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丸」爺爺走了！曾發明脊髓灰質炎疫苗，拯救萬千中國兒童

2019年1月2日，中國脊髓灰質炎疫苗之父、著名病毒學專家顧方舟去世，享年92歲。

如果你沒聽過脊髓灰質炎，那你一定聽說過小兒麻痹症，簡單的說，就是脊髓灰質炎是一種高度傳染性的病毒，這種病毒主要侵犯人體（1~6歲兒童）中樞神經系統的運動神經細胞，引起兒童肌肉萎縮、肢體癱瘓等嚴重疾病乃至死亡，俗稱「小兒麻痹症」。

現在新生兒出生後，一般有七種必須打的疫苗，脊髓灰質炎疫苗就是其中之一。

顧方舟一生專註於脊髓灰質炎疫苗的研發，在中國首次分離出「脊灰」病毒，研製成功液體活疫苗，後來改進為「糖丸」疫苗，讓疫苗迅速得到推廣和普及，最後消滅脊髓灰質炎，讓中國成為「無脊灰」國家，幾十年來拯救了數以萬計的中國兒童。因發明「糖丸」疫苗，顧方舟被大家親切的稱為「糖丸」爺爺！

顧方舟（1926-2019）

1926年，顧方舟出身於浙江寧波的一個富裕家庭，父親在海關工作，母親是一名小學教師。顧方舟4歲時，父親在一艘來自非洲的貿易船上工作時被蚊蟲叮咬，不幸感染黑熱病，幾個月後去世。這種病曾在十四世紀肆虐整個歐洲，導致歐洲1/3的人口死亡。

隨後，家庭陷入困境。為了養活一家人，母親把顧方舟四兄弟送到娘家撫養，自己辭去教師工作，考入杭州廣濟醫院助產科，畢業後帶著孩子們北上天津，在英租界開了一家接產診所，從此開始了從醫之路。

因家裡只有孤兒寡母，顧方舟一家經常受到外人欺負，生活極其不易。一天，工作勞累的母親撫摸著顧方舟的頭對他說：「兒子，你要好好讀書，長大了當個醫生，當了醫生就不用求別人了，而是別人來求你。」說完後，母親抱著顧方舟痛哭。

在母親的影響下，顧方舟從小立下了當醫生的志向。

北大上學時的顧方舟（二排右一）

1944年，18歲的顧方舟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北京大學醫學系。由於當時中國的公共衛生相當落後，又正值抗戰時期，鼠疫、天花等疾病十分流行，面對滿目瘡痍的土地和被疾病折磨的同胞，顧方舟決定今後從事公共衛生事業，而不是僅僅做一名醫生，他要讓更多的人活下去。畢業後，顧方舟在大連衛生研究所工作，從事痢疾病的研究。

新中國成立後，1951年，顧方舟作為中國第一批留學蘇聯的學生，被派往蘇聯醫學科學院病毒研究所深造，師從著名腦炎病毒專家列夫科維奇教授。1955年，29歲的顧方舟獲得副博士學位，並回到祖國，在中國醫學科學院病毒學研究所工作。

蘇聯留學時的顧方舟

也就是在他歸國的這一年，一種從未大規模流行的疾病——脊髓灰質炎，在中國爆發。最嚴重的江蘇南通，當年有1680人染病癱瘓，466人死亡，死亡率高達27.75%，其中大部分是兒童，接下來很快又蔓延到全國，成為當時最嚴重的傳染疾病。

由於當時醫學技術落後，醫學界對脊髓灰質炎的治療和預防方法一無所知，於是顧方舟帶領團隊開始研究骨髓灰質炎。到了1958年，顧方舟帶領團隊終於首次用猴腎組織培養法分離出脊灰病毒，但對脊灰的治療和預防卻一直是空白。在當時，世界上只有美國和蘇聯兩個國家研製出了脊灰疫苗，其中美國為死疫苗，蘇聯為減毒活疫苗。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肆掠全球的小兒麻痹症

1959年，衛生部決定派顧方舟等四人去蘇聯考察脊灰疫苗，當時蘇聯從事脊灰疫苗研究的專家正是顧方舟在蘇聯學習時的導師，聽說了中國脊髓灰質炎疾病的現狀後，老師毫不猶豫的把一些疫苗原液交給了顧方舟。

顧方舟一行如獲至寶，回到中國後便立即開始脊灰疫苗的自主研發工作，歷經9個月時間的艱苦研究，1960年，科研團隊終於首次成功自主研製出了脊髓灰質炎液體減毒活疫苗，隨後又制訂了相關製造及檢定規程。

研發出疫苗只是成功的第一步，因為疫苗關係著千千萬萬個中國兒童的生命，接下來還需要分別在動物和人身上進行反覆的臨床試驗，來驗證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第一步，團隊先是在227隻猴子身上做了多次試驗，製作了4500張病理切片，這些切片堆在一起足足有四層樓高，經過反覆驗證，動物試驗已經證明疫苗的安全性。

第二步，顧方舟和同事們決定「以身試藥」，大家冒著癱瘓和肌肉萎縮乃至死亡的危險，親自喝下了疫苗溶液，結果證明也是安全的。

第三步，也是最難和最後的一步，因為脊灰疫苗是兒童疾病疫苗，需要在兒童身上進行試驗。可是找誰的孩子來試驗呢？思來想去，顧方舟毅然的做出決定：在自己孩子身上做試驗。他瞞著妻子，讓剛滿月不久的兒子喝下了疫苗液。在顧方舟感召下，科學家們紛紛讓自己的孩子服用了疫苗，經過一段時間緊張的測試後，疫苗被證明是安全的。

就這樣，中國自己的脊灰疫苗誕生了！

「糖丸」疫苗

1960年-1961年，全國11座城市、450萬兒童服用了脊灰疫苗。經過一年時間的密切監測分析，各市脊灰發病率產生了明顯的影響：與1959年相比降低1~12倍，未服疫苗組發病率比服疫苗組高7.2~20倍。

為了讓小孩子更容易接受這種疫苗，特別是偏遠農村的孩子也能方便使用疫苗，顧方舟在之前液體疫苗基礎上，發明了「糖丸」疫苗，其外形就像一顆顆糖，口味又很甜，因此孩子們很喜歡，很快疫苗就普及到全國，許多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一定對這種「糖丸」疫苗印象深刻。從1960年起至今，近60年時間，我國已有數億寶寶「享用」過它。

中國消滅脊髓灰質炎證實報告簽字儀式

據衛生部門統計，我國小兒麻痹症（脊髓灰質炎）發病率從1949年的十萬分之4.06，下降到1993年的十萬分之0.046，降低了大約100倍。

2000年，經中國國家以及世界衛生組織西太區消滅「脊灰」證實委員會證實，中國本土「脊灰」野病毒的傳播已被阻斷，中國成為「無脊灰」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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