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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歲開法拉利,80歲砸化工廠:有趣的靈魂,永不會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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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淺草 · 主播 | 沙漠之狐


來源:烏有鄉(ID:qiancao77)



讀黃永玉先生《太陽底下的風景》,最令我神往的是這樣一個故事。

黃永玉去蘇州,聽人說光福司徒廟裡有四棵古柏,具清、奇、古、怪四味神韻,就去游賞,然後匆忙寫生一張,就辭別廟裡的長老回了蘇州城。

第二天越想越懊悔,和一友人又重回司徒廟細細寫生,臨晚還沒畫完,索性在附近旅館住下。次日天還沒亮,再赴司徒廟,正準備敲門時,門開了,廟裡長老迎出來說:一夜睜著眼睛等你們,果然雞叫二遍,你們就來了。

於是,長老沏了壺茶,三人一起坐在樹下的石板上,一邊喝茶一邊等天亮。

讀到這段文字的時候,我忍不住腦補了這個場景:山中古寺,松間明月,僧俗之間如高山流水相期。對坐飲茶的緣份,仿如昔日江湖俠客們傾蓋如故的知遇。

細想來,黃永玉老先生度過的傳奇一生,何嘗不是一場江湖俠客行?

黃永玉的故鄉,在湘西鳳凰。

湘西邊城,土匪雲集,民風彪悍,據說男人們從小看殺頭長大。

但是黃永玉寫他父親,卻是個才華橫溢又活得與世無爭的文人。倒是他那個在女校當校長的母親,能幹又潑辣,在當地第一個剪短髮,第一個穿短裙,還曾因為編排的舞蹈比較大膽,和當地的長官因為「有傷風化」的問題狠狠干過幾仗,自然都是她勝出。

黃永玉應是繼承了父親的才華與母親的脾性,所以活得愛憎分明,自曝從小便靠拳頭打天下。

書里寫到他小時候第一次見到表叔沈從文時,正和小夥伴們在玩廝殺遊戲,聽人說家裡來了北京客人,便飛快跑回家,見到表叔開口便問:你坐過輪船和火車?

沈從文點點頭。

「那好!」黃永玉說完馬上衝出家門,繼續他的戰鬥。

這很「黃永玉」。

戰爭爆發那一年,黃永玉13歲,在福建一個濱海城市念初中。

自曝不愛學習的他,因為嫌棄教科書上的科目用處不大,新書發下來翻閱一遍,就送進了廢品收購站,然後把時間都花在學校圖書館看其他形形色色的書。

這段時光幾乎奠定了黃永玉一生。因為他在圖書館的雜誌上知道了木刻畫家黃新波,這位又能寫詩又能為人的畫家,成了他人生中第一個偶像,為了維護偶像,他還在報紙上跟人打過筆仗。

但是後來,初中沒畢業,他就離開了學校。據說是因為帶頭率學校學生跟當地孩子干架,遭到了學校處分,索性就不讀了。再加上戰爭時期,哪哪都亂,他索性走南闖北過起了流浪的日子。

這,也很「黃永玉」。

十五六歲的時候,黃永玉在德化山區自學木刻畫。

他白天在瓷器場當小工,晚上和另三個小夥伴住在臨街一間灶房的黑樓上。生活艱苦成什麼樣呢?他在書里寫:跳蚤極多,夜裡擺一盆水在床板底下,身上哪裡癢就哪裡抓一把,狠狠往床下一摔,第二天,黑壓壓一盆跳蚤。

為了買木刻刀,四個人省吃儉用三個多月,把錢寄到金華一家木刻廠,六個月後盼來了迴音,寄來的木刻刀有一把已經折斷,傷心得不行。

自學之路的艱難,除了買不起材料需要自己DIY外,還包括找不到老師可以請教的無助。

包括後來學畫也是如此。因為沒有基礎,只好自己反覆實踐,到處碰釘子。

許多年後,黃老在書里喟嘆:如果早年能進美術學院,掌握一些藝術基礎和規律多好。如果年輕時能受點正規教育,省下盲目摸索的時間,多畫幾張畫多好......

這樸素的心聲聽得人心酸至極。

然而,這樣一段自學木刻畫的往事,記錄在黃老筆下,卻另有一番凄涼的光景。

那幾個同吃同住的小夥伴,後來一個害了鼠疫病死,一個半夜給人拉了壯丁,另一個的媳婦被保長姦汙受辱。

黃永玉在這裡輕描淡寫埋了一個伏筆:「我給他倆報了仇,悄悄離開了那個地方,不能再回去了。」

這筆鋒,若盪開去,便又是一則行俠仗義的亂世傳奇,但黃老一言蔽之,選擇了將往事就地掩埋。

這真的像武俠小說里的俠客,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黃老在書里寫,這顛沛流離的一生,若要傳授心得,第一,碰到了許許多多的好人。第二,生活中一直靠書本支撐著信念。

離開山城之後,他被一對好心的夫婦收留。他們待他親如孩子,還指點他系統地讀書:中外歷史、文化史、地質學、波德萊爾的詩......

