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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攢錢七年要換大房子,孩子突生病,考驗面前整個家庭變陌生

李青和陳凱華結婚時買的房子是兩室,如今,女兒涵涵三歲多了,姥姥又常來帶孩子,就顯得擁擠起來。他倆都是濱城人,三線城市,房價不高。婚後七年,攢了點錢,於是,買新房提上了議程。

那天,兩口子又來到「龍璽城」售樓處。置業顧問如數家珍地擺出龍璽城的十二樣優勢,聽的兩口子心動不已。在擁擠地段住夠了,她更在意宜居。

陳凱華去交定金,李青又端詳了幾遍沙盤,越看越歡喜。她不禁開始憧憬起將來。

曾經,因為著急結婚,那個兩室的房子草草裝修了事。如今,新房她一定要好好施展一番。書房裡得留好鋼琴的位子,涵涵手指修長,是塊學鋼琴的料。主卧衛生間要裝上自己獨享的精美梳妝台,她煩透了一大早和陳凱華擠在一起塗塗抹抹。對了,她早就渴望能有專屬衣櫃,而且要寬敞。

她憧憬著,心裡樂開了花,笑逐顏開的,彷彿新房子就是她的宮殿一樣。

涵涵早已跑進旁邊的兒童玩樂場里,玩的正歡。

「這是你閨女呀,真漂亮!」

說話的是坐在玩樂場外的一位灰發老太太,面容和藹。

李青禮貌地笑了笑。老太太似乎有話要說,欲言又止。涵涵過來喝了口水,又跑去玩了。

老太太終究沒忍住,說:「我退休前是眼科醫生。我看孩子的眼珠子有些遲鈍,最好上醫院查查。」

回家路上,李青和陳凱華說起這事,他脫口而出:「老太太退休了,可職業病還在,看誰都有問題。」

李青刻意觀察女兒,這一看,還真像老太太說的,是有些異樣。她不放心,帶著涵涵去了濱城醫院。令她沒想到的是,竟然確診為視網膜母細胞瘤,俗稱眼癌。

「趕快去北京,做個全面檢查和評估,那裡更專業。」醫生建議。

李青是一個人帶女兒來的。聽到這從天而降的噩耗,她整個人木然而立,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前兩天還因為買到鐘意的樓盤而興奮,如今,卻彷彿墜入深淵,腦子裡一片嗡鳴。

李青面色凝重,告訴陳凱華噩耗,心如針扎一樣。

「醫院有點小題大做了吧!」陳凱華心倒是挺寬。

「都確診了,你還不信?無論如何,得儘快去北京檢查。」

「這事得跟爸媽商量下。」

一天後,全家人圍坐在茶几旁,商量去北京就醫的事。

「第一次去,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多去幾個人。」姥姥說完,看著對面的親家。

涵涵靠在姥姥懷裡,眨巴著大眼睛,瞧完這個瞅那個。如果不仔細觀察,還真瞧不出來她的眼睛有異樣。

婆婆說:「路費那麼貴,去的人多了也白花錢。」

「那就讓我爸去,有事也能跑跑腿。」李青早就想好了,婆婆和自個兒媽去,除了看孩子,其他事情也幫不上忙。

公公沒吭聲,婆婆先拒絕了:「你爸那心臟你們不是不清楚,萬一累著他,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安心。」

