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鵬程｜我授希臘哲學以宗教之名
希臘智者們在游食嬉鬧之間言辯愛欲、歌贊神靈，羅素是怎麼分析的？
羅素繼承了傳統的看法，把希臘看做突然出現之特例，在其他文明之外，首創了數學、科學、和哲學。其他地方則都是宗教性的，原都是生殖崇拜，後來宗教與政府結合，並發展農業文明。希臘卻是海上商業文明的性質。
你認為講得很精彩？啊，不，這些都是陳腔濫調！
但羅素也非毫無洞見之人，因為他注意到了希臘文化的另一面。所以他認為除了荷馬史詩、奧林匹克諸神、科學理性這一方面之外，希臘人仍保留或發展了其他地區那種古老宗教，擁有酒神精神。
酒神崇拜本來就直接相關於生殖崇拜，他稱為「巴庫斯宗教」或狄奧尼索斯崇拜。認為希臘哲學家雖大體是科學的，卻也有些是宗教的，直接或間接受到巴庫斯宗教之影響。只不過有時其影響並非酒神狂歡型，而是以精神之沉醉代替肉體之酣醉，例如後世體現為基督教神學的禁欲主義即是。依他看，受巴庫斯宗教影響這部分更值得注意，只不過這種具有東方宗教性質的東西，後來由於科學的興起而被打斷了。
羅素注意到的，是希臘文化中殺人祭神、吃人狂歡、雜交的部分，而惋惜奧林匹克、科學、理性這一面終究壓制了它。
但我疑惑的是：科學理性既跟奧林匹克諸神結盟，難道就不屬於宗教的嗎？希臘哲學，後世只說其伸張理性與日神精神，以致酒神氣質未得發揚；這種現象，為什麼又不能理解為一類宗教壓抑了另一類宗教？
蘇格拉底等人興緻盎然地替愛若斯神爭地位，認為阿波羅、宙斯、雅典娜及諸繆斯其實都只是他的學生，講的不就是奧林匹克神系壓制了另一些神，而哲人們偏要出來替之打抱不平嗎？試聯想一下蘇格拉底最後被指控的罪名是什麼？不就是「不信城邦神，另樹新神」嗎？
可見所謂希臘文化之兩種精神或許並不確當，其科學哲學那一部分，其實仍是宗教性的，或與宗教混融發展著。後世將其宗教性剝離開來，講得彷彿純是科學理性，乃是把梨子刷上了一層紅漆，偽裝成蘋果。
蘇格拉底之前，自然哲學家的情況便是如此。像畢達哥拉斯的數學，被視為西方科學與哲學的奠基石。他將自然數區分為奇數、偶數、素數、完全數、平方數、三角數和五角數等。認為數替宇宙提供了一個概念模型，數量和形狀決定一切自然物體的形式，數不但有量的多寡，而且也具有幾何形狀。所以他們把數理解為自然物體的形式和形象，是一切事物的總根源。因為有了數，才有幾何學上的點，有了點才有線面和立體，有了立體才有火、氣、水、土諸元素，從而構成萬物，所以數在物之先。
數學對哲學與科學方法的影響極為深遠。他們建立的幾何學是從自明的、或被認為是自明的公理出發，根據演繹的推理前進，好像這樣就能發現實際世界中的一切事物。這種態度，影響了從柏拉圖到康德。十八世紀天賦人權的學說，更是一種在政治方面追求幾何式的公理的言論。總之，畢達哥拉斯的影響大極了。
但是，畢達哥拉斯說「1」是數的第一原則，萬物之母，也是智慧；「2」是對立和否定的原則，是意見；「3」是萬物的形體和形式；「4」是正義，是宇宙創造者的象徵；「5」是奇數和偶數、雄性與雌性和結合，也是婚姻；「6」是神的生命，是靈魂；「7」是機會；「8」是和諧，也是愛情和友誼；「9」是理性和強大；「10」包容了一切數目，是完滿和美好等等，這些他認為的「自明之理」，難道不是不明所以的獨斷說詞嗎？中國人對數的觀點便與他頗有不同。
