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艷:三伏天捂虱子
趙艷(自貢)
虱子絕跡多年,但30多年前比較親民,農村、城市一視同仁。這玩意兒附體,奇癢難耐,很不好收拾,須下狠手才能治本,於是有了捂虱子的故事。
我遭過,小學二年級還是三年級,忘了,但被惹上虱子,一輩子也忘不掉。
自從班級里有同學的腦袋長了虱子,我的頭皮緊跟著也出了狀況,摳啊,抓啊,癢得要命。很快,我媽也中了招,被我傳染了。
想嘛,虱子多急跳,一會兒從別人腦袋蹦向我腦袋上,又從我這裡跳向別人,最佳跳高、跳遠能手,生存空間大。
我媽按我腦袋洗了幾回頭髮,又斷其長,兩娘母都剪成齊耳短髮,還是治標不治本。每天就重複一個動作,上下左右摳腦殼,癢。
到底是哪個倒霉同學害人?我罵罵咧咧,我媽也沒有怪誰,只說,你媽有辦法!
現在科技發達,殺蟲劑多,滅害靈隨便選,但當年沒這些產品。也不能對著腦袋噴,虱子噴死了,腦袋估計也要受損。
大院里不乏有經驗的大媽大婆,對母女虱情做了會診。捋著我的頭髮邊看邊撇嘴,用極其細密的篦子梳,可以屏蔽活物出來。眼手麻利,嚓一聲響,又一個虱子蛋!有個大媽出主意:有個辦法,我女兒惹上,就是這樣消滅的。
啥法?母女一起問。
石灰粉包腦袋。
啊!我一聲慘叫,還沒用都覺得遭了酷刑。我媽也搖頭說,石灰傷人,虱子是弄死了,腦殼怕也要脫層皮子哦。
大媽又推薦另一個辦法:苦楝子煎水洗頭,有大用。
我媽有點動心說,這個好像是有殺毒功能,可惜不好弄原材料,還有沒有更好的?
又一個大媽現身,剛買菜回來,途經大院,聽得我們這波熱烈討論。一拍兩手,叫道,你們這些人吶,最簡單的東西不用,盡找些吃不得的!
你有啥高招?我們問。這個!大媽從菜籃拎出一瓶子來。我們一看,是醋!
對頭,就是這個。大媽頷首微笑,介紹了具體用法:每天晚上睡覺拿張毛巾,麥醋澆滿,纏頭一圈,捂個十天半個月的,虱子就徹底滅了。
麥醋是很親切的廚房物品,家家戶戶都要用。居然還能治虱子?我媽也是滿腹猶疑,想著沒副作用,就說,試一把!
我爸買了幾大瓶醋回來,弄兩張毛巾,澆滿醋,罩頭上繞緊,打個結,好像陝北放羊娃。回家吃飯做作業睡覺,都嚴格執行。
那些日子可是三伏天哦,酸臭繞樑,父兄捂鼻,表示忍受不住。但不得不忍,全體一個念頭----捂死虱子。
醋捂虱還真有效,連續作戰小半月,虱子消停了,蛋也沒了,腦袋不癢了,斬草除了根。
滅虱運動大獲成功,從此再也沒有沾惹過這倒霉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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