看著婆婆一點也不為孫女的病著急,李青急了。她心想,爺爺奶奶平時不管不顧,這麼多年,她早就不指望了。可這次不行,涵涵生的是大病。

「咱能不能別推脫。」李青說完,眼睛都紅了。

陳凱華見狀,摟了摟妻子,說:「媽,你看……」

「看什麼看,你爸還沒退休呢,要是累倒了,怎麼辦?」

公公眼看氣氛有些尷尬,打著哈哈說:「還是姥姥去吧,涵涵和她最親。」

李青不依,說:「這個節骨眼上,你們還想袖手旁觀?」

「小青,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怎麼就袖手旁觀了,涵涵也是我們的孫女。」

「你們這態度,我都懷疑是不是親爺爺奶奶。」

「李青,你少說幾句。」

眼看快要吵起來,姥姥說:「行了,都別說了,我跟著去。」她一句話,算是平息了這場將要瀰漫起來的硝煙。

婆婆趕忙圓場說:「說不定去了首都的大醫院,這個病就是小菜一碟。」

李青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凱華的表姑在北京,我打個電話,讓她幫忙照應下。」

公公說著,掏出手機,翻了半天,找到了電話。那頭的表姑寒暄了一陣,說自己一人帶倆孫子,實在幫不上忙。

第二天,李青催著陳凱華動身。濱城去北京沒有火車,汽車又太遭罪,只能坐飛機。涵涵第一次坐飛機,開心得像是童話成真。李青看著女兒,心裡五味雜陳。

生活就是這樣,意外和驚喜,你永遠算不準哪個會先來。

他們就診的是濱城的醫生推薦的F醫院。全國的患兒家長慕名而來,烏泱泱地擠在趙主任的診室外。李青牽著涵涵站在候診大廳,等著去挂號的丈夫。

眼前的椅子上,一個看上去也就一歲多的孩子,躺在母親懷裡,時不時地翻個身。他的左眼黑洞洞的,一定是摘掉了,李青不敢往下想,攥著女兒的手忍不住緊了緊。那一刻,她的心揪的緊緊的,眼前卻浮現出涵涵被摘掉眼睛的樣子。

陳凱華回來了,耷拉著臉。

「咱們沒預約,趙主任的號已經排到三天後了。」

「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李青自責著,「這下又得耽誤好幾天。」

等待的日子最是煎熬,李青嘴上都起泡了。她對丈夫說:「呆著也沒事,你先去醫院了解了解流程,別到時候又抓瞎。」

「明天看完醫生,自然就知道流程了。」陳凱華躺在賓館的床上看視頻,顯然不想動。

「我坐都坐不住,你還能四平八穩地躺著看視頻,到底是不是涵涵的親爸爸!」

「你這人,前幾天說爺爺奶奶不是親的,今天又懟到我頭上了。」

「這樣乾等著,你不心焦嗎?」

「行行,我去看看。」

陳凱華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了。李青追問,他說了半天,似乎沒有多少有價值的信息。

到了就醫這天,李青的心就像吊在懸崖上一樣,沒有著落地戰慄著。姥姥抱著涵涵坐在椅子上,她和丈夫靠牆站著,等著叫號。望著開了又合的診室門,李青在想,那到底是生門還是鬼門。從今天一早起,她都不敢直視女兒的眼睛。

「老公,你說涵涵會不會失去眼睛?」

「不會的,涵涵的眼睛這麼水靈,老天也不忍心吧。」

如今,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她想起了帶女兒去辦公室,同事誇不絕口,說涵涵是個美人胚子,尤其那雙眼,綴在秀氣的臉上,忽閃忽閃的,誰都想多看兩眼。

「26號陳意涵,請到專家診室就醫。」

李青被廣播里的叫號聲驚醒,她從跑遠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走進了診室。

趙主任顯然見多了類似的病,言簡意賅地問著,邊問邊瞧他們帶來的病歷和資料。涵涵坐在一台儀器前,趙主任觀察了她的雙眼。

他在鍵盤上敲敲點點,打出一張檢查項目的單子,遞了過來。走出診室,李青才仔細看了單子,立刻皺起了眉頭。

陳凱華也驚住了,說:「這麼多檢查,核磁共振,球後彩超,電生理,眼底檢查,光這就得做一天吧。」

「別廢話,趕緊找地方去。」

醫院太大,他們又一次抓了瞎。好不容易找到電生理,做完之後,涵涵直喊累。陳凱華將她抱了起來,沒走幾步,頭上都滲出了汗珠。

「真難找,累死人不償命啊。」陳凱華抱怨。

李青白了他一眼,說:「讓你來了解,你晃悠了半天,屁都沒打聽到,這會兒知道累了。」

「都沒看醫生,誰知道要做哪些檢查。」

「候診室都是人,你鼻子底下長著嘴,不會問人家有經驗的啊。你要是提前摸好地兒,還能像無頭蒼蠅亂跑嗎?」

「你這麼能,你咋不來打聽。」

迎面走來個護士,陳凱華忙去打聽核磁共振在哪做。護士似乎有急事,沒住腳,揚了揚手說在前面。陳凱華想要細問,護士卻已經走遠了。

那天,緊趕慢趕,球後彩超還是沒做成。李青黑著臉,走路都帶著怨氣。陳凱華一開口,就被她滿嘴的火藥味給懟了回去。

那一晚,李青跟閨蜜說:「在醫院進進出出穿梭的時候,我真在想,等涵涵病好了,就跟他離婚。」

閨蜜勸她別意氣用事,這個時候心齊最重要,誰也別埋怨誰。

「如果不是涵涵這樣,我還真不知道他們家有多差勁。」李青憤憤地說,「他爸媽我也就忍了,可陳凱華呢,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知道你難受,但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會崩潰的。」