黃老說,那田園生活般的兩年,讓他在少年時代囫圇吞棗讀的書一下子都覺醒了。有了高人指點,他落筆就有了全局觀,人生境界也變得不同了。

勝利後,他飄零到上海,同樣被許多文化圈裡的師長的愛護。有人指點他謀生之道,有人一次次私人墊付稿費,買下他當年幼稚的習作。

再後來去香港謀生,又有一對素昧平生的夫婦肯收留他,在他沒有收入來源的時候,免費供他吃住。

這些軼事聽上去,就像江湖上骨胳清奇、資質上佳的落魄少年,遇到高人指點或被收留,最後終成大器。

這份幸運,除了黃永玉自身的天分和靈氣教人惜材之外,與他為人處世的重情重義也脫不開關係。

他這一生,就像飄蓬,足跡遍布五湖四海,也結交了三教九流許多朋友。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用以形容他和他那些朋友們,再恰當不過。

《太陽底下的風景》一書里,寫到很多故人舊事。有諧趣、有悲涼。

比如「畫痴」吳冠中往往一套新衣穿足四個月不換,生生穿成乞丐樣。西西弗斯一樣的劉煥章,去他家裡做客時,往往被擠得需要「卡」位。

命運多舛的忘年交聶紺弩,曾在黃永玉意氣消沉時給他鼓勁。而他因為收藏張大千的畫,屢屢被擅臨張大千的「怪手」何海霞「坑」......

運動來時,黃永玉本以為斗的是青面獠牙的人物,結果卻是這些熟悉的朋友被罩住。他自己也因為畫的睜隻眼閉隻眼的貓頭鷹被過度解讀,遭遇不幸。

十年後,再相逢,物是人已非。有人在殘酷中活了下來,有人含恨蒙冤離開。雖然黃老一再說「相逢莫作喈嗟語,皆因凄凄在亂離」,然而還是數次寫到淚濕衣襟。

他也寫與表叔沈從文的交往。寫他為人處事的天真純良,寫他在那些年的悲涼際遇。

少年時,他看不懂表叔寫的書,等他能看懂時,已是表叔筆下的人。1947年的大上海,他坐在馬路牙子上,就著路燈,看報紙上表叔回憶他和他父母的文章,讀到熱淚奔流。而身邊行色匆匆的路人,不會知道這個流淚的青年正讀著自己的故事。

浮萍飄泊本無根,落拓江湖君莫問。人往往就是這樣,最難最苦的時候,反而沒有眼淚,而一旦被人關心被人問,就會被洞開心防的閘門。

有人形容黃永玉是「人精」。這個「精」字,如果用於世道人心,是因為他看破了世情。如果用在撰文繪畫,則是他天生的性靈。

白天受罪,晚上勞累的年月,他靠著「刁滑」生存下來,還在書中大曝秘訣......

而他文章寫得妙趣天然,寫人如畫像一樣傳神,是因為他具有敏銳的觀察力與感受力。

他寫森林浴池開張,上課的小孩子們一個個借口上廁所,衝到他屋裡,脫得精光直奔浴池。只有「一個胖得像青蛙樣的孩子,面孔漲得通紅,還沒有解開褲帶上的死結」。

寥寥幾筆,人物呼之欲出。

他對漫畫的理解也如是:


永遠在探索、窺視和發現,為思考所苦,是一個站在沒有隱蔽的前哨的戰士,是一隻展著翅膀,俯覽大地的岩鷹。聯想到伏爾泰的雕像,雖然與漫畫沒關係,只是一種感覺,那種凝視,瞄得准准地微笑。

這段形容漫畫的文字,看得我大為折服。原來這老頭大部分時間藏起了陽春白雪,只肯以下里巴人的一面示人。

現年黃永玉九十五歲了。昔日老友,一個接一個地離開。

他在書中寫:「從年齡上說,我不希望自己是戰壕里剩下的最後一個兵,孤苦伶仃。時候一到,像做一次不太遠的旅行,提著小小的行囊,輕輕地雙手關上自己的大門,微笑著向規定好的那個旅途走。」

這番話,就像當年受難的時候,擦肩而過的表叔沈從文叮囑他的那一句「要從容啊」,讀來讓人淚目。

《太陽下的風景》這本書的扉頁,印有這樣一句話:為了太陽,我才來到這個世界。

這是巴爾蒙特的詩句,一生很少哭的黃永玉,曾有一次讀到這句詩時,蒙被哭得像個孩子。

他應該是想起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吧?

據說有一次他生日時受辱,被兩個人用皮帶頭打了224下。回家後,妻子脫不下他粘在皮肉上的血衣,心痛地直哭。他安慰她:不要哭,世道不會永遠是這樣的。

如今,陰雲散盡,他終於重新站在了陽光下。所以這也是書名為什麼叫做《太陽下的風景》的原因吧。

他這一生,經過太多離散,看過太多死別,所以把後半生活得汪洋恣肆,像個老小孩。

50歲去考了駕照。80歲時,還會為了故鄉的鄉親們衝冠一怒,像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樣,帶人砸了一家污染沱江水源的化工廠辦公室。90歲還開著法拉利瀟洒來去。

這一生,他始終是個遊俠兒,活得興興放放,快意恩仇。人間有這樣的老頭,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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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音樂-


《赤とんぼ》


-作者-


淺草,不自由撰稿人。愛吃愛笑,貪玩好酒。微信公眾號:烏有鄉(ID:qiancao77)。十點讀書經授權發布本文,轉載請聯繫作者。


-主播-


沙漠之狐,十點讀書籤約主播,愛配音的小透明。用聲音傳遞情感,不求盡善盡美,但求問心無愧。新浪微博:@狐狸愛CUC,微信公眾號:聲夜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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