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三毛 28年祭，28段話：我所飛過的天空並沒有留下痕迹

1991年1月4日，台灣榮民總醫院，一個女人用絲襪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穿著白底紅花睡衣，安詳的模樣，像是在安享一場期待已久的睡眠。

她是著名女作家三毛，這一年，她只有48歲。

悄然無息，任這個世界無聲地哀求，都沒能讓她再多停留一秒。

「走遍萬水千山」的三毛，最終未能走出紛擾的世相人情，但卻走進了無數讀者的記憶。

我們喜歡三毛的文章，也喜歡三毛的為人處世；我們喜歡三毛的為人處世，所以就越發喜歡她的文章。

順帶著，我們也喜歡她書中出現的種種人、物，撒哈拉沙漠、阿拉伯人、藥瓶、別針……而最喜歡的除了她本人，還有荷西，她和荷西的愛情。

三毛的一生傳奇又瑰麗，像迷又像風。

她曾許願，如果有來生，要做一隻鳥，「飛越永恆，沒有迷途的苦惱」。

三毛講最本真可愛的故事，字裡行間流露出些微悲憫，更多的是滿懷對世界的愛與期待，那是有溫度的作品，看的時候會忍不住微笑，好像就是你認識的一個可愛姑娘，在給你講她的故事。

喜歡三毛，不單是她的文字，更愛她那孩子般的純真，也歆羨她活成了我們想要活成的樣子，我們每個人都熱愛幻想，唯有她能洒脫至斯。她聰明、敏感，特立獨行卻並不刻薄，最受不了虛假，她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讀書、寫作、和朋友們去露營......

在我們的想像中，她永遠是輕盈、浪漫、無所畏懼的，試想誰敢一個人跑去西班牙，誰會與丈夫在撒哈拉沙漠結婚並在那裡定居，又有誰能真正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地過活，她的愛情更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我們曾羨慕她說走就走的坦蕩，也曾嚮往她筆下的大漠孤煙，也曾嫉妒她與荷西轟轟烈烈的愛情。

最愛荷西和三毛之間的一段對話。

荷西問三毛：「你要一個賺多少錢的丈夫？」 三毛說：「看得不順眼的話，千萬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億萬富翁也嫁。」 荷西說：「說來說去，你總想嫁有錢的。」 「也有例外的時候。」三毛嘆了口氣。 「如果跟我呢？」荷西自然地問。 三毛道：「那隻要吃得飽的錢也算了。」 荷西思索了一下，又問：「你吃得多嗎？」 三毛十分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後還可以少吃點。」

三毛生前的感人音頻、

正值三毛忌日，小詩妹整理了三毛文集中經典的20段話，一起來紀念這個自由而孤寂的靈魂吧！

01

我在想，飛蛾撲火時，一定是極快樂幸福的。

——《撒哈拉故事·愛的尋求》

02

念書不為任何人，包括食譜在內。念書只為自己高興。

可是我也不是刻意去念書的，刻意的東西，就連風景都得尋尋切切，尋找的東西，往往一定找不到，卻很累人。

有時候，深夜入書，驀然回首--咦，那人不是正在燈火闌珊處嗎？並沒有找什麼人或什麼東西，怎麼已然躲在人的背後，好叫人一場驚喜。

迷藏捉到這個地步，也不知捉的是誰，躲的又是誰，境由心生，境卻不由書滅，黃梁一夢，窗外東方又大白，世上一日，書中千年，但覺天人合一，物我兩忘，落花流水，天上人間。

——《送你一匹馬·夢裡不知身是客》

03

青年人的真苦，就在於條件的不足，只有靠時間和持續的成長來開啟哀樂中年之門，這豈是一時便熬得出來的？而大半孩子，急於找尋時光隧道，恨不能一點付出都不必，便來了天涼好個秋。這，哪有那麼容易？

——《談心·少年愁》

04

一個做太太的，先拿了丈夫的心，再拿他的薪水，控制他的胃，再將他的腳綁上一條細細的長線放在她視力所及的地方走走；她以愛心做理由，像蜘蛛一樣的織好了一張甜蜜的網，她要丈夫在她的網裡面唯命是從；她的家也就是她的城堡，而城堡對外面的那座弔橋，卻再也不肯放下來了。