「我睡覺都做噩夢,夢見涵涵撕心裂肺的哭喊。可人家陳凱華呢,還有心思玩,我差點就一巴掌呼上去。」

「遇到這種病,好多男人都撇下孩子不管,陳凱華還算好的。」

病友群里不乏這樣的情況,李青也知道,可她還是一肚子氣。最近這段時間,李青想的最多的就是陳凱華一家。當她重新審視時,確實有些後悔當初的選擇。如果不是出現這個變故,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靜,她大概還天真地以為那就是所謂的歲月靜好。然而,在變故面前,這歲月靜好就像一面鏡子,「哐啷」一聲,摔在地上,碎的滿地都是渣。

兩天後,涵涵被確診為視網膜母細胞瘤D級,所幸的是,腫瘤離視神經較遠。眼癌最怕的就是擴散到顱內,那時候,就算摘了眼球,也不一定能保住命。從趙主任口中說出的「情況還算樂觀」,就像福音一樣,總算讓連日來提心弔膽的李青鬆了口氣。

她心想,多虧偶遇了那個退休的老太太,如果不是她,也不會發現涵涵的病情。要知道,很多孩子就是因為發現晚了,要麼失去了眼睛,要麼丟了命。

趙主任開好住院單,可當天沒有床位。第二天他們住了進去,安排妥當後,陳凱華出去買午飯。他把手機落在病房裡,一陣鈴聲響起。李青拿起來一看,是婆婆打來的。

「凱華,怎麼樣,住進去了嗎?」

「是我,小青,他出去忘帶手機了。」李青邊往病房外走,邊說,「住進去了。」

「大地方就是麻煩,一周多了才住了院,有病也給耽誤了。醫生咋說的?」

「情況不是很差,需要化療。」

「沒大問題,就回濱城來,照看起來也方便。」

李青不想多說:「沒事我先掛了。」

「凱華回來,讓他回個電話。」

病房裡兩張床,他們進來後,就住滿了。臨床是從河北過來的,小男孩才兩歲,右眼明顯突出,看起來嚴重多了。

「哎,你們幸運的多。我兒子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擴散了。」孩子的媽媽聲音有點沙啞。

李青安慰她:「這裡是全國治療眼癌最好的醫院,一定有辦法的。」

「以前畢業時,光想著大都市壓力大,活不下去。可現在才知道,要放在北京上海,孩子出生時就得做眼底篩查,有這病也能早早發現,不至於耽誤。」

臨床隨口的一句感慨,竟然不經意地刺痛了李青的神經。她想起了九年前,和男友方卓分手,吧嗒著眼淚離開上海,踏上了北上回濱城的火車。分手倒不是因為矛盾。大三那年,爸爸在電廠值班時突發疾病,沒搶救過來,就那樣毫無徵兆地去了。那段時間,方卓陪著她,走出了最低落的日子。畢業後,在魔都呆了一年,她終究還是放不下在濱城獨居的媽媽。

李青想,如果自己一直在上海,如今會怎樣?最起碼,涵涵會享受最好的醫療和教育吧。可是人生沒有假設,曾經的選擇,就已註定如今的結果。

陳凱華回來了,李青也從遙遠的記憶里抽身出來。聽說家裡來電話了,陳凱華也沒出病房,回撥過去。

「媽,我吃的好著呢,沒瘦,你別擔心。」

「你可是咱家的頂樑柱,千萬不能累倒了。」

「涵涵還沒做手術,也沒啥累的。你和我爸在家也要照顧好自己,我這一時半會回不去。」

「做完手術,安頓好了,沒啥事你就回來吧。」

「到時候再看吧。」

雖然聽不到婆婆的聲音,可從丈夫的話里,李青也能猜出一二。她越聽越窩火,奪過手機摁掉了。

「你這是幹嘛?」

「你聲音太大,這是病房,影響別人!」

「我聲音不大呀。」

李青懶得再說。姥姥在床頭給外孫女剝橘子吃,假裝充耳不聞。

醫生評估後,確定採用動脈灌注介入式化療,這是對涵涵傷害最小的方案。四天後,涵涵要上手術台,李青心慌的不行,突突直跳。

「媽媽,我怕,我要你進去陪我。」涵涵淚汪汪的眼睛,差點融化了李青的心。

「媽媽進去了,手術就會受影響,涵涵的病就好不了。」她咽了咽淚,細聲細語地說:「護士阿姨會陪著你,她們都是天使。」

陳凱華也來哄女兒:「醫生會給涵涵打麻藥,不會疼的。」

涵涵被推進手術室,候在外頭的三個人,眼睛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李青時不時地看一眼手錶,那擺動的指針,一下一下,滴滴答答,清晰可辨。

