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獺怪妖魅！美女半夜騷擾，爬上讀書人的床！

山陰人施漢一秀才說：南方的水居之鄉多鬧獺怪。年幼的獺怪頑皮，往往以潑水、撩水的方法戲弄路人。人只需著意驅趕它們，他們就逃避藏匿起來，倒也不能造成威脅。那些有了些年歲的獺怪，就會像妖魅一樣出面，作祟迷人，不可等閑視之。

施秀才說：在我們家，早就鬧獺怪，尤其碰上那些在科甲仕途上有些成就的人，就非得逼著人家騷擾不已。在這不滿一百年的歲月里，獺怪始終騷擾不息，鬧得最嚴重的時候有三次。又很難從居民區把它們驅除出去，但也沒有造成多大的禍害。

康熙四十六年（公元1707年），我從外鄉回到家中。夜晚，剛剛躺上床，就聽見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就像有人把千萬隻羅殼撒在了床榻與桌几之間。我慌忙披衣而起，點燃了蠟燭，四處一照，地下床間卻什麼也沒有。我懷疑是北窗戶沒關好，聲音是從窗外傳來的，急忙重新關好了窗戶，怪物也就漸漸退卻，不鬧了。

一晃兒，就過去了二十年。那該是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的事了。那一年，正當我寢苫枕塊，在家居父喪之際。有一天晚上，我正仰卧休息，就覺得有個東西，肉乎乎沉甸甸地壓在了我的胸口上；一隻手在不停地撫摸我的頭。我也摸了摸這傢伙，覺得它身上特別光滑，隨後，就聽見有人在我耳邊，嘖嘖不休地說著淫褻不堪的調情話兒，是個女人的聲音。那會兒，我迷迷瞪瞪，似睡似醒。夢見一個油頭粉面的女人出現在我面前。看上去，她大概有二十四五歲，身著紫緞衫，褐色緞面夾背心，下配滌藍色裙。她湊到我面前，把臉湊到我耳邊，聒聒不休地說些調情話兒。又偎在我身邊，催促我將她抱在懷裡。我一臂將她推卻；她卻悄悄地繞到我背後，死死地把我攔腰抱住；又在我耳邊說，要與我同床。我雖然是在夢中，卻對她說：「人世間還真有你這樣的淫婦！二十年前，我還年輕，都不曾被這樣的場景所觸動，如今，也算有了一把年紀，你豈能動搖我的意志？」話雖這麼說，我心裡卻很氣忿，一驚而醒，發現無法動彈身體，但是，耳邊還覺得那女人在不停地絮叨，頭上依然有人在撫摸。過了半天，就像有一隻小貓從枕邊輕跳而下，隨後就安靜無聲了。

第二天晚上，這怪物又來了。只覺得它是爬在我的右大腿上，隨後，我又做起夢來：還是那個女人，衣著打扮和昨天完全一樣。這回，她站得離我比較遠，隔著床欄杆向我目送秋波。我心裡說：「昨天，你已經把我摟在懷裡，我都不為色慾所動，上你的當！今天，你離我那麼遠，能把我奈何？」這麼一想，也從昏瞀中清醒過來；怪物隨之從我大腿上跳了下去。從此，我們家就再也沒鬧這種怪物。

到了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初冬，我為了混口飯吃，東奔西走。有一個時期，就獨自住宿在陳家新建的一所樓里。這所樓，東鄰狹猓湖（在今浙江紹興東北）口。有一天，我剛剛熄燈躺下，立刻有個怪東西跳到了我的床上。我心裡清楚：這傢伙不是個鬼，就是一個小偷兒！拜如果因此而大喊大叫起來，豈不驚了鄰里的好夢？結果，怪物也嚇跑了，人家還得笑話我膽兒小，說我是瞎炸廟！於是，我就想辦法，變著方兒地把它趕走了事。我忽而想起杭大宗先生曾用背誦《穢跡金剛咒》的方法驅逐妖邪，我不免也來試一試。我一念咒，那怪物就俯伏而不敢動了。可是，累得我口不停息地念了一夜咒。直至天將五更，那怪物才咕咚一聲跳下床去，逃竄了。天亮之後，我發現被它壓過的衣服隨糟捲起，就像是被折斷了一樣。因為我是在這裡臨時作客，不宜把這種怪事告訴主人，只好是諱而不言了。不久，我也就離開了這裡。

過了一個多月。我回程路經這裡，又住進了陳家這樓。到了解衣上床之際，我才忽然想起來這兒曾經鬧怪物，想迴避，已經是來不及了。我只好合衣而卧，裝出極其疲憊而熟睡之態。那怪物很快地又跳到我床上來。我又念起了《穢跡金剛咒》，它就伏而不動；但是，當我念得太累了，稍微緩上一口氣，它就蠢蠢而動，很快地從下體爬到我胸膛。先像老鼠似的，吱吱地尖叫幾聲；接著，就湊到我面前，用女人的聲音對我說：「先生身邊佩有正一真人的符籙吧？那玩意兒我不怕！但是，只要您哪嘴一動，我就怕得打哆嗦。先生不如先歇會兒吧!我陪您解悶兒!」我哪兒能聽信她的狐言媚語？又念起《穢跡金剛咒》來，它又一動不動了。這樣，一直斗到五更天，它才繞到我腳下，跳下床去，逃走了。可是，這一夜，我把那經咒至少也得念了一百多遍！第二天，陳家的僕僮們還怪我說了一宵的夢話，說我大概是生病了。其中的甘苦，他們那裡知道？然而，從那以後，陳家也不再鬧怪物了。

今年二月初二，我見到了私塾館師沈昭遠先生，沈先生向我訴苦說，他的住處也在鬧獺怪，終日里不堪其擾。仔細一觀察，他的衣服上的確殘留著不少獺毛。這位先生很是煩惱，準備因此而辭館不幹了。我勸慰他也念《穢跡金剛咒》，不料，這位教書先生竟沒有決心把這幾百字的咒語背誦下來。這個對付怪物的招數，也只能罷休了。

後來，我偶爾想起《本草》上有「熊食鹽而死，獺飲酒而斃。」的話；又聽說丁未科（乾隆五十二年，公元1787年）進士徐景芳（浙江山陰人）先生，曾經用這神方法制伏了獺怪。所以，我就請沈昭遠先生不妨也試一試這種方法。當天晚上，沈先生就把一壺酒、兩條鯽魚擺到了書案上。

夜下二鼓，獺怪又來到，沈先生照例被迷惑得四體不得動，口不能出聲音。但是，獺怪的一切行為，他卻瞭然在目。只見獺怪嗅著酒氣，很快地從床上跳向書案。頃刻之間，酒也喝盡了，魚也吃光了。愣了一愣，這才跳下書案，準備再次跳上沈先生的床。但是，當它的前腿兒扒上床時，後腿兒已經不跟勁了。所以，它跳了三跳，爬了三爬，終於溜下床去，咕嚕一下倒在了地上，再也沒起來。醉了，再也動彈不得。但是，沈昭遠先生書生氣十足，沒有乘醉將它置於死地。等到天將亮，獺怪從醉死中蘇醒過來，從容不迫地逃走了，從此不再來。

所以，筆記文學不厭其煩，不嫌其雜，記錄了許多被認為是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人斥責這是「怪道」、「邪魔外道」。殊不知，實際上，這裡邊記錄了不少很有用的知識，有的甚至於能救人活命。例如，水居之民不可不知獺怪飲酒則必敗；而山居之民又不可不知熊怕吃鹽了。未完待續，更多故事盡在微信公眾號：零點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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