——《稻草人手記·士為知己者死》

05

我不吃油膩的東西， 我不過飽，這使我的身體清潔。我不做不可及的夢，這使我睡眠安恬。我不住豪華的居所，這使我衣食有餘。我不穿高跟鞋，這使我的步子更加悠閑。我不跟時裝流行，這使我的衣著永遠長新。

——《隨想·無心》

06

後來第二次我自己慢慢的又去看了一次博物館，專門研究自殺神，發覺它自己在圖畫里就是吊在一棵樹上。世上無論那一種宗教都不允許人自殺，只有在墨西哥發現了這麼一個書上都不提起的小神。我倒覺得這種宗教給了人類最大的尊重和意志自由，居然還創出一個如此的神，是非常有趣而別具意義的。

——《萬水千山走遍·街頭巷尾》

07

我們三十歲的時候悲傷二十歲已經不再回來。我們五十歲的年紀懷念三十歲的生日又多麼美好。

當我們九十九歲的時候，想到這一生的歲月如此安然度過，可能快樂得如同一個沒被抓到的賊一般嘿嘿偷笑。

——《隨想·歲月》

08

對我來說，也無風雨也無晴並不十分困難，可是有風有雨的心境，卻是更會自然些。

常常跟自己說，一定要去海邊，那怕是去一會兒也好。這十分奢侈，就如看紅樓夢一樣的奢侈。孤獨是必要的，它也奢侈，在現今的社會形態里。

——《傾城·狼來了》

09

我喜歡適度的孤單，心靈上最釋放的一刻，總捨不得跟別人共享，事實上也很難分享這絕對個人的珍寶，甚至荷西自願留在家裡看電視，我的心裡都暗藏了幾分喜悅。

清風明月都該應是一個人的事情，倒是吃飯，是人多些比較有味道。

——《背影·黃昏的故事》

10

在國內也許你是你，我是我，在路上擦臂而過彼此一點感覺也沒有，可是當我們離開了自己的家園時，請不要忘了，我們只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中國人。

——《背影·親不親，故鄉人》

11

醫院的大門外，陽光普照，天，藍得好似一片平靜的海，路上的汽車，無聲的流過，紅男綠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群群的走過，偶爾夾著高昂的笑聲。

這是一個美麗動人的世界，一切的悲哀，離我們是那麼的遙遠而不著邊際啊！

——《哭泣的駱駝·一個陌生人的死》

12

黃昏，是我今生里最愛的時刻，飯後的夏日，便只是在家的附近散步，那兒住往不見人跡，這使我的心，比較安然。

——《送你一匹馬·驚夢三十年》

13

「我的志願——我有一天長大了，希望做一個拾破爛的人，因為這種職業，不但可以呼吸新鮮的空氣，同時又可以大街小巷的遊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遊戲，自由快樂得如同天上的飛鳥。更重要的是，人們常常不知不覺的將許多還可以利用的好東西當作垃圾丟掉，拾破爛的人最愉快的時刻就是將這些蒙塵的好東西再度發掘出來，這……」

念到這兒，老師順手丟過來一隻黑板擦，打到了坐在我旁邊的同學，我一嚇，也放下本子不再念了，獃獃的等著受罰。

——《背影·拾荒夢》

14

是什麼支持我浪跡天涯？是求知慾，是自信，更是"萬物靜觀皆自得"的對大地萬物的那份欣賞。

——《談心·自愛而不自憐》

15

我獨自住在這個老年人的社區里，本以為會感染他們的寂寞和悲涼，沒有想到，人生的盡頭，也可以再有春天，再有希望，再有信心。我想，這是他們對生命執著的熱愛，對生活真切的有智慧的安排，才創造出了奇蹟般燦爛的晚年。

——《稻草人手記·這樣的人生》

16

教學，是一件有耕耘有收穫又有大快樂的事情。一心要做的農夫，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一百畝田，手裡拿著不同的一把又一把種子，心裡放出了血，口裡傳出了藏在生命中豐盛、艷美和神秘的信息，種子怎麼捨得不發芽生根再茁壯？

——《送你一匹馬·野火燒不盡》

17

曾幾何時，我們不再是嬰兒，那份記憶也遙遠得如同前生。回首看一看，我們普普通通的活了半生，周圍已引出了多少牽絆，伸手所及，又有多少帶不去的東西成了生活的一部分，缺了它們，日子便不完整。

