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四品小官，卻敢看慈禧素顏並彈劾袁世凱，第一御史堪稱完人

在福建莆田遊玩，遇到江姓朋友，他問我要不要去他老家看看，他家族在晚清出了一位名人，叫江春霖，堪稱「清代御史第一人」，是廉官、清官、好官。

朋友的老家位於莆田市萩蘆鎮梅洋村，這裡距離市區有20多公里，似乎隱藏在大山裡，而整個村子大部分都是姓江的，他們的祖籍在河南，後來遷此定居，已有多代。村中心有一個大院落，族人告訴我，這就是江春霖的祖居，有四千多平方米，共有125間房。

族人給我講解江春霖生平，怕我誤會特意說，這大院子和房子並不是江春霖做官時蓋的，而是他的曾祖父帶領八個兒子積攢家業蓋起來的，現在有兩百多年歷史。江春霖出生在這裡，後來去京城做官，後來又回到這裡頤養天年，他沒有再蓋過房子，而這些房子是整個江氏家族的，江春霖自己其實只擁有很少的幾間。

江春霖出生於1855年，也就是鴉片戰爭後的第十三年。在光緒二十年（公元1894年）他考取進士，併名列第一，因而開始進京城做官，歷充翰林院檢討、武英殿纂修、國史館協修、撰文處行走等。十年後，也就是光緒三十年（1904年），他再次考試，取得了「江南道監察御史"，成了晚清的紀檢委幹部，這是四品官員。（書影拍攝寫作）

江春霖當上監察御史不久，就發現頂頭上司御史台陸寶忠徇私枉法，鉗制科道，又犯煙禁，就兩次上書終於成功彈劾他，一時名噪京都。其在任監察御史的六七年中，重要的彈章達六七十件之多，彈劾及親貴、權臣、疆吏、軍機大臣、尚書、總督、巡撫直至御史台之職者有15人。

江春霖上朝次數多了，發現慈禧的臉孔紅潤，聯想到民間傳說，認為一定花了大價錢使用化妝品，一次上朝時，他竟奏道：「老佛爺，微臣勸您不要用洋人的胭脂花粉，那裡頭有毒素啊！」慈禧一聽話裡有話啊，喝讓宮女端水來。當著百官的面慈禧洗臉素顏，他上前瞧瞧，原來慈禧平時保養得好，根本沒擦脂抹粉。江春霖趕忙下跪：「罪該萬死！」慈禧卻哈哈大笑：「真是戇直御史，赦你無罪」，「戇直御史」由此得名。

江春霖在任御史時，不畏權貴敢於直言，不僅對一般的官員敢於直諫，他還先後八次上書彈劾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凱，並參劾奕匡賣官納賄，貪污腐敗。他彈劾袁世凱時正是袁世凱當紅之際，雖未成功，但也打擊了袁的囂張氣焰。（書影拍攝寫作）

江春霖54歲辭官返鄉為農。後來袁世凱任民國總統，竟然不計前嫌，請他出山任福建宣慰使，授其二等嘉禾勳章，均被拒絕，對袁世凱的為人和竊國他是痛恨的。他認為自己是讀書人，堂堂正正，不屑與小人、奸人共事。

江春霖在京都為官期間是隻身一人，讓母親、夫人和弟弟全家留在深山老家，過著艱苦生活。後來夫人在家病逝，他悲悼親筆挽章：「三十年景短情長，前執教，後宦遊，魂夢關山頻隔絕；六千里生離死別，疾不知，殮未視，心腸鐵石也悲傷！」從此，他終身不再娶，不僅他不娶，他的後輩喪偶也不敢續娶，家風甚嚴。（書影拍攝寫作）

有一次查辦官員貪污案，對方行賄不成，就花錢買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連夜帶她上門，要送給江春霖做續弦，江春霖憤然把他們轟走，金錢美色對於他都不好使。江春霖雖然早喪偶，但在京時不續娶，平生「不二色」。在故鄉老家也是一不置田產，二不蓋新屋，三不養奴婢，不改當年窮書生本色。

江春霖在任監察御史六七年中，上書彈章達六七十件，彈劾及親貴、權臣、疆吏、軍機大臣、尚書、總督、巡撫直至御史台之職者有15人，就連慶親王奕匡父子和詢、濤二郡王貪贓枉法、賣官鬻爵他查實後也敢彈劾。在彈劾袁世凱時曆數其「交通親貴、把持台諫、引進私屬、糾結疆臣、遙執兵柄、陰收士心、歸過聖朝、潛市外國、僭濫軍賞、破壞選法、驟貴驕子、遠庇同宗」等十二條罪狀，朝野震動，有「清朝御史第一人」之譽。

然而江春霖剛正無私、為民請命卻觸怒朝廷官員的核心利益因而被罷職。他在悲憤之餘，深知國事已不可為，遂辭官回歸故里養老母。江春霖出京之日，所帶簡單行李，除朝衣就是幾件舊衣和舊書數筐。全御史台知其貧而廉，大家湊集二千兩銀子為他送行，江春霖卻以詩婉辭不受。「俸余只剩賣書錢」，他兩手空空告老還鄉了，但心中卻坦坦蕩蕩。

江春霖回里後，一面讀書耕種，自養其身，另一面熱心家鄉公益事業，做了很多當代受益，讓後代稱讚的大好事，如興建江口九里洋水渠、鎮前海堤、南埕海堤、梧塘溝尾堤、哆頭陡門等諸多水利工程，民國三年連當上總統的袁世凱都特授他嘉禾勳章，但他不受。另外還募建了蘆溪大橋和林尾、唐安、泮洋、陳墩、霞坂、雙霞溪等石橋，至今仍然被人們津津樂道頌揚著。

1918年，回鄉十年的江春霖去世，全國各地名人紛紛寄來祭文、輓詩、輓聯對他悼念，末代皇帝溥儀也委陳寶琛送了輓聯云：「七上彈章，惟有故臣悲故國； 十年歸養，那堪賢母哭賢兒」，他病故時老母尚在。而史學家朱維干教授對他的評價：「吾莆受治愛新覺羅氏，二百六十七年中，堪稱為完人者，（江）侍御一人而已！」他是清朝的完人，也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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