蘇寶應人。光緒二十九年（1903）舉人，次年進士，官內閣中書、內閣侍讀學士，入民國後，棄官歸隱。

宣統元年(1909)張之洞曾委派他和曹元忠等人整理內閣大庫檔案。內閣大庫內多明文淵閣舊藏宋元秘本古籍，收藏宋元本及其檔案甚多。據《藏園日記抄》記載，1920年傅增湘曾訪問劉氏藏書樓「食舊德齋」、「抱殘守缺齋」，觀其藏書中有宋本23種，元本9種；其中宋本以《王文公文集》、《通典》、《隋書》、《居士集》、《資治通鑒綱目》、《謝宣城集》、《文選》、《水經注》、《文苑英華》等為最；元本《農桑輯要》、《東萊先生音注唐鑒》、《宣和畫譜》、《西漢詔令》、《通典》、《秋堂邵先生文集》、《資治通鑒》等為最；眾多宋元明刊本中有歷代名家收藏和評註，後來這些藏書大多數被傅增湘購入「雙鑒樓」。現根據傅氏《藏園群書經眼錄》和《藏園群書題跋記》中多有其記載。其藏書印有「寶應劉氏食舊德齋藏書之記」、「劉翰臣珍愛」、「抱殘守缺齋」等。

這箋紙圖案簡單，文雅。只在左下角有筆筒 毛筆 硯台等文房用具，說明這箋紙的主人的文化氣質。這箋紙是從一個老家收購而來，是有原裝盒子的，我買的時候就只買了一張。盒上有說明是食舊德齋定製箋紙。這箋紙盒子我拍了照片，寫這文章的時候找不到了。

無獨有偶，兩個月前有朋友收購了一張箋紙，圖案和食舊德齋箋紙一樣，在圖案的下面多了「文楷」兩個字。文楷二字應為琉璃廠紙店文楷齋。 北平文楷齋創立於民國8年（1919年），齋主劉春生先是專為徐世昌刻書，後設立書坊，曾為董康、陶湘、傅增湘、周叔韜、劉承干、郭氏雙百鹿齋等人刻印了不少書籍。擁有幾百名刻工和30餘名書手，以寫刻宋體字見長。劉啟瑞先生是一代藏書大家，與文楷齋有交往，委託文楷齋製作專用箋紙也是很正常的。

兩張箋紙對比，食舊德齋箋紙明顯是初刻初印，文楷齋箋紙略後印。紙張食舊德齋箋紙是染色紙，文楷齋箋紙是毛邊紙未染色。我的感覺就是劉氏自製圖案委託文楷齋製作箋紙，箋紙生產出來之後有人覺得好也想購買這箋紙，文楷齋就在箋紙圖案下面加了「文楷」兩字，刷制箋紙再銷售。

有時候想想收藏還真是好玩，這兩張箋紙購買渠道不同，時間間隔有三年多。兩者之間卻有這麼有趣的關係，找出這關係，簡直是比佛爾摩絲探案還具有挑戰性。我也很慶幸這樣的機緣讓我遇到了。

2018年秋拍泰和嘉成拍賣公司上拍的第2374號拍品是一個劉氏食舊德齋舊藏。可以讓我們感受到大藏書家劉啟瑞先生的收藏有多厲害。

泰和嘉成拍品介紹如下：

宋末元初翻宋淳熙二年岩陵郡庠刊本

提要：本冊裝潢為元內府蝴蝶裝（傅增湘雲:宛然宋宮遺制），書極初印，開本闊大，頁眉有前人小楷通批，書法精整。書首鈐「東宮書府」疊文璽印。書前有墨題：「卷三十九上計三十二頁。此本乃嚴州本槧於南宋淳熙丙申三年即公元一一七七年錫湛記於公元一九五三年二月三日農曆壬辰臘月廿三日。」此本著錄於《藏園群書經眼錄》。關於此書版本傅增湘於《藏園群書經眼錄》稱其為宋刊遞修本，於《藏園補訂郘亭知見傳本書目》稱其為元翻宋嚴陵郡齋小字本。而其後又在《知寒軒譚薈》中詳論各宋元版的異同,認為其為宋末翻嚴陵郡本。其書入明內府，鈐「東宮書府」印。此印於著名的宋元版書中，如著名元大德本的《夢溪筆談》等書均有鈐加。1944年 周叔弢就此印專門寫信詢問趙萬里。對此印王國維以為為宋欽宗印，此論所據不確，故非是。鄧之誠謂為明仁宗或光宗藏書印，然尺寸不符。當今有學者認為其為朱高熾為太子時青宮時用印。朱高熾（1378年－1425年），即明仁宗（1424年－1425年在位），明朝第四位皇帝，明成祖朱棣長子。在位年號洪熙。而比較趨同的則是趙萬里先生考證的謂為明懿文皇太子朱標之用印的觀點。無論如何，此本由元宮入明內府轉至清內閣大庫，六百餘年均在天府珍藏，清末始被劉啟瑞攜入民間，本書歷經三朝，享皇家尊榮六百年，其身份尊貴可想而知。劉所攜出二十一冊今多在國家圖書館珍藏。此冊則為市場中僅有流通者，識者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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