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ice：巴西同志足球聯賽背後，被錯過的人生和難以癒合的傷痛

本周，BBC Radio 4關注了一個特殊群體：巴西少數性取向的足球運動員。他們正在為自己一生的愛好團結起來，但無法挽回的遺憾依然讓他們「到底意難平」。

道格拉斯·布拉加（Douglas Braga）12 歲來到巴西首都里約熱內盧的時候，他的足球生涯看起來一片光明。他首先進入了一支第三級別聯賽的球隊，經過 6 年的成長，在 18 歲那年和里約頂級俱樂部博塔弗戈簽約，成為傳奇球星加林查、扎加洛的後來人。

也是在這個時期，布拉加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與眾不同，這種差異和他的職業生涯之間發生了難以彌合的衝突。

「它變成了這樣一個抉擇：要麼做你自己，要麼做一個足球運動員。二者不可得兼。」

Douglas Braga，巴西足球運動員

21 歲時，布拉加離開了足球。作出決定那天，他哭了好幾個小時。

巴西頂級足球聯賽從未有人公開出櫃。

壓力並不直接來自某個個體，而是來自整個足球界根深蒂固的性別文化。在巴西，人們普遍將足球和所謂的男子漢氣概聯繫在一起。一名球迷告訴 BBC，「足球是純爺們的運動，它是只屬於男人的地盤」。而同性戀並不符合這些人所理解的男性氣概。賽場上，球迷送給對方球員的最常見的羞辱就是 」死同性戀」（viado）。

體育界的性向歧視僅僅是巴西性別問題的冰山一角，公眾也對此習以為常。新當選的巴西總統博索納羅（Jair Bolsonaro）自稱是一名「自豪的恐同人士」，並稱如果遇到兩個男人親吻，他會親自動手收拾。去年總統選舉之前，就有影像顯示一些球迷在地鐵站里高唱：「酷兒們，當心了，博索納羅會把死同性戀都幹掉的！」

另一方面，同性權益運動在巴西——尤其是里約熱內盧這樣的城市非常活躍。里約早在 1993 年就有了驕傲節（The Rio de Janeiro Brazil Gay Pride Parade）。2017 年，大批民眾曾走上街頭，抗議一家法院作出的支持同性戀「轉化療法」的判決。

主流體育界無法見容他們的存在，「布拉加」們選擇了自立門戶。同志足球運動員安德雷·馬查多（André Machado）在里約成立了一支名為 BeesCats 的業餘球隊，成員全部由同志組成。類似的隊伍很快出現在巴西的各個城市。一年前，馬查多將這些球隊組織起來，創立了名為 「Champions LiGay」 的性少數群體足球錦標賽。他說，這個活動給了同志運動員一個安全的場合來踢足球。

於是，闊別 15 年後，布拉加又回到了綠茵場。他效力的 BeesCats 在第三屆 Champions LiGay 上止步四分之一決賽。據稱，這是賽會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屆，擁有熱烈、色彩豐富、派對般的氛圍，以及高水平的足球。

但對布拉加來說，這種補救既來得太遲，也無法真正治癒運動生涯最大的傷痛。他作為職業運動員的夢想被過早地扼殺，「看著朋友們不斷為職業隊伍效力，這種痛苦至今仍在持續。」

題圖來自：BeesCats Soccer Boys/ 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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