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肖斌:鄭振鐸抗戰時期為國收書 使古籍世代永葆
青年時期,鄭振鐸住在上海外公家,愛去四馬路的舊書攤淘線裝書,經常窮得要當衣服,家裡卻堆滿了書。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上海淪為「孤島」。從1936年到1949年,鄭振鐸一直住在上海愚園路東廟弄44號,這是當時上海進步文化人士重要的活動場所,也成了上海灘善本古籍的避難所。
每一架敵機飛過,就可能有一座圖書館、藏書樓、出版社在炮彈中淪為灰燼,更有日寇和漢奸的攫取搶奪,即便是藏書家本人,也紛紛出售古籍,贍救度難。一時間,稀世孤本、珍藏秘稿,以幾乎史上最低價,源源不斷地流入日、美等國。
鄭振鐸扼腕:史在他邦、文歸海外,奇恥大辱,百世莫滌。
1940年1月5日,鄭振鐸與商務印書館主持人張元濟、光華大學校長張壽鏞、暨南大學校長何炳松等愛國人士,聯名致電國民政府教育部和中英庚款委員會董事會,建議在上海成立專門組織,尋訪購買古籍。
這個建議很快得到支持,1月19日,「文獻保存同志會」在上海成立,利用英國退回的庚子賠款開展購書事宜。鄭振鐸和張鳳舉負責尋訪,張元濟負責鑒定,張壽鏞和何炳松負責保管經費。鄭振鐸撰寫了《保護民族文化運動》一文,發表於茅盾主編的《文陣叢刊》卷首,號召有志之士在「最艱苦的時代,擔負起保衛民族文化的工作」。
在這個「為國收書」的組織中,鄭振鐸四處奔波,出力最多。從1940年1月12日開始,他以收購藏書樓之書為主。江南地區私家藏書樓眾多,盛時人文薈萃,戰時分崩離析。鄭振鐸等人親自到各個藏書樓搶救性選書,先後購得劉氏玉海堂藏元刻本200冊、鄧氏群碧樓3100餘冊、鄧氏風雨樓9000餘冊、劉氏嘉業堂藏明本1200多種。
鄭振鐸自信,「沒有一部重要的東西曾逃過我的注意,我所必須求得的,我都能得到」。清代著名藏書家黃丕烈的士禮居藏有宋刻本200多部,藏書散出後,適園得到了101部。1941年5月,鄭振鐸提到,「最重要者為設法商購適園張氏之善本書」;當年10月26日,鄭振鐸、何炳松等人與適園主人張乃熊簽訂了購買全部藏書的合同;12月2日,點校完畢。
這是「文獻保存同志會」歷時最久、耗資最大的一次收購,也是最後一次。從1940年春天到1941年冬天,他們共搶救善本古籍多達3800多種、1.8萬餘冊,其中宋元刊本就達300餘種,已接近當時國立北平圖書館善本書的總數。
這是一群無私的購書者,交通和聯絡費用都是自掏腰包,絕對不動用購書公款。為收書,鄭振鐸專門刻了兩枚印章,一個是「不薄今人愛古人」,另一個是「書生本色」。他自豪地說:「我輩所得,有數大特色:一是抄校本多而精,二是史料多且較專,三是唐詩多且頗精。」
著名教育家葉聖陶回憶:「他(鄭振鐸)為搶救文化遺產、阻止珍本外流,簡直拼上了性命。當時在內地的許多朋友都為他的安全擔心,甚至責怪他捨不得離開上海。哪知他在這個艱難的時期,站到自己認為應該站的崗位上,正在做這樣一樁默默無聞而意義極其重大的工作。」
1949年以後,鄭振鐸先後被任命為文物事業管理局局長、文化部副部長等職,身居高位,他也不忘尋訪古籍,沒有停止「為國收書」。1951年,鄭振鐸建議成立「香港文物收購小組」,最突出的貢獻是收購了陳清華郇齋藏書(陳氏因收藏宋版《荀子》而將書齋命名為「郇齋」)。1956年,陳氏藏書正式入藏北京圖書館,其中有稀世珍品南宋《昌黎先生集》和《河東先生集》。1958年,鄭振鐸又促成蘇聯歸還《永樂大典》11冊和《聊齋圖說》《劉知遠諸宮調》等珍貴古籍。
為使古籍世代永葆,鄭振鐸尤其重視相關法規的制定。他在擔任文物局局長後,領導制定並頒布了《禁止珍貴文物圖書出口暫行辦法》《規定古迹、珍貴文物、圖書及稀有生物保護辦法》等。
1958年10月18日,鄭振鐸在率團出國訪問途中,飛機失事,不幸遇難。他的夫人高君箴遵其遺願,將所藏中外文書籍全部捐獻給文化部,由文化部撥交北京圖書館(現國家圖書館),共計17224部、94441冊。國家圖書館特別設立「西諦藏書」集中保存(鄭振鐸字西諦),這是國圖唯一一個以個人命名的專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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