其次，他將有限與無限、一與多、奇數與偶數、正方與長方、善與惡、明與暗、直與曲、左與右、陽與陰、動與靜分成十對對立的範疇。其中有限與無限、一與多的對立是最基本的對立，世上一切事物均可還原為這十對對立。中國人的「範疇觀」與之亦異，因為我們會認為一與多還會有「一多相生」「一多相即」等複雜的關係，不就是對立的。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他學說的科學性問題。其說到底是科學還是宗教？
畢達哥拉斯曾往埃及等地學習宗教，並在神廟中靜修。後來在希臘立了一個宗教秘密社團。入社者財產歸公，戒律嚴明，並宣揚輪迴。例如畢達哥拉斯就被認為是赫爾墨斯的兒子，叫Aethalides 。這是一個半神半人的人物，死後仍能保持記憶。其二世叫Euphorbus 。曾參與了特洛伊戰爭，被海倫的丈夫墨涅拉奧斯所傷。此後，靈魂上天入地飄遊，進入過好多植物和動物之中，也去過冥界。第三世是個普通人，第四代是漁夫。到畢達哥拉斯就是第五代了。
他演講時總待在一個帘子後面，保持神秘，信徒則用讚美詩來歌頌他的神性：「皮塞斯，薩米安部落最美麗的母親，太陽神阿波羅懷抱著她。於是，光芒萬丈的畢達哥拉斯來到世上——他是宙斯最親近的人！」
他們有很多戒律，包括東西落下了，不可用手揀起來；不可碰白公雞；不可擘開麵包；不可邁過門閂；不可用鐵撥火；不可吃整個的麵包；房裡不可有燕子；必須先穿右腳的鞋子；不能在公共的道路上走；想入教，要對聖三角宣誓；新入教的人五年不能說話等等。對性行為更有嚴禁，因體液是男人靈魂的一部分。如果實在控制不住了，冬天還可以享受一下，夏天就須戒除。
尤其重要的是絕不可吃豆子。因吃豆子會導致脹氣，脹氣導致放屁，放屁就會帶走人的大部分靈氣。而且豆子包含了死者的靈魂，所以吃豆子等同於啃食父母人頭。
此外，他們是素食主義者，不吃活物。認為吃死去的肉會污染自己的身體，故也不殺生。只不過祭祀時還是會提供公雞、仍在吃奶的小山羊和豬。這似乎很怪異，所以希臘人流傳一則關於他們的笑話。說是他們被人發現吃狗肉後，辯稱：「我是吃了，但是我先殺了它，所以它不再是活物了。」
這真是十分哲學的答辯！
事實上，對數學的運用，乃是古代宗教中共同的現象。我們若僅從哲學科學這一角度看，自然會對這些戒律、儀式感到荒誕可笑，也不能明白為什麼數學竟與這類宗教行為混為一體。但我若由另一角度來解釋，你或許就會覺得它跟哲學也不矛盾了。
因為我國上古測吉凶、斷人事，就常依賴占卜。占是看龜甲燒裂之象，卜是用蓍草籌策來計數。《禮記·曲禮》說：「龜為卜，蓍為筮。」依據蓍草的排列狀況來測吉凶，稱為筮。上面竹字頭，下面是個巫字，表示巫師用蓍草籌策來占問。
《易經》就屬於筮這個體系，夏商周都非常重視，所以《周禮·春官》說：「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其經卦皆八，其別皆有六十有四」。夏朝用《連山》，殷商用《歸藏》，周稱《周易》，都是依八卦推算的。主要用蓍草，但也用類似小竹棍的籌和策。《老子》說：「善數不用籌策。」正顯示他們都是以計數的方式做測算。
