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寶云：簡評《中國人的思維批判》

天下 01-08

簡評《中國人的思維批判》

向寶雲（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科研處處長、研究員）

思維是與感性認識相對的一種理性認識（思想）或理性認識的過程（思考）。它是人的大腦對客觀事物的間接和概括的反應，是認識的高級形式。包括邏輯思維和形象思維。思維也有第二層的意思，即指與「存在」相對的意識和精神。楚漁先生的新書《中國人的思維批判》主要立足於對中國的傳統思維模式進行剖析，挖掘民族思維模式深層次的共性，與西方的思維模式進行對比總結和批判，言辭通俗犀利，思路開闊，縱橫中外，勾勒古今，是一次大膽的探索思維功用和影響的思想嘗試。

作者在縱看幾百年中國歷史的視野里，將中國與同時期的其他民族相對比，發現中國人有著普遍的糊塗與愚蠢，由此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荒誕。從歷史現象出發，作者的思考開始涉及思維科學的角度，將歷史責任與形成民族文化內核的儒家文化、體制、制度、皇權等社會條件和自然條件相區隔，並用比較學的方法審視人類的文明史，推演到思維的獨特性問題，由此得出中國人何以在屢次重大歷史事件面前顯得非常不聰明的根源性問題，即中國人的思維模式是必須要進行批判的。

在批判的過程中，作者觀點鮮明，理論聯繫實際，從生活和歷史中擷取素材與理論養料，反覆論證思維模式何以與西方不同，又何以劣於西方。並提出「中國人的思維模式感性強，理性弱。中國的主流思維模式注重直覺體會，粗略地認識思維對象。不追求對感性材料的深沉思考和對事物的精確分析，僅滿足於對經驗的總結及對事物粗淺和籠統的描述」[1]。這個觀點是全書的基本和核心觀點，由此觀點所生髮的「中國人思維模式概念模糊混亂而僵化」[2]「中國人感性思維概念模糊，帶有過多的情感色彩，不太可能對客體作出準確的判斷，也難以認識事物的本質」[3]等觀點和思想，都是圍繞著核心觀點展開的。

作者引言釐清了思維模式與信仰、職業和道德毫無關聯，在一種相對真空的語境里論述思維模式的基本定義，即哲學意義上的主體思維方式，並認為「某種思維模式一旦在人群中形成固定的、主流的思維習慣和框架，就能成為人們的主體思維結構」[4]。但是對於這種主體思維方式是如何形成並固化為中國傳統的、一貫的、普遍的思維方式，作者卻沒有作闡釋和解析，故而在立論方面便有偏頗之處。讀者可能禁不住想問：作者如何確定其所批判的思維模式即是真正代表中國的思維模式？如果代表，又在多大程度上代表？因為我們可能有一種起碼的共識，即人與人不同，人和人的思維方式不同，有可能教育、區域文化都會令一種思維模式產生變異。如何確證代表中國的這種被批判的思維模式在研究生學歷和文盲群體里都是共存的，這是一個需要證明的問題。但是作者說「一個民族和一個人通常只能有一種思維模式，不可能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思維模式」[5]。這個論斷就顯得有些霸道了，說一個人只能有一種思維模式或許是可以成立的，但說一個民族不可能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思維模式，作者需要闡釋，但是從引言開始，作者就迴避了這個批判的基礎，因此後面的批判，就令讀者始終存疑，不能百分百信服。

在第一章，該書旗幟鮮明地批判了解釋中國落後的三種主流說法，並提出落後的根本性原因在於中國的傳統思維模式——模糊、僵化、守舊，從而導致了中國人不善於思考和學習，缺乏創新能力。作者同時以日本為鏡，闡述了日本學到西方思考問題的方式、方法，故而發展成世界一流強國；而中國人因為沒有學到，故而只能低效模仿。這個章節是全書寫得最好的一個部分，理論最為系統，明顯能夠看出作者對此部分的問題思考得比後面的部分要成熟得多。後面的章節，作者從一些現實生活的現象出發，從思維模式的弊病角度解釋荒誕現象是何以發生的，因為不是從理論出發的系統思考，有時候就會出現以偏概全的簡單化處理，令全書新穎的批判角度蒙受影響。

注釋：

[1][2][3][4][5]楚漁：《中國人的思維批判》，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9頁、第29頁、第29頁、第1頁、第1頁。（老參謀2019年1月8日五筆錄入並校正）

作者簡介：

向寶雲，男，1962年10月生。先後就讀於四川師範大學、北京師範大學和四川大學，獲文學學士、碩士及博士學位。現任四川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四川省社會科學院院長。主要研究方向：文藝學、中國現當代文學、文化產業。曾任四川省社會科學院學術委員會秘書長，科研處、外事處處長、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紀委書記，文藝學專業碩士生導師，四川省學術技術帶頭人後備人選，四川省文藝理論研究會副會長兼秘書長，四川省社會科學院重點學科文化發展學學科帶頭人。現任四川省委宣傳部副部長，2017年1月任現職，2013年7月任現級。2018年9月30日，任四川省社會科學院院長、黨委副書記。（據360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