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滿洲旗人親情的故事
親親,是人之常情,並非滿洲旗人所獨有,更非遼東鳳凰城黃白二旗滿洲老營子老堡子所獨有。現如今,生活好了,人口流動大了,親親還真就隨之人口分散和謀生壓力,而變得不像說的那麼容易。媒體上,故事裡,那些不親父母,不親兄弟姊妹,不親本家同宗的故事比比皆是,悲情上演的活報劇可以用很多這個詞來形容。今兒個就講講遼東鳳凰城白旗後營子後堡子老滿洲旗人親親的故事,故事發生在現在,發生在從前,發生在以往。切莫對號入座,切莫上綱上線。
崇久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姑奶奶在天津大營,那是訥訥臨咽氣的時候才說出來的,這個女人命苦,年輕就一個人領著遺腹子崇久過日子,老家兒歲數大,拉吧著頂了幾年,也都撒手歸西。崇久的訥訥從二十幾歲到三十幾歲,送走了丈夫、公公婆婆,臨了,自己個眼看著崇久還不經事兒,自己也走到了人生的盡頭。崇久訥訥說崇久命苦,一個人孤苦漂泊在人世間。因為崇久的瑪琺是隨營從天津大營開撥來鳳凰城的,而後久趕上咸豐爺裁了旗人的月響錢糧,旗人也就不旗人了,鐵杆莊稼倒了。守著開撥看邊軍眷的薄地和謀生山,崇久家也就勉強活下來。到了崇久還在訥訥肚子里,瑪瑪就得了咳血病,還沒有看見崇久的面,就去世了。
訥訥去世的時候崇久十五歲,孤身一人,房子二間。堡子里再也沒有老親戚,太太(奶奶)家和姥娘兒家本地有親親,也是滿洲旗人,不過能管的也就是年柴禾、月米面,日子還得崇久一個人對付。過了一年多吃百家飯,穿百家衣的日子。崇久也十六齣頭,堡子里三奶奶做主,房子、地和山,折騰給新來戶老王佳,崇久拿著三十三塊錢獨自一人去天津找姑奶奶家。這路投親叫拔橛子。就是一去不回頭。走那邊大雪,大清已經倒了,可以說是兵荒馬亂,至於三奶奶為啥做這個主,為啥把崇久從老營子老堡子里打發走人,崇久心裡不知道是感激還是怨恨。說感激,這一年多,實際上有四五年,從訥訥病倒了開始,崇久就是吃百家穿百家,尤其三奶奶家,吃得多穿的多。崇久是從心裡感激堡子里的老親戚老鄰居,尤其三奶奶。說怨恨,房子地山,作價三十三塊錢,屬實不多,崇久不懂行市,也不理解大清朝倒了兵荒馬亂家產不值錢的道理。只是從心裡覺得不怎麼依足。也絕對從心裡不高興自己從此就成了漂泊的遊子,而且天津的親戚究竟還有沒有,究竟會不會收留自己,都是未知。這個拔撅子有點身不由己。
崇久後來自己說,從遼東鳳凰城白旗後營子後堡子走的時候,那天大雪,半尺深的雪,走一步一滑溜,走半天靴子就灌包了。挑著擔子,前面是兩床被子,後邊是一筐餑餑和鹹菜。一流道都是投宿大車店,喝一碗熱水,火爐子烤烤餑餑,酒著鹹菜。那時候年少,越走越悲,就覺得自己是被逼無奈的苦人兒。後邊的話就不多說,走了二十多天,還真就到了天津大營,還真就找到了姑奶奶家門,還真就找到了姑奶奶和一眾表叔表姑表大爺。還真就容下了崇久,還真就給崇久謀划了差事兒。後話就不說了。說的是二十年後,崇久又回來了鳳凰城黃白二旗。崇久就覺得自己欠了老家兒東西,一個是得回家上墳,一個是得回家看看那些給過自己一瓢米,一領席,一雙面兀耬的老親戚。崇久回來的時候是清明前,後營子後堡子已經沒有人還認得這個崇久。連說故事都沒有這個崇久的影子了。
崇久心裡最記得深的是訥訥出殯的時候,也是春天,老塋子在北溝里,三奶奶給張羅的人手,都是街坊親戚,沒有同宗同族的血緣,倒是也頭挺,沒有一口水,沒有一口菜,也都是齊刷刷的安安穩穩地把訥訥抬到了塋地,風風光光地安葬了。崇久回到堡子里再三看各家各戶,房子都沒有變,就連自己家原來的二間房,也還沒有變,老堡子發展的特別慢,尤其是日本人來了以後,發展不明顯。沒有人認識崇久,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崇久,也沒有什麼人跟上來打招呼。崇久走了前街后街,索性就往溝里去,去北溝坎坷瑪琺和瑪瑪的墳。雖然還沒有到清明,不過天也熱了,崇久走的一身汗,到北溝,一眼就看到塋地,崇久走那年的頭年秋天栽的紅松都已經碗口粗,鬱鬱蔥蔥,一屁股坐在塋地前,看著大松樹,散著汗。不知道坐了多久,崇久回到街上的時候,都已經下晌了。茂林飯館裡吃飯的人真有人開始講這個外地來的陌生的先生。還真有人就猜出來,也算是還記得從前的崇久。后街的亞成子就冒失一把,上前詢問這位先生是不是二十年前出走投親的曉久子。這感人場面就不用說。
崇久頭一戶去的是三奶家,三奶早就不在了,老六大爺還在,崇久有三事兒要問,第一是老塋子經管挺好,沒人砍樹,更沒有在墳地開荒種地。第二要問問當年崇久訥訥出殯都誰給出力了。第三就是百家飯和百家衣都有哪家。
老堡子老營子在崇久答謝宴會那天,幾乎人人都來了,沒來的就是幾戶後來搬遷來的新戶。崇久欠了所有堡子里的人的情,老堡子也所有人都曾經幫助過人。老滿洲後營子後堡子里熱鬧非凡。崇久也了了心愿。
作者鳳城白旗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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