我國上古本來就有「結繩記事」的傳說，顯示利用數字正是古代思維之一種重要方式。如不了解這一點，只從文字或圖象去看，就會看不懂了。像湖北孝感地區，曾出土過著名的安州六器，其中一件叫中方鼎，其銘文最後有兩組六個數字組合的符號，宋代學者看不懂，說是古文奇字，釋為「赫赫」或「十八大夫」、「八大夫」。近代郭沫若也看不懂，說是器主的族徽。而其實是數字。
我們現在之所以比較能明白，一是明白了用數學方式探索世界，本來就是古時全世界常見的文化現象。例如畢達哥拉斯學派的數法，或印度數論派講「我心生五微塵，從五微塵生五大，從五大生十一根」，都是數思維的型態。
其次，考古發現對我們有很大幫助。像張家坡卜骨、周原卜甲、四盤磨卜骨，都刻有 6個字的符號。考古學家證明這類數字元號是早期用數組成的易卦，既有 3個數組成的單卦，也有 6個數組成的重卦。《漢書·律曆志》也有「畫八卦，由數起」的說法。
所以有人猜測：最早也許是先有大量筮數，然後簡化成幾個筮數，再由這些少量的具體數值簡化成（由一、六兩個數字表示的）二元奇偶數符，最終才演化為後世通用的二元陰陽符號八卦。也有人說最早可能是三陰三陽六卦的體系，因為張家坡卜骨、周原卜甲、四盤磨卜骨，都是 6個字的符號。
而最近清華大學保存的「清華簡」《筮法篇》，也提供了一些新思路。因為它每簡長45厘米，共63支。詳細記述了占筮的理論和方法，並且列舉了許多數字卦作為占卜實例。這些數字卦的結構，與天星觀簡、包山簡、葛陵簡等楚簡所記載實占的數字卦形式基本一致。而且《歸藏》的卦名在該篇均可找到，故楚簡中的筮法與《歸藏》的關係很值得研究。
現在《周易．繫辭傳》第九章也還展示了一大段數思維，說：「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又說用蓍草起卦的方法是：「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像兩，掛一以像三」等等。
後來象數更合成一個體系，如《左傳·僖公十五年》說：「龜，象也；筮，數也。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已明確提出象數概念，也說明了象與數關係。《左傳》《國語》所載春秋時期22條占例，更將易卦的義理、象數、筮占統一起來。
漢代以後也合稱為術數。《漢書》把它分為天文、歷譜、五行、蓍龜、雜占、形法等六大類，共一百九十家，可以看出它龐大的規模。後世一切易占、八字、相術、風水、姓名學、紫微斗數、星相學、擇日、奇門遁甲、大六壬等都屬之。
我們現在把這些都看成封建迷信，而忽略了他們原是一種數學推算。例如邵雍的先天圖、皇極經世，關鍵都是：「易之數，由逆而成。」包括卦序的「逆數」和爻序的「逆數」。其計數方式是通過兩個基本的卦畫符號和來進行。而爻位就是二進位數的位值。先天八卦圖體現的是三位二進位數表（0－7），先天六十四卦圖體現的是六位二進位數表（0－63）。是從陰陽二氣的進退角度，通過陰陽二爻的進退位置變化來表達卦氣的衍變，表現陰陽二氣的全衍變過程。
由我國象數易學的發展來理解畢達哥拉斯，不是一樣的嗎？用數解釋世界，而終究和宗教含混不可遽分。
然雖不可分，後來也都有人偏要硬分。如清朝初年黃宗羲《易學象數論》就認為易學中講象數的，皆是受了道教污染，故應去除之。寫西方哲學史的人，也總要去宗教化，只從科學哲學方面去看畢達哥拉斯。可惜，這麼做只是徒勞，這種哲學乃是與宗教混融在一起發展的，焉能分得清？
