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株靈芝得罪左宗棠,郭嵩燾竟遭如此打擊,左大帥有手段真霸道
同治三年的某一天,湖南湘陰的文廟中生出了一株靈芝。
聽聞此等祥瑞事,郭崑燾寫信告訴哥哥郭嵩燾:」文廟產芝,殆吾家之祥。「
郭崑燾這話的意思是說,湘陰出靈芝祥瑞,那是因為湘陰出了他哥哥這樣的顯赫大人物——同治二年,郭嵩燾署理廣東巡撫,正式位列封疆大吏。
對弟弟的說法,自視甚高的郭嵩燾自然是得意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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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郭氏兄弟忘了,湘陰還有一位自比」當世諸葛亮「的狂傲之人,左宗棠。
比起郭嵩燾有僥倖之味的文人發跡,同治初年的左宗棠已是橫掃浙江太平軍的楚軍統帥。同樣是在同治二年,左宗棠繼浙江巡撫後又被清廷任命為閩浙總督。次年,更因收復浙江全境之功,受封二等恪靖伯,賞穿黃馬褂。
較之五等封爵,郭嵩燾區區一個署撫算個什麼事!
加之左宗棠向來不可一世,所以當他得知湘陰祥瑞被攬入郭家後,很是不屑一顧。他說:」湘陰果有祥瑞,亦為吾封爵故。何預郭家事乎!「
左宗棠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謙謙君子,而是好爭威名的霸道豪傑。無論於公於私,只要他爭起來,往往陰謀陽謀齊上陣,有時候甚至有」囂張小人「之嫌。但左宗棠一生對此卻不以為然,因為在他那裡,所爭皆為事實,皆為大道,而絕無子虛烏有齷齪事。
對曾國藩尚且如此,對郭嵩燾他當然不會手下留情,因此,他的不屑一顧不僅僅是私下說說,而是咄咄逼人地直接給郭嵩燾去信,非得讓郭嵩燾低頭承認湘陰出的是」左靈芝「,而不是」郭靈芝「。
郭嵩燾跟曾國藩還不同,此人身上很有幾塊不容俗世的傲骨,所以面對左宗棠的咄咄逼人,他也是寸步不讓,非要爭下這祥瑞不可。
郭嵩燾如此不退讓,還有另一個原因。
這就要說到他和左宗棠的淵源,他倆不僅是鄉間老友,還是親家,更重要的,郭嵩燾認為他有大恩於左宗棠。
在郭嵩燾看來,當初若沒有他在咸豐帝面前屢次舉薦,咸豐帝根本不會注意到左宗棠這個小小師爺;因冒犯樊燮,遭湖廣總督官文一夥圍攻,若沒有他通過潘祖蔭上了那道」國家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左宗棠「的保折,左宗棠別說封疆受爵,就是小命恐怕都難保。
有大恩之德,況且自己也是位列封疆,怎麼那株靈芝就非得姓左,不能姓郭?
照君子傳統,左宗棠的確應該把這個民間榮譽讓給郭嵩燾,起碼不應該咄咄逼人地爭要。
但左宗棠不是常人,觀他種種事迹,一切私交、恩情似乎從未影響他去走屬於自己的」大道「。
如此說來,左郭兩人這就算結下樑子了,但讓郭嵩燾沒料到的是,祥瑞之爭僅僅只是個開端。
同治三年七月,左宗棠率楚軍克複湖州、吉安,肅清浙江全境。十月,左宗棠奏請朝廷以蔣益澧署理浙江巡撫,自己以閩浙總督身份率軍入閩,繼續追剿太平軍殘部。
此時,太平天國將領李世賢、汪海洋所部會同從蘇、贛等地竄出的太平軍殘部,多在福建境內盤踞。
肅殘敵歷來是權謀家進一步擴展自己勢力的絕佳機會。左宗棠是干大事的豪傑,但同樣是個老謀深算的權謀家。這無可厚非,在晚清渾濁的大環境下,光有雄心壯志是不行的,必須有高深權謀相輔相成,唯有如此,才能搭出壯闊的舞台,才能施展雄才大略。
因此,左宗棠入閩之後的追剿之策頗為」老奸巨猾「,他沒有採取合圍聚殲的辦法,而是自北向南、自東向西一路追剿,尤其在由北向南那一路,他更是以追為主,以剿為輔。
左宗棠這是打的什麼算盤呢?
福建以南就是廣東,他這麼一路追過去,等於是驅賊入了粵,也就是把賊全趕進了郭嵩燾的地盤。
注意,左宗棠此時是閩浙總督,福建西邊的江西,南邊的廣東他並沒有節制實權。而如果把賊驅進江西、廣東,這兩地要是沒能力防堵圍剿的話,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面?
朝廷必給他節制江西、廣東的實權,加之浙江、福建本就在自己手裡,如此一來,他這個閩浙兩省總督就成了四省總督。
對左宗棠這樣的人來說,達成這個目的,實乃功名權力的雙贏;亦是為公為志的雙贏。
江西有鮑超的霆軍坐鎮,這配合好打;廣東就不同了,不說此前已和郭嵩燾結下了」靈芝「梁子,單就郭嵩燾的心態,他斷不甘心低頭做左宗棠的事實屬下。
如果郭嵩燾的能力無可挑剔,左宗棠也許不會向他下狠手,可偏偏郭嵩燾本質是個文人,做學問一流,做封疆大吏則明顯有些才不適用,才不夠用。
這倒不是左宗棠為對他下手編造出的不實之由,曾國藩和郭嵩燾亦是摯交,也曾直言不諱地指出過此要害。
如此主觀客觀因素一疊加,左宗棠對郭嵩燾下手顯然已成了無法逆轉之事。
對即將到來的不利,郭嵩燾同樣暴露了他文人的弱點,他覺得即便有祥瑞之爭,但他畢竟是左宗棠的恩人、親家、老友,說什麼左宗棠也不至於對自己下手。
在豪傑撥弄風雲的時代,該說他是氣局狹窄呢?還是該說他入世幼稚呢?
