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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潘鳴:暖色調

潘鳴(德陽)

轉眼間,時令的陀螺又旋到了深冬。一場接一場的寒潮勢如海嘯,氣溫急遽下降,西北風裹挾著流霜冰雪,向著大地席捲而來。一時間,百蟲銷匿,草木凋零,萬籟俱寂,眾多生靈似乎被冬日的威肅氣勢給鎮住了。

當一個季節走到極至的時候,人們理所當然會去追逐反向的東西。尋找並趨向溫暖,自然是時下的人心所圖。而真正怡人的溫暖,不僅是通過皮膚觸覺感知的體溫上升的舒適,還囊括了視覺、嗅覺、聽覺等感觀系統所搜納的各種溫馨感受。

尤其是歲寒流空里那一抹抹暖色調的浸潤流淌,通過視野之窗直抵靈魂深處,往往更能讓人內心引發蓬蓬的燃燒,甚而連一腔血液也會隨之滾熱起來。

連日寒冰霜霾後,忽一日,天上冉冉升起一輪赤紅的日頭。儘管客觀上室外野地里氣溫並沒有明顯回升,但出門在外的人,心裡感受定然相比日前和暖了許多。

那是一團彤彤光影給你籠上了明媚而柔軟的絨絮,這絨絮將光度幻化為溫度,打照在人的肌膚上,變成溫存的撫慰和舒潤的滲透,讓你產生一種由表及裡的熱乎感,其禦寒效果遠遠勝過那些棉氅貂裘。

在冬陽的感召下,你會情不自禁地將緊縮的脖頸和袖著的雙手舒展出來,一掃卑縮委頓,揚眉吐氣地昂首而行。

基於這樣的體驗,這個季節宅在屋舍里就著一杯熱茶看書,我喜歡在身邊斜放一台電扇形的迷你取暖器。那一襲電熱,投映在鋁合金扇面上,酷似一輪小太陽,將暖色光芒情深意重地打照在我身上,溫馨極了。

雖然家裡也安裝了造型時尚的空調機,但我不大肯用。它運轉時功率十足,熱力逼人,令人不敢直面。但皮面上卻毫無表情,將一份高溫製造得很突兀、很做作。就像一個人鐵青著臉皮對你哈哈大笑地示好,讓你渾身不自在,甚至有點兒毛骨悚然。

自然聯想到兒時那些天寒地凍的冬夜,父母兄妹一家6口蝸居於敝舊的茅屋中,團團圍著一個紅泥爐取暖夜話。爐火源於一塊12孔的蜂窩煤,或是幾截大小參差的木炭。

沒有火苗躥動,那種燃燒是內斂的,一種溶鐵岩漿一樣的紅,在煤炭的孔縫裡透溢著灼灼之光。肉眼看去,紅光有些恍惚,像搖曳不定的夢幻。

兄妹們總會在爐台邊擱置一些土豆、紅薯、花生之類,一邊嗅著燒烤漸熟的清香,一邊纏著父母講一些古老的故事。

一大家人圍著那麼一台小火爐,它能散發多少熱能啊?可全家擠擠挨挨在一起同消長夜,透過氤氳的爐光,彼此專註地守看著親人的寸縷容顏,溫習著熟悉的聲聲絮語和鼻息,內心獲得的那一份綿綿的溫暖恬適,是足以給人慰藉的。

那一時的苦寒之迫,被一團紅泥爐火的暖色屏蔽了。

尤為喜歡一些頗具時令辨識度的冬日暖色調。有一些溫馨情趣,生成於兒時,至今還一如既往地深深痴迷著。

如過年貼春聯、燃放煙花爆竹之類。什麼叫年味兒?它是由年根上那串特殊日子裡山臘肉、紅心湯圓、長壽挂面的芳香、煙花爆竹的炫光和連珠脆響、喜慶的楹聯、窗花相映艷紅、龍燈獅舞鑼鼓喧天等多種氣息融混而成的一種濃郁的鄉土味,透溢著豐富厚重的民俗暖色。

時至今日,我每到大年初一的清晨都會早起,往門楣和窗戶上掛對聯,貼窗花。對聯的內容都是祁願平安吉祥的老話,窗花也是地道的傳統剪紙,我卻格外喜歡。那艷俗的紙色和古舊的內容,如同一壇傳世的陳釀,讓我深為沉醉。

而放炮仗這事兒如今卻不大自在了,城市每逢過年都會張示庄肅的管理公告:城區嚴禁燃放各類煙花爆竹!

於是,年夜裡大街小巷一派悄寂,再也沒有昔年那通宵達旦的火樹銀花和熱鬧喧天的脆響與歡笑,只剩下零丁的紅燈籠在街巷電杆上強作歡顏,支撐著節日的些微喜慶。

辛勤忙碌一年的情緒得不到傳統狂歡的宣洩與釋放,心裡總覺得有些梗梗的,不那麼舒暢。禁令的出發點當然很好一一為了安全和環保。

但為何就這麼簡單地一堵了之?可否探尋一下疏的妙招?如應用新技術對傳統煙花爆竹進行改良,使它們變身為高燃點和不含硫鉀的新品種,給懷舊和喜好熱鬧的市井百姓容留一份尋常的念想?

在人造飛船頻頻探星登月的時代,我想這事兒是不應該存在科技障礙的,關鍵是管理者心中是否存有一份細膩懷柔與包容體恤——這也是百姓期冀的一抹暖色調。

【作者簡介】

潘鳴,多年從事宣傳廣電事業。四川散文學會會員,德陽市作協理事,四川省校園文藝聯合會副主席。在四川文學、四川日報、青年作家、華西都市報、思維與智慧、德陽日報、德陽晚報和多家新媒體平台刊發散文、小說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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