畢達哥拉斯之外的自然哲學也都是如此。比方泰利斯（Thales）主張萬物源於水，亞里士多德就說可能與水的神話和習俗有關。確實，希臘神話中有九位與海有關的神，這還不包括河神、淡水神、海中精靈與怪獸，以及諸海神的眾多後代。《奧德賽》中幾乎每件事都由海神波塞冬操縱，對他的獻祭也最龐大，要五百人，每人準備九頭牛。他又與無數女神及凡人女子有染，生了一大堆小孩，還有三位男性情人。
海神之所以如此神威顯赫，當與希臘地區貧瘠，土地僅佔五分之一，人民生活大量仰賴海洋有關。泰利斯或亦因此而產生水本源說，因為陸上莊稼也須水才能生長。
但阿那克希美尼（Anaximenes）不同意此說，另提氣本源說。謂氣可散為火、凝為水、變為石。
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則另提火本原說，雲世界原初狀態即是火，轉化為萬物，萬物又轉化為火。其中變化之狀態即表現為氣、水、土。後來思培多克勒（Empedocles）又因此而說火土氣水為四根。
蘇格拉底吸收了這種講法，在柏拉圖《蒂邁歐》中大力闡述此四元素說，但偏於以火為首；再把這跟數學結合起來，說稜錐形的立體乃是火的原始成分和種子。種子說，其實又是阿那克陸戈拉（Anaxgoras）的主張，謂構成萬物的微粒。
《蒂邁歐》乃柏拉圖晚期作品，是他唯一闡述自然哲學之作，吸收了前此各家自然哲學非常明顯。但整個自然哲學的論述，到底是要講一種科學的自然，描述萬物依此元素而變化生成呢？還是要講造物主之製作呢？其實正是後者。
它從造物主如何依一理型而造出它的摹本（宇宙）來，再講到如何造人，身體骨肉視聽言動，人如何再生殖造出後代，巨細靡遺。
但把造宇宙剩下來的原料倒進大缽子里去攪拌，造出男人來；以及男人若不自愛，則第二次出生時就要變成女人；女人不自愛，就終將變成野獸的說法，與基督宗教說上帝造人，再取男人肋骨造女人，不是甚為相似嗎？是宗教還是科學？
蘇格拉底論造物主創造世界這些言論，是接在克里蒂亞對希臘歷史的敘述之後講的。克里蒂亞從一位游吟詩人梭倫那裡，聽到他說埃及等其他地方的人都嘲笑希臘人太年輕了，因為他們沒有年代久遠的傳統知識。為什麼？因歷次洪水把一切都毀滅了，不似其他民族還記得許多歷史。
蘇格拉底，接了這個話，但另起一頭去講永恆，以及永恆如何生出了變化。意指歷史本不重要，或希臘人原即不注重歷史，但也可能意即在補述上古創世紀的情況，為克里蒂亞補憾。
由前者說，是哲學高於歷史知識；由後者說，是對上古神話的再述。
然而，如此還是不夠的，柏拉圖另一篇《克里蒂亞》正是這篇的姐妹篇，也是對上一話題沒講完的正式補述。
此篇講的就是眾神誕生及雅典城建立的故事。
它說神祇將大地分成若干區域，抽籤分配領土。在該地替自己建起了神廟，規定了獻祭的制度，而牧養其人民。牧養的意思，等於放牛吃草。其中波塞冬與民間女子生了許多孩子，讓他們居住到各地，其中一地即希臘。由於此處地理條件優越，政府制度又好，法律也明確（法律就刻在島中心波塞冬神廟的一條黃銅柱子上），故人民亦表現為溫雅與智慧，為當時人類中聲望最高的。
它在講神把土地分成若干區域時，插播了一段，講赫菲斯特和雅典娜因性格相近，又是一父所生，所以就由兩人共同管理了這個地區。這地區的土地狀況、國家制度、衛城與軍隊等，都跟後面講波塞冬後裔居掌希臘的部分相似，只不過它說這即是古代的雅典。
