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的李清照，記起曾填寫的一首詞，提筆又寫下哀怨凄絕之作

對於一般的詩詞愛好者來說，李清照的故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李清照的詞則是無人不欣賞的。其中她的一首《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應該是廣為人知：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這首詞是她早年時代的作品，李清照出身於富足的官宦之家，生活衣食無憂。她的父親李格非既是韓琦的學生，又曾拜在蘇軾的門下。因此，李清照的才華不僅僅是上天的恩賜，更是良好家庭教育的產物。這首膾炙人口的詞，區區三十三字，卻有人有景有對白有情節，唯美至極。

因為曾經入選過語文教科書，相信很多人對此太熟悉，就不一一翻譯了。可是，您知道嗎，在李清照晚年，她自己也記起過這首詞，並且根據當時的心緒，提筆填寫了《好事近·風定落花深》：

風定落花深，簾外擁紅堆雪。長記海棠開後，正是傷春時節。

酒闌歌罷玉尊空，青缸暗明滅。魂夢不堪幽怨，更一聲鶗鴂。

這首詞的上闋是寫傷春之景：風停之後，花兒盡凋零，花瓣落在地上厚厚一層，珠簾之外，花瓣如同雪瓣一般，紅白相透，層層疊疊。曾記得當年海棠花開過之時，正是傷春的時節。

下闋則將感情推向了更高的層次：歌舞停止，酒杯空空如也，酒興已盡。只有那青燈仍在閃爍，一丁點大小，或明或暗。夢中已經不堪忍受這份愁怨，而遠方送春的杜鵑鳥更是發出一聲悲涼的鳴叫聲。

這首詞，讀者們一看，感覺是不是和《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的感情有些相似？一個是風捲殘雲，一個是雨打海棠，都是落花流水的傷感之情。只不過，在年輕時的李清照看來，花開花謝，雖然讓人有些苦悶，但畢竟是自然界中的正常現象，並沒有過於傷感。相反，她還安慰道「應是綠肥紅瘦」。

然而，在晚年的李清照，卻經歷了人世間的滄桑巨變。當時北宋已經被金人所滅，她與千千萬萬不甘受辱的漢人一樣，逃往南方。然而，南宋再無恢復舊土之力，只是偏安一處的小朝廷而已。對於她個人來說，曾經恩愛的丈夫趙明誠卻在南渡不久後離她而去，而後來又被人騙婚後備受欺辱。

家國不幸降臨在這位「千古第一才女」的身上，讓她的詞風、文風為之一變。曾經浪漫，甚至有些「為賦新詩強說仇」的李清照不見了，留下的是兩鬢斑白，心事重重的易安居士。

在這首詞中，風格的變化就很明顯。詞人對不落窠臼，不以風急或者風驟起筆，反而是以風定下筆，構建了一個花木凋零的傷春景象。隨後，詩人又以「長記」起筆，對少年時代所作的《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一詞追憶。看似不經意的回憶，詞人言之意下就是現在生活與當年生活的對比。

下闋便開始寫人，雖然沒有直接描述，但酒停舞罷又是與上闋中的「風定」是同樣的手法。詞人描繪出曲終人散的寥落景象，更是將這種悲傷心情烘托到了極致。空空的酒杯，或明或暗的豆大燈光，無一不讓詞人傷心。她想躲入夢中尋一個清凈之處，卻被遠方的杜鵑鳥叫聲驚醒。鶗鴂就是杜鵑鳥，喜歡在春天叫喚，而叫聲則十分凄厲。

這首《好事近·風定落花深》並不如《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那麼出名，從古至今李清照的很多選集中甚至沒有將其收錄。然而，這首詞中所表達的意境以及藝術水平，絕對算得上是經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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