三個小時後,手術總算成功完成。術後,需要住院觀察護理半個月。陳凱華是在第三天返回濱城的,畢竟剩下的就是輕車熟路的日常治療,李青和姥姥完全能夠應付。

那天,收到出院通知時,李青有種得到赦免的感覺。現在,她完全有勇氣直視涵涵的眼睛了。涵涵的病能夠得治,她覺得之前所有的擔驚受怕,乃至涵涵自己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主治大夫臨行前叮囑,從出院起,每個月過來做一次化療,共九個療程。

「記得提前預約好時間,不然來了還得等。」

李青忙不迭地道謝。

走出醫院,迎面一陣花香襲來,原來是花壇里一簇簇顏色各異的月季,正在暗送芬芳。

回到濱城後,李青去向領導報到。她坦誠地說,以後每月都要去一趟北京,帶女兒化療。

「遇上這種不幸,我能理解你,可工作總得有人干。你也知道,你這個崗位很重要,這段時間我調別人過來頂了上去,才不至於出亂子。」

李青沒轉過彎,以為領導是體恤下屬,正要表示謝意,卻被他接下來的話硬生生給擋了回去。

「李青,你現在心思肯定都在女兒身上,已經不適合原崗位的工作了。我考慮再三,準備讓你去檔案室,活少輕鬆,往後再有急事離開,也不誤工作。你覺得如何?」

李青這才轉過彎來,原來自己回不去原崗了。她的崗位確實忙,但收入也高,向來有人盯著。只是沒想到,請了一次假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她咬了咬牙,心裡縱然有太多委屈,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後來得知,頂替她的是一位處長的侄女。她離崗一個月,領導順水推舟,賣給處長一個人情。非但沒有把柄,反而合情合理。

婆婆來家裡,問起了後續的化療,問的細緻入微。李青心想,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竟然關心起涵涵的病了。

「照你這麼說,就是去做個小手術,三兩天的事?」

婆婆說的這麼輕巧,好像孫女就是頭疼感冒一樣。化療時的穿刺,術後的痛苦反應,她並非不知,卻選擇了忽視。李青保持了沉默,婆婆卻當成了默認,笑容可掬地說:「這麼簡單,你一個人去就行了吧。」

「媽,你到底什麼意思?」

婆婆往李青身邊靠了靠,可李青下意識地往後傾了下身子,與她保持著距離。

「青啊,你看凱華也老大不小了,事業正是上升期,你要多替他分擔家裡的事。我聽說啊,最近他們單位換屆,領導有意提拔他,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擅自脫崗。」

原來,婆婆的葫蘆里賣的是這個葯,並不是真的關心涵涵。對於婆婆的話,李青也沒太抵觸。如今,她被領導從原崗擼了下來,遣送到收入低的檔案室。涵涵後續的治療又是一筆不菲的開銷,讓丈夫事業有起色,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次化療前,李青和丈夫商量,能不能讓公公開車,送她們娘倆去青州坐火車。李青琢磨,濱城到青州開車一個半小時,倒也不算遠。她和涵涵坐火車的話,來回能省出一千多,往後還有很多次化療,總不能每次都飛。

「咱也不是有錢人,能省就省點。」

陳凱華聽了,有點為難,說要問問他媽的意見。

李青有些不理解,問:「為啥不直接問你爸?」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事都是我媽做主。」

「你媽,你媽,怎麼啥事都是你媽做主,你們兩個大老爺們,還被你媽給降住了不成。」

「我從小到大都聽我媽的話。」

李青哭笑不得,結婚這麼多年,才發現自己的丈夫竟然是個媽寶男。

陳凱華去家裡說這事,不出所料,他媽堅決反對。「來回三小時,你爸這身體,怎麼能吃得消。他也就是上下班開開,長途我可不放心。凱華,萬一路上出個事,你良心上哪能過得去。」

