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山則是山 說水便是水:一個「佛系」的蘇軾
「佛系」是這一兩年流行起來的網路熱詞,作為一種文化現象,是一種看破紅塵、按照自己生活方式生活的一種生活狀態和人生態度。
它意在強調專註於事情發生的過程,抱著盡人事聽天命的心態,不注重結果。任何一個詞在社會中流行起來都有它的原因,「佛系」的人生無疑是現在社會中忙忙碌碌的青年心之所向的生活態度。
說到「佛系」,很容易使人想到蘇軾。在蘇軾的那個年代,「佛系」一詞並不為人所知,但是與之相類似的一個詞倒是常常為人所提及——「隨緣」。蘇軾就曾說「我生百事常隨緣,四方水陸無不便。」
其實隨緣的後面往往隱藏著無奈與不可知。人生在世,總會有一些是我們無法控制的。
當那種強大的氣場、相悖而行的力量籠罩著我們時候,主觀能動性所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自然的力量不可抗拒,社會的力量也無能為力。
這時就需要我們有一顆平常心,所謂「無欲則剛」,拋開種種欲求,才能不受他人的擺布和左右。順其自然,才能在逆境中找到一條出路。路的盡頭不是目標,沿途的風景才是時間長河中最精彩的漣漪。
蘇軾被貶惠州期間,有一次想去松風亭遊覽,走著走著便覺「足力疲乏,思欲就林止息。望亭宇尚在木末,意謂是如何得到?良久忽曰:『此間有甚麼歇不得處!』由是如掛鉤之魚忽得解脫。若人悟此,雖兵陣相接,鼓聲如雷霆,進則死敵,退則死法,當甚麼時也不妨熟歇。」
他本想去松風亭休息,但是實在已經精疲力竭,那麼為什麼非要到松風亭呢?就停在此處,眼下風光異麗,不也是很好的休息之所嗎?
我們想著未來的同時很容易忽視眼下,其實好與不好不過並沒有固定的標準,適時適己才是最重要的。
後來蘇軾又被貶到儋州,一天晚上,他應一位書生的邀請去賞月,回來的時候發現住所的們已經被家人鎖上了,若是他人應該嘆息才是,而此時的蘇軾卻是「放杖而笑」。
書生問他為什麼笑,蘇軾回答道:「蓋自笑也。然亦笑韓退之,釣魚無得,更欲遠去,不知釣者未必得大魚也。」
我猜想他在看到門被鎖上之初內心是有一些遺憾的,可是轉而想到貶到這荒蠻之地尚能安居,這點小小的不如意又算得上是什麼呢!
蘇軾這裡的自笑有自嘲的意味,自嘲竟會為被關於門外而心生悵嘆。於是他聯想到韓愈釣魚。韓愈在一個地方沒有釣到大魚,以為遠一點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孰不知並不是每一個釣魚的人都能釣到大魚。
就好像我們認定去做一件事,即使付出諸多的努力,但並不一定就能成功。
雖然沒有釣到大魚,但是在釣魚的過程中斂聲屏氣,未嘗不是在享受這一刻的靜謐;想做的事情最終沒有成功,但不斷嘗試的過程,未嘗不是對我們的考驗和磨礪。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是不是山,是不是水並不重要,關鍵在於我們怎麼去看。你說是山則是山,你說是水便是水。


※《菜根譚》:寧受一時之寂寞 勿取萬古之凄涼
※科技之失 孰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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