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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丨「歌劇女王」迪多納托:歌劇之美妙在於探索人性幽微

專訪丨「歌劇女王」迪多納托:歌劇之美妙在於探索人性幽微

演出現場

她可以駕馭古今各類歌劇里的女性角色,次女高音豐富的戲劇性色彩,在她身上一展無遺。

1月7日晚,美國著名次女高音喬伊斯·迪多納托與上海交響樂團同台,帶來了一台經典歌劇選段音樂會,一襲寶石綠長裙配一頭俏麗金髮,迪多納托用一把飽滿、圓潤、通透的好嗓,征服了上海觀眾。

在歌劇界,迪多納托是大器晚成的代表。

她並非科班出身,高中時的夢想是成為流行歌手,直到大學上古典聲樂課,她才漸漸迷上歌劇,並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理解歌劇的複雜性。在初學歌劇的少女迪多納托眼裡,歌劇就像一隻難搞的「野獸」。

畢業後,迪多納托前往費城一所聲樂藝術學院深造。在參加了《亡者歸來》《小婦人》等歌劇的世界首演後,迪多納托仍未引發業界關注。這時的她已經29歲「高齡」,似乎錯過了成名的最佳時機。

那時候的迪多納托前往歐洲多家歌劇院參加選角試音,大部分均告失敗,只有巴黎歌劇院錄取她演唱羅西尼歌劇《塞維利亞的理髮師》中的「羅西娜」。有趣的是,聽聞這個消息後,之前拒絕過迪多納托的經紀公司、歌劇院紛紛重邀她加盟演唱。

2001年,迪多納托亮相斯卡拉歌劇院主演羅西尼歌劇《灰姑娘》,獲評「真正令人熱血沸騰的聲音」。2005年,她首次登上紐約大都會歌劇院出演莫扎特歌劇《費加羅的婚禮》,36歲終於叩開美國最嚴苛歌劇舞台的大門。

迪多納托漸漸成為紐約大都會歌劇院、倫敦皇家歌劇院、斯卡拉歌劇院的常客,《BBC音樂雜誌》稱她為「歌劇皇后」,《泰晤士報》將她的嗓音比作「24K純金」,《留聲機》則評價「喬伊斯一開嗓,世界倏然明亮。」

和上海交響樂團合作,是迪多納托第二次踏足上海演出。

對台下以年輕人為主的觀眾群,迪多納托又驚又喜,因為在歐美,歌劇觀眾絕大多數都是白髮老人,「我能感受到中國觀眾對歌劇文化的渴望。也因此,我非常珍惜能來這裡演出的機會,與上海,與中國,與這裡可愛的觀眾通過音樂建立聯繫,用音樂溝通。」

對首次合作的上海交響樂團,迪多納托亦不吝讚美。作為中國乃至亞洲最古老的交響樂團,上海交響樂團在2019年迎來了140周年,身為「上交140全球慶典之星」12位中的首位,迪多納托用上海話,為上交140周年送上了誠摯祝福。

這位對語言極其敏感的歌唱家不允許自己說不地道的上海話,因而一句滬語版「生日快樂」,迪多納托反覆練習了數遍,很快掌握竅門,最終一氣呵成,說出來的效果比教她的上海小囡還扎勁。

專訪丨「歌劇女王」迪多納托:歌劇之美妙在於探索人性幽微

迪多納托

澎湃新聞:你高中時的夢想是成為流行歌手,後來是怎麼迷上歌劇的?

迪多納托:當我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我會拿著梳子對著卧室鏡子,模仿麥當娜等人唱歌的樣子。那時候我夢想成為一個百老匯歌手或流行歌手,但我以為這種事情不會真正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想我與音樂建立聯繫的方式是成為一個音樂老師。

我沒有想過當歌劇演員,因為年輕的時候我並不喜歡歌劇。我後來真正愛上歌劇,是因為它的挑戰性和情感深度,在於它承載了人類最複雜、最深刻的情感。

澎湃新聞:對你來說,歌劇最迷人的地方在哪?

迪多納托:歌劇的一切都讓我著迷!作為表演者,我必須管理我的身體去控制聲音,我必須具備理解音樂的能力,掌握歌唱的語言/語彙、音樂風格,同時在舞台上我還要作為一個演員去表現。歸根結底,我要做的事是表現人類的處境。因為歌劇是探索人性的深度和人性的幽微之處——從最偉大的愛情到最痛苦的死亡、失去、絕望,和這之間的一切。

作為歌劇演員最大的挑戰,是能夠做到這些。或許我無法達到完美或真正經歷這些,但是我熱愛挑戰。對觀眾來說,你可以通過歌劇的故事穿梭於幾個世紀之間,去到宇宙中的另一個地方,然後幫你去理解周圍的世界。

音樂是通向心靈的路徑,你會發現眼淚從臉上流下來,卻不明白為什麼。我認為這是對人類心靈的試煉。對我來說,歌劇就是一切。

澎湃新聞:羅西尼歌劇對你來說有特殊意義,你正是因為演了羅西尼的《塞維利亞的理髮師》在國際舞台嶄露頭角,並成為最常被邀演羅西尼歌劇的歌唱家。你是如何做到遊刃有餘的?

迪多納托:有兩個作曲家的作品在我二十年的職業生涯中佔據重要意義:羅西尼和亨德爾。兩者在聲樂技術上都有極高的難度和要求:花腔和音域。藝術性上,尤其是亨德爾,給了你一個骨架去塑造角色的情感屬性,羅西尼也是這樣。這兩位作曲家的音樂和其角色特性與普契尼、威爾第不同,沒有那麼外露和直接,而是需要表達出角色的精神世界。因此我演過很多次他們的作品。

澎湃新聞:在歌劇界,要成為一流的歌唱家非常難,你是其中一位很有市場號召力的明星歌唱家,歌劇演員要成為明星歌唱家需要具備哪些修養和素質?

