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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量:遺書,一種介於生死間的特殊書寫

[ 本文共計1242字 · 建議閱讀2分鐘 ]

文 / 陳量

書壇新生力量觀察和表達世界的方式大不同,比如陳量,他「咀嚼」遺書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他認為,遺書是一種臨終召喚,召喚人們一直余留對「我」的記憶,而實現復活。這種期待構成了遺書的書寫動機。這是一種內化的、與生俱有的慾望。

——施晗

日本禪師痴兀大慧的遺偈 局部

我們研究和學習書法的時候,經常忽略一種特殊的書寫,這就是遺書的書寫。

這種思考的始作俑者是閱讀海子在1989年3月24日凌晨的遺書的震撼。錄其一:

今晚,我十分清醒地意識到:是常遠和孫舸這兩個道教巫徒使我耳朵里充滿了幻聽,大部分聲音都是他倆的聲音。他們大概在上個星期4那天就使我突然昏迷,弄開我的心眼,我的所謂「心眼通」和「天耳通」就是他們造成的。還是有關朋友告訴我,我也是這樣感到的。他們想使我精神分裂,或自殺。今天晚上,他們對我幻聽的折磨達到頂點。我的任何突然死亡或精神分裂或自殺,都是他們一手造成的。一定要追究這兩個人的刑事責任。

日本圓爾辨圓法師遺偈

海子的遺書充滿著超常的迷幻感覺,海子的研究者燎原先生說:「海子對生命燃燒狀中的絢爛幻象強有力地支配和駕馭,統一於自己朝向太陽的輝煌進軍。」確實,遺書的書寫比詩還要激烈。

伽達默爾認為:「死亡的經驗在人類歷史中具有核心地位。」遺書是反思性的書寫,是生命中最真實的一顫真正的死亡的克服,恰在於死亡經驗的重新覺醒,這就是遺書。

書寫遺書的時間是與死者或者幽靈們打交道的時間,此時的「我」希望有一個或更多替補候選式的他者存在,但是「我」還是覺悟到自己是必死的,「我」也會最終成為一個死亡的他者,會絕對缺席。

一休宗純遺偈

「覺悟到自身的這種必然的缺席,對於整個人類必然會有期待,希望自身的再次來臨」(德里達),這種期待構成了遺書的書寫動機,遺書是一種召喚,召喚人們一直余留對我的記憶,讓他們看到遺書後紀念我,讓我寄生在它們身上,構成復活。

這是遺言的書寫。讓「我」在「他」或者「他們」那裡餘存,被召喚而復活,通過紀念、祭祀或者祈禱,實現復活。

所以我們在今天看到弘一、寂室元光和痴兀大慧遺偈的時候,實際上已經構成了這個人和這種書寫精神的復活

弘一法師絕筆

復活的效力就是遺囑,一種囑咐、囑託、希望。這樣的慾望構成了人類死亡經驗的一部分。德里達說:「遺囑是內化的、與生俱有的慾望。」在這一意義上,遺言構成了蹤跡結構的動力。

這種蹤跡的動力就是讓「我」一直餘存。這是如此不可能的書寫,這是遺言的書寫。是井上有一晚年瘋狂用炭筆邊吼邊書的書寫。它必須非常激烈、非常褻瀆,帶著塗抹和漫漶。

井上有一晚年碳棒之塗寫

蹤跡是一種「准本體(quasi-ontology),他號召我們這樣去寫:如井上有一那樣「日日是絕筆」。這樣的書寫才會產生復活的效力,才會有身體的真正感知和生命的餘存。德里達的傳記作者皮特斯啟示揭秘:「德里達對哪怕是一個留言條都有意保存下來,在他看來,著作、日記、影像、傳記乃至一個手勢一個笑容,都屬於遺囑(產)。」

海德格爾說:「生命就是餘存。」餘存即遺存,余書即遺書,正如「蹤跡」和「符號」一樣。我們絕不會想到弘一、寂室元光寫遺書前的畢生清晰的書寫,終被彌留之際模糊的、塗抹式的遺偈覆蓋,這是如此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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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量,生於1987年,陝西陳倉人。中央美術學院藝術碩士,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河北美術學院特聘教授,西安中國書法藝術博物館研究員等。

出品人 | 施晗

主編 | 李妙染責編 | 趙國林 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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