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親不如近鄰？看《金瓶梅》怎麼說

文史 01-08

十里煙波

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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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清和

《金瓶梅》中的花花大少花子虛算是運交華蓋，倒了八輩子霉，與西門慶比鄰而居，不僅賠了夫人又折財，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一、西門慶早就覬覦隔壁的花二娘

西門慶惡名昭彰，「從小兒也是個好浮浪子弟」，「近來發跡有錢，專在縣裡管些公事，與人把攬說事過錢，交通官吏，因此滿縣人都懼怕他」（第二回）。

在萬曆本中，花子虛和李瓶兒是在第十回「武松充配孟州道」後，在西門慶與眾妻妾玩賞芙蓉亭時虛出。當時李瓶兒派了小廝天福、丫頭綉春，送來兩個盒兒，一盒是朝廷上用的果餡椒鹽金餅，一盒是新摘下來鮮玉簪花兒。

吳月娘便向西門慶道：「間壁住的花家娘子，常時使過小廝丫頭，送東西與我，我並不曾回些禮兒與他。」西門慶道：「花二哥他娶了這娘子兒，今不上二年光景。他自說娘子好個性兒，不然，房裡怎生得這兩個好丫頭？」月娘有說：「前者六月間，他家老公公死了，出殯時，我在山頭會他一面；生的五短身材，團麵皮，細彎彎兩道眉兒，且自白凈，好個溫克性兒。年紀還小哩，不上二十四五。」西門慶接著：「他原是大名府梁中書妾，晚嫁花家子虛，帶了一份好錢來。」月娘道：「他送盒來親近你我，又在個緊鄰，咱休差了禮數，到明日也送些禮物回答他。」

西門慶言談話語中，透露出對李瓶兒、甚至其對丫鬟的覬覦。此處也提到西門慶的「會中朋友」，其中包括花子虛：「卜志道故了，花子虛補了。每月會在一處，叫兩個唱的，花攢錦簇頑耍。眾人見花子虛乃是內臣家勤兒（意為浪子、嫖客），手裡使錢撒漫，都亂撮合他在院中請表（婊）子，整三五夜不歸家」。

崇禎本開篇便是介紹，西門慶「結識的朋友，也都是些幫閑抹嘴、不守本份的人」（第一回），接著敘述西門慶與吳月娘閑聊，表示要「結拜了兄弟」。隨後，應伯爵與謝希大來訪，西門慶表示：總是這樣吃吃喝喝，「不著一個切實」，倒不如「結拜做了兄弟，到後日彼此扶持，有個傍靠」。

崇禎本直接點明了西門慶早就覬覦李瓶兒，拉花子虛結拜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二、李瓶兒首先暗送秋波

不過，西門慶和李瓶兒勾搭成奸，卻是李瓶兒首先暗送秋波、送懷入抱。一次，花家使小廝拿帖子來請西門慶吃酒，西門慶到花家，不想花子虛不在家，卻在二門裡台基上，與李瓶兒「撞了個滿懷」，「對面見了一面」（第十三回）。

隨後西門慶、花子虛到妓院為妓女吳銀兒做生日，西門慶留心，把花子虛灌的酩酊大醉，相伴他一同來家。李瓶兒走出來拜謝西門慶：「奴為他這等在外胡行，不聽人說，奴也氣了一身病痛在這裡。往後大官人但遇他在院中，好歹看奴薄面，勸他早早回家。奴恩有重報，不敢有忘。」這西門慶是「頭上打一下，腳底板響」的人，積年風月中行走，甚麼事兒不知道。可可今日婦人到明明開了一條大路，教他入港。

此後二人水到渠成，逾牆相會。在花子虛因兄弟爭財被捕入獄後，李瓶兒跪請西門慶，再三哀告道：「大官人，沒耐何，不看僧面看佛面。常言道：『家有患難，鄰保相助。』」西門慶滿口答應，李瓶兒搬出六十錠大元寶叫西門慶上下打點使用，又有裝滿金銀財寶的四口描金箱櫃，叫西門慶收存。西門慶即令四個小廝，兩架食盒，把三千兩金銀先抬來家。到晚夕月上的時分，李瓶兒那邊同兩個丫鬟迎春、綉春，放卓櫈，把箱櫃挨到牆上。西門慶這邊，止是月娘、金蓮、春梅用梯子接著。牆頭上鋪苫氈條，一個個打發過來，都送到月娘房中去。西門慶就這樣收下李瓶兒許多軟細金銀寶物。

三、花子虛傾家蕩產，一命嗚呼

花子虛兄弟們分家打官司，不得已要變賣家產，住宅值銀五百四十兩，「因在西門慶隔壁，沒人敢買」（第十四回）。花子虛再三使人來說，西門慶只推沒銀子，延挨不肯上帳。縣中緊等要迴文書。李瓶兒急了，暗暗使過馮媽媽來，對西門慶說，教拿他寄放的銀子，兌五百四十兩買了罷。西門慶方才依允。

雖然得釋回家，花子虛卻「把銀兩、房舍、莊田又沒了，兩箱內三千兩大元寶又不見蹤影，心中甚是焦燥」，想問問西門慶是不是那三千兩銀子還有剩的，湊點錢買個房子。西門慶本想送回幾百兩銀子，但沒想到李瓶兒竟然將花子虛罵得狗血淋頭，又暗告西門慶不要給錢，甚至不要見花子虛。西門慶遵旨行事。花子虛不識時務，還使小廝再三邀請。西門慶一徑躲往妓院去了。花子虛氣的發昏，只是跌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