——《傾城·簡單》

18

人間到處有青山，何必刻意去計劃將來的旅程呢。

——《溫柔的夜·馬黛拉遊記》

19

畢竟人是必須各自飛行的，交掌都不能夠，彼此能看一眼已是一霎又已是千年了。

最是怕提筆，筆下一斟酌，什麼大道理都有了伏筆，什麼也都成了放在格子里的東西。

天女散花時從不將花撒成"壽"字形，她只是東一朵，西一朵的擲，凡塵便是落花如雨，如我，就拾到過無數朵呢。

飛鴻雪泥，不過留下的是一些爪印，而我，是不常在雪泥里休息的，我所飛過的天空並沒有留下痕迹。

——《夢裡花落知多少·雲在青山月在天》

20

說到不睡的人，大半用"熬夜"兩字來形容。那個熬字裡面四把心火，小火爐煉丹似的，不到五更丹不成。這個字，能用在被聚光燈下照著疲勞審問的嫌犯身上，也可以是那些挑燈苦讀為升學的一群群乖孩子。在被迫情況下想睡而不能的人，是受慢火煎熬的，煎熬兩字用得嚇人，中國字有時的確駭得死人。

——《傾城·不負我心》

21

走出來，不要怕人。人，有時的確是一種可怕的動物，可是，你也是同類，也是一個人，這個世界上，人吃人的事情不是沒有，但是大半的人是不吃人的。

——《談心·不逃》

22

試試看，每天吃一顆糖，然後告訴自己——今天的日子，果然又是甜的。

——《隨想·快樂》

23

我一直在海邊坐到夜深，月亮很暗，星星佔滿了漆黑的天空，我抬起頭來嘆息著，突然看見，星星們都退開了，太陽掛在天空的一邊，月亮掛在天空的另一邊，都沒有發光，中間是無邊深奧的黑夜，是我失去的七塊彩石，它們排列成好似一柄大水杓，在漆黑美麗的天空里，正以華麗得不能正視的顏色和光芒俯視著地下渺小哀哭的我。

——《溫柔的夜·石頭記》

24

願意在父親、母親、丈夫的生命圓環里做最後離世的一個，如果我先去了，而將這份我已嘗過的苦杯留給世上的父母，那麼我是死不瞑目的，因為我明白了愛，而我的愛有多深，我的牽掛和不舍便有多長。

——《夢裡花落知多少·不死鳥》

25

誰喜歡做一個永遠飄泊的旅人呢？如果手裡有一天捏著屬於自己的泥土，看見青禾在晴空下微風裡緩緩生長，算計著一年的收穫，那份忠實的心情，對我，便是餘生最好的答案了。

——《萬水千山走遍·中美洲的花園》

26

知音，能有一個已經很好了，不必太多，如果實在一個也沒有，還有自己，好好對待自己，跟自己相處，也是一個朋友。

人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是有愛人的能力，而不是被愛。我們不懂得愛人又如何能被人所愛？

——《談心·最重要的是被愛嗎》

27

朋友是五倫之外的一種人際關係，一定要求朋友共生共死的心態，是因為人，沒有界定清楚這一個名詞的含意。朋友的好處，在於可以自由選擇。有些，隨緣而來，有的，化緣而來。

——《隨想·朋友》

28

我雖筆下是瞎馬行空，心眼卻不盲，心亦不花，知道自己的膚淺和幼稚，天賦努力都不可強求，盡其在我，便是心安。

文章千古事，不是我這芥草一般的小人物所能挑得起來的，庸不庸俗，突不突破，說起來都太嚴重，寫稿真正的起因，"還是為了娛樂父母"，也是自己興趣所在，將個人的生活做了一個記錄而已。

——《哭泣的駱駝·塵緣》

本文綜合自「一星期一本書」，由詩詞中國編輯整理，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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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三毛寫一句話吧~小詩妹想說：儘管小時候看過《死果》之後作了好幾天噩夢，但長大之後總會嚮往那一片神秘無垠的黃沙，三毛，願你與荷西在天堂重逢！

本文由「詩詞中國」（shicizg）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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