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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是對婚外情最寬容的國家嗎?

編者按

你對法國的印象是否包含這些:法國人大都對婚外情「習以為常」甚至表示支持?法國海灘到處是裸露上身的女性?法國人對法語充滿執念?……

旅法多年的英國作家皮烏·瑪麗·伊特維爾說,關於法國的傳說太多了,以至於衍生出一個寫作流派叫Froglist——由在巴黎生活了兩三年的外國人書寫來宣揚所謂的法國傳說,其中不乏先入之見。

為什麼我們在意的是法國,而不是其他什麼地方呢?恐怕焦點不在於「巴黎浪漫嗎」,而是我們心底的浪漫嚮往,「一種效仿、嫉妒和欲求的感覺」,但這卻也使得背後的現實,被選擇性地模糊掉。

基於此,伊特維爾寫了《巴黎浪漫嗎?關於法國的傳聞與真相》一書,以「正史」不載的種種細節還原出一個活色生香的法蘭西。

本文節選自《巴黎浪漫嗎?關於法國的傳聞與真相》,皮烏·瑪麗·伊特維爾(英)著,李陽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7年10月1日版

1980年,法國戛納,攝影師圍拍海灘上的模特(@視覺中國 圖)

法國人對外遇格外寬容?

「婚姻是座監獄,其大門總是為外遇敞開。」1892年,瑞士籍法裔詩人和劇作家路易·迪米爾曾這樣寫道。他的婚姻觀被廣泛視為法國人的代表。傳說中,法國夫妻隨時準備和別人上床,就像他們的盎格魯-撒克遜對應者(指英國人,編者注)在床上一起喝茶、吃消化餅乾一樣隨意。

這種觀念究竟從何而來,很難說清。也許起源於人們廣泛聽聞的法國舊王室的縱慾無度——在法國大革命前的舊王朝時期,出軌對王室貴族來說簡直是慣例,法國甚至為所有時期王室的正式情婦專門設立了一個職位。瓦露伊、曼特農夫人、蓬巴杜夫人、杜巴麗夫人……這些奢華而精明的女人往往平步青雲,在權力巔峰處躍至令人目眩的高度,向人們展示了在法國政壇上,貴婦的閨房離王室的權勢並不遙遠。

法國君主制的滅亡並沒有阻止新生的資產階級承襲蓄情婦和婚外情的皇家傳統。19世紀,富裕的法國人在「法定」的家庭外,在自己的公寓里再公開包養一個情婦是極其常見的。

詩人、小說家維克多·雨果就是這樣做的,他讓忠心耿耿的情婦朱麗葉·德魯埃陪伴在自己的身旁,長達將近50年。小說家愛彌爾·左拉也有情婦作為妻子的補充。

法國大革命後的時代,人們對突破婚姻禁忌的嚮往也反映在當時的文學作品中,其巔峰之作無疑是福樓拜出版於1856年的小說《包法利夫人》。小說講述了一個鄉村醫生的妻子試圖通過一系列外遇擺脫空虛小城生活的悲慘故事。

甚至在進入20世紀,法國人似乎仍然沒玩夠婚外情,至少在小說中:直到1923年,年方20歲的雷蒙德·哈第蓋,仍以其至少部分上是自傳體的小說《肉體的惡魔》——一位有夫之婦私通一名16歲男孩的故事,震驚了「一戰」之後的讀者們。

然而,就像英國維多利亞晚期和愛德華時期的人迷戀雙重身份一樣,19世紀末20世紀初法國人痴迷通姦題材,實際上是對限制人際關係的種種規則進行批判,是對這些限制在新世紀來臨時土崩瓦解的一種角色預演。

法國不比任何其他國家的人更容易出軌,實際上,他們的忠誠度也許還要更高一些。出軌率的數字和人們對出軌的態度是不可靠的,也是很難獲得的。尤其是被他人問及時,男人往往傾向於誇大自己以往的輕浮之舉,而女人則竭力掩飾。人們幾乎眾口一詞地譴責出軌,但實際行動卻經常有著巨大的差距。2009年,法國雜誌《費加羅夫人》的一項調查表明,66%的法國人認為忠誠於伴侶是真實承諾的關鍵,同時19%的人承認曾有負自己的伴侶。美國則相反,在1994年的一項全國性調查中,美國成為了譴責出軌行為人數最多的保守國家(94%),但人們估計,有20%-25%的已婚美國人會與伴侶之外的人發生性關係。

當然,這些並不能否定一個事實,就是老一代法國精英人士中的極小一部分——引人注目的是法國總統們——仍然高調地保持著既擁有情婦又「維護家庭」的傳統。

在這方面,就臉皮厚度而言,頭等大獎無疑當屬1981-1995年擔任法蘭西共和國總統的、已故的弗朗索瓦·密特朗。因為密特朗苦心孤詣地打造了一個忠實的居家好男人形象,人們過了20年才發現他竟然還有一個完整的第二家庭——一個情婦和一個私生女——整個世界都一直被蒙在鼓裡。

1996年1月11日,法國前總統弗朗索瓦·密特朗的葬禮上,他的情人安妮(右一)、私生女瑪莎妮(右二)以及妻子丹尼爾(左一)站在一起(@視覺中國 圖)

1995-2007年擔任總統的雅克·希拉克,據說也同樣是個孜孜不倦的婚外情追求者。他的很多傳說都記載在其前司機讓-克勞德·洛蒙於2001年出版的一本「邊開車邊聊天」的書中。按照洛蒙的說法,源源不斷地湧進希拉克先生辦公室的女人實在是川流不息,以致於女員工們都開起了玩笑:「希拉克?三分鐘。包括淋浴時間。」

傳聞評估:部分正確。法國人對於外遇,可能比清教徒眾多的英國人或美國人更寬容,至少是對公職人員如此,但他們其實很少出軌。

法國人是法語偏執狂?