陳凱華一聽,媽媽說的也有道理,不忍心再堅持。

「小青想要去青州,可以坐汽車呀。實在不行,還是坐飛機,機票我來付。」

陳凱華鎩羽而歸,李青聽後,氣不打一出處。

「我要是有駕照,也用不著他老人家,真是比皇上還金貴。」

「我也沒有駕照,不然的話,我送你們。」

李青瞥了他一眼,說:「你就唯你媽是從,我好心想省錢,人家卻不領情。」

「你這又唱的那出,他們年紀大了,身體確實不好。」

李青冷笑著:「就你媽那腦子,我看比誰都精,你要說她老了,我可不敢苟同。」

「李青,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她可是我媽,你的長輩!」

「嗬,這樣的長輩我寧願不要,伺候不起。」

「你要不要,她也是長輩!」

李青不想和他抬杠,涵涵的病已經讓她夠操心的,實在沒心氣再吵架。

「既然她說要出機票錢,那好,以後的機票都由她來付。自從涵涵生病,他們只給過兩千。這個路費,她也該出。」

「你還當真了啊?」

「她既然這麼說,我幹嘛不當真。有人出錢讓我坐飛機,我何苦為難自己去火車上耗時間。」

婆婆還真給了三千塊錢,雖然不多,可李青心裡總算舒服了些。其實,和婆婆較近,她也挺反感,可是不較勁,心裡又不舒坦。

李青跟她媽說:「通過涵涵這次生病,我算是看透他們一家人了。」

「能忍就忍了吧,你是跟凱華過日子。」

「陳凱華也一樣,啥都聽他媽的,提起來我就生氣。」

「不管咋樣,他都是涵涵的爸爸,別老是吵架。」

第四次化療時,已經入冬,天氣轉寒。做完術前準備,涵涵在手術室門口,突然萌萌地跟一個護士說:「姐姐,你好漂亮,能親親我嗎?」

護士笑了笑,摘掉口罩,俯身在她的臉蛋上印下了一個天使的吻。

按例做完化療和檢查,去找趙主任看結果時,他卻皺起了眉,捧著單子,端詳了好幾遍。李青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心裡直打鼓。

「趙主任,有問題嗎?」

他放下單子,說:「腫瘤標誌物比上次略高了些,可能是癌細胞產生了抗藥性。」

治療了這麼長時間,又加了病友群,李青對腫瘤標誌物也有所了解。指標升高,說明癌細胞有所反彈。她的心裡頓時陰雲密布,忙問:「怎麼辦呀?」

「這種情況也正常,不必驚慌。你辦下住院手續,先在醫院觀察幾天。一周後,再做個化驗。如果還在升高,我會調整化療方案。」

李青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事到如今,只能按照醫生的安排來,著急也沒用。當天沒住進去,她帶著涵涵去賓館,女兒竟然懂事地安慰起了李青。

「媽媽,沒事的,我一定能打敗癌細胞。」

李青聞言,忍不住親了親她凍的涼冰冰的小臉蛋。

她給陳凱華打電話,想讓他來北京,她怕會有什麼更糟的結果,自己一個人扛不住。

「趙主任不是說了嗎,這種情況正常,你別胡思亂想了。」陳凱華在電話那頭勸慰。

「你什麼意思,不想來嗎?」

「不是不想,最近項目攻堅,我確實走不開。」

「女兒重要還是項目重要?」

「這一周就是住院觀察,你讓我去能幹啥?」

「我就問你,女兒重要還是項目重要?」

「李青,你怎麼不講道理,真是神經質。」

「好,我知道了,你別來了。」她掛掉了電話。

夜間,涵涵睡著了,李青卻毫無睡意。她站在窗前,玻璃上印出了孑然的影子。窗外零星散布的霓虹燈,忽閃忽閃的。獃獃地望著這一切,她彷彿又有了當初聽聞爸爸猝然離世時的無助感。她已經見不得親人離去,所以涵涵的病有一點風吹草動,她的擔憂就會無限放大。

當初還有方卓陪她,可是這次呢,陳凱華不會來,她只能一個人扛。外面的霓虹燈越是斑斕,車流越是不息,她就越孤獨。

陳凱華說她神經質,她在想,如果換作是方卓,會不會說這樣的話?

望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黑漆漆的,紙一樣輕。突然,她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抱著女兒從這高樓上一躍而下。

「媽媽,你怎麼還不睡?」

女兒睡意朦朧地叫聲,把她從沉淪中拉了出來。她回過神來,這才察覺到臉上有淚水。轉過身,她「破涕為笑」,躺上床,摟著女兒,久久不放。

那一夜,她發了條朋友圈:「生活以痛吻我,我當以笑報之。不為自己,不為他人,只為我的天使。加油,寶貝!」

第二天午後,一個男人走進病房,徑直來到了涵涵的病床前。李青打水回來,見到一副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有些恍惚,愣在了原地。(小說名:《七年有癢之癌變》,作者:那個祥子。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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