這就好玩了！火神赫菲斯特及雅典娜都是宙斯的子女，這與波塞冬後裔統治希臘的故事不就鬧雙胞了嗎？
我覺得本篇之精義正在於此。雅典娜等奧林匹克諸神統治希臘或雅典，毋庸置疑、眾所周知；但這裡插入波塞冬後裔說，乃是另立了一個神系，建了另一個傳統。
上文曾道及羅素說希臘可能有奧林匹克神系之外的另一系，接近東方宗教型。此處則並不遠求於東方宗教，乃是上溯於開天闢地。謂闢地之時，便有波塞冬一係為希臘文化之源。而由此所開之傳統，與雅典娜他們那一系所開創者並無不同，並不是酒神狂歡、生殖崇拜或巫術信仰之類。
而前文提到過泰利斯的水原說，也即是推源於水神信仰。這或也可說希臘文化中宙斯系與其他神系的宗教信仰之爭，就顯得現在這些自然哲學論述中。
克里斯蒂娜是蘇格拉底友人，其說也獲得了蘇格拉底認可，那麼蘇格拉底被控不信城邦神，令樹新神，豈非更要被坐實了嗎？
我在克里斯蒂娜的敘述中，看不出波塞冬後裔與雅典娜誰是新神，可是另有故事，或許可為此添一註腳。
奧古斯丁《上帝之城》中談到一個故事，雲雅典地上忽然出現一棵橄欖樹，又一水由地下湧出，王乃派人去德爾菲神廟請示。神諭說：樹代表智慧女神密涅瓦，水代表海神尼普頓，雅典公民須決定用哪個人的名字為城邦命名。那時男男女女都投了票。結果男人都選了海神，女人都選了女神，而且因投票時女人比男人多一人，故女神勝了。海神因此大怒，肆水淹沒了雅典。雅典人大怖，乃給女人三重懲罰，一是以後不準投票了、二是孩子以後不準用母親的名字了、三是女人不再享有女神雅典娜後裔的稱號了。
這個故事，象徵了因海神的失敗，導致原先女性的社會地位下降，雅典出現一種新型社會。
埃斯庫羅斯《復仇女神》一劇也有類似的描述。它說俄瑞斯忒斯為父報仇，殺了母親。雅典娜召開法庭，復仇女神都指控他犯了弒母罪。可是推使他弒母的阿波羅則為他辯護。
巴霍芬《母權論》特別以這個劇來說明雅典如何從母權社會轉變為父權。因為雙方辯論後，雅典娜竟從票壇取了一枚石子握在手中。說如果票數相等，她這一票就要投給俄瑞斯忒斯，讓他活命。因為她雖是女的，可是她從宙斯的腦中出生，沒有母親；且她永不結婚，所以只是父親的孩子，並不看重那女人之死。最後，果然密涅瓦的石子贏了復仇女神，復仇女神只能悲傷地唱道：「年輕的女神啊，你們壓倒了古老的法律」，然後無奈地潛居地下。
由這些故事可看出雅典宗教本來就存在兩種性質。或顯示為由女性到男性的翻轉（阿波羅、雅典娜、火神赫菲斯特，都代表宙斯、男性、理性的一面，而女性、舊神系、舊律法都被壓倒）；或顯示為宙斯等奧林匹克神系切斷了巴庫斯宗教的過程；或顯示為波塞冬一系與宙斯一系的爭衡。
波塞冬在神話中原就是一直與宙斯爭勝的，也曾與雅典娜為新城雅典起名之事爭執過。因此，這或許也象徵了思潮如海，從來就是波濤洶湧的；理性之光，也從來照不透玄冥之海。波塞冬與宙斯是兩兄弟，宗教和科學恐怕也是一對連體孿生子呢！
龔鵬程，1956年生於台北，當代著名學者和思想家。著作已出版一百五十多本。
辦有大學、出版社、雜誌社、書院等，並規劃城市建設、主題園區等多處。講學於世界各地，現為世界漢學中心主任、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推廣中心主任。擅詩文，勤著述，知行合一，道器兼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