對於從英國前往法國的遊客來說,一連好幾代都碰到了一個熟悉但又令人沮喪的問題:英國遊客用他們已經生疏的法語,鼓足勇氣點一杯牛奶咖啡或者紅葡萄酒,然而對於這種怯生生的嘗試,法國侍者典型的反應是一聲冷笑,繼而迅速地將談話轉為英語(而他們的英語不可避免地非常糟糕,口音很重)。

對於來到法國的外國訪客來說,這樣盛氣凌人地拒絕他們嘗試莫里哀的語言,是十分令人刺痛的,久而久之就不再嘗試與當地人交流。隨後,法國人就武斷地抱怨起英國人和美國人「不肯費心說他們的語言」了。

法國人對法語及其在世界上的地位,既感到驕傲自大,又感到潛在的不安。這種交錯的感情有著極深刻而複雜的根源。

莫里哀的語言曾經是西方世界政府、統治階級和文化的主要語言。從被一些人譽為世界上第一個外交家的紅衣主教黎塞留的時代起,直至20世紀中葉,法語都是國際外交用語。諒解、隨員、備忘錄、公報、協約……大量的外交術語都源自法語,不勝枚舉。

法語傳統上還主宰著很多文化和藝術領域,是最高貴和最雅緻的品位的同義詞,烹飪(cuisine)、芭蕾(ballet)等詞都來源於法語。

也許是著眼於維護法語與權力和統治階級之間尊貴的聯繫,法國人在歷史上一貫對保護其語言的純潔性表現出特殊的熱情。

早在1635年,紅衣主教黎塞留就成立了一個監督和保護法語的專門機構——法蘭西學術院,一直維繫到今天。該院由40位被稱作「不朽者」的社會賢達顯要人士主持,其首要任務是判定法語的正確用法(儘管從嚴格意義上講,他們的意見只是建設性的,並不具法律效力)。

儘管諸如法蘭西學術院這樣的機構付出了辛勤的努力,但形成規範法語的主要歷史障礙之一卻是出自法國內部。實際上,直到非常晚近的時期,仍然可以說法國根本不是一個「國家」,而是一個許多有著不同語言、口音和習俗的地區性部落的大雜燴。

法國北方方言——奧依語——得天獨厚,這種巴黎及其周邊地區的語言,發展成為了現代法語。

1789年國王倒台後,法國大革命的繼承者們認識到,唯一能將國家統一起來的辦法,就是將所有其他語言從法語中剔除出去——一份政府報告顯示,當時法國總人口2500萬人中,實際上只有300萬人講法語。

怎樣才能讓這南腔北調、無法無天的巴別塔統一使用伏爾泰的文明的語言呢?答案是——將所有方言和地區性語言宣布為非法,強制使用統一標準的法語。

語言集中化政策在法國貫穿了整個19世紀。如今,地區性語言已經差不多在法國根絕,通過2008年對法國憲法的修改,法國政府確認了地區性語言是「法國的遺產」。換言之,法國地區性語言與地區性乳酪有了大致相當的地位。

外語的入侵,成了法語純潔性的新威脅。由於擔心新的語言威脅在隨後幾十年泛濫成災,法國於1994年制定了《圖邦法》(Toubon Law),試圖嚴防死守。按照《圖邦法》的規定,政府官方出版物必須使用法語;接受國家資助的學校要求以法語為主要語言;廣告必須使用法語,如使用英語,則必須有法語譯文;工作場所的法律文件或其他文件——如計算機使用手冊等——必須使用法語。

法蘭西學術院也承擔著阻擋外來詞大潮來襲的使命,其任務是發明法語對應詞並努力推廣給公眾。2003年學術院否定了法國人民當時用於表示「email」的詞語(e-mail、mail等),因為它們太像英語了。取而代之的是,學術院宣布法裔加拿大人使用的courriel一詞,是正確的母語詞(多少有些諷刺意味的是,加拿大法語一向被純粹派人士蔑視,認為它不是「真正」的法語)。學術院的裁決發布沒幾天,法國文化部便下令,禁止在任何政府和官方文件中使用「email」一詞。

但這些都沒用,大多數法國人仍然使用mail等詞,而不用courriel。《圖邦法》也被廣告商們無視,實際上,這部法已經淪為全法國的笑柄——2012年的一項調查顯示,90%的法國人認為法語中吸收新辭彙是好事。

街頭的最新流言是,法國的語言防線最終會鬆動一些。2012年5月當選總統的奧朗德的社會黨政府的部長們嘴裡,經常會毫不避諱地蹦出一兩句英語——甚至是德語句子來。法國主要的精英教育結構,也就是其高等精英學院,如巴黎政治學院等,如今一些課程不僅用法語,也在用英語講授。

傳聞評估:歷史上正確,不過情況似乎最終在改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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