現實的殘酷有時候並不是因為陰暗,而是因為強者要為王。
就這樣,在郭嵩燾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左宗棠動手了。
一開始,郭嵩燾並沒有深刻意識到流竄到廣東的太平軍是左宗棠的傑作,所以當廣東的賊勢兇猛時,他還一個勁地上書朝廷,請左宗棠儘快發兵來廣東追剿。
未料左宗棠的回復異常霸道強硬:」本省堂奧有賊,不能為鄰省代固藩籬;本省腹地漸清,自必與鄰省共謀夾擊。「
這話什麼意思?對不起,福建的賊我還沒剿完呢,沒空幫你。等我完忙了,不用你說,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
細細品一下左宗棠這寥寥數語,對郭嵩燾無力剿賊的暗諷是躍然紙上。
如此碰了硬釘子後,郭嵩燾轉而向李鴻章的淮軍求援。按之前的助剿安排,李鴻章此前已向閩粵派來了郭松林、楊鼎勛兩支部隊。
然而,郭嵩燾的求援剛發出,左宗棠跟著就用一番大義凜然的說辭斷了他的後路。
左宗棠上書朝廷說,眼下直隸剿捻是重中之重,閩粵殘賊無須多慮,假以時日,楚軍定當肅清三省。此外,淮軍多是淮北、皖北之人,久居南方易不服水土,引發疫病。如此,兩支淮軍用在北方是利器,用在南方則是鈍器。所以請朝廷調回淮軍援軍,以備曾國藩、李鴻章剿捻之用。
強硬拒絕郭嵩燾所請,左宗棠有擁兵自重之嫌。可借著斷郭嵩燾後路,轉臉左宗棠就成了為大局通盤考慮的大義擔當之人。
果然,朝廷聽到左宗棠的說法,極為欣慰,兩支淮軍隨即就被抽調了回去。
釜底抽薪抽到這份上,也算是把機擇到了極致。
這時候,郭嵩燾才慢慢品過味來,原來左宗棠玩的是」驅賊入粵,挾賊自重「的陰謀。
更讓郭嵩燾鬱悶的是,這事看穿了還說不出,說出來,左宗棠一句話就能把他駁倒,自己有賊剿不了,反說別人挾賊自重。
你郭嵩燾到底是無能,還是無恥?
就在郭嵩燾無奈煎熬,廣東剿賊毫無起色之時,左宗棠的目的果然達到了,朝廷頒下上諭,令左宗棠馳赴鎮平督辦軍務,廣東、福建、江西三省兵勇均歸節制。
接到這早已想要的上諭後,左宗棠照例先來了一番懇辭節制三省的假戲。
然而,緊隨假意謙讓而來的卻是左宗棠甚是高明的最後一刀。
在天朝的官場或者職場,佔據一定高位並不意味著你就可以肆意剷除異己,任用自己人。
分寸拿捏不好,貿然剷除異己很可能換來引火燒身的惡果。
對此時的左宗棠而言,將郭嵩燾這個他認為沒能力且對自己不服氣的人拿掉是他掌控三省的最後一步棋,咱們不妨來看看他是怎麼拿捏這火候的?
把謙讓的姿態做足後,左宗棠隨即拋出了一個高論:」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
廣東剿賊不利歸根到底是因為兩廣總督瑞麟在選將上出現了問題,所選三將儘是」驕怯有餘,朴勇不足「之輩。這要在其他地方問題可能不大,但兩廣是賊酋原籍,加之民風剽悍,所以當務之急應著手更換督撫人選,以逆剿賊頹勢。
注意左宗棠的分寸,他想拿掉的是廣東巡撫郭嵩燾,但在大道理下點名批評的卻是根正苗紅,不可能換掉的三朝老臣瑞麟。
這是典型的隔物打牛的套路呀。
如此定下必須換人的基調後,轉到具體層面,左宗棠則很是懂事地繞開了瑞麟,開始在餉需後勤這一具體問題上毫不客氣地斥責郭嵩燾。
別忘了郭嵩燾的巡撫是署理的,還沒轉正,剿賊如此不利,辦事如此不妥,說到換人,你說朝廷會換誰吧。
這是拿掉異己,要掌握分寸;推上自己人,同樣需要掌握分寸。
於是,左宗棠接著說了,如果李鴻章、蔣益澧這樣的治軍幹才接手,剿滅境內之賊必定指日可待。
明明推的是蔣益澧,卻非要把李鴻章冠在前面。
明明知道李鴻章正忙著協助曾國藩剿捻,根本不可能赴任廣東,卻偏偏說他是第一人選。
什麼是分寸?
恰到好處的繞個彎,不給對方咄咄逼人的答案,只給心照不宣的選項。
這才是不溫不火的分寸。
可憐的郭嵩燾在左宗棠這一套組合拳的打擊下,還能怎麼辦?
只能拿出文人的傲骨,主動辭職。
被左宗棠如此捅了一刀後,郭嵩燾對左宗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幾乎痛恨了一輩子。
但左宗棠卻始終堅持他這是強人所爭,即便用了陰謀,也與小人無關。
風雲無關道德!
人情不可輕拋!
左大帥此舉究竟該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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