迪多納托:我現在做了很多教學工作,我很享受這個過程。觀察年輕歌者時,我驚訝於他們在很小的年紀就已經有了很高的水平。從客觀的角度,我會去思考「什麼樣的人能夠成為歌劇演員」,為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使自己保持在較高水平,這在今天確實也是極其困難和少有的。

坦白說,我不能評價自己,因為我身處其中,我的關注點都是我當下正在做和渴望做的事情。因此,我很少「走出來」去觀察自己在做什麼。但是我一定知道,我的職業水準在哪裡,我將來會去哪裡,我已經經歷了什麼。

另一方面,我可以說長時間以來,我都非常努力地在工作,我在繼續工作著。因為作為一位藝術家,在任何可能引導我的地方,都應保持成長和前進。可能最重要的是,我依然很享受這個過程,我依然熱愛為聽眾們演唱。

現在,我還可以製作自己的項目,比如這次帶來上海的《戰爭與和平》(註:1月9日和金蘋果室內樂團)。我可以把這個項目帶到中國、俄羅斯、阿根廷、美國,通過這個項目把它們聯繫起來。無論我是一個明星還是我只是迪多納托,我不在意人們怎麼叫我,但我明白我有這個機會,我必須充分利用這個機會,讓我在這裡的時間真正是有意義的。

專訪丨「歌劇女王」迪多納托:歌劇之美妙在於探索人性幽微

澎湃新聞:對那些還在等待機會和成名的年輕歌者,你有哪些建議?

迪多納托:我非常欣賞那些在生活中努力成為歌手和音樂家的年輕人。這是一條艱難的路,它可能會讓你士氣低落,因為你需要在短時間內完成很多事情,所以在這一過程中很容易感到氣餒。

通常情況下,歌唱演員需要有演唱技巧,但你也要用你的大腦和心去感受歌唱。有時候你可能太專註於技巧了,而那些與你的大腦、心都無關。很長時間裡,你都會在想我要達到怎樣的技術,要達到怎樣的表現,可當你走出來站上舞台的時候,你在排練室里擁有的一切,都將在10秒內消失。

然而,人們對於歌唱家的期待只有一個詞:完美。任何低於這一點的表現都將是災難,會受到來自公眾的批評。所以你會一直告訴自己:我必須要完美、完美、完美……這對藝術家來說是非常糟糕的,因為藝術應該是自由的。對年輕人來說,處理這一切太難了,即使對我這樣有著很長時間從業經驗的歌手來說,也是非常難的。

所以我最好的建議是,你要多花一些時間,在耐心和急躁之間找到平衡。你要不斷努力才會走得更遠,同時,你要靜下心來走好每一步,不要「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我希望在每一場表演里,為觀眾歌唱,去分享,去講故事。「我的聲音如何?聽眾們喜歡我嗎?評論家會怎麼說?我能唱到最高音嗎?」這些我在化妝間反覆想的問題,當我演出時都消失了,我的想法很簡單,這就是我,今晚的我,當下的我,在上海,在北京,在香港……我會盡我所能給觀眾我所擁有的一切,儘可能自由地。我想給你們講一個故事,這是作為一名歌手最有力量的東西。

澎湃新聞:你一年大概演出多少場,去過那麼多國家和城市,最喜歡哪個地方?

迪多納托:我完全算不清楚一年演多少場,可能我今天在上海,後天就去北京了。前兩天我們在上海吃了一頓美味的火鍋,吃了倆小時,吃太多了!這可能是我在地球上最喜歡的地方,哈哈。

對我來說,這個世界是如此豐富和令人驚訝。每個地方都有獨特的東西。我遇到的所有人都用他們自己的語言表達著熱情。一旦我知道如何連接,它們就有了美。我的生活不再只是城市和音樂廳,這讓我對這個星球有了很大的感覺,對我來說,它是全球性的。所以,我最喜歡的地方是地球。

就我個人而言,我已經厭倦了談論中國、美國、俄羅斯、中東、南非……因為我們是一體化的。我們有不同的文化,我們有不同的宗教,我們有不同的信仰,我們有不同的想法,我們的生活才有了不同的顏色,而不僅僅是黑白的。這一生和這不可思議的事業給了我這般的視野,我熱愛它。

澎湃新聞:你怎麼平衡工作和個人生活?演出之餘的你都喜歡幹什麼?

迪多納托:我沒有業餘時間,哈哈。我盡量不把工作和私人時間分開。

我是一個音樂家,經常去往世界上最棒的城市,我被美好的事物包圍著,莫扎特、亨德爾、普契尼、羅西尼……我身邊的一切都那麼美好。我還可以表達和使用我的聲音,並和那些有著難以置信的天賦的同事一起工作,這些都幫助我在這個行業里成長,我必須不斷學習和成長。

對我來說,我走進辦公室,回家和家人一起生活,它們是密不可分的。我最滿足的是,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我的家庭、我的業餘時間都朝著同一個方向發展。

如果我不唱歌,我會去學習一些知識,或者拿起我的相機去拍照,又或者是享受像火鍋般的晚餐聚會,與人交流,大笑,閱讀,游泳,在大自然中生活。

這十年里,每當我回到美國,我都在大學上課,我很享受教學的過程。我也喜歡和其他歌手一起工作。我還喜歡和攝影師一起旅行、拍照。我想成為一個演講者,我想對人們訴說,我想成為一名好公民……我想過豐富多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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