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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士兵每月可以領到多少錢薪水?

如果我們在宋朝旅行,也許會看到這樣的場景:一群青壯男子在教場上接受官府主持的體檢與體能測試。檢測的項目包括測量身高、彈跳力與視力等。官府用一根標準的木梃丈量身高,五尺八寸(約180cm)以上為上等,五尺五寸(約170cm)以上為合格;低於五尺五寸的人加試挽弓的力道:「若低一二寸,令射八鬥力弓;低三寸,令射九鬥力弓」;測視力則是用一個木製的手臂為檢測工具,「出指二十步,掩一目試之」。體檢與體能測試合格的男子,則在鬢邊或手臂刺上文字,所刺文字一般是禁軍或廂軍的番號。然後,「賜以緡錢、衣履」,高大健壯者編入禁軍,短弱者編入廂軍。

——我們看到的是宋朝官府在招募士兵的情景:「募時,先度人材,次閱走躍,試瞻視,然後黵面,賜以緡錢、衣履,而隸諸籍」,「伉健者遷禁衛,短弱者為廂軍,制以隊伍,束以法令」。由於宋人入伍需刺字,因此募兵又稱「招刺」;士兵被錄用後領到的第一筆傭金,則叫「招刺利物」。

軍隊增員要「招刺」,要先發放「招刺利物」,這是因為宋王朝實行募兵制。

募兵制放棄了以國家強制力作為徵兵手段,將從前的軍役變成一項可自由選擇的職業,那該如何確保有足夠多的青壯人口願意投身於軍伍?宋神宗說:「厚祿其長,使自愛重。」 即以「厚祿」吸引勇武之人踴躍投軍。

宋人入伍第一日,便可領到「招刺利物」,這「招刺利物」還不少,禁兵每人十餘貫,廂兵每人約六貫。入伍之後,每月又有一份不薄的薪水,從此衣食無憂——當兵有薪酬,這是募兵制的又一特點。宋人說:「(今)積兵之多,仰天子之衣食,五代而上,上至秦漢,無有也。」不獨之前無有,之後的元明清也沒有這麼大規模的養兵制。

那麼一名宋朝普通士兵月薪是多少呢?大致而言,如果隸屬於禁軍,月俸「自一千至三百,凡五等」,薪俸分五等,最低者300文錢,最高者1000文錢;如果隸屬於廂軍,「教閱者有月俸錢五百至三百,凡三等,下者給醬菜錢或食鹽而已」,接受軍事訓練的廂兵,月俸分三等,下等300文,上等500文,未參加軍事訓練的廂兵,只發醬菜錢或食鹽。

幾百一千文錢的月薪,似乎很微薄,須知宋代下層市民的日收入即有100文左右,但是,除了俸錢,軍隊還提供口糧,一名普通士兵的月糧一般不會少於二石米,宋時一個五口之家,每天大約需要口糧6升,二石月糧足以養活一個五口之家了。此外,宋政府每年還給每一名士兵發放兩次衣物:「春冬賜衣有絹綿,或加綢布、緡錢」。 領這樣一份薪水,至少一家人的溫飽是沒有問題的。對了,宋朝允許家眷隨軍,士兵也過著常人的家庭生活。

俸錢、月糧、衣物之外,還有各種名目的物質補貼:1)戍邊補助:「凡軍士邊外,率分口券,或折月糧,或從別給」,「戍邊,季加給銀、鞋」;2)郊祀賞賜:「凡三歲大祀,有賜賚,有優賜」;3)節日津貼:「每歲寒食、端午、冬至,有特支,特支有大小差,亦有非時給者」 ;4)特殊天氣補助:每年十二月與正月發「柴炭錢」與「雪寒錢」;5)特殊駐地補助:「戍嶺南者,增月奉,自川、廣戍還者,別與裝錢」;6)特殊兵種津貼:「役兵勞苦,季給錢」,「川、廣遞鋪卒或給時服、錢、履」。

合計下來,宋朝一名廂兵的年收入不下30貫錢,一名禁兵的年收入不下50貫錢。宋人提供的統計數據也可佐證:治平年間,張方平說:「略計中等禁軍一卒,歲給約五十千,十萬人歲費五百萬緡。」 蔡襄說:「禁軍一兵之費,以衣糧、特支、郊賚通計,一歲約費錢五十千,廂軍一兵之費歲約三十千。」張、蔡都當過三司使,掌管過天下財稅,他們列出的數據是可靠的。

這是北宋中期普通士兵的收入,將校以上的各級軍官,薪俸當然會更高,比如「都指揮使遙領團練使者,月俸錢百千,粟五十斛;諸班直都虞候、諸軍都指揮使遙領刺史者,半之」。

正因為入伍可領薪酬,可保衣食無憂,表現出色者還有厚賞,以志願為原則的募兵制才可以維持下去,「使人樂趨而競奮」。這個道理,宋朝群臣當然是明白的。宋神宗與王安石曾有過一番討論,王安石說:「吳審禮巡按保甲上番還,言上番人多願留,其較藝獲賞厚,人極歆艷,習武技至忘寢食。」宋神宗高興地說:「製法當使人樂趨而競奮。太祖因諸營戰勝有功,乃令各營升俸廩,此人所以樂戰也。今虎翼定俸錢五百,人何所勸?」 「使人樂趨而競奮」便是宋代募兵制度設計(製法)的邏輯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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